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黑白
太子妃招呼道:「坐罷。」
長孫曦跟著殷少昊一起坐下。
說起來,今天算是給楚王之子辦洗三禮的。但是如煙一個侍妾,身份低微,加上最近時局已經箭在弦上,故而根本沒有娘家人過來。所謂客人,只有楚王夫婦罷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那個還不懂事的小嬰兒,都是各有心思。
如煙笑道:「今兒辛苦楚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專程過來看望,妾身不勝惶恐。」又轉頭去看太子妃,「這一年來,也多虧了太子妃的安排照顧,妾身和孩子才能平平安安的。」
太子妃心中忐忑不安,敷衍應付,「嗯,不算什麼。」
按照太子殿下安排,先幫如煙弄出一個孩子來,然後再辦洗三禮。到時候,楚王夫婦就會過來,至於具體怎麼安排,卻是沒有細說。但不管如何,自己是一定要保護表妹的,留下她的性命。
只是楚王死了,靈犀她應該會很怨恨自己吧。
太子妃心中思緒飛轉,又不敢流露,只得盡量避開長孫曦的視線,吩咐下人,「把添盆的東西搬上來,開始舉辦儀式。」
所謂洗三儀式,就是親友往裡面投些金銀走過場。奶娘再給新生兒唱一唱洗三歌,「先洗頭,作王侯;后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因為人少,場面十分冷清,很快就把儀式辦完了。
殷少昊站起身來,拉扯長孫曦,「走罷。」
「楚王殿下。」如煙似乎有些急了,喊道:「把妾身和孩子一起帶走罷。」
長孫曦靜默不語。
殷少昊轉回身,冷笑看著她,「演,接著給本王演!」
「殿下說什麼?妾身不懂。」如煙臉上露出一絲惶恐,委委屈屈道:「之前打仗,殿下不放心妾身安危,把妾身留在東宮,都是為了妾身和孩子好,妾身是沒有一句怨言的。可是現在仗都已經打完了,殿下又娶了王妃娘娘,可以幫著管轄王府,為何還不把妾身和孩子給接回去?」
殷少昊墨玉般的瞳仁裡面,閃出冷芒,「如煙,你真的以為本王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你是越王的人嗎?」
如煙頓時臉色一變,「殿下,您不要胡說。」
長孫曦和太子妃亦是吃驚不已。
殷少昊笑道:「從你侍奉本王的第一天起,本王就已經知道了。而你,每次侍奉完本王以後,都有人下了葯,根本就不會懷孕!你倒是解釋一下,這個孩子是哪兒蹦出來的?難不成,是你跟越王生的?還是跟後來投靠了太子殿下,跟他生的?」
「殿下!」如煙急道:「您不能這樣,空口無憑的就壞了妾身的名聲啊。妾身……」她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妾身是清白的,心裏面只有殿下您一個人啊。」
「行了。」殷少昊冷冷道:「你在這裡胡攪蠻纏的,不就是想為太子殿下拖延時間,好讓他從宗人府里逃出來,再包圍東宮嗎?呵呵,演得夠賣力的啊。」
如煙臉色慘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長孫曦則是心中惶恐。
原來所謂的洗三禮,竟然是昭懷太子和楚王的正面對局!是了,昭懷太子不是汾國長公主,他不會主動去攻打皇宮的,那是謀反篡位!他只要殺了楚王,江陵王根本不濟事,然後逼皇帝退位,或者讓皇帝「病故」,便可以用儲君的身份,名正言順的登基大寶了。
今日,將是一場血雨腥風的絕殺!
長孫曦不由看向太子妃,欲言又止。
太子妃當即搖頭,說道:「靈犀,我不知道如煙說的那些……」想要分辯,可是細想想自己也參與其中,誆了他們過來。雖然是殷少昊主動要過來的,但自己卻騙了表妹,再解釋反而是偽君子了。
她的沉默,落在長孫曦的心裡很不好受。
不是因為表姐的欺騙,而是彼此都不願意走到背叛的這一步,但還是走到了。
「噓!」殷少昊搖了搖手指,詭異一笑,「你們聽,外面是不是已經有了動靜?想來太子殿下已經從宗人府出來,準備斬殺本王這個迷惑君父的逆子了。」他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到底本王是逆子,還是太子殿下是逆子,得成敗落定了才算。」
誰輸了,誰就是謀反篡位、迫害君父的逆子!
殷少昊乾脆坐了回去,「罷了,且歇歇。」拉著長孫曦坐下,目光溫柔的看向她說道:「別怕,有我在,別人傷不了你。」
長孫曦輕輕點頭,沒出聲兒。
殷少昊又看向太子妃,問道:「如煙肚子里根本就沒有孩子,想來太子殿下沒有告訴過你吧?而現在太子殿下為了殺掉本王,攻打東宮,連你和雪裡的性命都不顧,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笑了笑,「你呀,對太子殿下了解還是太少了。」
太子妃頓時面色一白,慘淡無比。
的確,太子只讓自己各種聽命安排,並沒有說起任何詳細。自己還想著軍情大事,他又人在宗人府,不便多問,沒想到連自己和雪裡都是棋子。
長孫曦輕輕一嘆,「表姐,等著吧。」
「好啊。」太子妃凄婉笑道:「靈犀,別忘了我當初跟你說的話。」談起生死,好像在討論首飾衣服一樣,雲淡風輕的,「不管今天我們誰要做階下囚,活下來的那個,都別忘了給對方好生下葬,也算是全了姐妹一場的情誼。」
不是不害怕,而是根本沒有任何選擇。
長孫曦輕聲道:「好……」
「好什麼好?」殷少昊聞言臉色難看,「誰讓你死了?本王讓你死了嗎?你要死,除非有人先從本王身上踏過去!不許再說這種喪氣話,惹本王生氣!」
他兇巴巴的,可是關懷和保護之意溢於言表。
長孫曦柔聲道:「嗯,不說了。」
太子妃看在眼裡更覺得心酸,同樣是丈夫,楚王寧願豁出性命去護著長孫曦,自己就只能被太子算計,和兒子一起生死未卜。死不是最可怕的,被丈夫拋棄才是最叫人心寒的,他為了權利,連妻子和兒子都可以不管。
也對,自己和雪裡死了,將來還有白側妃給他慢慢生啊。
太子妃的眼淚簌簌而落。
長孫曦遞了一塊帕子過去,便是無言。
殷少昊眉頭微蹙,心情並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輕鬆。
雖然早就知道父皇不死,太子必反,也知道如煙「生產」的時間太過趕巧,太子妃的洗三宴是鴻門宴,確認太子多半就在今天領兵起事。可是這樣一切都在自己預料之中,是不是太過順利了?昭懷太子可是心智如妖的人,比越王心思複雜的多,不應該這麼簡單啊。
畢竟自己和父皇早有準備,他起兵,多半是要兵敗城下的。
那麼,他到底還有什麼后招呢?
殷少昊想來想去,暫時沒有任何頭緒,畢竟去猜別人的心思實在太難了。而去猜昭懷太子的心思,更是難上加難。仔細想想,自己手上的兵馬有著壓倒性優勢,已經勝券在握,昭懷太子就算謀反也不會成功的。
只等他的這份殘殺手足罪名坐實,便不用等宗人府慢吞吞查案,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可為什麼還是覺得不放心?是自己高估了昭懷太子,所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還是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思來想去,昭懷太子根本沖不進東宮來,傷害不到自己,長孫曦又在自己身邊,也不可能被人傷害。
怎麼想,都好像沒有任何遺漏啊。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隱隱傳來吶喊聲,「殺……」以及各種慘叫聲,「啊!啊……」混在一起,嘈雜紛亂無比。
順著風,漸漸有血腥氣飄了過來。
長孫曦不自禁的悄悄握住了殷少昊的手,寬大厚實,沉穩有力,而且帶著溫暖,讓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復。剛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掃過來,落在自己身上,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如煙的杏眼裡面,帶出幾分怨毒之意,「殿下,你眼裡真的只有王妃娘娘一個人嗎?妾身雖然是越王所派,可是這些年一直服侍你,一直愛慕你啊。」越說越是哽咽,「當初殿下為了迎娶王妃娘娘,要把所有的侍妾都攆走,妾身沒有辦法,才撒謊說懷孕的。」
殷少昊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
「殿下!」如煙怨恨哭道:「殿下一直不接妾身回去,人在東宮,怎麼敢不聽太子殿下的話啊?你怎麼能怪妾身?最開始,妾身只想假孕避開送去別院,等著殿下回來,再求求情,或許就能夠回王府了。甚至,去求王妃娘娘也行啊。可是太子殿下,非要妾身繼續假孕,太子妃讓妾身假裝早產……」
「閉嘴!」殷少昊聽得煩不勝煩,抓起手邊茶盅狠狠砸了過去,「吵死了!真是找死也不找個好日子!」要不是現在外面情勢危機,早就把這女人扔下池塘了。
如煙坐在床上躲不開,「啊」了一聲,頭皮被砸破流下一道鮮血,把她姣好的面容襯得頗為猙獰。她喃喃道:「殿下,是你逼我的……」然後毫無徵兆的,忽然拔下金簪撲向太子妃,「你讓我早產,害我……,我要殺了你!」
太子妃嚇得往後一跌,摔在地上。
「表姐!」長孫曦頓時驚呼,第一反應衝上去拉扯太子妃,就在此刻,變故突然意外的發生!如煙的金簪狠狠扎了下來,不是扎太子妃,而是落在長孫曦的手背上面,----金簪被衝擊彎曲,她的手背黑血直流!
情勢危險,而且和傅禎刺殺皇帝如此一轍。
----原來漏洞在這裡!
電光火石之間,殷少昊心裡已經明白過來。昭懷太子知道自己會保護長孫曦,不敢讓她寸步離開自己,而別人也傷害不了她。但是他卻算計好了,自己絕對不會帶走如煙,而如煙則會因恨魚死網破,聽命他假裝刺殺太子妃。
到時候,長孫曦一定會為了保護太子妃,不顧一切衝過去!離開自己。
一切順理成章。
雖明白,但是卻來不及了。
「靈犀!你的手……」
「表姐。」長孫曦目光迷濛的看著她,「你沒事嗎?你……,別自責……」她說不出更多的話,眼前一黑,頓時軟綿綿的暈了過去。
「靈犀!」太子妃又是震驚,又是驚恐,更多的是無盡的自責和愧疚,「靈犀,你千萬不能有事,不能……」不能因為自己算計她,不能因為她傻傻的保護自己,就這麼把她的小命給葬送了啊。
太子啊!你欺騙我就夠了,怎麼連我們的姐妹情誼都拿來算計?
太子妃哭得傷心無比,「靈犀,是我害了你。」
殷少昊上前一腳踩住如煙,聲音惶恐,「快說!太子殿下怎麼交代你的!」自己不信,太子策劃這麼大一圈兒,就是為了殺死她!不不,一定不是這樣!太子一定會要她活著,然後要挾自己!
如煙被他踩著臉痛苦無比,掙扎道:「太子殿下……,說……,解藥在他手裡。」
殷少昊不怕太子要挾自己,只怕太子不要挾自己,聽了這話,一顆懸著的心方才落了回去。沒有半分猶豫的,拔劍切下了如煙的腦袋,然後踢到一旁,「賤.人!」只恨自己沒有早點殺了這個賤.人,反倒傷了長孫曦。
太子妃還在地上痛哭,眼淚直掉,「都是我,都是我害了靈犀。」
殷少昊彎腰,將長孫曦抱在了旁邊的長榻上,自己切了切她的脈搏,雖亂,但是並不微弱,看來的確不是什麼毒藥,但也肯定不是簡單的迷藥。「來人!」他冷冷吩咐,「看好太子妃,另外去寢閣把雪裡抱出來。」
太子妃抬起淚眸,大驚道:「你要做什麼?休想傷害雪裡!」可惜早有人抓住了她,穩穩架住,根本不容她有絲毫反抗。
殷少昊涼涼道:「本王便是現在殺了你們母子,你又能如何?勸你省點力氣,別惹本王心煩!」一聲冷笑,「不過你放心,暫且你們母子還算有用,死不了。不過要是本王和靈犀活不成,那你們也只好一起陪葬了。」
太子妃怔了怔,在過了最初的驚惶恐懼之後,反倒不掙扎了。
情勢都已經壞到這步田地,還能如何?聽天由命吧。
看著奶娘目光驚恐的抱著雪裡出來,接到懷裡,揮手道:「你走罷,能活命算是你的造化,不能也別怪我。」然後摟著雪裡,紅著眼睛看向長孫曦,「靈犀……,別怕,我們死在一塊兒也挺好的。」
雪裡才得半歲多,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得。
倒是被人吵醒了有些不願意,嗚嗚哭了一陣,然後又被太子妃輕輕拍著睡著了。太子妃把他放在榻上,就睡在長孫曦的旁邊,自己面無表情的坐著一動不動。
殷少昊正在沉聲吩咐,「去!告訴太子殿下先別打了。」
不一會兒,外面的嘈雜聲停了下來。
殷少昊叫了梵音等人進來,照顧長孫曦,盯緊太子妃和雪裡,吩咐道:「若有事,直接殺了太子妃和雪裡,保護好長孫曦即可。」然後留了幾十名楚王府的親衛,嚴密戒備,自己則領著心腹等人出去。
兩軍對峙緩緩挪動,昭懷太子一襲白衣勝雪翩然而來。
彼此相距一箭開外的距離。
殷少昊一張俊美冷毅的臉龐他站在烈烈風中,面容映照斜陽,漫天餘暉都被其光芒壓了下去,讓萬里江山為之驚艷!他的目光好似寒冰利劍,冷冷問道:「太子殿下,有何要求請講吧。」
昭懷太子身上白衣在風中偏飛,好似踏月色而來,就連說話都帶著月華的皎潔清涼,「很簡單。」他微微笑著,一如從前那樣溫潤如玉,「你帶著人退出京城三百里,孤就會讓人把解藥親自送上,用以換回太子妃和雪裡。」
「哈哈。」殷少昊朗聲大笑,「太子殿下好算計啊。我帶著太子妃和雪裡一起走,那就是劫持太子妃和皇長孫的亂黨賊子,而退出三百里,你自然什麼大事都已經敲定落實了。只怕到時候,不是跟太子殿下的人交換解藥,而是跟新君了吧。」
昭懷太子的笑容好似一泓碧水,「願不願意,全看七弟你自己的選擇。」
殷少昊濃眉似劍,好像蓄勢待發一樣凌厲迫人。
副將急急道:「楚王殿下,您心裡都清楚著,可千萬不能上了太子殿下的當啊!不如趁此機會斬殺逆賊,然後再遍尋天下名醫為王妃求葯。」
昭懷太子笑道:「這解藥,可是孤讓人費了好些心思,不那麼好找的。七弟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賭一賭,她雖然不會死,但卻一直會醒過來的。」
副將氣得恨不得去殺了他,又沒功夫拌嘴,更怕楚王被說得動了心,趕緊道:「楚王殿下,成大事,不拘小節,豈能為了一個女子……」
「滾!!」殷少昊一巴掌打了過去,「閉嘴。」
昭懷太子還在微笑,「七弟,你真的捨得置長孫曦於不顧嗎?那個你糾纏愛慕了多年的長孫曦,那個你拼著性命救了好幾次的長孫曦,那個數次救你的長孫曦,那個你明媒正娶的楚王妃。」蹙了蹙眉,「要是孤,可是有點捨不得呢。」
哪怕明知道對方是在蠱惑自己,殷少昊的眼前,還是不自禁的浮現出一幕幕影像。
自己誤會她曾經勾引陷害,推她下水……
一切的緣分從哪裡開始,她恨自己,她躲著自己,自己卻步步緊追不捨,嘴裡嚷嚷著要殺了她,可是後來又有那次真的動手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再後來,自己數次救過她,她也數次就過自己。
特別是在鄴城的養傷那段日子,彼此相依為命,她的溫柔、她的細心,她的眉眼如畫、音容笑貌,就好像鐫刻在了心上一樣抹不去。
眼下,她的命在昭懷太子手裡。
自己就這麼斬殺了太子的話,那就是在拿她的性命去賭。可是自己帶她走,三百裡外和太子交換解藥,又是在拿江山大業做賭。
江山、她,自己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昭懷太子蹙了蹙眉,「七弟,不是哥哥有心難為你。實在是外頭眾位將士等不得,再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還不選擇,那哥哥只好跟你的心上人一起同歸於盡了。」
「楚王殿下,不可啊……」
「殿下……」
殷少昊的身形好似一株筆挺青松,站在風中。他的眼神微微動蕩,回頭看向內院,目光好似能夠穿透牆壁一般,落在那個纖細柔弱的女子身上。殺了太子,她很可能一輩子都會昏迷不醒,甚至會死。而帶著她退後三百里,就有救她的希望,至於江山社稷大業,自己還可以再帶著她打回來。
昭懷太子輕聲數數,「十、九、……,三、二……」
殷少昊抬起眼眸,「我帶她退後三百里。」然後拔出利劍,指著副將等人,「誰也不許多言一個字!本王心裡自有打算,你們聽命即可。」
副將等人都是恨恨不已,卻不得不領命。
昭懷太子輕輕笑了,「這就對了。」然後抬手,「請罷。」
所以說,情字誤人。
只有楚王這種渾身熱血的蠢貨,才會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放過斬殺自己的大好機會!不過也多虧了他的愚蠢,不然的話,自己就沒有這個翻盤的機會了。
長孫曦被人抬了出來。
太子妃抱著雪裡,一步步,跟著出來,然後靜靜的看向昭懷太子。
「瓊華。」昭懷太子眼中閃過一抹愧疚,柔聲道:「你先跟他們走。三百裡外,孤會讓人拿解藥去換你們回來的,放心,孤等著你們。」
太子妃輕輕的笑,「這麼說,太子殿下千金之軀是不親自去了。」
昭懷太子聞言尷尬一怔。
太子妃笑道:「妾身明白太子殿下的權宜之計,也知道太子殿下的擔心,更知道那顆解藥有多重要,一定會把妾身和雪裡換回來的。」目光譏諷的看向丈夫,「太子殿下,就在東宮等著好消息罷。」
呵呵,自己不僅要被欺騙,還要被算計,更要被狠狠利用,這些就是自己和雪裡對他的價值。棋子就是棋子,能利用你就是看得起你了,當然不能讓太子殿下以身犯險。他等著,他會在東宮等著,自己還真是感謝他啊。
太子妃抱著雪裡,再也不看丈夫一眼擦肩而過。
昭懷太子的目光掠過太子妃還能忍住,但看到雪裡,忍不住手指動了動,只不過最後又緩緩握成了拳,縮回了袖子里。
他垂下眼帘,不想犯楚王一樣愚蠢的錯。
楚王等人走到東宮門口時,再次抬起眼眸,深深的望著太子妃和雪裡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在門外,再也看不見了。
昭懷太子的心空了一下。
雖然計謀成功了,但……,心情卻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霾霧氣,久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