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62 待山花爛漫時(噩夢)
簡直不能更驚悚了!
感覺自己的人生觀在一步步崩塌的清心整個人都傻眼了,不是說話只是暫時假裝一下的嗎?怎麼裝著裝著就成真了?
清心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然後喃喃自語道:「我一定是在做噩夢,嗯,可能睡醒就好了。」
說完,也不管蕭禹是什麼反應,當即她就連忙撲到床上,平躺著躺在床上,然後伸手把被子蓋上,閉上眼睛,兩秒之後睜開,然後看了一眼還在她僧舍裡面的蕭禹,驚恐道:「師兄,你怎麼還沒有在我的噩夢裡消失?」
蕭禹看清心實在是蠢得太厲害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然後道:「我待會要走了。」
清心:「……」
沉默片刻后,她道,「果然是我在做噩夢,不過這個噩夢太可怕了。」
一下子夢到自己成為姑娘家,一下子夢到師兄要離開,簡直沒有更噩夢的好嗎?
蕭禹完全不管清心在說什麼,道:「我走了之後,你離師叔遠一點,沒事別往他身邊湊,有事記得寫信給我。」
「肯定是在做噩夢,不然師兄怎麼會用這麼冷冰冰的語氣跟我說話?哼!」清心哼哼唧唧了兩聲,道,「反正我不會當真就是了。」
「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話,記得去找秀姑,有需要需要也和她說,她是信得過的。」蕭禹繼續交代道。
「真奇怪,噩夢裡的師兄竟然知道秀姑是誰?」清心表現噩夢裡的師兄認識不少人啊。
蕭禹絮絮叨叨地跟清心交代了一大堆事情,包括明示和暗示她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是姑娘家的身份,又包括看到師叔就盡量有多遠避多遠。
等蕭禹說完之後,他上前摸了摸清心的小光頭,道:「我走了。」
說完,蕭禹轉身就要走了,清心卻突然抓住他的袖子,一臉不舍地道:「就算是做噩夢,可我還是好捨不得師兄啊。」
蕭禹……莫名地覺得心驀地軟了,他伸手摸了摸清心的小光頭,然後把她放倒在床上,道:「睡吧。」
清心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蕭禹,然後開口道:「師兄先別走。」
就算是做噩夢,還是想要和師兄待久一點呀。
「好。」蕭禹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下來,然後坐到床邊,任由清心抓住他的袖子不放。
見蕭禹坐下了,清心也就放心了,笑眯眯地閉上眼睛,原本她並不覺得困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閉著眼睛睡著睡著……她就睡著了。
蕭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繼續在床邊坐著,躺在床上睡得直打呼的清心顯然睡得十分香甜舒爽,一個翻身直接踹掉了被子,在蕭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腳丫子直接踹了過來,速度……略犀利。
所幸蕭禹的速度也不慢,伸手就接住了,然後把她的小腳丫塞到被子里,低頭看著睡得毫無知覺的清心,眼裡閃過一絲柔軟的笑意,他伸手將自己的袖子從她的手裡抽了出來,然後替她掖好被子,蕭禹難得有這麼小心翼翼的舉動。
最後看了清心一眼,然後才起身離開。
等太陽高掛之後,清心才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她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喃喃自語道:「原來真的是做噩夢?幸好幸好!」
可是等她的話才剛剛說完,她的眼角就掃到了放在一旁的書籍,清心的神色一僵:「……」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撲了過去,拿起之後迅速地掀開看了一眼,眼睛頓時間就瞪大了——
她她她……還在做噩夢?
清心使勁兒地往自己大腿上一掐,眼淚頓時間要飆出來了,會痛,是真的?難道她真的是姑娘家?等下,如果她真的是姑娘家的話,那師兄他……
清心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後丟開那本書,連鞋子也顧不得穿上就直接像是小炮彈似的跑了出去,看到禪一的時候眼睛一亮,飛快地跑過去問道:「師叔,師兄呢?」
雖然師兄說了,讓她離師叔遠一點,但是現在清心也顧不得這個了。
「喲,這是咱們小清心啊。」禪一笑眯眯地捏了捏清心還有點兒嬰兒肥的小臉,然後笑道,「你師兄不是跟你話別了嗎?」
清心頓時間:「!」
原來真的不是做噩夢?清心連忙追問道,「那師兄現在呢?他在哪裡?」
「走了啊。」禪一看到清心臉上多變的表情,忍不住笑眯眯地道,神色里的惡趣味十足。
清心瞪大了眼睛看向禪一,問道:「師叔,是真的嗎?師兄真的走了?」
「是啊,你以為師叔在開玩笑嗎?」禪一挑眉看向清心,然後道,「你師兄跟你話別的時候你在做夢?」
清心在心底里默默地點頭,不止是在做夢,而且還是在做噩夢,她抬頭,看到禪一笑得一臉惡趣味的表情,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抬手打了禪一一下,道:「都是師叔的錯!」
禪一:「……」
這次他真的是無辜的好嗎?他什麼都沒幹啊,可惜清心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打了就跑了,禪一,「姑娘家真是愛無理取鬧,連師叔都敢打,真的是要欺師滅祖了。」
說完,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
下朝之後,蕭禹沒有出宮,而是照例去了一趟御書房,西陵皇看到他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忍不住有些頭疼,又想到交給他照顧的言昭華也被他養成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他就更加頭疼了。
三年前他派蕭禹去邊境出征,原以為幾個月最多大半年就能回來了,誰知道戰事一出接一出,直到完全平定戰事之後已經是三年後了。
這就算了,當初去出征的時候,蕭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把十歲都不到的言昭華一起帶去戰場,結果……回來兩個一大一小的煞神。
他這是讓他養孩子啊,又不是養狼崽子,至於用到這麼狠的教育方式嗎?
「十六啊,戰事已經結束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西陵皇開口問道,眼睛瞟了一下桌案上擺放著的一大堆畫像,現在弟弟都這麼大了,還沒有娶妻,身為哥哥的西陵皇表示很著急啊。
「回普濟寺。」蕭禹神色淡淡地道。
西陵皇:「……」
普濟寺裡面的都是和尚啊,弟弟你怎麼那麼看不開啊?
西陵皇完全不知道蕭禹那麼執著地回普濟寺是什麼理由,如果說是因為禪燈大師的話,可他已經四處去雲遊了,那還回普濟寺做什麼?難不成真的要念經誦佛當和尚了?
「我覺得你剛從戰場上下來,應該好好地休息一番,再說,你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該考慮一下成家的事情了,我跟你說,我這裡有……」
西陵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蕭禹二話不說轉身就直接走了,那乾脆利落地速度讓西陵皇看了忍不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完全不顧形象地喊道:「十六,你給朕回來!」
連朕這個自稱都出來了,可見西陵皇被氣得不輕了,可蕭禹卻完全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地就走遠了。
西陵皇:「……」
他這是上輩子欠他的吧?西陵皇磨牙,對魏公公說,「你說朕這麼為他著想了,他怎麼就不能理解一下朕的良苦用心?別人這麼大年紀早就娶妻生子了,他倒好,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也不著急。」
蕭禹剛回來洛陽的時候,還小,所以西陵皇並沒有考慮這件事,而是盡他所能地補償他,等他大了些,他就怕他戾氣太重,所以讓他去了普濟寺。
現在好了,年紀到了,也是時候該成親了,他又好一陣忙碌,從洛陽找到了適合的世家女人選,結果呢?他倒好,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還有沒有把他這個皇兄放在眼裡了?
「不知道朕也很忙的嗎?」奏摺很多的好不好?難得抽空處理他的人生大事他還不領情,西陵皇簡直覺得心塞了!
一旁伺候的太監見狀,連忙道:「皇上息怒,這定王也太不識抬舉了,竟然敢當著皇上的面甩手就走,簡直……」
「閉嘴!」西陵皇回頭,瞪了一眼那個太監,道,「那是朕的皇弟,西陵的定親王,是你一個小小的宮人可以隨便議論的嗎?朕都沒說什麼,你急著開什麼口?」
「來人,把他給朕拉下去!」
從外面進來的魏公公剛剛遇到了蕭禹,不用想也知道御書房裡面發生什麼事了,看到那太監嚇得臉色都白了,當即對外邊的御前侍衛道:「還愣著做什麼?沒聽到皇上的話嗎?」
他原本看這個小太監是個機靈的,誰知道竟然蠢鈍如豬,誰不知道西陵皇最寵信定親王了?就算定親王氣著西陵皇了,那也只能西陵皇說他,誰也不能說什麼。
這點魏公公早就知道了,可誰知道這小太監竟然踩中雷區了。
*
御書房裡發生的事情蕭禹並不知道,他從宮裡出來之後就直接回了定親王府,只是沒想到剛進門,管家就道:「定王,剛剛來了一位自稱是您師妹的人,老奴見她拿著您的玉佩,就讓她先去正廳……」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蕭禹一個箭步直接沖了出去了。
管家:「……」
蕭禹可不管管家在想什麼,當他聽到管家說的話之後,他整個人下意識地就往正廳的方向跑了,有一種連他都沒有察覺的緊張和期待的情緒在他的心底里滋生。
三年,整整三年的時間,他在外征戰,行蹤不定,所以收到清心寫來的信時,都已經晚了很久了,後來最後一封信,是清心寫來告訴他,禪燈大師回到了普濟寺,要帶她一起出去雲遊。
當蕭禹收到那封信時,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個月了,打從那之後,蕭禹就再也沒有收到過清心的一封信。
那時候他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有失落,有擔心,哪怕知道有禪燈大師在身邊,清心應該不會吃太多的苦,可惜就是忍不住地緊張和擔憂,以及他自己想不承認都難的思念。
就算到了現在,他依舊不知道清心在哪裡,所以他只能選擇回到普濟寺,待在那個地方等她回來,只是蕭禹沒想到,他還沒有去找她,清心就先來了。
當蕭禹跑到正廳的時候,就看到裡面正坐著一個身著淺綠色襦裙,外罩淡粉色綉小碎花半臂的少女,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聽到動靜,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轉身面向他。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小姑娘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五官比起以前要更加秀致了,玉白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粉妝,烏鴉鴉的長發梳了一個不太繁複的雙螺髻,顯得清晰秀雅,越是簡單素白的打扮,就越是能夠襯得那張面容天然去雕飾,猶如清水出芙蓉。
「師兄!」
清心看到蕭禹,眼睛頓時間一亮,那雙烏黑的眸子裡面蕩漾著清晰無比的久別重逢的喜悅和興奮,腳下的步子一動,她直接直愣愣地就朝著蕭禹的懷裡撲了進去了。
她像是以前一樣,撲到了蕭禹的懷裡,緊緊地抓住他腰側的衣服,然後在他的懷裡蹦跳了兩下,笑嘻嘻地道:「師兄,我好想你啊!」
剛跟著過來的管家看到這一幕,頓時間目瞪口呆的,不僅僅是因為竟然有姑娘家敢對著冷麵煞神的定親王投懷送抱,而是有人對他投懷送抱了,定親王竟然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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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噠,呆萌的清心已經長大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