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又一波狗咬狗
謝芷蘭進了靖王府後完全沒有過上她想象的生活,從前愛護她的謝太妃不在府中了,她的後台已然沒有了。
靖王原本就對她沒男女情,又因冬暖閣受人算計的醜事,而厭惡於她。她進府瓔珞辦得風光,可卻又招惹靖王一場氣,故而當日夜裡宿在了楊夫人處,根本就沒到謝芷蘭住的水月院去。
謝芷蘭獨守空房,她的洞房花燭,空蕩而凄清,懷著期待的心情,謝芷蘭等了一日又一日,足十日過去,靖王卻還是不曾來過她的屋,新姨娘儼然已成了笑話。
謝芷蘭這些天並沒有走出水月院一步,一來她總歸有些心虛,她在這王府中住了十多年,下人們不可能不認識她,如今卻換了個身份,掩人耳目,可她怕面對府中下人們打量鄙夷的眼光。
原本想著等靖王來了,她有了些許寵愛,再出院子,下人們見了也能忌憚一二。可如今看著沒指望了,謝芷蘭也實在憋的不行了,這日傍晚,她便帶著丫鬟出了院子,往靖王回內院必經的路上等人。
她等候期間,果然有不少下人都注意到了她,指指點點,神情詭異,謝芷蘭甚至隱隱聽到她們非議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和鄙夷厭棄。
她臉皮紫漲,好容易等到了靖王回來,豈料靖王瞧見她站在路旁,腳步一頓,臉色便沉了下來,待走近了,更是疾言厲色,道:「你在這裡做什麼,回去!」
謝芷蘭頓時便紅了眼眶,懸淚欲泣的道:「王爺,妾都進府十多日里,王爺卻還不曾到妾的水月院中去過,今日妾準備了一些酒菜,王爺可否移步水月院一坐?」
她楚楚可憐的,可惜靖王瞧著遠遠近近不少下人都偷偷關注著這邊,臉皮便紫紅了起來,而且他本來也不喜歡妖妖嬈嬈,可憐兮兮卻做著勾男人的主動事兒的女人,謝芷蘭簡直就是戳中了靖王兩大痛腳,頓時靖王便變了面色,厭聲道:「趕緊滾回去,少在這裡丟人現眼!」
他言罷竟是拂袖就走,謝芷蘭被他步子帶的差點摔倒在地,望著靖王遠去的背影,她的臉色頓時便白了起來。
她之前在府中做表姑娘時,靖王對她還算和顏悅色,她原本以為瞧在往昔的情分上,瞧在謝太妃的面子上,靖王多少會給她一點體面。
可沒想到,靖王竟然一下子就變的如此無情。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有時候人的身份轉變了,那便什麼都變了。
可謝芷蘭卻明白一點,那就是今日她走了這一步,卻沒能將靖王拉過去,還招惹了靖王的厭惡,不出半日她便會再度淪為滿府笑柄,以後在這王府中更是會寸步難行。
耳邊已然響起遠近處的嗤笑聲,謝芷蘭臉色灰白,被丫鬟扶著往水月院回,走了兩步,她的目光卻穿過層層朱牆望向了靖王妃的梓涵院方向,一雙眸中凝聚了深深的恨意!
是的,她恨靖王妃!
若非靖王妃用緩兵之計,說什麼換個身份進府對她好,她也不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謝芷蘭如今早瞧的清楚,靖王妃根本就沒按好心,她表面上裝賢良,可結果呢,將自己弄出王府後便再沒有了下文,以至於現在若非世子妃替她籌算,允她進府,她到這會子還在外頭不明不白的呆著呢。
且謝芷蘭進王府前去見了一次謝太妃,謝太妃雖說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可她也有清醒的時候。
謝太妃告訴她,她會有此下場,都是被靖王妃給謀算的。
謝芷蘭也想的明白,那項圈不可能莫名其妙被狼拖出來,而且還不早不晚,剛好在長公主來探病的時候。分明是有人動了手腳,這動手腳的不可能是秦嚴夫妻。
因為若是兩人知道真相,早便鬧起來了,如何會等到現在?而且,當日靖王妃根本對長公主帶謝太妃進宮的事兒推波助瀾,之前謝太妃又曾讓靖王妃立過規矩。
靖王妃好手段,先將自己弄出府去,再釜底抽薪,斷了她的後台,滅了謝太妃,她自然就沒了依持,以後還談什麼進府?!
還有那院子被雷劈中的事兒也不尋常,世上哪裡有那麼湊巧的事兒,房子和伺候的下人都是靖王妃一手安排的,前些時日她無意中得了一本遊記,上頭寫了有人用人為的手段引天雷的,謝芷蘭覺得八成她住的屋子被雷劈中就是靖王妃的手段。
再想到,自己被靖王糟蹋就是因輕信了秦儀媛,而秦儀媛還不是靖王妃的乖女兒!?
謝芷蘭就恨不能將靖王妃給撕碎了,她恨意翻湧,目光陡轉倒是突然定住,眼中多了一絲異彩的光芒。
三日後,秦嚴的傷口已經好的七七八八,瓔珞不敢大意,又給他上了葯,被他拉到懷中親昵了一陣,這才出了寢房。
古嬤嬤已經等在了暖閣中,瓔珞坐下后,古嬤嬤便道:「世子妃,今日一早劉姨娘到花園中閑逛,碰上了三夫人,兩人在亭子中說了有一盞茶時候的話呢。」
瓔珞聞言便勾起了唇角,道:「很好,不必再留意她們了,咱們只管等著看戲便好,其它什麼都不必多做。」
古嬤嬤應了,笑著退下。
瓔珞和謝芷蘭是有過節的,若非謝芷蘭有用,若非確定謝芷蘭進了府,不會和皎月院過不去,瓔珞又豈能允了謝芷蘭進府?
先前她故意將一本寫有人為引天雷的遊記巧妙的送到了謝芷蘭的眼前,後來又安排了謝芷蘭去見了一次謝太妃。
靖王妃沒讓謝芷蘭進府的意思,靖王更是早早忘記了謝芷蘭這個人,恨不能她再別出現在眼前,謝芷蘭不明不白的住在府外。
前些天她住的小院整個被天雷給毀了,沒人管的謝芷蘭甚至連個住處都沒有,在旅店住了兩日,這個時候瓔珞伸出了手,風風光光的將謝芷蘭迎進了府,成了靖王的妾室,謝芷蘭非但不會再於瓔珞為敵,而且會怨恨靖王妃。
這不,這才沒幾日,謝芷蘭便受不了和三夫人勾連在了一起。
秦舉的死,三夫人和靖王妃可已成了宿敵,兩人在一處想也知道會一拍即合。
棋子都已經到位了,接下來,瓔珞只需靜待便好,她不著急,到要看看謝芷蘭能折騰出什麼花兒來。
瓔珞施施然站起身來,緩步回了寢房,就見秦嚴依舊穿著一身白綾褻衣,略敞著胸靠在床上翻著本書,神情極為悠然。
如今早落了兩場雪,外頭極冷,屋中雖然籠著炭火盆,可瓔珞穿著棉衣也才覺得剛好,瞧見男人冬日也如此一身輕爽,瓔珞面露艷羨,上前奪了秦嚴手中書,道:「我這裡差不多了,這幾日必有所動,你那邊如何了?」
那日葉宇軒離開后,秦嚴又令人留意了下瑞王和靖王妃,果然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來,確定了靖王妃果真和瑞王府有牽連。
秦嚴便定下了謀略,就是要逼反靖王妃和瑞王。
瓔珞自然負責對付靖王妃,而秦嚴則在朝堂上對瑞王發出了又一波攻擊。
這幾日他雖借著養傷歇在家中,足有大半個月都沒再去上朝,可每日卻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前院書房中和幕僚在一起商議處理朝事兒。
秦嚴沒上朝,早朝卻極為熱鬧,先後有人彈劾瑞王黨下幾名重要官員,更有先前秦嚴遇刺一事兒,也有流言蜚語直指瑞王,更糟糕的是,邊關來報,廢太子幾番遭受刺殺,最後一次更是從刺客的身上搜到了瑞王妃娘家平魯將軍府韋家的令牌來。
此事這兩日更是在朝堂上掀了軒然大波,天璽帝勃然大怒,已派遣欽差前往蒼嶺全權調查事情真相,與此同時,朝堂上再度掀起了請旨令廢太子回京的浪潮。而天璽帝竟也態度有所鬆動,瑞王府幾處受壓,近來處境並不好。
秦嚴聞言將書從瓔珞的手中抽了回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才悠悠然的道:「爺知道了,你只顧好內宅便可,爺有分寸。」
他說著丟開了手中的兵書,一手抄到瓔珞的腰間,也不知是怎麼一提一摟的,一下刻瓔珞便躺在了秦嚴的身邊,枕著他的肩頭,躺在了床上。
秦嚴略側身便從床里枕下摸出了一本綠皮的書來,笑著道:「爺明兒便上朝去了,今兒便莫再管那勞什子的中饋了,下頭那麼多嬤嬤管事的,行事自有分寸,哪裡需要日日回事兒。爺剛讓人淘換了一本好書,咱們一起看,嗯?」
瓔珞聞言面色便有些發紅起來,這幾日秦嚴歇在家中,隨著傷勢漸好,他也越發不老實起來,這幾日也不知發的什麼瘋,從什麼地方弄來了幾本才子佳人的話本,日日拉著她躺在床上一起看。
這種話本免不了月前月下,情動纏綿的各種描寫,瓔珞發現這古代人寫起香艷事兒來,筆鋒一點都不刻板,那描述好些都比現代人更加露骨,直令她都大開眼界。
和秦嚴一起看這種東西的結果便是,看著看著便帷幔低垂,床榻搖曳,可這幾日都是黃昏用完膳后兩人才蒙著被子看小書,今兒這可還大白日呢,連太陽都沒過午,秦嚴居然也……
瓔珞臉紅擰秦嚴的腰肢,掙扎著要下床,不肯陪著他胡鬧,偏秦嚴不放手,竟然還率先開口沖外頭揚聲道:「世子妃累了,今兒便不去明悅堂理事兒了,有什麼事兒回了古嬤嬤,拿主意便好。」
外頭很快響起妙哥的應聲,瓔珞卻一下子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她累什麼?早上起來,屁事兒都沒幹,丫鬟們再清楚不過了,如今秦嚴連借口都不好好找,只怕滿院子人都能猜到他們在屋中躲著幹什麼了!
想到今日早上便起的晚了,如今又這般,瓔珞撲到秦嚴身上便對著他的肩頭咬了一口,秦嚴卻笑,道:「夫妻敦倫乃是人生大事,皎皎不必如此害臊。」
瓔珞禁不住抬頭瞪秦嚴,道:「呸,哪本聖賢書教你白日宣淫了!沒規沒矩!」
秦嚴卻揚眉,道:「聖賢哪有爺英明神武,聽他們的做甚,爺才是規矩。」說著翻開書,誘著瓔珞看了起來。
左右秦嚴話都說出去了,瓔珞也不再想著去明悅堂,索性便陪著秦嚴斯磨起來。
一晃又三日,瓔珞終於等來了謝芷蘭的動作。
這日她剛到明悅堂,滿院子管事嬤嬤都躬身站著等著回事兒,卻突聞有人驚呼著靠近了這邊,遠處也有喧囂聲傳來。
這些時日瓔珞已經穩住了局面,府中大抵還是有些小動作的,可大規矩上卻沒人敢亂來,這樣吵鬧,顯然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坐在太師椅上捧著茶盞的瓔珞雙眸一閃,看了眼古嬤嬤,古嬤嬤卻搖了搖頭。
自從瞧見謝芷蘭和三夫人搭上后,她便沒再留意兩人的動向,這些時日快年關了,府中瑣事太多,古嬤嬤幫著瓔珞料理中饋,也是鎮日忙的腳不沾地,卻也不知道謝芷蘭究竟在搞什麼鬼。
瓔珞轉過頭來,剛好就見一個臉色蒼白的丫鬟穿過外頭院子踉踉蹌蹌的撲了過來,一下子跪在地上,磕頭道:「世子妃救救我們夫人,六少爺將我們夫人推進淞荷池裡去了,世子妃救命啊!」
六少爺卻說的是靖王妃所出的大兒子秦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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