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榮少將醒過來了
「姓陳的小子走了?」看到榮帥獨自一人回宮復命,皇帝淡聲說道。
「走了。」榮帥點了點頭,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眉心微皺。
「是不是覺得有點可惜?」皇帝見到榮帥面帶郁色,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陳向松此人,忠心、謀略、武功樣樣不缺,的確是可惜了。」榮帥沉吟半晌道,「走了也好,帝國人才輩出,總會補上他這個缺口。」
「哼,朕連自己的兒子孫子都能殺,還可惜他一個小小的少將?」當著至親大哥的面,皇帝也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他冷哼一聲,發泄道,「姓陳的老匹夫憑藉白虎軍團多次頂撞於朕,他那個好孫子陳向柏又娶了餘孽的兒子,還生出了帶有皇室血脈的孩子,想朕寬恕他,天理難容!」
「現在反叛者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您也別太著急了,當心熬壞了身體。」皇帝的書房裡沒有外人,兄弟倆反而更能暢所欲言。
不諱言說,景宣帝的位子就是榮帥幫他搶過來的,而且當年為了奪嫡之爭,榮帥不僅落了一身傷病,還把最心愛的人給搞丟了,要說炎黃帝國最得皇帝陛下信任的人,非榮帥莫屬。因為如果榮帥當年有意帝位的話,壓根就沒景宣帝什麼事。
更何況,榮帥多年未娶,又將皇帝出繼給他的皇三子榮毅當做親子撫養,論對皇帝的忠心,無人能出榮帥其右。當然,榮帥這麼做,固然有痛失所愛的緣故,但是也是因為他是真心的愛護這個幼弟。
都說皇家無親情,但是榮元帥,始終都是皇帝陛下最敬重的哥哥。
「不著急不行,小三還昏迷不醒,老大又是個寬和的性子,我怕不肅清殘敵,將來老大彈壓不住。」身為父親,景宣帝敢弒子殺孫,身為皇帝,景宣帝敢駁回陳向松的軍功,將陳家上下幾十口誅殺乾淨。
做這些,也不過是把隱患清除掉,不讓下一代君主難做而已。
「你放心吧,還有小毅照拂呢。」榮帥見景宣帝眉心微蹙,忍不住開解道,「他是我親手養大的,不是那等心慈手軟之輩,再說……」榮帥頓了一頓,道,「老大耳濡目染這麼多年,你不會以為他真的沒一點手段吧?」
沒一點城府的人能穩坐大皇子的位子?榮帥可不認為自家大侄子是那好相與之輩。
「總歸老大以後無嗣,不滅榮堅一脈,恐會生出波折。」把一切苗頭扼殺在搖籃里,這是景宣帝唯一能為兒子們做的了。
「老大那邊真的沒辦法了?」榮帥擰眉,「你不會把主意都打到小毅身上了吧?小毅有領軍之能,可沒有治國的抱負。」
「我沒想讓他做皇帝。」景宣帝沒好氣地瞪了大哥一眼,「既然把他出繼給你,難道我還再要回來不成?我可先告訴你,你就是以後和申時秀再有了孩子,也沒有繼承青龍軍團的資格。」青龍軍團繼承人一定是皇帝的嫡系血脈出繼的,這是祖訓。
「這我知道,」看著皇帝陛下氣哼哼的使小性子,榮帥差點笑出聲來,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其實他這個第一元帥又何嘗不是?好在兄弟倆互相扶持了這麼多年,他們之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你屬意老大繼承帝位我沒意見,可是之後呢?你再生一個?不對,至少得兩個。」
「誰說我要再生孩子了?」看到榮帥調侃的目光,皇帝陛下的眉心能夾死蚊子,「不是還有老三嗎?」
榮帥心說不好,一臉警惕道,「你要幹什麼?」
「老三不是找著媳婦了嗎?讓他們多生幾個,我挑一個過繼給老大。」說著,彷彿自己想到了什麼天大的好主意似的,眉心的鬱氣散了,皇帝陛下的臉上漸漸帶出了狐狸般的笑意,「你看,咱們家就老三這一根苗了,老大不能生,以後的太子、青龍軍團接班人,哦,還有賀家那邊……這些繼承人可都得從老三媳婦的肚子里爬出來,別的不說,就憑他們是一個爹生的,至少可以保帝國二百年的穩定。」
榮帥看著皇帝沉浸在美好願景里的模樣,嘴角抽了抽,沉聲道,「這事你還是先等小毅醒來再說吧。」
此時,被兩位長輩惦記的男主角還在沉睡。
皇家醫院的高級病房裡氣氛靜謐,榮毅已經昏睡了七天了。
為了不影響榮毅的治療,賀卓然住到了他的隔壁,長纓被蒼龍傷得不輕,賀卓然也沒能討得了好,在蒼龍倒下之後,他也因為力竭而昏了過去。
好在賀卓然身體底子好,泡了幾天修復液,又在無人時努力修復內力,總算將身體恢復了個七七八八。只是榮毅因為過度使用精神力陷入了深眠,雖然醫生斷定他的身體沒有大礙,可是修復精神力這種事就連最頂級的醫學專家都沒轍,榮毅能不能醒過來,真的得看運氣。
「喂,還不醒?」為了節省力氣,賀卓然坐在一個電動輪椅上進了門,見榮毅還在沉睡,他的鼻頭微酸,長腿一翹,輕輕踢了床上沉睡的人一腳,「再不醒我就走啦,軍團里還有很多事要忙。」
床上的人還在沉睡,彷彿一無所覺。
「我都要走了你還像沒事人一樣,說,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賀卓然進門時就把看護都轟了出去,見榮毅還在無知無覺的睡著,他心裡酸澀難當,伸出手指戳了戳榮毅冒出胡茬的俊臉,「你可睡吧,睡不醒爺就不等你了,爺長得這麼帥,等著爺臨幸的帥哥沒有一個營也得有一個排,到時候嫉妒死你!」
彷彿被什麼觸動了,床上人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說到做到。」賀卓然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他低著頭,抓起榮毅的手掌細細摩挲,「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了,蒼龍那個笨蛋就要被皇帝陛下處決了,你再不醒,他就真的要被送去化鐵水了。」
聽了他的話,床上人不只眉心動了下,就連手指都微微的勾了一下。
賀卓然感覺到了這一微妙的動作,他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去,只見一直躺在床上沉睡的男人睫毛微動,眼皮掀了幾次都沒有掀開,彷彿只睜眼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要耗費他全部的力氣。「快睜開眼啊!」賀卓然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別放棄,你行的!」
榮毅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就在他的意識即將遠離的時候,賀卓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手臂,惡狠狠道,「你再不睜眼我就去找別人了!比你高比你帥比你……」
話音戛然而止,賀卓然傻傻地看著床上已經睜開雙眼的榮毅,「你醒啦?」他臉上似悲似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敢。」榮毅費力的憋出了兩個字,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賀卓然眼圈發紅,他悄悄地揩了下眼角,笑嘻嘻地說道,「你醒了,我就不敢了。」
榮毅醒來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進了王宮大內,皇帝大喜,放下手中的事務,與榮帥一起趕到醫院探望。
醫生們正在忙著給榮毅檢查身體,看到榮毅的各項檢測數據,在外人面前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陛下也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
「對不起,讓您們擔心了。」榮毅還沒恢復好,說話相當費力。
「你剛醒來,別多說話,」顧不得皇帝就在眼前,榮帥上前一步,一臉關切道,「先好好養病,一切等好了再說。」
榮毅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投向皇帝。
「小三,你有話要對我說?」皇帝湊近了一些,溫聲道:「你說吧,你要什麼朕都答應你。」
「蒼龍……」
榮毅話剛說出口,皇帝陛下登時臉色一沉,不悅道,「那蠢東西差點害了你的命,你別為它求情,朕這次絕不饒它!」
「陛下!」榮毅眼裡寫滿哀求。
「哼!」
「父親……」
久違的稱呼一下子戳中了皇帝陛下的軟肋,他不滿地瞪著榮毅,沉聲道,「你竟然為了一架破機甲來脅迫你的父親,出息了啊你!」
「我、沒有。」見皇帝一臉不悅,榮毅反而漸漸放鬆下來,雖然皇帝沒有鬆口,但是他卻知道,蒼龍已經被免除了化為鐵水的命運。
「行了,你好好養傷,過兩天我再來看你。」皇帝雖然心狠,但是對著這個從小就過繼出去的兒子,他心裡總是多了幾分內疚,再度警告地瞥了榮毅一眼,皇帝陛下拂袖而去。
「陛下是心疼你,別多想,好好養病。」榮帥哪裡不知道皇帝陛下的心結,他拍了拍榮毅的手,笑著安撫道。
說話實在是太費精力,榮毅含笑眨了眨眼。
在賀卓然的不斷「刺激」下,榮毅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
接到醫生准許出院的通知后,一向沉穩的榮少將也不禁長出了一口氣,他沒想到精神力受損之後恢復的這麼慢,整天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整個人都快發霉了。
「先回家?」兩個人坐在懸浮車上,賀卓然笑眯眯的問道。
「先去軍營吧,」榮毅拉過他的手,溫聲道,「很長時間沒見蒼龍了,我去看看它。」
「好。」
因為陳帥等軍方將領的叛亂,景宣帝趁機對軍方勢力進行了大清洗,就在榮毅養傷的這段時間,白虎軍團的建製取消,剩餘的白虎軍團精銳被拆分成了三部分,分別編入了青龍、朱雀、北斗軍團。
經過與櫻落星曠日持久的戰爭,三大軍團的兵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把白虎軍團的殘部分編進來,正好彌補了三大軍團兵力的不足。而撤銷白虎軍團的建制,不僅絕了昔日擁護陳家的將領的後路,也是給了軍界一個嚴厲的警告,敢犯皇權者,就是陳家這樣灰飛煙滅的下場!
在兩個人的喁喁私語間,懸浮車開到了青龍軍團駐首都區軍營。
因為剛剛病癒,榮毅並沒有公開露面的打算,打發了幾個前來問好的軍官之後,他徑直來到了機甲維修庫。
與軍營的其他地方不同,維修庫大門緊鎖,方圓兩三里內就沒人敢靠近。
榮毅眉頭微蹙,不解道,「這是怎麼回事?」
「陛下親自下的旨意,在你回來之前,不準任何人見蒼龍。」
一邊是震怒的父親,一邊是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機甲,榮毅此時才有種左右為難的感覺,不過蒼龍失控這件事另有內情,他並沒有怪罪蒼龍的意思,再說他都扛著景宣帝的怒火把蒼龍保下來了,難道還能就此放棄不成?
維修庫的大門向兩側滑開,身上綁縛著電磁鎖鏈的蒼龍狼狽的站在角落裡。
在它的面前,還站著一架同樣狼狽的硃紅色機甲,機甲的右手臂要斷不斷的掛在身上,一道深刻的傷痕從肩膀一直劃到了后腰,這樣的傷痕如果放到人類身上早就死翹翹了,由此可見,當時的戰況有多激烈。
榮毅眼神一暗,他緊緊地拉著賀卓然的手,滿目痛悔道,「對不起。」
「誰想聽你說這個,」賀卓然嗤笑一聲,道,「如果我被人控制了砍你一刀,你什麼反應?」
「我會殺了那個控制你的人。」
「然後我向你說對不起?」
「那不是你的錯。」
「這不就結了,」賀卓然聳了聳肩,笑道,「這又不是你的錯,你道的哪門子歉?」
被他這麼一攪合,悲涼的氣氛霎時間小時的無影無蹤,「好了,我說不過你。」榮毅揉了揉鼻子,不解道,「長纓傷得不輕,為什麼不給它治傷?」
「還不是你那個想不開的機甲害的?」賀卓然揚了揚下巴,點向垂頭喪氣的蒼龍,「戰鬥結束后孫大師給它做了清理工作,知道把你害的昏迷又把長纓砍成重傷后,它就一心鬧著尋死。」
不會吧?榮毅額角劃下三條黑線,他知道蒼龍很二,但是沒想到它二到了這種程度。
「你不會以為這兩條鎖鏈是給它的懲罰吧?」賀卓然失笑道,「這是防止它自盡用的。」
榮毅無語了,半晌,指著長纓道,「那長纓……」
「你不來,沒人能制的了它,所以長纓站在這裡,用滿身的傷痕提醒它,自己沒修復之前,它最好老老實實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