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人情冷暖02
?進去后，徐睿發現與《十一人》這部戲相當的人幾乎全在，滿滿的坐了一屋子。不過整個房間的氣氛不如徐睿想像的輕鬆，倒是有些凝重，每個人臉上都不見笑容。尤其是安德魯，禿頭的胖子的表情完全可以用苦大仇深來形容。
伊登看到徐睿進來，連忙沖徐睿使勁揮手，示意自己身邊有特意給他留的兩個空位置。
徐睿連忙拉著克里斯走過去坐下，待看到伊登意味深長的目光時才驚覺自己似乎牽克里斯的手牽得很順手，順手得就跟牽習慣了一樣。忙不迭將克里斯的手放下，伸手去拿面前小桌上的飲口，然後又覺得這個動作太刻意，就又縮回手瞪著伊登。
倒是克里斯絲毫不為徐睿與伊登間詭異的氣氛所動，自然而然拖過兩個杯子，一杯停在自己面前，一杯推到徐睿面前。
如此動作引得伊登眼睛一亮，頓時不懷好意的斜眼看著克里斯，一臉我知道你幹了些什麼的味道。克里斯仍舊不為所動，但徐睿卻有一種被人捉姦在床的尷尬，很想抓起杯子扣伊登臉上。
徐睿這個反應讓伊登一怔，自己調侃傑森，為什麼會引來自己好朋友的奇怪反應？莫非……阿爾這傢伙……
還容不得伊登多想，安德魯就咳了一聲，啟聲道：「大家都到齊了，我就說件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情緒，道：「《十一人》原本計劃是三部曲，當時p.打算推出第一部后根據市場判斷效果，第二、三部最終拍與不拍，還要看市場反映。結果第一部拍出來以後公映收到的效果好得出乎所有人的想像，p.正式決定拍攝後續的兩部，並針對後面兩部擴大拍攝投資，做為本年度的p.重磅出擊主力影片。」
「哦嘢！」
眾人一片歡呼，就連徐睿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自己的努力被人肯定很重要，更重要的又能拍片掙錢了，很好！
唯獨安德魯臉上仍然一片陰霾，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道：「但是，p.同樣做出以下決定。丹尼爾的角色不再由阿爾伯特來演，而是改換與d公司的頂級紅星合作，由去年拿過大獎的安東加斯班來演隊長這個角色。」
此話一出，在坐所有的人都是臉色一動，各個面上若有所思，表情都複雜了起來。有的故作表情平靜不去看徐睿，有的用惋惜的眼神的看著徐睿，更多的人則迅速的在依據這個消息盤算自己的得失。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人生百態就露出了冰山下潛藏的那一部份。雖然只是一個角，卻已經足夠能讓人感覺到世態的炎涼。
安德魯冷眼旁邊的把一切盡收眼底，彷彿在看一場由多位頂級主演傾力演出的大片，片名就叫做：人情冷暖！
只有徐睿這個當事人不覺得意外，他一直都把自己擺在無名小卒的位置上，現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徐睿還頗有點理所當然的感覺。他只是為自己不能掙更多的錢而不爽，別的倒沒什麼。
克里斯慢慢坐正了身體，眼神一冷，那股子迫人的氣息施放出來，冷聲道：「他能比阿爾伯特演得好？」
伊登也是臉色一正：「說得對。而且，導演你覺得臨時換主演，這種做法妥當？p.高層在想些什麼？」
安德魯垂下眼帘，收回自己環視眾生相的眼光，無奈的重重嘆了口氣：「我也很想知道他們究竟在想什麼。臨陣換將，從來都是大忌。更讓人無奈的是他們沒有看到阿伯爾特的演出對丹尼爾這個角色的意義，他們只看到第一集播出的票房就簡單的認為丹尼爾這個角色由安東來演會更傑出。而事實上，安東的確是個優秀的演員，無論外形或是演技，他確實要超出阿爾伯特一籌。」
安吉麗娜高冷的插話：「安東確實優秀。但他僅僅只能演好丹尼爾，卻不能像阿爾伯特這樣演活丹尼爾。演好與演活，這中間的區別，眼睛沒瞎的都看得到！」
安德魯攤手：「我也是這樣說，但沒人聽。他們都覺得安東更能推動票房的收益。」
吉米一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可能沒這麼簡單。《十一人》的成績大出人所料d這個老版的娛樂公司肯定是看到了其背後的利益，想分一塊蛋糕。我隱約聽說了一些風聲，兩家公司私底下一直有著暗中交易。」
徐睿一直像聽故事一樣聽得有趣，腦里浮現的是一句話：貴圈真亂！
安德魯繼續道：「我不服，又沒壓住脾氣，和那幫頑固的決策才大吵一通。最後，連《十一人》的導演更換了。」他苦笑：「我被換下來，《十一人》的第二部，第三部不再由我執導。」把頭轉向徐睿，安德魯抱歉的道：「對不起，阿爾伯特，以我的水平幫不了你。」
眾人又沉默了，表情更顯精彩。現在不僅是看徐睿，就連看向安德魯的眼光都帶上了隱晦的保留之態，似是在重新審視安德魯這個導演的能量，又似在重新盤算安德魯手裡還握有多少與p.叫板的籌碼，又是好一副芸芸眾生相。
慢慢變得異樣的氣氛連徐睿這種神經大條的人都感覺了出來，他只是神經粗如大腿，又不是情商嚴重欠費的人士，心裡稍一琢磨就明白眼前在上演什麼。就像他前世被提名參加外科主任的職業競爭一事，從被提名到參選，再到落選，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人際關係的變幻儼然就是一部充滿了戲劇性的大片。如今自己只不過是又從主演的位置跌落下來，就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人生竟是如此的雷同。
徐睿輕輕的笑了笑，坦然看向安德魯：「沒事。有試圖幫我的心意我就已經很滿足。」
隨即感覺到身邊的兩人全動了，伊登將肩頭靠過來在自己肩頭上碰了碰；克里斯則轉過臉來定定看著徐睿，冰藍瞳片下面是誠摯的關心。徐睿愉快的翹起了嘴角，雖然他並不為自己的遭遇而不舒服，但來自這兩人的心意還是讓人感覺到很愉快。
只是……徐睿舉杯喝了一口那裡面味道古怪的飲料，將自己曾經施放出去的一些東西收了回來。他以為在經歷了《十一人》第一部的拍攝后他跟一些人已經是朋友了，比如飾演駕駛員但丁的保爾布拉克，徐睿一直挺喜歡他那種古怪又有趣的行事風格。可事實顯然不是這樣，或者說那才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友誼經不起利益的考驗，已經消散了。
所以在放下杯子的時候徐睿眼裡一片清明，沖眾人笑起來時笑容依然清新自然，唯有克里斯才看得出來自家鄰居的笑容里多了兩分面對陌生人的客套。是的，他們中的一些人現在對於徐睿來說只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
安德魯看在眼裡，臉上帶著看破人情冷暖的世故漠然，緩緩道：「好歹大家因為《十一人》這個劇相聚一場，今天由我請客，咱們好聚好散。然後大家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吧，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能合作。」安德魯站起來，向著四面一鞠：「能跟你們一起是我的榮幸，你們都是非常優秀的演員與工作人員！」
說完，強捺著自己的負面情緒展顏一笑，幽默的沖眾人擠擠眼：「這裡的高檔自助餐非常不錯！尤其是從沃特星運來的深海魚子醬，在外面吃可是天價，在這裡吃就便宜多了。雖然只是限量供應，可大家也一定要迅速動手，晚了同樣會沒得吃！」
魚子醬？！徐睿霍地瞪圓了眼睛。
居然能吃到這個？雖然做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中華吃貨，並不是真正喜歡吃這個洋玩意兒，但……不吃白不吃！有人請客還不白吃，那得多傻？就沖它那昂貴的價格，也必須用它填滿胃部的每一道縫隙！美食在前，其它什麼都可以被拋到腦後，人情冷暖什麼的，那是個蛋啊？徐老爺就是這種有了紅燒肉，愛情與自由皆可勢的資深吃貨！
「oh-yeah~」徐睿火速跳了起來，毫不猶豫的按下讓整個透明建築下降到地面的按鈕，興沖沖的不待它完全降落地面就興奮的跳了出去，領頭殺向餐飲區。
而後其餘人臉色略複雜的起身，陸續跟在徐睿後頭，用一種客氣的方式表達不想繼續談下去的念頭遠遠大過去吃東西的念頭。唯有幾個人留了下來，安德魯、克里斯、伊登、安吉麗娜和吉米。
安德魯透過透明的窗戶看著徐睿興高采烈的背影，搖頭失笑：「只有他一個人是真正帶著享受美食的心情在行動。看來，被人一腳踢出《十一人》這件事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哈，我還不如一個年輕人看得開，都到了我這歲數了還是這樣計較得失。」
克里斯也遙遙看著徐睿迅速消失的背影，嘴角浮起掩飾不住的微笑：「因為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演員。演戲對於他來說是工作，而不是事業，這跟你不同。你投注了太多的東西進去，做不到像他那樣可以洒脫的脫身。」
安德魯點頭：「你說得對。不過我還是很羨慕他。年輕真好！嗨！你，還有你。」安德魯挨個點過去：「有人請客都不去吃，陪著我這個老頭子做什麼？吃完了早點做好準備，《十一人》的第二部很快就會開拍，這中間不會給你們多少休息時間。」
克里斯一聳肩：「無所謂，阿爾都被踢出了《十一人》劇組。我還留在裡面幹什麼？我退出《十一劇組》。沃爾夫這個角色誰愛演誰演去，我不演了。」
安德魯愕然，難以置信的瞪著克里斯，似是不敢相信傑森也會這麼任性，並且毫不掩飾的赤果果的力挺阿爾伯特。整個《十一人》劇的成功，阿爾伯特那靈性的演技是一方面，傑森的顏值與過人的身手也是一方面。現在，最重要的角色一下走掉兩個，接手《十一人》第二部戲的導演臉色一定很精彩！
不過，安德魯得承認自己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並且完完全全的在幸災樂禍——踢走了最優秀的演員，連帶損失另一個優秀的演員，這真是完全無法讓人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