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八十七章:主子
2第八十七章:主子
侍女道:「啟稟太子殿下,喜寶姑娘背後的印記是一朵六頭梅花的簪頭形狀。」
楚亦宸渾身一震:「六頭梅花簪?」
「是的!就是六頭梅花簪的形狀,奴婢不會看錯的!」侍女看到楚亦宸越來越冷冽的面色,嚇得不知不覺後退了幾步,再也不敢表功獻媚,只想趕緊離開這裡。而且,她心裡也不明白,若是太子殿下不相信乾脆自己看看不就得了嗎?反正這個喜寶姑娘今晚也會侍寢,太子殿下幹嘛這種表情?
「下去吧!」
「是!」侍女如蒙大赦,趕緊轉身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后,楚亦宸出現在月雪宮的宮門外。鳳媽媽拄著拐杖站立在門前,就是不讓他進去。
「太子殿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回去吧。老身奉先主囑託,只要她一天沒有傳來死訊,老身就一日守著她的地方。皇上發過話,莫說是太子殿下你,就是太皇太后和當今的皇後娘娘也不能踏入這裡一步。你若是不服,便直接取代了當今聖上自己登機稱帝,那時老身自然不會阻攔你。可惜現在聖上還沒死呢,太子殿下便要抗旨不尊了嗎?」
楚亦宸冷冷的看著面前這座幽靜的宮苑,月雪宮三個字清清冷冷的掛在門上,他的臉色比這月色還要清冷。
「鳳媽媽,你以為本宮真的不知道?我母妃也曾經在這裡生活過,而你口中所謂的先主,她在這裡住過幾日?今日本宮來找我母妃的東西,你若是敢阻攔,莫怪本宮不講情面。」
楚亦宸看著鳳媽媽臉上流露出惶恐的表情,淡淡一笑:「我倒看不出鳳媽媽和您口中先主的感情當真有那麼深厚?否則你怎麼會替我母妃在這院子里一守便是二十幾年?」
鳳媽媽沒有想到楚亦宸會跟她說這些,臉上頓時血色全無。楚亦宸眉峰一挑,逼近一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瞞得住便可以瞞的,本宮常想,若是我母妃如今在世,她還會不會把自己所有的事對自己唯一的兒子瞞得滴水不漏?」
鳳媽媽被楚亦宸眼底的寒芒刺得一陣劇痛,踉蹌了一步,跌倒在地。
楚亦宸躍過鳳媽媽,抬腳走進了月雪宮的院落內,看向了院中最高的那棵最高最枝葉繁茂的丁香樹。他緩緩的走過去越過那棵樹走進了寢殿內。只見裡面被收拾得纖塵不染,彷彿主人並未離開一般。而這裡的所有陳設都極為簡樸,宛如修行之人所居的庵堂一般。楚亦宸走過去坐在矮榻上,將挨著牆邊的幾隻樟木箱一隻只的打開。
鳳媽媽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看著昔日貴妃的遺物在她唯一兒子的手中撫過,不知不覺眼圈便紅了起來。
「太子殿下,這些東西是老奴活在人世間唯一的念想了,請您不要毀了它們,您到底要找什麼,老奴一定言無不盡!」
楚亦宸看著手中的信箋,臉色越來越難看,轉眼之間兩隻樟木箱便已經被他的掌風毀掉,只剩下一地的殘骸。
「太子殿下,老奴求求您了!」說著鳳媽媽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額頭重重的叩在了抵上。
楚亦宸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信箋用內力化成齏粉,雙目赤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婦。
鳳嬤嬤苦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好眼裡,這深宮中的秘密瞞不過太子殿下的雙目。雖然先皇貴妃娘娘不是老奴的主子,可這些遺物卻實實在在是皇貴妃的遺物。我不知道她臨終時為什麼沒有銷毀,而是在她離開月雪宮的時候讓我替她保管。」
「這些信你看過?」
「皇貴妃娘娘讓老奴保管這些東西,自然是相信老奴,不會將箱內的東西背著老奴。」
「你也知道我母妃進宮前和穆帥的事情?」
鳳媽媽點點頭,臉上流露出了悲壯的表情。
「皇貴妃娘娘說,這一生當中,對她最好的男人便是穆帥,而這一生中她虧欠最多的人也是他。她最大的心愿便是穆帥的家人能夠活得平安幸福,這是她這一世欠下的業,她這一世還不了,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償還。」
楚亦宸的臉上完全失去了血色,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落,嘴唇變得如同白紙一樣蒼白。
「我母妃可有話留給我?」
鳳媽媽抬起頭,臉上沒了恐懼之色,這個時候甚至還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皇貴妃娘娘說,太子殿下和當今的皇上很像,無須她惦念。」
楚亦宸點點頭,這個時候嘴角也流露出了一絲極淡的笑意:「好!」
鳳媽媽再次向楚亦宸磕了一個頭,然後整個人站起來,便向前方的牆上撞去。可說時遲那時快,楚亦宸長臂一伸用內力將鳳媽媽攔住,轉眼間老婦人便整個人跌落在了地上。
鳳媽媽不敢置信的看著楚亦宸道:「太子殿下!」
楚亦宸看都沒有看她,而是從另一隻樟木箱內拿起一個簪盒,輕輕打開后,看到裡面空空如也,可卻留有一隻六頭簪花的空隙。
他自言自語道:「很小的時候,我便知道這支簪是我母妃最心愛的東西。甚至母妃對它的喜愛已經遠遠超過了對我這個兒子。我很奇怪我那麼小的時候,竟然能把這支簪記得如此的清楚。」
楚亦宸站起來,繞過鳳嬤嬤走到門前:「既然你是我母妃信任的人,你便好好活著吧。本宮自然有義務保你一世無憂!」
鳳嬤嬤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太子殿下,老奴一直以為在這後宮中只要一日有人闖來看過皇貴妃娘娘的遺物,尤其是您或者是皇上,那日便一定是老奴的死期,可沒想到…。」
「這些信箋你可以毀了,他們的作用已經達到了,以後不用在提心弔膽的活著了!就在這月雪宮中安度晚年吧!」
「太子殿下你…。」
楚亦宸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帶著月色的清輝緩緩走到了月雪宮的宮牆之外。這個時候京城中慷慨悲歌堂的弟子們全都上了西山去鳴放煙花。高高的山崗上一道道煙花在天空中炸開,霞光萬道,瑞彩千條。而楚亦宸的身影比煙花寂寥。
……
三個時辰后,穆晟夜帶著蘇茉兒站在了太極殿的宮門口等待著向常武帝和張皇后謝恩請安。蘇茉兒一身紅色的衣裙,頭上帶著王妃的鳳冠,長長的裙裾逶迤在身後,發間的流蘇輕輕的垂著。這個時候的她走在皇宮大內的宮道上,艷光四射,楚楚動人所見之人出了驚訝之外,也都驚訝於穆晟夜這個王妃的美麗可人。
蘇茉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每次對著鏡子卻也是真的能感覺到原主這幅皮囊一天比一天美麗了起來。她有時也難免去想,當日楚亦宸若是對原主這個蘇家四小姐好一點,便能知道他身邊是有一個多麼漂亮的大美人呢。
穆晟夜緊緊的牽著蘇茉兒的手,兩個人走進太極殿,便看到除了常武帝、張皇后之外,安太后也,另外還有滿朝文武中的近臣也紛紛在列。
而與所有人不同的是,在高座的下首處有一個背對著大家而坐,清泠的弦音滑過,琴聲漸行漸急,好似金戈鐵馬,高亢連綿,卻在一個高音后砰的一聲弦斷音消。
蘇茉兒望著這個銀色的背影,心裡一頓。她一直以為,無論楚亦宸在何時何地,這一身清冷的銀色穿在他的身上,都能有一種奪目的絢爛之色,可是今日這件銀袍穿在他的身上,無端的給人一種無端嬴弱的感覺,哀傷得如同方才斷裂的琴音。那抹銀色又好像是一彎迷失在星河中的月亮,孤單而寂寞。
這個時候,只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撫琴的東宮太子楚亦宸還有剛剛走進大殿中的穆晟夜和蘇茉兒夫婦,他們的目光在三個人的臉上來回交替,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出來。
可是安太后畢竟上了年紀,當初是她親自給蘇茉兒喂的毒藥,這個時候看到一個比那日還要美艷幾倍,明媚幾倍的大活人站在她面前,她的心臟承受不了,只覺得一陣頭暈難受,更見她的手被穆晟夜拉著,頓時眼一黑就要暈了過去。
蘇茉兒一眼就看到了老太后的表情,趕忙上前道:「妾身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張皇后也頓時傻了,別人或許一時還認不出,可她當日就是被這個丫頭從寒王府接著太后的手趕了出來,那日若不是這個丫頭片子,如今的東宮太子之位恐怕就不是楚亦宸了,而最該是正宮嫡出的四皇子,她唯一的寶貝兒子。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平身!」
而這個時候,穆晟夜更緊的牽著蘇茉兒的手走到了太子楚亦宸的面前,「晟夜和髮妻參見太子殿下!」
楚亦宸的肩膀一頓,慢慢的轉過身來,慢慢站起。他的目光在蘇茉兒的身上一閃而過,像是躲避著什麼一般,只專註的看著穆晟夜。
穆晟夜道:「當日晟夜出征之前曾對太子殿下言道,若是有一日晟夜大婚,一定帶著妻子親自登門拜見殿下。如今晟夜夢想成真,還請殿下受晟夜一禮!」
楚亦宸的眼底像一方幽深的黑潭,再次看向蘇茉兒的目光,幾乎要將她的靈魂吸進去一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啞聲道:「平身吧!」
常武帝看到這個樣子的楚亦宸,心底也暗自鬆了口氣。
「你們新婚燕兒,朕准衛王告假十日,你們先退下吧!」
「謝主隆恩!」
蘇茉兒隨著穆晟夜走出了太極殿,說心裡話她是真沒想到能有一天被身旁這個男人帶著光明正大的走在皇宮大內的宮道上。可是身旁的這個男人竟然真做到了,此時他的眸比水清,容比雲愜,不疾不徐的帶著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讓她的心也隨著他的衣裾飛揚了起來。
「晟夜!」
「嗯?」
「晟夜!」
「嗯?」
「沒什麼,我就是想叫你的名字!」蘇茉兒突然鬆開他的手像個出籠的小鳥兒一樣向前方跑去。穆晟夜的笑聲緊跟其後,風中除了他的笑還有男子無比寵溺的聲音:「傻丫頭!」
兩個人不知不覺的向前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蘇茉兒累了,停在一處迴廊上歇息。卻不想假山後面傳來兩個宮女低低交談的聲音。
「你說喜寶姑娘背後有梅花的印記?」
「是啊?」
「太子殿下因為這個還跟你發火了?」
「可不是。喜寶姑娘長得這麼漂亮,看樣子太子殿下一定會讓她做側妃的。」
「昨日,太子殿下把喜寶姑娘安置在哪了?」
「好像是慧文宮。命我們好生服侍,不要有半分差錯,說不定今晚就會臨幸這位姑娘了!」
蘇茉兒聽后大驚失色,再一抬頭只見穆晟夜罕有無法鎮定的運用輕功向深宮走去。不僅是穆晟夜,蘇茉兒的腳下也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可是她的步子太小,走得太慢很快便看不到了穆晟夜的身影。好在她對皇宮的路徑比較熟悉,一個人也走不丟,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處僻靜的空落之處。她剛要往左側的小路走去便見前方突然一抹銀色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一時間,四目相對,寂靜無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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