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東窗事發
惜弱噗通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哭訴著。
「皇上饒命!奴才不是有意的!這身衣裳是死去的雲主子的,這是雲主子留給奴才的唯一念想!每每思念主子,奴才便穿上這件衣服,只為回憶主子的一顰一笑!」
奕詝聽她說的聲淚俱下,心裡也有些酸楚,畢竟,雲妃一生膽小怯懦,從不曾違逆誰,死的也著實冤枉!
「昨日,奴才看皇后與常青,婉貴人與墨硯,蘭貴人與凌月,她們主僕們一桌吃飯,一處玩笑,忍不住想起了雲妃,這才又穿上了這身衣裳!誰想到,皇后那裡突然有吩咐讓我去請皇上,皇后正在興頭上,奴才哪有功夫換衣裳?顧不得天熱,罩了一件披風便出來了……」
「既如此,那傳完話就該離開,你怎麼不走?」曹德壽又問。
「可奴才來了,皇上正睡著,奴才不知該不該叫皇上,誰知皇上又醒了,直拉著奴才叫雲主子的名諱,奴才嚇得沒了魂,後來……後來……」
下面的話惜弱難以啟齒,不過人人都可猜到,後來皇上情難自禁,寵幸了她!若說皇上興緻好寵幸了一二宮女,倒也不是的大事!曹德壽詢問的看著皇上,想看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奕詝對她說的話恍惚有那麼一絲印象,可朦朦朧朧的想不真切,再想回憶昨夜的事情,只覺得頭疼,什麼也想不起來。
曹德壽想了想,走過去掀開龍榻上的錦被,果不其然,明黃的褥面上染了一抹鮮紅,可見皇上確實寵幸了惜弱!
惜弱看見褥面的血跡,哭的更厲害了,彷彿她才是一個膽戰心驚的受害者!
「別哭了,回去吧!等朕問過皇后再議!」
奕詝迷茫的看了看塌上的凌亂,又嫌棄的看了看惜弱,實在無法,便叫她回去了。
奕詝照舊去上朝,路上曹德壽在耳邊叨咕了兩句。
「這事兒若讓皇後知道,以皇后的脾氣,恐怕又是一陣風波!不如瞞著皇后,將惜弱打發了算完!」
「不可!」奕詝斷然拒絕,「這樣的事,不能瞞著皇后!況且,宮裡出了這樣的事,瞞是不瞞不住的!若依你所言,那朕成了什麼人了?」
「反正奴才還是覺得惜弱在迷惑皇上!」曹德壽說道。
「不管怎樣,事情已經這樣了,只有先問問皇后再說!」
惜弱大清早衣衫凌亂哭哭啼啼的從養心殿出來,這事兒一早上便傳遍了後宮。大家都各有揣測,可不管怎麼想,皇上與惜弱發生了點什麼這事兒肯定是背不過去的。
良慎昨夜吃醉了,今早起的有些晚,可剛一睜眼,這則重磅消息便砸了過來。
「格格,奴才可看見惜弱了,衣衫不整,哭的梨花帶雨的,身上的衣裳看著也不像正經人穿的!別人可說了,她是從養心殿出來的!」
金鈴子邊為良慎梳頭邊忿忿不平的說道。
「就你像個快嘴八哥似的,不能等主子用完早膳再說?」常青端來洗臉水,口裡罵著金鈴子。
「你說什麼?惜弱從養心殿出來?」良慎吃了一驚。
「那可不?聽說足足待了一夜!」
良慎心中咯噔一下,待了一夜,那保不齊就發生了什麼,奕詝,你怎麼可以這樣?
「人呢?」良慎急問。
「在房裡呢!主子梳洗好了再傳她來問話!」常青按下了良慎的焦躁,上前為良慎梳妝,主子要面對這樣的事情,心裡一定不好受,面上卻一定不能狼狽。
好容易梳洗妥當,良慎迫不及待的將惜弱召進殿內,惜弱已換回宮女服侍,只是一雙紅腫的眼睛卻瞞不了昨夜的風波。
「你去了養心殿?」良慎冷的臉問道。
「是。」惜弱生硬的答話。
「皇上寵幸了你?」良慎又問,
「是。」惜弱再答。
「本宮竟不知道,你有這樣高的心,原來你要做皇上的女人,要做主子?」
「皇後娘娘以為您可憐了奴才,奴才就得感恩戴德的視您若再生父母嗎?」惜弱冷笑一聲,「皇后既然願意照拂奴才,何不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呸!真是不知廉恥!一定是你故意勾引皇上,竟然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哪裡對得起皇後娘娘待你之心?」金鈴子指著鼻子罵道。
「奴才是對不起皇後娘娘,可皇後娘娘就對得起雲妃嗎?」這是惜弱的殺手鐧,每每提到雲妃,皇后便不再與她計較,因為在皇后的心中,她愧對雲妃,也正因如此,才借著補償她來補償死去的雲妃。
「是你引誘皇上,還是皇上主動寵幸你?」良慎不理會她們的爭吵,繼續問道。
「這還重要嗎?」惜弱一笑。
良慎心中苦笑,是啊,這還重要嗎?他已經寵幸了惜弱,他雖口口聲聲說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他畢竟是皇帝!他還有那麼多嬪妃等著寵幸,普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是屬於他的,只是寵幸了一個宮女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皇後有兩個選擇,要麼讓奴才死,要麼讓奴才有恩寵傍身,明白話便明白說,奴才不願伺候別的主子,也不願日日被人在背後戳著脊梁骨議論!」
「你為何這麼執著?」常青上前勸道:「這紫禁城裡的主子只有皇上和皇后,你本來就是皇後娘娘的奴才……」
「可我不是這紫禁城裡的!我只認雲妃這一個主子!」惜弱義正言辭說道。
「你是個忠僕,本宮佩服!」良慎僵硬的笑了笑,正待要發落,外頭傳來通報聲,原來是奕詝下了早朝便徑直來了這裡。
奕詝看見跪在地上的惜弱,便知道這事兒已經鬧到了良慎這裡,良慎臉色很不好,奕詝心裡也七上八下起來。
「皇上吉祥!」良慎站起身草草行了個禮,眼睛卻是看向別處的,很明顯,她生氣了。
「既然皇后已經知道了,那皇后看如何處置?」奕詝討好的看著良慎,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置,還要看皇上的意思!」良慎沒好氣的說道。
「那朕先問問,昨夜她可是奉你之命去請朕的?」奕詝說道,
良慎眉頭一皺,馬上便想到,一定是惜弱這樣說的,此時如自己否定這件事,無疑,惜弱非死不可!可她不想看著惜弱死,大概皇上也不想看著惜弱死,因為他們夫妻二人愧對雲妃!
「是我讓她去的!可我沒想到皇上昨夜有這麼好的興緻!」良慎咬咬牙,違心的說道。
奕詝無言以對,看來惜弱並沒有說謊,難道真的是自己昨夜失控了?可的確,對於昨夜的事情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聽惜弱說的,彷彿確實有那麼回事。
「慎兒……」奕詝自覺愧對良慎,便蹭到跟前,在她耳邊低聲說:「是朕不對!你若不高興,朕便打發了她……」
良慎橫了奕詝一眼,「皇上原來是個提褲子就走的人!」
良慎這話說的既低俗又刻薄,卻噎的奕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也覺得委屈的很,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卻擔了個這樣的名聲。
「皇上既然寵幸了惜弱,就該給她個位分,省得她在這深宮裡難以自處!」良慎朗聲說道。
惜弱抬頭看著皇后,她沒想到,皇上竟會主動說出要給自己位分這樣的話。曹德壽和其他奴才都暗暗佩服皇后賢德,不僅不妒忌,還能這樣公正處理。
奕詝也詫異的看著良慎,她竟然如此淡定的提出要晉惜弱的位分,他以為她一定會鬧上一場,她怎麼變了?什麼時候由一個愛鬧彆扭的人變成了一個寬容厚德的皇后了?
「皇上怎麼不說話?依我看,惜弱是雲妃近身的大宮女,又一直深得我的喜愛,今日有幸服侍皇上,皇上看該封個什麼位分?」
「這……」奕詝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若依著說給惜弱位分,恐怕良慎還要生氣。
「不如讓她做個常在吧!省得從答應慢慢熬了!也算是我對雲妃姐姐的一個交代!」良慎不等奕詝說話,便提議。
這更是驚了在場的人們,皇后不僅不怪罪,還越過官女子和答應,要直接給她一個常在的位分。對於一個宮女出身的人來說,一下子就封為常在已經算是榮寵了!
「常在位分太高了,朕認為不妥!想想婉貴人初入宮時尚且為常在,她一個宮女,太僭越了!」奕詝持反對意見。
「皇上,皇後娘娘!」惜弱跪著磕了個頭,說道:「請容奴才一言!昨夜之事是奴才不好,可奴才也不曾想事情會這樣!皇后賢德,只是奴才實在生受不起!雲妃主子喪期尚且不滿一年,奴才要為她守孝,恐怕要辜負主子的美意了!」
「這樣忠心的奴才讓本宮深為感動!」不管惜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她對已故云妃的死忠,在良慎的眼裡是至為寶貴的精神。
「你已成了皇上的人,或沒有位分,你面上不好看,皇上面上也不好看,外人恐怕還以為是因本宮嫉妒,總之,位分是一定要賜下的!」良慎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