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母子
昭懷太子絕非一般人可以達到。
在看到殷少昊突然從棺材裡面爬出來,失控的驚呼了一句,不過轉瞬,就掐著手掌心命令自己鎮定下來。他露出一臉意外之色,又道:「七弟,真的是你?」上前摸了摸,好似在確認有無溫度,是不是鬼,然後欣喜的看向皇帝,「父皇,真的是七弟,他還活著。」
殷少昊躬身行禮,「兒臣驚嚇到父皇了,還請父皇寬恕兒臣的無狀。」
皇帝臉色複雜難以分辨,看向他,「罷了,活著就好。」
昭懷太子心裡「咯噔」一下。
按理說,父皇猛地見到活著的楚王鑽出棺材,不是應該先吃驚,再欣喜,然後斥責他胡鬧的嗎?眼下看來,只怕父皇早就知道楚王活著的消息,甚至就是父皇做手腳,讓楚王藏在棺材里進了城,然後公諸於眾的。
如此說來,父皇已經相信楚王的言辭了。
呵呵,沒關係。
即便父皇要給自己定一個「儲君謀害三軍統帥,太子算計手足」的罪名,那也不是嘴上說就行的,----得有證據!不說他們不可能找到證據,便是有那本事,也得經過宗人府和大理寺會審,不是說辦就能辦的。
看來……,自己只能選擇第三個計劃了。
昭懷太子既然謀划大事,自然想過各處關節失敗的可能,早就定下各種應對之策,並不至於驚慌失措。因而雖然對皇帝的反應驚心,臉色仍舊不變。
而皇帝冷冷看向他,見他氣定神閑,心中所想更是複雜難言。
殷少昊笑道:「父皇,既然兒臣已經回來了,那這喪事就不用辦了。辛苦了宗人府,回頭兒臣去請他們吃一頓,喪事的花費也從楚王府上支。」笑嘻嘻的說著閑篇,根本不像才經歷了生死之劫。
昭懷太子微微含笑,靜默不語。
而旁邊被嚇得呆若木雞的江陵王,這才回神,目光複雜的看著楚王,----他怎麼還活著啊?他回來,豈不是又要糾纏長孫曦了?!可是又不能流露出盼著哥哥死的表情,因而低垂眼帘,只剩下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不停。
殷少昊斜斜掃了他一眼,沒理會,現在可沒功夫管他。
皇帝吩咐周進德,「楚王回來了,讓人把喪事的東西都撤了。」這一句,便算是給殷少昊驗明正身,將太子打算不認楚王然後斬殺的算盤,徹底落了個空。
昭懷太子依舊微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皇帝又道:「既然出來了,又折騰了這麼一番,朕也乏了。」轉頭看向太子,「就先去東宮歇歇,順道看一看雪裡長得如何,也讓朕心裡寬鬆點兒。」
「是。」昭懷太子長眉入鬢,嘴角含笑,挑出一抹的優美淡雅的弧度,「父皇降臨,兒臣不勝欣喜。」心下清楚,皇帝這是要將自己束在身邊,阻止自己和東宮謀士商議計策,同時阻止東宮的人出去安排。
皇帝看向江陵王,「你身子弱,就不用跟著折騰了,先回宮去罷。」
江陵王不放心楚王啊,更何況長孫曦就在東宮呆著,自然不願意走,「父皇,兒臣現在身體好多了,沒事……」
「朕讓你回去!」皇帝突然沉下了臉來,言語誅心,「怎麼?你要公然抗旨不成?!」
江陵王聞言一愕,「不,兒臣不敢。」
皇帝不再看他,吩咐人,「送江陵王回宮!」
江陵王被人勸著上了車輦,雖然不情願,但是卻被皇帝聲色俱厲嚇住了。而且,儘管他不知道楚王和太子之間的紛爭,但也清楚,死了的人突然活過來有多詭異。於是安慰自己,罷了,眼下陰謀當前,楚王應該也沒空去就糾纏她的,先回宮再說罷。
但是,心下總覺得非常不安。
----好像有種預感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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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跟著皇帝一起回了城。
因為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楚王的喪事,皇帝的車輦突然回來,自然引人矚目,一路上百姓們都是議論紛紛。很快,大家都聽說了楚王沒死的消息。並且當時在街上的百姓們,還看著皇帝的車輦後頭,跟著一輛杏黃色的太子車輦,一輛紫色的楚王車輦,頓時成了當下最最熱鬧的奇聞大事。
昭懷太子聽著外面「嗡嗡嗡」的議論聲,心下冷笑。
父皇可真是好手段!不僅讓眾人看到楚王回來了,還是皇帝和太子領著回來的,那還能有假嗎?就是自己這個太子,也不會再掉頭否認楚王還活著了。
後面車輦里,殷少昊的心情並不好。
昭懷太子的反應過於冷靜,多半是還有後手。雖然不知道他的後手是什麼,但是馬上就要撕破臉,他想活著,左右都逃不過下篡位這條路了。
----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很快,眾人到了東宮。
皇帝讓人抱了雪裡過來,笑道:「讓朕看看,小雪裡長得什麼樣兒了。」
太子妃根本不知道外面的腥風血雨,以及眼前的劍拔弩張,高興的抱著雪裡上前,「父皇你看,雪裡現在一天天長大,可淘氣了,最愛扔東西聽個響兒。」讓奶娘遞了一個撥浪鼓上來,塞到雪裡手中。
果然,雪裡胡亂搖晃了幾下,就「咚」的一聲扔在了地上,還咯咯的笑。
皇帝笑道:「好小子,挺有勁兒的。」看著眼前玉雪可人的小皇孫,再看看風姿卓越的昭懷太子,英挺不凡的楚王,纖細贏弱的江陵王,----自己的兒孫們,到最後還能剩下幾個活著?即便此刻救了一個兒子回來,心情也是沉重。
太子妃不明所以,還以為是皇帝累了,因而把雪裡交給了奶娘。
昭懷太子一直站在旁邊,靜默不語。
皇帝讓人拿出一對玉如意,賞了太子妃,「你為皇室育嗣有功,朕很欣慰。」又讓人賞了雪裡一個嵌寶石的金項圈兒,「雪裡太小,嬌嫩,等大一點兒再戴。」
太子妃忙道:「多謝父皇賞賜,兒媳先替雪裡好好收著。」
皇帝看向昭懷太子,「朕記得,你還有一個側妃,一個夫人,對嗎?」
「是。」昭懷太子覺得有點怪異,但既然皇帝問了,自然就得吩咐,「讓白側妃和陳夫人過來,給父皇請安。」
很快,白側妃和陳夫人都到了。
兩人身份不同,一前一後進了門,給皇帝行禮。
皇帝免了禮,說道:「你們都是太子的侍妾,如今太子妃已經誕育了皇長孫,你們也應該多為皇家開枝散葉,讓東宮人丁興旺。」讓人拿出東西賞賜二人,「還望用心牢記。」
白側妃和陳夫人都上前來,跪下了,雙手接過東西,「多謝皇上恩典。」
皇帝的視線在她小手指上一掃而過,似水無痕,「退下罷。」
昭懷太子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
因為即便是白皇后,也沒有想過皇帝會親自面見白側妃,----好好的,皇帝見兒子的側妃做什麼?況且白皇後進宮幾十年,又和白家相隔,自然也不知道白側妃,和那麼碰巧跟她有了同樣的小瑕疵。
而此刻,皇帝心中卻是波浪翻湧不定。
----真的!是真的!
自己竟然被白皇后蒙蔽了半輩子!若不是長孫曦偶然發現,自己甚至要被她蒙蔽到棺材裡面!那個惡毒的女人,燒死了許氏,假扮許氏,謀害江陵王,還心安理得的偽裝成許氏,享受自己的恩寵!
皇帝痛苦難抑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也是說不出話來。
「父皇?」昭懷太子問道:「可是累了?」
皇帝看著他,----這個小畜.生!跟著他那個惡毒的母親一起欺騙自己!可眼下並不是發作的時機,經過許多天消化這個驚天秘密,已經能過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因而淡淡擺手,「朕還好,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不用盼著自己早點死!
「父皇。」殷少昊並不知道白皇后的秘密,心裡還在擔心別的,沒工夫磨蹭,說道:「兒臣大難不死,都是多虧父皇的福澤庇佑保護,請容兒臣貪心了,還想再請父皇賜兒臣一份恩典。」他道:「請父皇將司籍長孫氏,賜予兒臣為妃!」
太子妃聞言大吃一驚。
楚王糾纏表妹靈犀當然知道,可是……,他才回來,怎麼就急著提親事啊?再看看皇帝、太子,以及楚王,總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勁兒,氣氛怪怪的。
昭懷太子則是心下明了。
長孫曦為楚王的死撒了謊,然後不知道用什麼打動了父皇,使得父皇相信了她,然後才成功的接了楚王回來。楚王此刻擔心自己會對長孫曦下手,自然要把人帶走了。
屋子裡,無聲靜默了一陣。
皇帝聲音飄忽,「也罷。」早就應該放手的人,那就放手吧,不然再留下去,只怕她連小命都會沒了,側首吩咐,「傳長孫司籍。」
長孫曦很快進門而來。
當她抬眼看到楚王精神奕奕的站在廳中,生龍活虎的樣子,----哪怕知道他還活著,但是親眼見到,仍舊忍不住有點小小激動。只是不便說話,上前福了福,「見過皇上。」
皇帝道:「傳朕的旨意,今有靖國公府之女長孫氏,生於簪纓世家,長於公主府邸,蕙心蘭質、知書達理,特賜予楚王為妃。」
長孫曦一臉震驚,這……,事先商量好的沒這一出啊。
殷少昊上前扯她跪下,口中道:「謝父皇恩典。」此刻要求父皇賜婚,不只是要把她從東宮帶走,而且要讓她得一個御賜王妃的名頭,這和宗人府按規矩挑選出來的王妃,不可同日而語。她素來被流言蜚語所糾纏,今後也能當做一道抵擋流言的屏障,----議論她,就是對皇帝御賜不滿。
當然了,這些得自己和太子決定了成王敗寇,才用得上。
長孫曦被楚王推了推,方才條件反射的道了一句,「謝皇上恩典。」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可走,只有這一條路了。
而旁邊的太子妃,眼裡閃過一抹若有所悟之色。
皇帝接著道:「長孫曦既然是待嫁王妃,沒有從東宮出閣的道理,去收拾一下,先回你義祖母奉國夫人那邊,將來從朱家出閣罷。」
長孫曦低頭領命,「是,妾身遵旨。」
太子妃心下頓時更涼了。
等到她和長孫曦退下,回了寢閣,當即關上門問道:「靈犀,你為什麼要瞞著楚王的死訊?為什麼要騙大家?這也罷了。」忍不住有些怨懟,「就算你對楚王動了心,護著他,那從朱家出閣又算什麼?你還有一個舅舅啊。」
長孫曦低垂眼帘,「這都是皇上的意思。」
「你當我是傻子?」太子妃目光清亮的看著她,質問道:「皇上有旨,你不能違抗我當然知道,可是你……,一句央求的話都沒有!你分明是情願出朱家出閣,也不願意從許家出閣!」實在是不能理解,「你說,到底是為什麼?!」
長孫曦沉默無言。
「你不說是不是?你……」太子妃氣怒交加中,忽地怔住,然後不可置信的看著表妹,「你和楚王一起在防備東宮?你不願意在東宮呆了,甚至連許家都不願意?你這是……,要徹底和東宮劃清界限嗎?!」
長孫曦心下輕嘆,自己現在已經和東宮劃清界限,並且站在對立面了。
太子妃見她一直都不說話,似有難言之隱,不由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
楚王作為三軍統帥意外身亡,本來就很詭異,而死了的人再復活更詭異。楚王既然活著,為什麼要報死訊瞞著大家?是在防備誰?這並不是多難猜的事,楚王要防備的人,不可能是死了的越王,也不可能是羸弱的江陵王,只能是……,自己的丈夫昭懷太子!
太子妃原本就是聰明的人,很快想通了其中關竅。
她頓時眼前一黑,軟坐在椅子里。
「表姐……」
太子妃輕輕推開她,閉上眼睛道:「是太子對楚王動手了,對嗎?所以,你和楚王一起瞞著東宮行事,讓他藏身棺材里活著出現,所以……」有點說不下去了,「所以,你怕太子會害了你,甚至害怕我,害怕爹爹……」
長孫曦不想撒謊,也沒法撒謊,只能沉默無言。
太子妃閉著眼睛流淚,「靈犀,我們怎麼走到了這一步?」
長孫曦淚盈於睫,同樣喉頭哽咽無比難受。
「怎麼辦呢?靈犀。」太子妃睜開眼睛,紅紅的,淚水盈然只往下落,她道:「我不可能為了你,去做對不起太子殿下的是。而你,也不可能為了我,去殺了你的丈夫。」忍不住呵呵的笑,「而他們已經不死不休了。」
長孫曦深吸了一口氣,「表姐,對不起……」不管自己是為了楚王,還是為了皇帝,哪怕是為了將來的許家和太子妃,這樣做也是傷害到了她。
「不用說這些。」太子妃搖搖頭,頭上的赤金銜紅寶石滴珠輕輕搖晃,臉上的淚水也一滴滴下墜,她浮起笑容,「我不怪你。我不可能為了你背叛太子,又怎麼能要求你為了我背叛楚王呢?他雖然脾氣壞,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豁出性命救你,別說是你感動,就是我也認為值得託付終生。」
「表姐,我……」
「靈犀。」太子妃抬頭,淚光盈盈的看著她笑道:「等將來……,不管是我先死,還是你先死。」淚水潸然而下,「都一定要為對方親手下葬,好嗎?」
「好……」長孫曦哭得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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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里,皇帝說了一陣便起身,「老七大難不死,是好事。難得大家團聚在一起,今兒就跟朕回去,一起用個膳。」
殷少昊笑道:「好啊,兒臣可要多吃點好的。」
昭懷太子微微一笑,「是該慶賀的。」並沒有任何抗拒,就跟著皇帝出了門。
不是他膽大,而是皇帝不可能沒有罪名,就把一國儲君毒死在宮裡。即便要定昭懷太子的罪,也要講證據,而且要走刑部、大理寺、宗人府,方才能夠先廢黜太子,再賜死。否則便是皇帝,直接害了太子,那在史書上也是一個昏君。
而此刻,昭懷太子在無法逃走的情況下,一派施施然淡定。
進宮用膳,果然一片風平浪靜。
皇帝還多吃了一碗飯,心下清楚的很,很快就有好長一段日子都吃不上安心飯,甚至有可能吃不上飯了。昭懷太子夥同生母白皇后,謀害江陵王,弒殺楚王,甚至送走無憂公主多半密謀要逼宮,自然不會沒有別的準備。
不說太子謀逆成功,便是不成功,自己親手殺了兒子又有何高興可言?兒女們一個個相繼死去,他們不挂念手足,自己卻做不到不心疼兒女。死一個,痛一次,只怕早晚要被這些不孝子給氣死!
飯畢,昭懷太子試探道:「若無事,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別急著走呀。」殷少昊笑道:「太子殿下,好歹把你殘害手足的事情說清楚了,再走也不遲。」
昭懷太子冷笑打斷,「七弟,孤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殷少昊不理他,朝皇帝問道:「父皇,把烏巢糧倉官帶上來罷。」笑了笑,「哦,還有幾員校尉之流,太子殿下可能不認識他們,但一定認識他們的上司。」
少頃,人證帶到。
既然是殷少昊讓人帶來的,自然是在酷刑下受不住交待了的。從昭懷太子密議焚燒烏巢糧倉開始,到如何斷了楚王的軍糧,如何只給昭懷太子的心腹將士送糧,以及下屬校尉們執行將軍命令,撲殺楚王,供詞上面都寫得清清楚楚。
皇帝問道:「太子,你有何話說?」
昭懷太子冷聲,「父皇,七弟能活著回來,兒臣不勝欣喜。卻不知,他為何要屈打成招變成這份供詞,來攀誣兒臣。事情真相曲直自有公論,不是幾份供詞就能污衊的,還望父皇不要被小人之言所蒙蔽。」
他篤定,皇帝不敢就這麼定罪殺了自己。
然而,還是有他沒有想到的。
皇帝卻道:「人證、供詞俱在,你還要抵賴嗎?」忽然聲色俱厲喝斥,「來人!鞭撻太子,以求真言!」
昭懷太子措手不及。
當即有幾個人高馬大的太監沖了上去,抓住太子,將他摁在抬過來的長條等傷,五花大綁捆了起來。「啪……」一鞭落下,第二鞭、第三鞭……,一鞭一鞭落在昭懷太子身上,很快破了衣服,見了紅,情形慘不忍睹。
「父皇……」昭懷太子咬牙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可即便父皇要殺了兒臣,也得有個罪名,而不是這樣屈打致死!兒臣……」他痛得直喘氣,「兒臣是一國儲君,不是犯人……」
皇帝一絲一毫不為所動。
太極殿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非了出去。
「娘娘!娘娘不好了!」奉珠急急闖入寢閣,「楚王沒死,從棺材裡面活了過來,被皇上帶回太極殿……」
「什麼?!」帶著碧綠面紗的皇貴妃,不……,是白皇后,頓時驚得手上一抖,把茶盞摔碎在地。「你說什麼?」她一臉不可置信,「楚王沒死?還藏在棺材里活了過來,被皇上帶回宮來了?!」
「娘娘,先別管這個了。」奉珠急道:「楚王狀告太子殿下謀害他,皇上……,皇上竟然進太子殿下綁在長條凳上,讓人鞭撻,只怕……,只怕是要屈打成招啊。」
白皇后軟坐了下去,「瘋了!瘋了!皇上這是瘋了嗎?!就算他要定太子的罪,也得讓刑部、大理寺去查,等罪名坐實,才能交給宗人府下旨廢黜。」這期間,足夠自己和太子進行最後一個計劃,但……,情況突然異變。
如果皇帝真的就這麼把太子打死了,還談什麼算計?自己還能剩下什麼?!
「不!!」白皇后當即沖了出去。
奉珠一把抓住她,急道:「娘娘!你要以什麼身份過去啊?太子受刑,無論如何都與你不相干啊!」若是皇后,還可以勸阻皇帝對皇子用刑,但是一介庶妃,要用什麼身份去阻攔皇帝鞭撻太子?根本就沒有借口。
「哈哈。」白皇后凄慘一笑,「奉珠,你還不明白嗎?」
「什麼?」奉珠一頭霧水,「奴婢不明白。」
白皇后顫聲道:「皇上,他……,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他這麼做,就是在逼我過去為太子求情,認下太子的。」可是自己只有這一個兒子,不敢賭,不敢賭皇帝會不會真的打死他,明知道是圈套也得過去。
「娘娘……」
「呵呵。」白皇後繼續往前走去,陰惻惻的笑,「這一切,都是我的陰謀。」她藏在面紗里的嘴角微微勾起,「我是保不住了,必須死,但和太子沒有任何關係。」
只要能送兒子登上帝位,死……,又有何懼?!便去會一會那個負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