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清早,薛燦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身邊暖烘烘的,舒服極了,沒忍住,就轉頭蹭了蹭。
一蹭,眼淚險些掉出來。
忘了腦門上的包了!
好痛!
看旁邊二嫂還在睡,薛燦強忍了痛,一點一點從二嫂懷裡挪出來,穿衣起床,洗漱過,跑到院子里打拳。
小暖爐沒了,紀真嫌被窩裡透風,只好也起來了。先跑去慧海大師的禪房,看人正在做早課,這才放下心來回去洗漱。
薛燦打了一趟拳就被紀真叫停了。
紀真問:「頭還暈不暈?」
薛燦搖搖頭:「不太暈了,也不怎麼噁心了。」就是腦門痛的很。不過,薛家兒郎不怕痛,忍一忍就好了。
紀真給自己治療腦震蕩的神醫技能點了個贊。
用過早膳,紀真領著薛燦在大覺寺里遛彎。
薛燦臉就紅了。他都八歲了,還被牽著手,怪不好意思的。二嫂動不動就抱著他,還,還摟著他睡覺……
父親說過,薛家兒郎都是硬漢子,不能嬌生慣養。好為難。
紀真已經領著小舅子走到了金蓮池子,往池子里一指:「看,多肥的魚!」
薛燦拉了拉二嫂的手,小聲說:「真哥,那邊大師在看你。」
紀真轉頭看到慧遠大師,不知怎的,有一點心虛,想了想,趕緊離了金蓮池子,領著小舅子過去見禮。
慧遠大師還了禮,面上不顯,心裡卻很是愧疚。聖池金蓮六十年之後重新開放,當時看到的人不少,也是他對人說了紀真是大富大貴面相且與佛有緣。後來晉陽侯老夫人拿來兩個八字,他批的,相合,婚期也是照著八字批的,卻沒想到另一個八字是紀真的,結果造成了這樣一段姻緣。
紀真瞄著慧遠大師臉色,說:「天暖了,我積水潭那邊也要開工了,大師什麼時候給安排安排瞧瞧風水唄!」大覺寺高僧瞧的風水,妥妥的賣點!
慧遠點頭:「七日後。」
賣點到手,房子可以漲價了!紀真滿意極了,決定以後送瓜菜過來的時候再多加兩成。
慧遠大師只怕自己無心之語造就孽緣影響紀真命格,就又重新看了看紀真的面相,又推算一遍八字,疑惑了,同一個人的八字和面相,竟然對不上。
一連推算三遍,還是對不上,慧遠大師心下大驚,唯恐自己造孽,便匆匆辭了紀真,去尋了空大師求指點。
紀真被撇下,不知道慧遠大師為什麼跑那麼快,就又忍不住跑金蓮池子邊上去了。
魚可肥。不行不行,放生池的魚,不能吃,忍住!
勉強忍住了,紀真一雙眼珠子就又開始亂瞄了。池子里的水不知道是從哪裡引來的,冬天也不結冰,因為天氣還很冷,水面上方籠著一層輕煙。蓮花早就敗了,只支棱著殘莖,配著淡淡的水煙,別有一番味道。
紀真覺得,池子底下的蓮藕肯定更有味道。
紀真伸手脫鞋。
木樨早就蹲旁邊瞄著自家少爺的小動作呢,一看,果斷上手把人抱住了,小聲喊道:「少爺不可!」
紀真往下扒拉木樨的手。
木樨抱著紀真的腰把人往後拖,一張饅頭臉皺成了包子:「少爺水冷仔細著涼,聖池金蓮的藕不能吃啊少爺!」
薛燦原本已經冷了臉想罵木樨放肆,一聽最後一句,猶豫一下,衝上去,把紀真的大腿抱住了。二嫂好可怕,想摸聖池金蓮的蓮藕吃!
紀真被小舅子和自家小廝生生拖走,看著越來越遠的蓮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麼大一池子藕,干放著不吃,多浪費啊!
回到慧海的禪院,紀真還有些不甘願,就去找了空大師,發現師父和慧遠大師都在,猶豫一下,到底沒忍住,一本正經說道:「大師,去年聖池金蓮長得好,我發現裡面的藕太密了,為了不影響日後生長,我建議分根。」
慧海大師眼皮微不可見的抽了抽。
了空大師和慧遠大師都看著紀真,等下文。
紀真下文就來了:「不知咱們寺里有沒有合適的地方?沒有的話,我家院子里新挖的池子還空著,積水潭那邊大大小小好幾個池子也都空著。」一臉為人分憂的表情,別提多誠懇了。
他就知道!慧海低頭捻動佛珠誦經,瞬間四大皆空,什麼都沒聽到。
了空大師笑而不語。
師叔和師弟都不接話,慧遠大師身為大覺寺主持,打理外務也是職責之一,就不得不頂上去了。第一朵聖池金蓮在紀真手中開放,剛師叔還說了他身上有大功德該富貴一生且有深厚佛緣,再加上因為自己一句批語毀了他大好前程,慧遠大師心中正在愧疚,思慮再三,點了頭。
慧遠大師一點頭,紀真眼睛就亮了。
午後,紀真沐浴過,一臉寶相莊嚴笑去給聖池金蓮分根。
池子邊上,一群和尚誦經。
池子裡面,紀真放開木系異能摸索著挖蓮藕,東挖一塊西挖一塊的。挖完,怕傷了池中金蓮,又拿異能細細溫養了一遍。
兩筐蓮藕到手,再拿上搜羅來的茶葉,紀真把小舅子一抱,回家。
回了晉陽侯府,天色已經有些發暗了,為防夜長夢多,紀真直奔水硯堂後面新挖的池子,挑燈放水,連夜把兩筐藕種了下去,只挑了幾節不能種的出來留著加菜。
薛燦先去給母親請安,比比劃划把這兩天的經歷一說,又捧出幾包茶葉,還有一小段在車上沒吃完的生藕。
晉陽侯夫人整個人都驚呆了。這個媳婦,好……活潑……也好……無賴……
轉念一想,晉陽侯夫人又笑了。真哥兒中了會元,老夫人怕失了掌控才總想仗著輩分拿捏一二。偏真哥兒又不是個好脾氣的,現在又得了大覺寺饋贈的聖池金蓮藕種,這樣大的福分,想來老夫人也能安分些日子了。
薛燦一點一點啃咬著生藕,說:「慧海大師給我診脈了,說我胎裡帶毒,脈案和藥方都在真哥那裡。真哥說還差幾味葯,等找齊了藥材就給我做葯浴,讓我以後住在水硯堂。」
晉陽侯夫人呆愣片刻,摸摸小兒子腦門上還沒消下去的包包,紅了眼圈。燦哥兒是老來子,生來體弱,現在八歲了,胃口一直小小的,大夫不知看過多少,太醫也請過好幾位,都說是因為老來子才造成的體弱,身體沒別的毛病。原來,竟然是胎裡帶毒嗎!
好一個胎裡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