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美女救「英雄」
這是什麼地方?是地獄嗎?我死了嗎?怎麼這麼黑啊!一個個疑問不斷地在我的腦袋中閃現,我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好重啊好重,我的眼皮好重,怎麼也睜不開。我用力地在自己的舌頭咬了一下,啊!好痛。我沒有死,死人是不會痛的。我好高興,我又可以跟老爸「作對」了。我真的好高興。我還沒有死,我的意識開始復活,我的心在狂跳,我極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一切都是徒勞。
我再次努力地想睜開自己的眼睛,這次終於成功了,一束刺眼的陽光直射向我的眼睛,我迅速的再次閉上眼睛。
摸摸四周,我感覺到我此時正睡在一張不怎麼大——至少沒有家裡我那張床大的床上,一股淡淡的幽香傳進我的鼻子,直覺告訴我這應該是少女的閨房,因為男人的或是男孩的卧室一般不應該有這種香味,而女人的卧室一般情況下香味應該比現在的要濃得多。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好香。我有一種迷醉的感覺。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柔和的陽光透過窗子直接照射在整張床上。好美的清晨。我心裡一陣感嘆。我奇怪以前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清晨的陽光竟是這麼美麗。好奇怪的感覺。
我扒開被子,被子很陳舊,但洗得很乾凈。我低下頭在被子上嗅了嗅,一股清新的洗衣粉味直往我的鼻里鑽,好舒服。原來那股淡淡的幽香就是出自這上面啊!
我抬起頭,打量四周。屋子不大,很簡陋,除了那張床和床頭的一隻箱子再沒有其它的東西——不,準確地說還有床下的兩個紙箱,紙箱裡面全是書。
「啊!」身後傳來聲驚叫。我嚇了一跳,迅速從地下跳起來朝門口看去。
此時,門口站著一個布衣少女,扎著兩根馬尾巴,滿臉驚喜。
正在我吃驚之際,少女猛然轉身大叫道:「阿爸快來啊!阿……阿爸快來啊快來啊……」
我感到不妙,是不是把我當賊了,這可不行啊!我趕緊走上前去,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捂住那少女的嘴,緊張地小聲解釋道:「小姐別叫我可不是小偷啊。」
那少女說不出話,雙手不停地比劃著什麼。心情格外緊張的我那裡去理會她比劃些什麼啊。
少女見我有看沒有懂,好像很生氣。只見她一跺腳,右手向我的胸脯拐來。我的身子一縮,讓過她那一拐,同時嘴裡不停地小聲道:「小姐別這樣啊!我可真的不是小偷啊。」
少女見沒有拐到我,好像更加生氣,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眼中好像有淚。
我更加驚慌起來,我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女人的淚水。
「光兒,什麼事啊那麼急是不是那小子又怎麼了。」門外傳來聲蒼涼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心情更加緊張,那還願意放開少女。
「夷,你們這是做什麼?」從門外走進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他吃驚地看著我們。
我定了定心,緊張的心情稍微鎮定點,大腦開始迅速運轉,分析著面前的局勢。
繼續捂著少女對我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反而會引起更大的誤會。我放開那少女,真誠的解釋道:「大叔我真的不是小偷。」
「哈哈……哈哈……」那老者一陣恍然大悟,然後大笑。我也只有跟著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少女此時已經退到了老者的身邊,滿臉是不滿之色。
「哈哈我還哈哈以為你這小子要綁架我這個寶貝女兒呢哈哈……」老者豪爽地大笑著說。老者的女兒即少女臉上的不滿之色已消失不見,繼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紅暈。我不由地一呆,好美!但馬上我就清醒過來,我知道此時絕對不是欣賞美女的時候。
我隨即發現他們並沒有把我當作小偷,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自己一相情願罷了。同時我也想起來我跟那群小混混干架的事,我記得我好像被人捅了一刀然後就失去了知覺。我迷惑地看向老者,希望他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問道:「大叔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兒。」
大叔停住了笑聲,對著那少女道:「光兒,你去做點早點。我來跟他說。」
少女溫順地走出了小屋。
大叔走到我身邊,摸著我頭溫柔地對我說道:「叫什麼名字。」
一陣溫馨的感覺向我湧來,父親是從來沒有這樣撫摩過我的。我乖巧的答道:「我叫廖傑,大叔你就叫我小傑吧。」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把我跟大叔之間的距離拉進了不少。
「好。小傑走我們下去說。」大叔領著我下了樓,來到客廳。大叔指著一根凳子讓我坐下。
大叔看著我一幅急不可耐的樣子,也不再廢話,直奔主題地道:「小傑你知道你睡了多長時間嗎?」也不等我回答,大叔伸出七個手拇指接著說道:「七天啊知道嗎七天啊。」
我嚇了一跳。七天?怎麼可能。但……我懷疑地看向大叔,希望得到更準確地答覆。
「七天。」大叔再次肯定地說道。大叔不再理我的懷疑接著說起了整件事的經過。
※※※
原來……
終於放學了。陽光深深的吸了口氣。家裡情況不好,陽光是多麼希望早點放學回家去幫父親干點事啊!
小廟街是陽光回家的必經之路。陽光一路小跑著來到小廟街,老遠陽光就看到一個似人的東西橫躺在街上。陽光好奇地向那東西走去。「啊」陽光發出聲尖叫。那東西竟然真的是個人,而且是個渾身上下粘滿鮮血的人。陽光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聲地自己安慰自己道:「沒事的只是個人而已。」說完,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同時把右手伸向那人的鼻子。
「啊還有呼吸還沒有死。」陽光大叫了起來。「救他還是不救他呢?」陽光開始猶豫起來,因為她知道在這一帶生事的人都不是好傢夥。好幾次,她放學回家就被在這一帶的混混騷擾。她對這些惹是生非的不良少年是從來不給以好臉色的。而這小廟街偏偏是混混的集聚地,又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
「還是救他吧。佛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嘛』。好,小子算你走運,碰上了本小姐。」
陽光看了看四周,沒人,好像也沒有電話廳。怎麼辦呢?派出所的電話是多少呢?怎麼這個時候把它給忘記了,真不是時候。看來報警是不行了。看他滿身鮮血的樣子,一定傷得不清,還是先送他去醫院吧。打定主意,陽光抓起地上那人的一隻胳臂,用力把他扶了起來。怎麼把他送到醫院呢?總不會要自己背著他去醫院吧。小姐我可是女生啊!但不背又怎麼把他送進醫院呢?這裡一沒有車之類的交通工具二沒有其他人幫忙三沒有電話之類的通訊工具四……唉!陽光一陣嘀咕后自認倒霉地嘆了口氣。背起地上的小子,向醫院衝去。
好重啊!陽光被背上的那小子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沒理會這些,陽光一個勁地向鎮醫院跑去。一個小女生背著一個再少也有60kg的大男人還能跑,真是難為她了。
「救命啊!」還沒有到醫院,陽光就大叫了起來。不是他故弄什麼玄虛,而是此時她是真心地在為背上的小子的生命而擔憂。
放下那小子,陽光只覺得一陣頭暈,差點倒了下去,還好身旁的一位大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關心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陽光大口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結巴著道:「沒沒……沒事……沒事謝謝。」
陽光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長凳上看著進進出出的醫生,心裡感到無比的緊張。「奇怪他是我什麼人呢只不過是個被別人打得快死的混混而已,我為什麼會緊張呢?我好像不是那種踩死一隻螞蟻都要傷心半天的女孩啊!」陽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心裡一陣嘀咕。
醫生終於從急救室里走了出來,陽光急忙迎了上去,問道:「大叔他怎麼樣?」
那個被陽光叫做大叔的醫生擦了擦汗,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姐你可以放心了他一點事都沒有。」
「是嗎?」陽光懷疑的問道。
大叔有點生氣,這不是對他「高超」的醫術的不信任嗎。他有點生氣地說道:「他跟本一點傷都沒有。」
「碰」的一聲,某人摔倒的聲音。陽光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沮喪是高興是生氣是不滿還是……她真的搞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陽光不解地問:「那他為什麼一直昏迷不醒呢?」
「什麼昏迷不醒啊,那小子只是在睡懶覺而已。」大叔不滿地說。
陽光的身體一歪,差點再次摔倒。「什麼?」陽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不敢相信證實道:「他在睡覺?」
「是的。」大叔耐著性子不耐煩地說道。他覺得有病的應該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孩。「你可以把他帶走了,我們這兒現在病房緊張。」說完不再理陽光,走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小子,陽光直覺得牙痒痒。「真想去揍他幾下,竟然跑到大街上去睡覺,睡覺就睡覺嘛還搞的是滿身鮮血害本小姐虛驚了一場。老爸怎麼還不來,難道又要我背他回去,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他什麼啊!」
「光兒怎麼回事?」剛踏進病房,陽光地父親就焦急地問。當在醫院附近做生意的鄰居阿玲跑回家告訴他自己的女兒在醫院時,他差點昏了過去,還沒走出喪妻陰影的他怎麼能接受這樣的消息呢。也不等阿玲說清楚,他丟下手中的農具,急急忙忙的趕往鎮醫院。看著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兒,他笑了。女兒沒事!有什麼能比女兒安然無恙能令他高興呢?沒有!
「爸我沒事。」陽光心疼地說。陽光拿出手帕細心的為父親擦著滿臉的汗水,簡明扼要地講著整件事的經過。
聽完女兒的話,陽光的父親真正地放下了那顆被吊得七上八下的心。對於他來說,只要女兒沒事,他是什麼都不在乎的,自從妻子去世后,女兒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就是他的生命之源就是他的主心骨就是他的一切。
「他身上沒有學生證之類的東西嗎?」陽光父親問。
「沒有。」陽光無奈地說。就是因為找不到任何關於床上那小子身份證明的東西無法與那小子家人聯繫,她才請在附近做生意的鄰居阿玲姐去叫父親的。
陽光父親豪爽地說道:「那先把他弄回家,等他醒了再說吧。」
………………
※※※
聽完大叔的敘述,我了解了整件事的經過。我感激地看著大叔,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是個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人,雖有滿肚子的感激話,但卻無從開口。
大叔慈祥的撫摸著我的頭,帶著滿臉憐愛溫柔地說道:「真是個傻孩子。」大叔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道:「你怎麼會睡在街道上呢還滿身是鮮血呢?」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大叔。難道我能告訴大叔我是被人打了昏死過去的嗎?並且經大叔這一提起,我想起了好些無法解釋的問題。我記得我應該是被那些混混打得遍體鱗傷才昏死過去的,但聽大叔的話,我身上好像是一點傷也沒有。我搖了搖頭,好些東西自己也不清楚,我怎麼告訴大叔呢?
大叔看我為難的樣子,善解人意的岔開話題說道:「快有東西吃了,餓壞了吧。」
一股誘人的香味穿過廚房的牆壁向我們逼來,我吞了吞口水,暫時丟開那些煩人的問題。
「咕咕……」肚子很不合適宜地響了起來,我尷尬地看向大叔。
「餓壞了吧!都七天沒吃東西了,光兒多下兩碗面。」大叔對著廚房喊道。
我的臉不由地熱了起來,。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的臉皮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厚。如果吳濤他們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被他們笑死才怪。
「知道了。」陽光在廚房裡應道。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送到了我的面前,濃郁的香味不斷地折騰著我那顆脆弱的胃,同時也在考驗著我「堅強」的意志力。口水不知何時已經溜到嘴角邊炫耀它的光輝形象起來。我再次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的看向大叔。
大叔寬厚的一笑,道:「餓了就吃,別客氣,就當在家裡一樣。」
等的就是這句話了。拿筷、端碗、彎腰、低頭、張嘴五個動作一氣合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看著我這個餓鬼的樣子,大叔笑了起來,關心地道:「慢慢吃可別咽著了沒人跟你搶的。」
實在是太餓了,沒有理會大叔的關心,依然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以比平時快上數倍的速度對著麵條開戰。
大叔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還有嗎?」不一會兒,那碗面就被我徹底消滅了個底朝天,又一碗面送到我的面前。
頭也沒有抬起,接過面,再次投入戰鬥中。
「還有嗎?」
…………
「好香。」我由忠地道,拍了拍肚皮,鬆了松皮帶,意猶未盡地問道:「還有嗎?」
沒有回答也沒有麵條送過來。我抬起頭,我一愣,四隻眼睛瞪得老大看著我。我撓著頭,不解地問:「怎麼了?」
「沒事沒事,小子你可真能吃啊!」被我驚醒的大叔恢復常態。「我和光兒看來是要餓肚子了。」
「我再去下兩碗,喂你還要不要。」陽光在一旁說道。
「不了不了。」我趕緊言不由忠地回答,滿懷謙意地看了看大叔又看了看陽光。
「咯咯……咯咯你的……你的咯咯……你的……」陽光指著我的臉笑著說。
大叔順著陽光手指的方向看來。「哈哈……」大叔也跟著大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尤其厲害。
我被笑得渾身上下不自在,不由自住地伸手朝臉上摸去。
一根軟乎乎的東西粘在我的臉上,我趕緊一抹,那東西落到了地上,我一看,是麵條。我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看向大叔但卻怎麼也不敢看身邊的陽光。
「光兒,別笑了這麼不禮貌。」大叔說道。但大叔的笑聲好像比誰的都大。我再也坐不住了,飛似地沖了出了客廳。
「房外右邊有自來水管。」大叔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我來到自來水管邊,把水量放到最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整張臉伸到自來水下面。
「接,給。」我縮回頭,睜開眼睛,陽光拿著臉盆、毛巾、香皂站在一旁,整個身子在微微輕顫著,臉上帶著想笑又不敢笑的難看臉譜。
我尷尬地接過,瞪了她一眼,繼續打理著我那張花臉。後來陽光告訴,我的一張臉上不緊緊是粘滿幾跟麵條而已,還有菜葉子,油漬等等東西。反正麵條裡面有的我的臉上都有了。
洗好臉,回到客廳,陽光在廚房洗碗,我便跟大叔聊了起來。
聊天中,我知道了大叔複姓歐陽,大叔的女兒叫歐陽陽光。在宣威二中讀高三,是個絕對的優等生,從讀書到現在,如果她認了第二名,那麼絕對沒有哪個傢伙敢出來說她是第一。巧的是陽光不僅和我同歲,而且只比我先來這個世界一天而已。我不由大呼老天不公,為什麼讓我遲到一天?而陽光卻在一旁賊笑,好像是拾到了什麼寶貝似的。當然,天上一下子掉下來了一個帥哥弟弟嘛!我氣的牙痒痒,但又不能把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