第28章 坦白
楚韻溪轉身看向剛才凌漠然離去前看向的那個角落,「夫君?」
閻封墨挺拔的身影從角落裡走出來,出現在楚韻溪的視線中,冷峻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中也只是冰冷不見半點情緒。
「夫君,你怎麼過來了?」楚韻溪走到閻封墨的身邊,言笑晏晏地問道。她的臉上依舊是溫和的表情,沒有半點的被閻封墨聽了秘密的慌亂,也沒有半點的心虛。
「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閻封墨冷冷地問道。
楚韻溪聞言,愣了一會兒之後笑了,「夫君是想知道什麼?」
「凌漠然,怎麼會是你堂兄?」
楚韻溪走到閻封墨的跟前,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將閻封墨帶回家,他們的卧室。
然後,楚韻溪靠進他的懷裡,將臉埋入閻封墨的胸膛,鼻端都是滿滿的閻封墨的氣息,帶著清新的冷香,讓人迷醉。
而被「投懷送抱」的閻封墨卻伸手攬住她的腰肢,並沒有推開她。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的破綻很多,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掩飾過自己的不同。」
「夫君也許不想深究,並不是夫君不介意,而是夫君不想逼我交代對不對?」楚韻溪從閻封墨的懷中抬起頭,滿足地笑了笑。
即使她很堅強,即使她身為化神期的丹修大能,是曾經修真界眾修士寧願背地裡唾罵卻不會當面給她難堪的丹修宗師。
可是實際上,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孤單寂寞了將近千年的時間的女人,她也會累,也會軟弱。但是,這樣的一面,她只會展現在閻封墨的面前,因為她把閻封墨當成自己的夫君,今生唯一相伴的伴侶。
「我其實也想說的,但是怕說出來夫君你不願相信。」楚韻溪又將臉埋入閻封墨的胸膛之中,深吸一口氣,滿滿都是閻封墨身上的冷香。跟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冰冰冷冷,從來都不見溫熱,溫暖的感覺。
「夫君一定很奇怪為了我會更以前不一樣吧?也好奇我失憶後為何會那麼多的東西,可是卻連簡單的生活常識以及以前學習的知識都忘記了吧?」
「明明失去記憶了,明明以前是品學兼優,化學系高材生,年年都是領獎學金的高材生,學霸。可是,失去記憶的我,卻什麼都不會,連基本的生活常識都不懂。」
「不知道電燈,不知道電視,不知道怎麼開礦泉水瓶子。連曾經學過的東西都忘得一乾二淨,對以前的自己非常的空白。」
「可是,我卻會修真一道,我卻會琴棋書畫詩酒茶,御劍射,還會醫術,會陣法,會篆刻符籙,會女紅刺繡,而且女紅的手藝還很好。而且,我的廚藝很好,好到比學了幾十年廚藝的人都好。」
「這並不是我天賦多好才能夠練成這麼厲害的廚藝,只是因為我有著幾百年下廚的經驗而已。」
閻封墨靜靜地聽著楚韻溪的話,攬著楚韻溪的腰肢的手臂緊了緊,卻依舊沒有說話,沒有打斷楚韻溪的敘述。
楚韻溪感覺到了閻封墨的反應,埋入閻封墨的懷中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嘴角勾了勾,繼續說道:
「其實,我並不是原來的楚韻溪。已經學會修真的夫君你一定知道,奪舍這個事情吧?我是奪舍重生的修士,而且神魂的力量還很強大。」
楚韻溪笑了笑,伸出雙手抱住閻封墨完美的腰身,寬肩窄腰的閻封墨身材非常的標準,即使穿著衣服,可是楚韻溪一抱卻能夠感覺到手中的腰身是多麼的完美。楚韻溪眯了眯眼,對於自家夫君這麼好,她非常的榮幸。
「以前的楚韻溪出車禍之前的事情我並不知道,她的過往如何我全都一無所知。我醒來之後就在醫院了,那時候的我還以為是害死我的人的陰謀,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讓我無所知從。然後有人告訴我,我叫楚韻溪,我已經嫁人了,我的夫君叫閻封墨。」
「我那個時候很驚訝,我活了幾百上千年的時間,可是從來都沒有嫁人,我的確叫楚韻溪,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嫁人,更不認識一個叫閻封墨的人。」
「可是,那些人很篤定的告訴我,我的確是楚韻溪,而且已經嫁為人婦。」
「後來,我見到了婆婆,雖然對陌生的環境很警惕,但是我對人對我有沒有惡意還是很清楚的。」
「所以,見了婆婆之後,我慢慢地想清楚,自己可能真的死了,但是卻有奪舍重生了。可是,我並沒有主動的奪舍,我根本不清楚這個楚韻溪的任何事情,知道這個時代的任何信息。」
「如果不是我已經幾百將近上千歲,而且修行之人心性心境都有修鍊,我可能會驚慌失措。」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一點點的熟悉這個時代,熟悉周圍的環境,熟悉周圍的人。」
「直到,我的身體出現問題,我才知道,我奪舍的這具身體竟然是非常難得的體質,讓人又愛又恨。」楚韻溪一想起自己的體質的問題,就咬牙切齒。
這個破身體,每每還有發情期的問題,直到她現在都懷孕了,這個破身體還是時不時的發情,讓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可是,這個破身體是她自己的,即使再不滿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應該找誰撒氣。所以,只能自己默默地忍了。
「……我原來是楚兆國七王爺楚蒼奕的嫡女,楚兆國皇帝欽封的錦雲郡主。從小被母妃教養長大,但是因為楚兆國怎麼說都是有修真之士所在的,所以我六歲被測出身含土木雙靈根,於是從小就被教導修鍊。」
「我畢竟是楚兆國皇室子女,而且還是尊貴的嫡女,土木雙系靈根的天才。所以,從小我就受盡寵愛。」
「雖然父王對我的寵愛沒有多少,對我不比對兄長寵溺,可是父王也沒有寵溺別的庶出的妹妹。我很知足,我知道自己身為嫡女,能夠有父王的寵愛,有尊崇的地位就夠了。」
「可惜,父王即使對我們多好,也沒有真的跟別的父母子女一樣好,比如我九皇叔,他就跟自己的兒子相處得非常的好,不如我與兄長和父王之間疏離。」
「我從小就不懂,我是被兄長照顧長大的,兄長比我大七歲。從修鍊,也都是我兄長楚風離教導的。」
「土木雙靈根的攻擊力不怎麼高,但是卻也是攻防兼備的靈根。我雖然不算是天縱奇才,可是天賦和悟性都不錯,所以我十五歲那年,突破練氣期達到築基,正式踏上修真一途。」
楚韻溪抱著閻封墨的腰身的手緊了緊,纖長的十指抓著閻封墨的衣角,緊緊的。
「因為我十五歲小小的年紀就修鍊到了築基期,又因為身含土木雙靈根,於是被丹修宗門丹宗長老清域道人看中,收我為徒。從此以後,我就跟隨師尊離開楚兆國,前往丹宗修鍊,正式踏上修真一途。」
「我拜入丹宗成為丹修,因為師尊的悉心教導,我很榮幸的在百歲之前結成金丹,三百歲的時候破丹成嬰,成為元嬰修士。」
「我修鍊的天分不錯,但是也沒有多麼的逆天。可是,即使這樣,還是引來了無數的羨慕嫉妒,所以我一直都專心修鍊,鑽研煉丹之術,不與別人交往。」
一想起當初的自己,楚韻溪就覺得當初的她還是太年輕,不夠成熟,即使那個時候的她已經兩三百歲了。
可是,相比起現在的她來說,當初的她還是很稚嫩,還是那麼的年輕氣盛。仗著自己的天賦修為,就目中無人。
雖然說她沒有囂張跋扈,欺善怕惡,可是當初的她也是看不起那些天賦不及自己的人。可是她忘記了,天賦雖然重要,可是悟性也是最重要的。
「就在我金丹後期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起碼對於我來說是大事的事情。也是這件事,導致我脫離丹宗,與丹宗斷絕關係。」
「跟我兄長一樣從小到大都寵愛我的堂兄,也就是楚兆國五王爺嫡子,也是五王爺唯一的兒子的堂兄楚風炎墮入魔道,成為一名人人厭惡,人人喊打喊殺的魔修。」
「堂兄是天賦異稟的雷火雙系修士,也是五皇叔唯一的兒子。從小到大,堂兄和兄長都非常的照顧我,很多的事情他們都不讓我知道,讓我在他們的羽翼之下成長。」
「……我很感激堂兄和兄長對我的寵愛,可是有過好多次我都覺得,如果不是他們把我保護的太好了,我也不會對那些人毫無防備,害得自己吃了那麼多苦。」
「可是後來想想,並不是堂兄和兄長將我保護得太好,而是我太懶了,從來都不會去想那些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堂兄代替了已經接替了父王的爵位的兄長,為我做了多少事,讓我可以無憂無慮地修鍊。」
楚韻溪知道,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是自己的堂兄楚風炎。兄長對她好,可是兄長只有幾百年的壽命,後來的那些時間裡都是堂兄對她好。
閻封墨對她好,但是閻封墨做的事情不多,跟楚風炎為她做的事情相比起來,閻封墨做的根本微不足道。
但是閻封墨是她的夫,楚風炎是她的兄長,兩人之間沒有什麼可比較的。
「堂兄天資聰穎,天賦極佳,被劍宗的第一高手清越仙長收為徒,拜入劍宗,比我還早踏上修真一途,成為一名非常厲害天賦出眾的劍修。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堂兄墮入魔道,成為了魔修。」
「那個時候,整個修真界那些自命正義之士的修士討伐劍宗,讓劍宗把堂兄交出來,或者說幫劍宗清理門戶,不讓堂兄埋沒了劍宗的威名。而劍宗的人都很單純,都不會陰謀詭計,只會以暴制暴。堂兄為了不連累劍宗,讓劍宗面臨整個修真界的討伐,生靈塗炭,與劍宗斷絕關係,讓自己的師尊將自己逐出師門,不再認他這個徒弟。」
「而我,與堂兄是血緣關係割不斷的堂兄妹,所以為了不讓丹宗也成為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討伐的對象,我脫離了丹宗,拜入歡顏宗……」
想起歡顏宗的那些人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曾經被萬蛇噬骨的痛苦揮之不去,對於她來說也僅僅是幾個月前的事情而已。想忘,卻偏偏刻骨銘心,怎麼都忘不掉。
「拜入歡顏宗之後,我破丹成嬰,成為元嬰修士。」
「元嬰修士拜入歡顏宗多好?歡顏宗也多了一份助力,即使她們不知道我與堂兄的具體關係。」
「就這樣,我成為了歡顏宗的弟子,與丹宗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堂兄與劍宗斷了關係之後,決定前往魔界。既然他已經墮入魔道成為魔修,那麼他就應該前往魔界,那裡才是他的大舞台。堂兄離開修真界前往魔界之前曾經讓我保重自己,他不會有事。但是,我又如何不擔心?堂兄畢竟我是的兄長,我如何不擔心?」「可是為了堂兄毫無牽挂的前往魔界,我答應堂兄好好照顧自己。」
「於是,我在歡顏宗依舊是獨來獨往的丹修,一直到我修鍊到了化神後期,堂兄也到了煉虛境界。這幾百年來,我們兄妹都有聯繫,都有偶爾的回楚兆國,看看昔日的親人,或者給他們送終。」
「但是我沒想到,終有一天,歡顏宗的首席弟子,凝雪師姐聯合歡顏宗眾多是姐妹,圍攻與我。」
「說我跟魔修勾結,說我聯合魔修對付正道修士。」
「於是,歡顏宗的師長們不插手此事,外人也覺得我勾結魔修罪無可恕,所以全都袖手旁觀。」
「袖手旁觀我被師姐妹們毀了靈根,廢了丹田,一身修為盡失,成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師姐說,我這樣還有點價值,送給散修或者地位高一點的修士做禮物,讓我給那些人當爐鼎。」
「我不願!」
「我不願如此,我寧願死都不願當爐鼎。所以,我跳下了歡顏宗後山的蛇窟,身受萬蛇噬骨之苦……」
每每想起曾經的痛苦,楚韻溪都恨不得殺了盧佳薇,也就是曾經的顏凝雪。可是楚韻溪知道,仇恨只會讓她在修鍊一途更加的艱難,她雖然還有仇恨,卻不能夠讓仇恨蒙蔽了自己的雙眼。
而仇恨,還有曾經的痛苦,不能成為她的心魔。她只能把這當做必須要做,但是卻也不是全力去做,什麼都不顧的事情。
「……後來,我就失去意識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死了,還是如何。當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周圍的人告訴我,我是出車禍才進醫院的。」
「他們告訴我,我叫楚韻溪,我嫁人了,我的夫君叫閻封墨。可是,我沒有半點這樣的記憶,所以我認為,我可能是奪舍重生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重生,我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修士,如果死了就會消散於天地之間,不會輪迴,永不超生。可是,我為什麼活重生,我不知道……」
「我原本以為自己沒有死,這只是師姐妹們新的陰謀。」「可是,我發現,周圍的環境變得不一樣了,天地間的靈氣也非常的匱乏。」
「我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還有靈根,只是以前的土木雙靈根變成了水木雙靈根,這張臉,跟我有幾分相似,卻又不是我的臉。」
「所以,我才會認為自己真的重生了。」
「後來,我曾經給原來的楚韻溪超度,希望她輪迴投胎之後,能夠好好的,而不是跟這一世一樣這麼的苦難。」
楚韻溪把臉埋在閻封墨的懷中,蹭了蹭閻封墨,繼續道,「凌漠然就是我堂兄,他以前根本不長這樣。」
「以前的堂兄長相邪魅妖孽,曾經還被人說他男生女相。可是,兄長雖然俊美邪魅,妖孽不已,可是卻沒有半點的女氣。」
「所以,現在堂兄那張剛陽英武的臉,讓我實在是不容易認出他來。」
「而且,他已經是渡劫飛升的大能,身上的屬於魔修的氣息返璞歸真,收斂乾淨,我什麼都感覺不出來。」
「所以,如果不是堂兄自己跟我說,而且還透露出熟悉的氣息,我都認不出他來……」
閻封墨靜靜的聽她說話,一雙黑沉的眸子蘊藏著風暴,攬著楚韻溪的手臂更加的收緊。
「喂喂喂,勒死我了,小心我肚子還有孩子呢。」感覺到閻封墨的手臂的力道實在是太大的楚韻溪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伸手拍拍閻封墨的肩膀道。
閻封墨聞言,鬆了鬆手臂的力道,卻沒有鬆開手。
「……殺你的人,是誰?」
楚韻溪聞言,愣愣地看著閻封墨。
閻封墨沒有聽見車楚韻溪的回答,低頭看著懷中的人愣神的臉,平時輕抿成一條直線從來都沒有彎過的唇角勾了勾,閻封墨輕吻她的唇瓣。
「告訴我,殺你的人,是誰?」
楚韻溪被畫風突轉的閻封墨給嚇到了,回神過來愣愣地道,「你問這個幹嘛?你要替我報仇?」
閻封墨不置可否地點頭,「雖然你你死後重生我們才遇見,當是傷害你的人,不能放過。」
楚韻溪:「……」
「是那個叫盧佳薇的女人?」閻封墨想起盧佳薇跟楚韻溪的恩怨,聰明睿智的他一想就通了。
「她也是重生了?」
「我不知道。」楚韻溪搖搖頭,「她應該是投胎轉世吧?據她的話說,她是見到我之後才恢復前世的記憶的。」
「她見到我之後,那不是我重生之後的事情了嗎?以前的她,沒有前世的記憶,那應該是投胎轉世吧?」
「不是說,修士是沒有輪迴的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
閻封墨聞言,沉吟一聲,「……這件事,就不要告訴別人了,你的仇,我幫你報。」
楚韻溪驚訝地看著閻封墨。
「你現在還懷著孕,這些瑣事交給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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