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悸動

Chapter02悸動

「伍夏!」

不知道是不是伍夏的錯覺,靳初言喊她名字時帶著一絲性感的味兒。伍夏轉過身有些傻乎乎地看著靳初言。

「不好意思,回來晚了!」

「呃,沒關係……剛剛那個是你女朋友?」

不知怎麼的,伍夏脫口就問了這個問題,看來八卦真是女人的本性!

「呵呵!走吧,上樓去。」靳初言答非所問,先行側身進了單元樓。

在靳初言經過伍夏身邊時,伍夏聞到了一股幽香,也不知道是靳初言自己的,還是他從那個老女人身上沾來的。雖然無法肯定這香水出自哪兒,但伍夏可以肯定,靳初言身邊的鶯鶯燕燕一定很多,而且每一隻都是名貴品種。這也難怪,像靳初言這樣的男人,不拿來釣富家女豈不是太可惜了?

進了電梯,站在靳初言的身邊,伍夏用餘光看著靳初言幾乎完美的側臉,再回想剛才看到的火爆畫面,這才有了領悟:原來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啊!雖然人在外表上是分等級的,但是她和靳初言是租住在同一個房子里的,說明他們的階層也是一樣的,因此伍夏一直覺得自己和靳初言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可是從此以後,伍夏再也不會有這樣的錯覺了。

進了屋,靳初言拿著屬於伍夏的鑰匙,面無表情地看著伍夏:「今天我沒時間配鑰匙,明天配!」說完,也不等伍夏回答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伍夏心裡猛然感到特別不爽,她可是一直在家門口苦哈哈地等了他好幾個小時,結果他回來連句慰問的客套話也沒有。越想越氣的伍夏肚子開始「咕咕」地叫了起來,看了一眼購物袋裡的五花肉,也不管現在有多晚了,伍夏決定把它當夜宵吃了,心情已經這麼鬱悶了,可不能再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倒騰了不到20分鐘,香噴噴的五花肉燉土豆出鍋啦!端著美味準備進屋開吃的伍夏卻被突然出現的靳初言給叫住了:「加我一份吧!」

這時的靳初言可不像剛才那樣討人厭,在燈光下,眼珠子一閃一閃的,嘴角還帶著微微的討好般的笑,顯得特別招人待見。伍夏是吃他這套的,結果一點頭,就美滋滋地端著美味進了靳初言的房間。

伍夏還是頭一回進他的房間,房間裡面收拾得相當整齊:床上鋪著的是純白色的四件套,感覺有些冷清;床對著的是一個大紅色的沙發,沙發前頭有一個做工精緻的圓形茶几,底下鋪著一塊棕色的地毯;沙發邊上有著一個布置的書架,書架上除了擺著一些零零散散的書籍,還有許多車模和別墅模型。

「你喜歡收集車模,還有別墅模型?」

伍夏把美味放在茶几上,就走到書架前仔細地看起模型來。靳初言盤腳坐在地毯上,一邊吃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不喜歡!」

「那你為什麼收集這麼多?」伍夏扭頭好奇地望著靳初言的側臉。靳初言停下了夾菜的動作,直直地看著前方:「很快,這些都會變成真的。」

低下頭,靳初言繼續著夾菜的動作,只是站在書架前的伍夏愣住了。伍夏站的角度雖然沒能直視靳初言的眸子,但是僅僅從側面,從靳初言的余光中,伍夏就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慾望——只有當一個人擁有了超過任何人的強烈物慾,他才會付出一切將其實現,這就是一個人要從一無所有到擁有全世界所具備的唯一要求!

「我說你倒是給我剩一些啊,我一口都還沒吃上呢……呀,五花肉全沒了!」

伍夏拿著筷子不甘心地在只剩下土豆的大盤子里翻來覆去,靳初言不知從哪裡翻出一根皮筋來,把中分的劉海隨意地向後攏成一撮扎了起來。頂著亮得反光的腦門,眯起雙眼,大言不慚地諷刺起伍夏來:「我這可是幫你,都這個點兒了,還吃五花肉!」

「你不是也吃了嗎!」

「我可是怎麼吃也不會發胖的體質,你呢?」

靳初言帶著笑意的眸子好像射出了類似電流的玩意,伍夏被盯得死死的,突然就不出聲了,只好拿起筷子吃著土豆。

伍夏不出聲,縮在茶几邊上吃土豆的模樣還真有點兒受氣包的氣勢。靳初言的笑意更深了,他用腳踢了踢伍夏的小腿:「你的手藝不錯,去做廚子一定有市場!」

「什麼廚子啊,我可是雜誌社的編輯!」

「哦?雜誌社啊……還真看不出來……一直在做這個?」

伍夏一邊吃著盤子里的土豆,一邊沒心沒肺地回答:「嗯,畢業之後一直在這家雜誌社!」

「雜誌社這種地方,雖然工資不多,但是資源豐富啊!」

吃完最後一塊土豆,伍夏滿意地放下筷子:「還行吧!那你是做什麼的?」

「今天剛剛失業!」

靳初言在說到自己失業時並沒有一絲難過或鬱悶的情緒,反而眼中透著莫名的笑意,伍夏看不明白這樣的笑到底代表什麼。

每個周六、周日,伍夏必定睡到日上三竿。結果,這個周六一大早,伍夏就被一陣來電鈴聲給吵醒了,她懊惱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呀」了一聲,「孔小倪」三個大字奔進伍夏的眼裡,她頓時睡意全無!

孔小倪和伍夏是大學四年同宿舍、同專業的同班同學,伍夏在大學里交的第一個朋友就是孔小倪。孔小倪的性格有些過於活潑,但是一直很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喜歡,按理來說,伍夏也應該喜歡這個活潑的朋友,可事實上並不是,伍夏從心裡看不習慣這個孔小倪!

孔小倪是大家公認的才女,這點伍夏是認同的,但伍夏受不了孔小倪那股子得瑟勁。

大學時期,誰沒有過那種有飯一起吃、有錢一起花的日子啊!伍夏和孔小倪也不例外。伍夏家裡一直都不寬裕,但是拿了每個月的零花錢一定貢獻出來,從來少不了孔小倪的;孔小倪也一直都是這樣對待伍夏的,倆人就是這樣相互照應著,一路走了四年。

當然,四年中大大小小的矛盾也是有的,特別是她倆容易因為在一起創作劇本時產生的一點小意見爭得面紅耳赤。每到這個時候,孔小倪總是把頭向上揚起45度,用藐視的目光俯視著伍夏,然後張口噼里啪啦地各種說法,直到你不得不認同為止。如果最後你依舊不認同,她就會使出撒手鐧——一本正經地嘆著氣說:「唉,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不同啊!」

每到這時,伍夏都特別無奈,漸漸地也就不和她爭論了,每次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大學快畢業那會兒,大家各自忙著找實習的地方,伍夏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就進了雜誌社,每個月多少有了一些補助。可是,一向被人稱為才女的孔小倪卻一時無人問津。之後,孔小倪就不怎麼搭理伍夏了,還連同一個宿舍的同學一起排擠她。伍夏表面上一直沒說什麼,可是從那以後就在心裡對孔小倪系了一個結。

正式畢業好長一段時間了,孔小倪的工作依然沒有著落,可伍夏這邊已經順利地搬出學校,租了屬於自己的房子。沒多久,孔小倪就找上門了,先是抱怨了一下現在的用人單位如何不識才,然後又是詢問伍夏現在的工作情況。最後,伍夏死乞白賴求雜誌社的一個大姐幫孔小倪介紹了一家報社,孔小倪倒好,不甘不願地去了沒半個月就被報社的同事打了小報告,結果主編直接叫她走人了。孔小倪這邊有些不知所措了,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人給得罪了,可這在伍夏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或許會有和伍夏一樣的人能夠認同孔小倪的才華,但踏入社會和人打交道的基本,孔小倪也該認真地學習一下了,至少說話得經大腦,別什麼都是唯我獨尊。

孔小倪被開除的那天晚上,伍夏破天荒地陪著孔小倪喝了一瓶啤酒,然後語重心長又稍加委婉地說了一些意見。興許是真的被打擊了,孔小倪那個晚上很沉默,實在有些不忍心的伍夏最後也閉嘴了。

接下來的一年,孔小倪換了無數次工作,每換一次工作都會向伍夏彙報一次,與其說是彙報,不如說是一次孔小倪讚美任職公司的演講,只要是她孔小倪待的地方,那一定是最好的。這樣的日子結束在一年之後,孔小倪的確是比較有才的人,也算是她終於遇到了伯樂,於是開始了小編劇的生涯。從連續劇的槍手到情景喜劇的主筆,孔小倪比北電、中戲科班出身的尖子都要順。有了行情就有了錢,有了錢孔小倪就過上了自己喜歡的生活,只是這生活,伍夏有點不敢認同——先是搬家,這兩年最起碼得有五次以上,每一次伍夏都得做勞役,基本上孔小倪每一次租的房子,伍夏都去不到四次。再來就是交了一些所謂的搖滾圈裡的朋友,甚至還談了一場戀愛,結果最後錢被騙了,她也覺得沒什麼。按她的話說「我已經把我和他的結局寫好了,現在正演著呢」。

其實孔小倪的錢真沒少掙,可是她吃喝玩樂時永遠也想不到伍夏。一旦找伍夏,無非是兩件事:一是搬家需要勞役;二是借錢!

伍夏握著手機坐了起來,有些僵硬地接了電話。

「怎麼這麼久啊!」

孔小倪咆哮著,伍夏把手機從耳邊向外移開了一段距離。等那邊安靜了,才又放回耳邊,悶悶地開口:「睡著呢……怎麼了又?」

「今天晚上我一哥們兒的樂隊在mao有演出,你來看唄!」

伍夏最受不了孔小倪有求於人時那股子撒嬌的語氣,簡直讓人想吐,恨不得狠狠地在她那張自以為是完美的臉上踹上兩腳。

「怎麼,是沒人去,找我救場吧?」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伍夏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孔小倪打的是什麼算盤。真要有什麼好的演出,孔小倪也想不到她頭上。

「嘿嘿,票我包了。晚上9點啊,在mao,別遲到了!」

「嗯,知道了!」

掛上電話,伍夏才反應過來,孔小倪這朋友可不簡單啊!能讓孔小倪這麼花心思,現在是連想也不用想了,一定是孔小倪看上的哪個搖滾個性男了唄。想起孔小倪的上一任男友又是文身又是各種耳釘唇釘的,伍夏就不禁打了個寒戰!

mao是b市很有名的一個livehouse,在鼓樓東大街上,它對面就是這幾年特別受外國人待見的南鑼鼓巷。mao經常有現場演出,很多樂隊、地下團體都會選擇這裡作為livehouse,在b市,mao還是挺有名的。不過除了這些之外,也就沒什麼太大的特色了,平時的客流好像也不是特別多,不是主流文化的東西就算再出色也還是小眾。

伍夏踩著點到了mao門口,和已經在興奮中的孔小倪碰了頭,還沒說上幾句話,伍夏就被孔小倪拉進了mao。

mao並不大,舞台上的樂隊成員被水銀燈籠罩著,他們頭頂上的旋轉聚光燈掃射著台下的人群。伍夏冷眼看著這些燈亮到哪裡,哪裡就騷動的人群,彷彿她並不是其中的一分子。激蕩的鼓點一陣接著一陣,舞台上的貝司手對著話筒亮起他低沉略帶滄桑的聲音,惹得伍夏身邊的孔小倪雀躍不已。這個貝司手應該就是孔小倪的新目標,不知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伍夏想看清這貝司手的模樣,破天荒地跟著孔小倪往第一排擠去,她憑著自身強壯的身軀,不費吹灰之力就同孔小倪順利地擠到了第一排。

舞台上,那躲在昏暗的角落裡靜如處子的鼓手,在不經意間抓住了伍夏的視線。鼓手沒有貝司手的張揚,低著腦袋很投入地打著節拍。伍夏甚至還沒看清鼓手的模樣,卻在瞬間就察覺到他目光中折射出與表面完全不相符的洶湧。

舞台的燈光終於在一瞬間毫不吝嗇地打在了鼓手的身上,那張精雕細琢如藝術品一般的面容讓伍夏徹底震驚了!靳初言原本秀氣的中分長發,此時卻被輕輕拉到一側,類似飛機頭的劉海造型,強烈的不對稱感帶來了強效的視覺衝擊。

伍夏真是被靳初言給衝擊到了,甚至連同心臟也一同衝擊著浮上浮下。一縷思緒不受伍夏控制地飄過,心臟跟著鼓聲重重地跳了兩下,伍夏頓時覺得胸口被什麼給塞滿了。

靳初言突然微微抬頭和伍夏四目相對,眼中沒有一絲驚訝,又繼續低下頭打著鼓。伍夏的胸口悶悶的,已經感受不到舞台上的任何節奏,只能聽見來自身旁年輕人的嘴裡發出一陣陣活力充沛的吶喊,只能看到一個個富有活力的年輕人在興奮地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等這樂隊結束了令人嘶吼的演出,從台上撤了下來后,台下的人群也漸漸散去了。孔小倪拉著伍夏溜進後台。後台雜亂得很,伍夏卻一眼就看見了靳初言,兩人隔著樂隊的其他成員遠遠地對視著,伍夏不由得便站直了,耳邊是孔小倪興奮不已的聲音:「司南,你們樂隊簡直是太棒了!沒白帶我姐妹過來捧你的場。我姐妹可是雜誌社的編輯,回頭讓她採訪採訪你們好了!」

靳初言收了視線,轉身對著鏡子打理起自己的頭髮來。

伍夏回過神來,開始正視孔小倪口中的司南,這不就是剛才台上的貝司手嗎?一邊寒暄一邊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司南與孔小倪的前任比起來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司南長得白白凈凈的,沒有文身什麼的;頭髮高層次的打薄讓黑髮看起來很柔順,髮型必是經過精心打理的,後腦的發尾有序地往外翹,稍長的劉海從中間開始全部向上夾起,兩邊的劉海則隨意垂下修飾臉型,標準的日系范兒。此時的司南一點兒也沒有方才舞台上的狂野,話語間也是有條不紊,再加上外表的修飾,伍夏給司南的印象分一下就打到了優秀。

「伍夏,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樂隊的成員,這是……」

司南熱情地拉著伍夏準備一一介紹樂隊成員時,靳初言卻很不給面子地提起了黑色的帆布包朝出口走去。孔小倪連忙抱住了靳初言的胳膊,帶著撒嬌的語氣說:「初言,別這麼早走啦!」

伍夏覺得孔小倪巴不得貼著靳初言的德行實在是不堪入目,她不是喜歡這個司南嗎,怎麼又對著靳初言發起騷來?

靳初言倒也樂意讓孔小倪這樣貼著,眼裡帶著笑意略微俯身:「大嫂,你這樣抱著我的胳膊不放,我是沒什麼關係啦,只是你看司南哥的眼神。」

靳初言挑了挑眉毛,伍夏順著靳初言的視線看過去,司南果然一臉僵硬。孔小倪給了司南一個白眼,咧著嘴對著靳初言說:「什麼大嫂,我把司南當哥好吧,你明知道……」

「好大嫂,你可別害我!」靳初言勾起嘴角,轉向伍夏淺淺地笑著:「伍夏,你給我過來,我被其他女人抱著胳膊這麼久你也看得下去?就算她是你的姐妹,你也太大方了一點啊?」

被突然點到名字,伍夏有些尷尬,其他人更是錯愕。

「呃……」

孔小倪鬆開了靳初言,撅著嘴看著伍夏,帶著不屑的口吻問道:「你認識靳初言?」

「我和他住一起。」

「我和她住一起!」

倆人幾乎是同時說出口,靳初言有些振奮的聲音明顯地蓋過了伍夏。

「搞什麼啊伍夏,你怎麼沒告訴我?」

「我……」

「伍夏!」靳初言打斷了伍夏和孔小倪的對話,徑直走到伍夏跟前,一個轉身和伍夏並肩站在一塊,對著孔小倪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倆租一套房子,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對方和你是認識的。」

伍夏一個勁兒地點頭,事實就是這樣的,她和靳初言也是剛剛才知道對方竟然有同一個朋友孔小倪,如果靳初言當孔小倪是朋友的話。

「好吧!」孔小倪看著伍夏的那股子狠勁,讓伍夏有些哆嗦。

靳初言此時嘴角的弧度在伍夏看來似有友善的微笑,但氣場隱隱地又不是那麼一回事:「不過這樣也好,你也可以幫著我說說情,沒準伍夏能快點答應!」

「哦?你倒是說說看,要讓伍夏答應你什麼?」

「昨天我剛向她表白來著!」

回想起剛剛在後台,孔小倪那簡直都要絕望的傻樣,伍夏就不由得笑出聲來。坐在伍夏身邊的靳初言轉頭看了一眼伍夏小人得志的笑臉,便扭過頭閉上了眼睛。

地鐵末班車的車廂里很安靜,伍夏和靳初言的斜對面是一對男女,倆人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緊緊地貼在了一起,還真是令人羨慕的情侶呢!回想起在後台時靳初言的當眾「表白」,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靳初言為了擺脫孔小倪才使的俗套招數,可是伍夏的心裡還是猛地顫動了!

漸漸地,伍夏感覺到靳初言的身體一點點靠在了她的肩上。聽著靳初言均勻的呼吸,嗅著他長發裡帶著洗髮水和髮膠的味道,伍夏這才意識到這是她和靳初言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她不由緊張得輕微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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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靜好,許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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