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往事不堪回味

老喬這一記推得很猛，榮帥趔趄了一下，雙手撐地，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情急之中叫出了榮帥的名字，老喬深恨自己的衝動，彆扭的撇開了頭。

「阿……秀？」榮帥嗓音沙啞，虎目中隱含淚光。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老喬往角落裡縮了縮，沉聲道，「榮帥認錯人了，我是喬德。」

「不要再騙我了，你就是我的阿秀。」看著他不自在的模樣，榮帥心中更加篤定。

「我說了我不是！」老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悅道：「我是北斗軍團玉衡戰隊的機械師喬德，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軍官證？」

「好，喬德就喬德。」榮帥才不會為了一個稱呼跟他較勁，他看老喬面色不悅，陪著小心問道，「你是怎麼跟著賀卓然來到這裡的？」要知道王宮的密道可是需要虹膜指紋才能通過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跟隨賀上校來執行任務。」

「原來是這樣啊。」他越解釋破綻就越多，既然他不想泄露身份，榮帥又哪裡捨得揭破惹他不滿，他不動聲色的移到老喬身邊，小心翼翼地貼著對方坐了下來。

老喬只顧著和自己慪氣了，全然沒注意到他已經被榮帥擠進了牆壁和床的夾角里，等他感受到榮帥身上濃濃的男氣息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不自在的往後靠了靠，悶聲道，「請您離我遠一點。」

「晚上有點冷，而且這裡連張床單都沒有。」榮帥往手上哈了口氣，證明自己確實很冷，他搓了搓手臂，側頭看著老喬道，「喬師傅，你冷嗎？咱倆擠擠吧？」

「我不冷。」老喬冷聲道。

只是一向冷麵冷心的老喬哪裡是長袖善舞的榮帥的對手，他剛剛拒絕了對方一起取暖的提議，榮帥就端著一張笑臉又往他身邊挪了一步，這一步挪過去，兩個人之間再無縫隙，不僅胳膊挨著胳膊，就連大腿也曖昧的擠在了一起。

「你起開！」老喬嘶啞的嗓音中帶出一聲厲色，他是真的怒了。這人明明體能和精神力都是雙s級，大冬天只穿一件襯衫就可以滿地亂跑，就這樣的體質也好意思在大夏天說冷？

「我是真的很冷啊。」堂堂帝國第一元帥的臉上滿是委屈。

「你可以把那人的衣服剝下來取暖。」老喬指著角落裡死透了的假阿秀說道。

「你竟然讓我穿死人衣服？」榮帥的眉毛倏然挑高，好像是老喬刻意虐待他似的。

「你不是說你冷嗎？」

「我挨著你就不冷了。」說話間，一向沉穩從容的帝國元帥又悄悄往普通機械師的身邊挪了幾公分。

老喬被他擠得動都不能動，單薄的身體貼著牆壁，小腿也曲了起來，「你給我起開！」

「喬師傅，你也很冷是不是？」榮帥不為所動，在老喬氣急敗壞地踢過來時，一把抓住了愛人細瘦的小腿，像捧著什麼寶貝似的抱在了自己懷裡。

「你放開我！」老喬掙了掙沒掙開，抬眼望去，只見一向光風霽月的帝國元帥頂著一張標準的痴漢臉，手指曖昧的滑進了自己的褲管……「喬師傅應該很冷吧？你看你都凍得發抖了。」

「你給我滾開！」男人的手指溫暖又霸道，引得老喬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你的腿怎麼了？」老喬的小腿又細又長，比記憶中又瘦下去了幾分，但是皮膚絕對不是自己記憶中的細膩潤滑，榮帥眼神一凝，伸手就擼起了老喬的褲管。

「你幹什麼？」榮帥手勁很大，一下子就把褲管推到了膝窩的位置，只一眨眼的功夫，老喬細長的小腿就暴露在榮帥眼前。

褲管下的皮膚蒼白如紙，但是榮帥看到的不是這個，而是遍布小腿的一道道粉色傷疤，老喬的小腿又細又長，雖然形狀好看，但是肉皮包著骨頭，哪裡能捏出肉來。更讓榮帥心痛難抑的是，只這一截細長的小腿上就遍布了無數的傷疤，橫的，豎的，交錯縱橫，簡直就像是被人臨時拼湊起來的破布娃娃。

「阿秀，你這是怎麼了？」那一道道傷疤就像是捅進榮帥心頭的利刃，一動就汩汩的流血，他的眼眶通紅，強抑著眼裡的熱淚，在老喬來不及抵擋的情況下，把老喬的另一條褲管也推了上去。

小腿、手臂、凡是裸露出來的部位到處都是傷疤，雖然那傷疤已經淺淡了，但是不難想象，老喬當年曾經經受過怎樣的折磨。

「阿秀……」榮帥眼裡的淚珠奪眶而出，他將老喬的雙腿抱在懷裡，眼裡的熱淚一滴一滴的砸到了老喬的小腿上。

老喬貼著牆壁，看著眼前心痛落淚的男人，一言不發。

「阿秀，我能……看看你的臉嗎？」榮帥抬起雙手，手指顫抖著貼在了老喬的耳根。

老喬眉頭微蹙，嘶啞著嗓音說道，「很嚇人。」

「我不怕，你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阿秀。」

「可是我怕，」老喬眼皮稍抬，睨了滿臉痛悔的男人一眼，道：「我不想看到那張臉。」

「阿秀，對不起，對不起……」榮帥將頭埋在他的腿上，好半天都抬不起頭來。

老喬瞥開了眼，雖然當年榮帥拋下他事出有因，但是心裡也不是不怨的，更何況還沒等榮帥回來他藏身的艦船就發生了爆炸，如果不是他事先在空間鈕里預備了一個逃生艙，恐怕世上早就沒有申明秀這個人了。

饒是他的救生艙用了最好的材料，可是也沒能躲過爆炸的衝擊，從逃生艙上爬下來時，他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危在旦夕之時，他幸運被途經此處的周長順給救了起來，在玉衡戰隊軍醫的救治下，他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可是他傷的實在是太重了，全身潰爛，深度昏迷，等他能睜開眼的時候，距離爆炸已經過去了四個月。傷好了，傷疤卻像蜈蚣一樣爬滿了全身，看著像用碎布縫起來的身體，申明秀的眼裡從此滿是陰霾。

軍醫曾問過他是不是要把身體上的疤痕祛除，以炎黃星的醫術而言，祛除疤痕只要在修復液里泡上十天半個月的就好。可是這麼簡單的治療卻被申明秀拒絕了，這些傷疤給他的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了，他要留著它們，好提醒自己當年的愚蠢。

就這樣，他隱名埋姓的在玉衡戰隊待了下來，憑藉著出色的機械和易容才能，他獲得了周長順的信任，成功的在玉衡戰隊擁有了一個私密的角落。

「阿秀，阿秀……」榮帥抱著老喬，痛悔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著他，他的眼角斷斷續續地滴下了眼淚，溫熱的，有幾滴還落在了老喬的唇邊，老喬咬了咬唇，舌尖嘗到了眼淚苦澀的滋味。

明明是不想見榮帥的，可是為什麼聽到他失蹤的消息會那麼焦急？明明是恨他的，可是為什麼看到他哭得像個孩子，心裡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慰？明明是想用一身的傷疤來報復他的，可是看到他痛悔的目光，為什麼又覺得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老喬沉默了，他聽著榮帥的哭聲，狠狠地握住了拳頭。

地牢里一片寂靜，只餘下榮帥哽咽的哭聲。

守在監視器前的兩名士兵嚇得瞠目結舌，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堂堂的帝國元帥會抱著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失聲痛哭。

這人真的是榮帥嗎？他們面面相覷，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報告給上級。可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就在他們猶豫的空當，面前的光幕突然閃過刺目的白光，隨後，監控室里一片漆黑，整個王宮的監控系統都失靈了。

「怎麼回事？」士兵甲慌張的叫道。

「不清楚，我馬上聯繫上級。」士兵乙還算鎮定，他抬起手腕打開了腕上的通信儀，不過他也只進行到了這一步，因為隨之而來的兩道刺眼的光線立時收割了他們的生命。

隨著王宮的監控系統被破壞，榮毅帶領的軍隊也攻進了王宮，在相繼滅殺掉陳家下轄的白虎軍團的兩名高階軍官之後，榮毅駕著蒼龍，一路殺到了慶陽宮前面的廣場上。

士兵們還在拼殺，可是遠遠望去，就能看到身處風暴眼的慶陽宮門前卻格外安靜。榮毅面色一凝，一步一步沉穩地向慶陽宮走去。

隨著他的走近，氣氛越發的緊張起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慶陽宮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元帥軍服的人率先走了出來。

看到立在台階下的蒼龍，陳帥眉頭微挑，笑道：「榮少將真是好威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