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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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相坐無言。周夫人到底說不出口,女兒稚嫩,什麼都不懂,現下八字還沒一撇,何必嚇她?
周芷清打起精神問周夫人:「姐姐呢,她的傷好些了嗎?」
一提起讓人心疼的大女兒,周夫人神色越發黯然,卻不欲讓小女兒知曉,只得苦笑道:「應該無礙了吧,娘也不知。」
不管陳涵正怎麼樣,他在吃穿上總不會虧待芷蘭。只可惜她這命苦的女兒,身為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只能給人做小……還是殺父仇人。
周芷清見母親心不在焉,也就不再說話,只悶悶的挨著母親坐著。
周夫人發了半天的呆,正想說話,回頭一看,見周芷清竟然睡著了。心中又氣又笑,不知道說她什麼,只得給她蓋上薄被,自己起身出去。
周芷清一等周夫人離開,就睜開了眼睛。母親只當她還和從前一樣沒心沒肺,那就大錯特錯了。
近些日子,雖然周芷清的行動受限,可到底在這院子里四下走走沒人攔著了。她見母親笑的勉強,便知道她有事瞞著自己,又見周芷蘭了無音訊,不由心下起疑,閑著無事,就四下溜躂,找周芷蘭。
只是四處不見,一無所獲,處處碰壁之後,周芷清隱隱聽說姐姐是被陳涵正接走了。
周芷清更疑惑了。
她是天真,可她不是蠢。就算陳涵正還有良心,不計前嫌,不計身份,顧念著從前的婚約要娶周芷蘭,也不該就這麼招呼不打,悄無聲息的就把人抬走了事。
除非,他壓根不曾娶姐姐。到底是娶妻還是納妾,亦或只是個通房丫頭?
再著茯苓一打聽,周芷清顯些沒氣死過去。
她磨著牙:死陳涵正,混蛋陳涵正,居然敢這麼無視周家人,你當我是死人么?欺負人也沒這麼欺負人的?
周芷清打定了主意要去陳家一探,親自問問姐姐這之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要是敢欺負芷蘭,她非打破他的頭不可。
因此沒等天黑,周芷清就睡了。周夫人見她不肯起來吃飯,過來喚了她半晌,她才懵懂的睜開眼道:「娘,我不餓,你要是實在心疼我,就替我留起來吧。」
說完接著蒙頭大睡。
周夫人無耐,只得吩咐茯苓好生守著,這才去歇息不提。
夜深人靜,周芷清從被子里露出一個頭,換上衣服,小心的推開窗,左右看看,四下無人,嗖一下從窗戶那兒跳了出去。
此時已經快三更天了,除了偶爾有巡邏的兵士走來走去,府里大部分都是一片漆黑。周芷清從小就在府里混熟的,哪有個耗子洞她都知道,因此一路暢通無阻,找到了狗洞。
她扒拉了扒拉,不禁嘿嘿一笑,還好還好,這狗洞還在,沒被陳涵正給堵死。
回頭看看黑漆漆的周府,不禁嘆了口氣。昔日爹還沒入獄,府里到處都是燭火,一片明亮,可現在,陰森森的,看著怪嚇人的。明明是最安心的家,此刻卻像個吞食人的惡鬼。爹被吞食了,然後是姐姐,也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周芷清跑到街上,幾乎沒費多大勁。
她知道陳涵正的府第在哪,但那是從前的。他家世並不太高,父母也不在京城,只得那麼一個小院落。可如今他揭發檢舉周品有功,成了吏部侍郎,想來皇上定然下旨賜了新的府第。
只是這烏漆麻黑的,她上哪去找?就是想問人,這會連個鬼影子也沒一個。
周芷清猶豫了一會,決定既然出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大不了明天白天再去找,但今天晚上是說什麼也不能再回去了。
明天一醒,還能不能再逃出來是個大問題。
她沒吃晚飯,這會餓的嘰哩咕嚕的,想著找個地填飽肚子,便四下里找尋。她在京城也算是吃喝玩樂逛遍了的,但這會半夜三更,還真沒地去吃飯。
越走越餓,周芷清摸著肚子不住的嘆氣。
又勉強走了兩條街,忽然見前面燈火通明,竟是開著業的。
周芷清緊走幾步,才看清那上面的牌子寫著胭脂樓三個字。可門口著著兩個衣衫輕薄、濃妝艷抹的女子,時不時的還有油頭粉面的男人進進出出,再不就是喝醉了酒的男人摟著女子出門,盡做下流動作,徘徊著不走。
也不像個吃飯的地兒啊?
不管了,好不容易找個有人煙的地方,總得問問。
周芷清走近前,咳了一聲。其中一個妖艷的女子望過來,吃了一驚,隨即掩嘴一笑,和旁邊的人耳語了一陣,走過來道:「小妹妹,你要做什麼?」
小你個妹啊。
周芷清一揚頭,把從前周家二姑娘的氣勢端出來,傲然的道:「我問你,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女子朝上一指道:「姑娘可是識字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胭脂樓三個大字呢。」
周芷清看她一臉掩飾不住的笑意,不想顯得自己太土,便道:「我當然知道是胭脂樓,你家姑娘我餓了,這裡有吃的嗎?」
這女子眼波流轉,上下將周芷清打量了一番,掩唇笑道:「要吃的還不簡單,姑娘跟我來吧。」
不怪周芷清不認得。她畢竟是女子,雖然平時說起來是無惡不作,可也僅限於在大街上正大光明的「調/戲」年輕男子,這種煙花之地,她從未涉足。再者年紀尚小,周府里的人也都不敢引誘她往這種地方來,所以她雖然直覺這裡不對勁,卻並不知曉這裡是什麼地方。
一路就見許多男子摟著女子喝酒調笑,不禁就是一蹙眉,但想著自己吃罷飯填飽肚子就走,也就沒當回事。
到了二樓,這女子把她讓進雅間,道:「姑娘稍等,我這就叫人去端飯菜來。」
周芷清看這裡布置精緻奢華,倒也心悅,只隱隱聽得有絲竹之音及男人的調笑,不由的皺了皺眉。
她等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有兩個小丫鬟端了四菜一湯上來,倒也還算豐盛,周芷清實在餓的狠了,又多日不曾食用這樣的珍饈饌,也就不廢話,揀起筷子就吃。
等到吃飽了,她一摸腰間的荷包,心就涼了一截。壞了,她出來的匆忙,忘了帶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