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ps:這一夜,對紀曉棠來說,顯然是非常漫長的。
秦霖與韓太后的一番對峙,掀開了血粼粼的一幕幕往事。
原來,先帝並非是正常死亡,而是被韓太后害死的。而韓太后害死先帝的手段,正和她害死皇貴妃的手段一樣。而且,韓太后還利用了長寧,她和先帝最小的,也是那個時候先帝最為寵愛~女兒。
先帝在彌留之際,應該是都明白了,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憤怒和……痛徹心扉。
而這,應該就是韓太后所想要的。
韓太后是紀曉棠平生所見的,最狠毒的女人。
而死在韓太后這種神秘毒藥之下的,顯然還不僅僅是先帝和皇貴妃,太長公主秦敏也是這樣死的。
先帝的死雖然被外界平靜地接受了,但是親近的人卻難免會生出疑心來,比如魯閣老,比如太長公主。魯閣老因為知道的更清楚,同時又被韓太后察覺了,所以一家上下都死於非命。
(因字數太多,開頭在感言里)
近的人卻難免會生出疑心來,比如魯閣老,比如太長公主。魯閣老因為知道的更清楚,同時又被韓太后察覺了,所以一家上下都死於非命。
太長公主應該也有疑惑,但是並沒有確實的證據,也沒有魯閣老知道的那麼多,所以活了下來。太長公主多年隱居敬慈庵不出,應該也有這方面的緣故。
後來,為了紀曉棠和祁佑年的親事。秦敏進了宮,只怕當時還發生了一些什麼事,讓韓太后懷疑秦敏知道真~相。韓太后假意答應賜婚並逼死了秦敏。
秦敏之所以自願就死,並不僅僅是為了紀曉棠和祁佑年的親事。她應該是為了保護整個威武侯府,同時也是維護大秦江山社稷的穩定。
那個時候,還沒有人能夠撼動韓太后。如果爆發了衝突,會兩敗俱傷。大秦內憂外患,可禁不得這個。
太長公主是因為慈愛,是因為大義而死的。
為了保護紀曉棠和祁佑年。她沒有向兩人透露真~相,但卻也留下了線索。她也希望會有這麼一天,她死亡的真~相能夠被揭出來。先帝被害的事情也可以昭雪,韓太后得到她應得的下場。
紀曉棠輕輕地摸著腕子上的長生珠,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不是對上韓太后,她根本就用不到這串珠子。這樣看來。太長公主在將珠子給她的時候的。只怕就帶了深意。
這珠子不僅救了紀曉棠一命,同時也將先帝被害的真~相掀開了一角。而所有事情的發展,所有的矛盾衝突,在今夜都到了最頂點。
韓太后是知道大限到了,所以不再抵賴,而且她應該知道,她已經露出了太多的破綻,繼續抵賴已經沒有用了。
而秦霖顯然並不想就這樣私下將韓太后處死。他要將韓太后的所作所為公佈於天下。
不說其他的事情,就是害死先帝這一件。就足夠韓太后萬劫不復的。
顯然,也只有這樣做,秦霖的心裡才能舒服一些。殺死韓太后,對他來說太簡單,對韓太後來說就是死的太容易。
「賤婦,你終於也有了今天!就等著被天下千夫所指,永世為罪人不得翻身!」
韓太后冷哼了一聲,目光慢慢地又落在了紀曉棠的身上,她還故意盯住了煊兒不放。
紀曉棠當然不會讓煊兒去看韓太后。
常言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這顯然並不適用於韓太后。她就算是要死了,也會拼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再咬別人一口。
顯然,她現在對秦霖或者鄭桂再說什麼,都不會刺痛這兩個人。
但是紀曉棠不同。
「曉棠,我要先走一步,只怕等不到你,不過我也不會孤單,震兒和煊兒回來陪我。或許,這個時候震兒已經在黃泉路上等著我了,呵呵,呵呵。」
韓太后的笑彷彿夜梟。
秦震……秦震現在怎麼樣了呢。
韓太后顯然是想趁著今晚達到她的目的,那麼單單調開秦震她就滿意了嗎?還有秦霖,他顯然也是了今天蓄謀已久,他在奪宮的同時,會容許秦震在他的背後對他造成威脅嗎?
除了這兩個人,還有一個祁佑年。
「阿震他……」紀曉棠看向韓太后。
與此同時,祁佑年飛快地看了紀曉棠一眼,隨即就移開了視線。
「我只要煊兒繼承皇位。震兒身上也流著我的血脈,我只要將他留在城外不來礙事,可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可是……」韓太后示意紀曉棠對看秦霖。
可是秦霖就不同了,秦霖進宮來,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揭穿韓太后,他還是為了那個位子。秦霖是不會容下秦震的。
秦霖自然明白韓太后的惡毒心思。
「四弟和我一樣,都深受這賤婦的欺壓。四弟才學過人,是國之棟樑,於公於私,我都不會對四弟下手。」
兩個人都說不會對秦震下手。
那麼祁佑年……
紀曉棠問祁佑年。
在這件事上,她不相信韓太后,同樣也不相信秦霖。
見紀曉棠雖然一開始露出關切的神色,可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根本就沒有她所期待的那些反應,韓太后很不甘心。
「曉棠,震兒怎樣,只怕你已經無力回天。你可要好生看著煊兒,不要讓他被誰暗害了去!嘿嘿,肅王妃的手段,曉棠你進京的晚,可還沒有真正見識過呢!」
「曉棠,」鄭桂就朝紀曉棠笑,「這賤婦用心歹毒,曉棠妹妹應該不會被她挑撥,就上了她的當。」
紀曉棠微笑:「當然不會。」
韓太后只是冷笑,森冷的目光中滿是嘲諷和惡意。似乎她已經預見到了接下去會發生的事情。
這個時候,就有人進來稟報,提醒秦霖時候不早了。
韓太後為了把持朝政。不僅殘殺大臣、誅滅異己,而且先後毒害了先帝和隆慶帝,肅王秦霖發覺韓太后的陰謀,進宮救駕,可惜來遲了一步,隆慶帝已經回天乏術。
隆慶帝駕崩之前留下旨意,讓肅王秦霖繼位。並按國法處置韓太后以及一干同黨。
天光就要放亮,也是時候敲起大鐘,昭告隆慶帝駕崩的消息。宣召百官進宮。
而一旦百官進了宮,秦霖坐上皇位,一切塵埃落定,接下來才是為隆慶帝發喪以及處置韓太后。
秦霖的一干手下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正要遵命下去辦理。就聽得外面突然亂了起來。
外面亂的很突然,但是卻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所以秦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外面怎麼了?」
「屬下出去看看。」
這人走到大殿門口,就臉色劇變,慢慢地一步一步退了回來,那臉色彷彿就像看到了惡鬼一般。
可是隨後被眾人簇擁進來的那一位,卻和惡鬼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
一身素色親王蟒袍,玉樹臨風。面若冠玉,不是秦震還是哪個。
「爹爹!」煊兒的眼尖。一眼看到秦震,小傢伙真是開心,奶聲奶氣地就叫了起來。
秦霖和鄭桂也看到了秦震,兩人都怔住了,聽到煊兒的叫聲,鄭桂就往紀曉棠這邊撲了過來。
秦霖卻是大喊了一聲:「鎮國公!阿佑!」
祁佑年往前邁了一步,一隻手臂,就擋住了鄭桂。
「你……」鄭桂驚疑不定。
「請王妃尊重些,我並不想冒犯王妃。」祁佑年冷冷地對鄭桂道。
「你……」秦霖也指著祁佑年。
秦震來了,不僅毫髮無傷,而且顯然是有備而來。對於秦震的到來,大家都驚訝,只有祁佑年不動聲色。這個時候,他不僅護著紀曉棠和煊兒,而且還對鄭桂毫不客氣。
秦霖聰明絕頂,還有什麼猜不出來呢。
「哈哈哈,」秦霖大笑。
同時大笑的還有韓太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妙啊,妙啊!」
她也看出是怎麼回事了。她的境況已經不能更慘,而且大殿上的都是她的仇敵,無論是看到誰倒霉,她都會格外高興。
沒人搭理韓太后。
秦震帶著人走進大殿,目光在大殿上一掃,就將大殿上的情形盡收眼底。他沒有理會別人,先就大步走到了紀曉棠的跟前。
「曉棠,煊兒,你們還好吧!」雖然怎麼看著這母子兩人都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總要得到紀曉棠的親口答覆,他才能夠真正的放心。
而且,就算是看著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以今天這樣的情勢,難免會受了些委屈,這是讓秦震最為心疼和不安的。
「我們很好。」紀曉棠微笑,「王爺來的正是時候。」
「爹爹!」煊兒見到秦震,就特別的高興,他從紀曉棠的懷中朝著秦震伸出手,要秦震抱他。
秦震自然願意,忙就將煊兒接過去抱在了懷裡。
煊兒被秦震抱著,就用胳膊圈住了秦震的脖子,一面還將圓~滾滾的小身子往秦震的胸前貼。小傢伙這是非常想念爹爹了。
秦震的一顆心頓時就軟了,他在煊兒的額頭大大地親了一口。
煊兒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爹爹,」煊兒跟秦震親熱了一會,就忙著告訴秦震,「娘~親、阿佑舅舅、唐唐……嗯,擺家家酒,好玩!爹爹也來一起玩,是不是?」
秦震一開始沒有聽明白,就看向紀曉棠。
紀曉棠朝秦震笑了笑。
秦震立刻就懂了,一方面心疼煊兒,一方面又感激和敬佩紀曉棠。他知道,一定是紀曉棠為了不讓煊兒害怕才這麼告訴煊兒的。
顯然,紀曉棠的法子非常有效,否則煊兒……
只怕是一定會受到驚嚇的。
當初紀曉棠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秦震一開始是不同意的。他寧願自己嫁妝被抓。也不願意讓紀曉棠和煊兒以身犯險。
但是紀曉棠的主意非常堅定,而且紀曉棠提出來的理由也讓人無法反駁。
如果秦震假裝被抓,頃刻之間就會有被殺害的危險。
但是紀曉棠和煊兒則不同。
祁佑年有足夠的理由保護她們母子。只要有祁佑年在,紀曉棠的性命就不會有危險。而只要紀曉棠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煊兒。
也只有紀曉棠和煊兒假裝被抓,才能夠麻痹韓太后和秦霖,才能夠吸引住這些人的注意力,我秦震爭取最為寶貴的時間和機會。
夫妻兩人為此很是爭執了一番,最後秦震不得不答應了紀曉棠。
雖然他知道。以紀曉棠的智慧足可以自保,而且祁佑年就算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會保護紀曉棠和煊兒。但是在沒有進到大殿,沒有親眼看到紀曉棠母子之前,他的心中還是難免惴惴的。
即便是現在親眼確認母子兩人確實平安,秦震的心中還是有些后怕的。
可正如紀曉棠所說的。這本就是個搏命的夜晚。這些危險是他們不得不經歷的。沒有這番血雨腥風,又怎麼能看到明天的漫天彩虹呢!
「煊兒說的沒錯,爹爹就是來一起玩的。」秦震又在兒子的腦門親了一口,笑著說道。
煊兒就高興地拍起了小手。
秦震又抱了一會兒子,這才依依不捨地將兒子交回了紀曉棠的手裡。
「三哥……」秦震轉向秦霖,整個人的氣勢就變了,再也不復方才在紀曉棠面前,抱著煊兒時的溫煦親切。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秦霖是個聰明絕頂的人。這個時候早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理了個七七八八。他面對秦震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廢話,只問最關鍵的問題。
「從最開始的時候……」秦震在秦霖面前也不在隱瞞。不僅是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的,而且秦霖這樣的對手,是值得尊重的,也應該知道真~相。
「最開始的時候……」秦霖沉吟,顯然是還有些不解。
「對,最開始的時候。」秦震點頭。
最開始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是太后害死了太長公主,並且出爾反爾,要讓曉棠在你我之間做個選擇的時候。」秦震告訴秦霖。
韓太后出爾反爾,根本就不承認答應過太長公主要給紀曉棠和祁佑年賜婚。那個時候,紀曉棠就冷靜地推斷出來,她和祁佑年之間,是完全不可能了。
韓太后很有可能會殺掉她,如果不是她還有其他非常重要的利用價值的話。
幸好,她有很重要的利用價值。
正如一個好的棋手,紀曉棠準確地推測出了韓太後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和步驟,她找了祁佑年和秦震,將自己的計劃說給兩人聽。
那還只是一個初步的計劃。
後來,韓太后頒下了賜婚的旨意,祁佑年痛毆秦震。
「這也是假的,是做給那賤婦看,也是做給我看的,是不是?」秦霖苦笑。
「不是假的。」祁佑年沉聲說道。
當時他痛毆秦震的心情和舉動,都絲毫不摻假,但是秦震挨打卻有做戲的成分。再之後,就是將計就計……
祁佑年假裝與秦震結仇,一心效忠韓太后,而背地裡卻被秦霖漸漸拉攏。
「阿佑,你騙了所有人!」秦霖看著祁佑年。
面對秦霖的目光,祁佑年沒有任何的躲閃。
「王爺,你誤會了。我沒有騙過任何人……,王爺細回想我說過的話,那可是一點兒都不摻假的。」祁佑年沉聲說道。
他並沒有騙韓太后,只要隆慶帝在一日,他就會效忠隆慶帝一日,這一點他做到了。效忠隆慶帝,可不代表效忠韓太后。
是韓太后自以為是,將自己和隆慶帝當做了一體來對待,認為祁佑年一直遵從她的命令,就是效忠於她了。
他也沒有騙秦霖。
他確實心裡一直都放不下紀曉棠,而且發誓永不放棄,非紀曉棠不娶。他也說了他痛恨秦霖。
這些都不是假的。
但卻是韓太后和秦霖自己認為,因為這些,他就會助著他們清除異己。除掉秦震、得到紀曉棠。
沒人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會幫助秦震。
但是他偏偏就這麼做了。
「他不夠仗義,到現在我依然惱恨他。」可是除了這件事,秦震再也沒有任何一件事對不起他。秦震對紀曉棠是真心的。
而且,他和秦震的目標也是一致的,可以說是志同道合。
「要說志同道合,阿佑。你與我也是志同道合。」秦霖看著祁佑年。他們都有至親的人死在韓太后的手中,如果要說志同道合,祁佑年更應該站在他的身邊。
「肅王爺你很好。若天下太平,我與王爺不懷心機相交,定然也會成為好友。但是……」
秦震雖然搶了紀曉棠,但和他自幼的交情卻是不假。說到人品才華和格局。祁佑年也更加偏向於秦震。當然還有另外非常重要的一點。
祁佑年慢慢側轉身。不再去看秦霖。
如果有個女人要母儀天下,他願意這個女人是紀曉棠。
他並非是幫助秦震得到皇位,他只是幫助他心愛的女人坐上那至高無上的黃金鳳座。他不能娶她為妻給她帶來幸福,但是這件事,他卻可以幫她做到。
讓她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秦霖還在笑,只是笑容變得更加苦澀了。
「既然你們早早地就定了計,一切都準備好了,又何苦再耍我這一道!」秦霖這句話是問秦震的。既然秦震早就和祁佑年聯合在了一起。有這樣強大的勢力支持,秦震完全可以先他一步控制內宮。並控制住他肅王府。
「三哥,你誤會了。」
秦霖可不認為這是什麼誤會。
秦震分明是將他當做了馬前卒和墊腳石,現在殺進來,撿現成的。
「四弟,你竟忍心利用曉棠和煊兒。你果然比我更適合那個位子!」秦霖冷笑著說道。
「三哥,你真是誤會了。若非萬不得已,我怎麼會讓曉棠和煊兒涉險!」秦震苦笑,「三哥,你太小瞧了你自己的力量。」
「唔……」
「這也是曉棠一力主張的,她不想死太多的人,不想看到太多的血。」
如果像秦霖所說的那樣,肅王府和安王府必定會有一場血拚,那個時候死的人可就不計其數了。
雖然今夜流血是難免的,但是紀曉棠心懷慈悲,想要盡量減少傷亡。而她要減少的,並不僅僅是安王府的傷亡。
「而且……」秦震說到這裡,就頓了頓,看向紀曉棠。
紀曉棠會意,接著說了下去:「而且,我們想給肅王爺一個機會。」
「給我一個機會?」秦霖不解,而且不信。
紀曉棠卻並沒有被秦霖的態度所影響,依舊誠懇地說了下去:「是的,我想給王爺一個親自報仇的機會。」
這麼說著話,紀曉棠的目光就轉到了韓太后的身上。
秦霖與韓太后之間有殺母之仇,而且韓太后曾經多次仕途加害秦霖,只是因為先帝在皇貴妃死後加強了警惕,將秦霖護的周全,所以韓太后才沒有得手。
而且,韓太后還害死了先帝。
秦霖與先帝之間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
他這些年卧薪嘗膽,絕對不僅僅是希望得到大位。向韓太后報仇在他看來,幾乎是和得到大位有著相同的分量。
而且,得到大位,也是對韓太后的報復。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們!」秦霖笑道。
不得不說,親自將韓太后打垮,當面揭穿她殺害先帝的陰謀,確實讓秦霖非常高興,解開了這些年一直盤繞在他心中的一道鬱結。
「人家是算無遺策,你不過是被人利用了罷了。狐媚子生下來的,也只會些狐媚手段罷了,終究不過是貽笑大方,哈哈哈。」韓太后不失時機地再次打擊秦霖。
秦霖怒目看向韓太后。
紀曉棠皺了皺眉。
「太後娘娘,你毒害先帝這筆賬,肅王爺和你算過了。可我們王爺還沒跟你算呢。與其冷言冷語譏諷別人,挑撥離間,你不如好好想想你的下場吧。」紀曉棠冷冷地對韓太后說道。
韓太后閉上了嘴。顯然對紀曉棠很是忌憚。
「四弟,這個賤人,你不會放過她吧?」秦霖問秦震,兄弟兩人之間說話,氣氛竟然很是平和。
「當然不會。」秦震立刻回答,「當年父皇駕崩,我並不是完全沒有疑惑的。今天能夠真~相大白。還多虧了三哥。」
「你們送來的那份毒藥,也是功不可沒。」秦霖卻說道。
「原來你們也早就暗中勾結!」韓太后看看秦震,又看看秦霖。顯然她明白這兩個人在說什麼。「只可惜,還是各懷心腹事,到了最後,還不是你死我活!」
「住口!」秦震訓斥韓太后。隨即轉向秦霖。「三哥,我已經為三哥選了一處富饒安靜之地,三哥儘管帶著三嫂和煜兒前去,三哥依舊是我大秦的肅王爺。」
「你不殺我?」秦霖問秦震。
「只要三哥不逼~迫我,我保三哥一家世代安樂榮華。」秦震說道。
秦霖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韓太后卻又哈哈大笑:「可笑,可笑!世代安樂榮華,只怕你前腳出了京城。就走上了黃泉路!哈哈,震兒。你果然有些像我!好,好!」
秦震也皺起了眉頭,看向韓太后的目光冰冷,沒有任何的溫度。
「好!」秦霖卻抬起頭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三哥儘管說。」
「我要先看著這賤婦死。」
「好。」秦震並沒有猶豫,「有一件事也要跟三哥商量。這賤婦罪大惡極,但若將她的罪行昭告天下,卻會引得人心大亂。民間有句俗話,家醜不可外揚。我們兄弟明白,不如就在這裡結果了她,給父皇報仇。」
秦震跟秦霖商量,免了韓太后的明正典刑。之後,另找別的緣故,廢了韓太后的太后之位。
韓太后自然不可能再和先帝合葬。
「就按照宮中最低品級的嬪妃進行安葬。皇貴妃的陵寢移回原位,再加封號。」皇貴妃的陵寢原來被先帝設置在自己的陵寢之側,先帝駕崩之後,韓太后就找了個由頭,將皇貴妃的陵墓遠遠地移了開去。
這也是多年來秦霖心中的一塊心病,現在,他並沒有提要求,秦震卻主動地為他想到了。
秦霖也明白,秦震之所以不願意將韓太后的罪名公佈於天下,除了說出來的那些原因之外,應該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無論如何,韓太后和貴太妃都是韓家女。秦霖這是為了自己,同時也是為了照顧韓家。
而就算是他不答應,秦震也完全可以按著他自己的心意去辦。
秦震對他,算是十分優容了。
「好。」秦霖想了想,就痛快地點了頭。
秦震見秦霖點頭,立刻向外招了招手。
汪如海就走了進來,他的手裡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是精緻的掐絲琺琅小酒壺。
「送太後娘娘上路……」秦震沉聲吩咐道,這是要給韓太后留全屍。
「震兒,你也這樣無情!」韓太后瞪大眼睛看著秦震,「你不要忘了,我可還是你嫡親的姨母。當初若不是我,你怎麼有機會來到這世上。如果不是我,你母妃怎麼會壽終正寢,你又怎麼會活到現在,還得了親王之尊。」
「秦霖是那賤人之子,他要殺我,可你不該殺我!」
秦震絲毫不為所動。
「單憑你害死了先帝,死一百次也不足惜。而且,縱然你巧舌如簧,顛倒是非,誰還能真的被你糊弄了不成!」
秦震又向汪如海點了點頭。
汪如海就上前去,從小酒壺中斟了一杯酒奉給韓太后。
「請太後娘娘上路。」
韓太后還不肯接那酒杯。
「太後娘娘還是自己留些體面吧。」汪如海冷著臉說道。
韓太后目光滴溜溜地轉,就落到了紀曉棠的身上。
「曉……」
紀曉棠早已經將煊兒的頭按在自己懷裡,還捂住了煊兒的耳朵。
汪如海不等韓太后喊出紀曉棠的名字,早就給兩邊的小中官使了個眼色。小中官按住韓太后。掰開了韓太后的嘴。
汪如海將一杯酒全部倒進了韓太后的口中,看著她咽下去,再吐不出來。這才站起身退到了一邊。
小中官依舊按著韓太后,怕她臨死還要傷人。
韓太后的面色慢慢地發青,身子也開始痙~攣抽~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只是一雙眼睛還睜著,似乎還有一口氣,但顯然是活不成了。
秦霖哈哈大笑。
「好。好。」看著仇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秦霖終於完成了他的一個心愿。
至於另外一個心愿,卻是再無法實現了。
秦霖的笑容很凄涼。
「四弟。我自忖才幹氣度都不輸於你,只是我生不逢時,我的命沒有你的命好……」秦霖說了這麼兩句,聲音竟低落了下去。他似乎站立不穩。踉蹌了一下,嘴角卻慢慢地滲出了血跡。
「三哥!」
「肅王爺!」
秦霖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服下了毒藥。
秦震扶住了秦霖。
「三哥,你何必如此。你竟不信我嗎?」或許別人不會容下秦霖,但是秦震卻是能容下這個兄弟的。
說起來,祁佑年之所以一直站在秦震這一邊,紀曉棠自然是主要的緣故,但若秦震沒有這般容忍的氣度也是不成。
祁佑年之所以選擇秦震,也是因為秦震的氣度。這樣的人做了皇帝,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秦霖已經站立不住。他慢慢地倒在了秦震的懷裡,嘴角卻掛著笑。
「……並不是不信,是……為兄再也過不了這樣的日子了。」
秦震會容下他,但卻不會不防備他。
就像過去這些年來,他過的其實就是一種圈禁的生活。即便秦震待他比韓太后待他好,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不願意再去過這種生活了。
今夜的事,他本就做了最壞的準備,不成功就成仁,所以才會隨身攜帶毒藥,方才看韓太后死了,他心愿達成,就偷偷地服下了毒藥。
秦霖很快就在秦震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大殿上響起了哭聲。
那是鄭桂和秦煜。
自從秦震來了,鄭桂除了一開始試圖抓~住紀曉棠和煊兒之外,就和秦煜靜靜地站在那裡,一直沒有說話。這個時候看秦霖死了,兩人都哭了起來。
鄭桂帶著秦煜走到秦霖的身邊,慢慢地跪下了。
「王爺好狠的心……」秦霖存了必死的心思,卻並沒有表露出來,彌留之際,也一句話都沒有跟他們說,也沒對秦震提起他們。
秦霖好像根本就忘記了還有這兩個人一般,而這兩個人卻是他最親近的人。
秦霖當然不會忘記了鄭桂和秦煜。他只是希望他們能夠活下去,沒有他,她們會活的更好。
但是顯然鄭桂並不是這麼認為的。
鄭桂和秦煜撲在秦霖身邊哭著,鄭桂還從懷中取出帕子來擦拭眼淚,但漸漸的那帕子就被染紅了。
鄭桂流出來的不是眼淚,而是血,她還能跪坐著,秦煜卻悄無聲息地倒下了。
紀曉棠這個時候已經將煊兒交代給汪如海和程嬤嬤等人照看,這個時候忙就上前去。
「桂姐姐,你這是何苦!」不論是秦震還是她,都自忖能夠容下,也能夠約束得住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秦霖已經死了,鄭桂和秦煜就更沒有必要自裁。
「我自然是要跟著王爺,我怕他一個人會孤獨,我怕有人會欺負他。」鄭桂抬起眼睛來看著紀曉棠。
這一瞬間,紀曉棠猛地意識到了,鄭桂是深愛著秦霖的。
但是,她又怎麼忍心讓秦煜小小的年紀就跟著他們這樣去了。
紀曉棠這句話並沒有問出口,但是鄭桂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們自然要帶著煜兒,我怕煜兒會受苦。曉棠,一開始,你或許會容下煜兒,但是慢慢的,等煜兒越長越大,你們就會越來越不放心。總有一天、總有一天……,與其讓煜兒在這世間受盡苦楚,最後仍不免一死。我何不現在就帶他走。」
「我們一家子在一起,黃泉路上也好作伴……」鄭桂說著話,也慢慢地滑倒在了地上。
紀曉棠慢慢地站起身。
一時之間。大殿上眾人都沒有說話。
「天就要亮了……」最後,還是祁佑年先開了口。
天就要亮了,大家都要趕緊行動起來,處理善後。
不等秦震應聲,就有一道突兀的笑聲在大殿上響了起來。那笑聲低沉沙啞,彷彿來自十八層地獄。
這也確實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因為秦霖突然服毒,大家就沒有再去注意韓太后。以為她已經死了。但是顯然的,韓太后並沒有死,她竟然還有一口氣。
秦震就看向汪如海。
「王爺……」汪如海忙就上前想要解釋。
紀曉棠擺了擺手。讓汪如海不用著急。她相信汪如海,不會是他做了什麼手腳,或者是辦事不利。
「太後娘娘極注意養顏,平時除了注意飲食。還用了不少養顏的秘方。」那些秘方之中。就有含有微量的毒物,能夠駐顏,卻不會明顯影響身體健康。
這樣長期的吃下來,韓太后對於毒藥就生出了一些抵抗力。這是她還留有一口氣的主要原因。
另外,她也未必不是強撐著這一口氣,想要看秦霖和秦震自相殘殺。
而她現在這樣大笑,就是看到秦霖一家死在她的眼前,心中覺得快意了。
「太后。你多活一刻,也不過是多受一刻的罪。這個時候也虧你還能笑的出來。」
「紀曉棠,你以為你們贏了嗎?」韓太后顯然是迴光返照,一張臉仿若厲鬼,「你們別高興的太早,你們都得來陪我……陪我……」
秦震不耐再聽韓太后惡毒的話語,就向汪如海示意。
汪如海立刻就走上前去,要再送韓太后一程。
「秦震,那龍椅不是你的,你坐上去,就會死!」韓太后聲嘶力竭,嘴邊不斷地有紫黑的血冒出來。
秦震皺眉,紀曉棠卻是心中一動,伸手攔住汪如海。
「你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還想妖言惑眾!」
「哈哈……」韓太后的眼睛漸漸地失去焦距,卻還張著血盆大口,「我、我早就……我怎麼會……,他……你活不了……」
斷斷續續地說了這幾句話,韓太后終於兩腿一蹬,斷了氣。
紀曉棠的心卻有些亂了。
「王爺……」紀曉棠看向秦震。
秦震緊皺的雙眉卻舒展開了。
「曉棠,你不要信她的話。她不過是想要我們不痛快,疑神疑鬼地過不好日子。我們不要上了她的當。」
「好。」紀曉棠覺得秦震說的有理。
外面的天就要亮了,他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
隆慶帝已經在夜裡駕崩了,韓太后本來的打算,是想讓祁佑年帶紀曉棠和煊兒進宮,假隆慶帝的旨意,讓煊兒繼位,從而繼續把持朝政。
而秦霖的打算,除了昭告韓太后的罪行,也是假借隆慶帝的旨意,登基為帝。
而現在,似乎秦震也只能走這一條路。
「陛下有旨意留下來。」紀曉棠卻篤定地說道,「我們只需要傳出陛下駕崩的消息,等百官進宮,再當眾取出陛下的旨意。」
「王妃娘娘,你可有萬全的把握?」就有王府的心腹屬官問紀曉棠。
如果紀曉棠的判斷失誤,到時候沒有旨意,或者旨意上另有別的安排,那情況對秦震來說可就尷尬了,還不如現在就假借旨意,讓秦震登基為帝。
「我有萬全的把握。」紀曉棠點頭。
「聽王妃的。」秦震一錘定音。
……
隆慶十二年十一月二日寅時,喪龍鐘響九聲,京城震動,文武百官俱都著素服到了乾清宮。
隆慶帝駕崩,帝位空懸,兩位閣老得服侍隆慶帝的中官指示,從乾清宮大殿牌匾的後面尋出隆慶帝的遺詔。
遺詔是隆慶帝親筆所書,並加蓋玉璽。
詔書的內容則是傳位於安親王秦震。
隆慶帝還在詔書中特意提到了秦煊,對秦煊及其生~母安王妃紀曉棠讚譽有加。
兩位閣老遵從隆慶帝的遺詔。當即就率領百官擁了秦震登基。
秦震登基之後,先就為隆慶帝發喪,轉年正月改正朔。年號為建平,史稱建平帝。建平初年,秦震立紀曉棠為皇后,秦煊為太子,並封賞百官。
祁佑年由鎮國公改定國公,依舊統領京城外五營人馬,不再統領皇城軍。
紀二老爺為承恩侯。不再領任何其他職務。
紀三老爺則被任命為戶部尚書。
原戶部尚書鄭勉被罷官,並被抄沒了全部的家產。從鄭勉家抄出來的資財,籠統計算。竟然能夠抵得過隆慶帝一朝整整五年的稅收!
從鄭家抄沒來的資財全部給收歸國庫,並下發做了賑災的物資,天下稱慶。
韓克讓則成了大秦開國以來第一位沒有在翰林院任過職,就進了內閣的閣臣。建平一朝。內閣中就有了兩位韓閣老。大家私下裡只能以大韓閣老和小韓閣老來區分。
韓克讓做到了前無古人,而在他之後,也再沒有人能夠不入翰林,就入內閣。後人說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時候,往往會將這位小韓閣老拿出來做個例子。
小韓閣老之所以會被後來拿來做例子,也是因為他為閣老期間創建的諸多功業。他沒有當過翰林,甚至還曾經做過反賊,因為紀皇后舉薦。被建平帝破格提拔做了閣臣,但他在內閣期間。風頭卻壓過了另外兩位更有資歷的閣老,為國為民,鞠躬盡瘁。
建平三年,大秦終於不再有內憂外患,而是百廢待興。
春和景明,坤寧宮中更是一派和樂融融。
紀曉棠正在檢查煊兒的功課。
五歲的煊兒,已經開始啟蒙了。
紀曉棠聽著煊兒背誦了一段功課,不僅十分流利,且並沒有任何錯漏,她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煊兒背著小手,見紀曉棠點了頭,臉上才顯出歡喜來,也不在板著小大人的樣子,而是笑嘻嘻地撲到紀曉棠的懷裡。
「娘~親……母后……」煊兒跟紀曉棠撒嬌。
「乖煊兒……」紀曉棠左右敲了敲,宮中並沒有外人,除了貼身服侍的程嬤嬤、錦兒、綉兒幾個,就是紀二老爺帶著長生、曉藏和曉榮坐在一邊,都笑眯眯地看著。
如今長生、曉藏和曉榮幾個都給煊兒做了伴讀。
紀二老爺更是無事一身輕,除了教導幾個孩子的學問,就是侍弄侍弄花草,日子過的簡直是無不順心。
見紀曉棠笑了,煊兒的膽子越發的大,就跟紀曉棠抱怨,說先生教的功課,他早都會了。
「書讀百遍,其意自見。」紀曉棠就教導煊兒,讓他不可大意,也不能驕傲。
煊兒立刻恭恭敬敬地答應了。
「去玩吧。」紀曉棠又和煊兒說了一會話,就讓煊兒跟長生、曉藏、曉榮幾個去玩了。
「爹爹,今天特意進宮來,是有什麼事?」將小孩子們都打發走了,紀曉棠才問紀二老爺。
「是有事情,要跟陛下和娘娘商量。」紀二老爺拈了拈鬍鬚,「如今天下大定了,長生和煊兒又有了好先生教導,我完全可以放心。……你祖母的遺骨還在城外庵中寄放著……」
紀二老爺想扶紀老太太的靈柩回清遠安葬。
「我和你~娘一同回去,長生留給你,曉藏和曉榮我們帶著,等他們兩個能上場了,我再送他們回來。」
紀二老爺的意思,是回到清遠之後,就不再回來了。
「這是我多年的願望。而且,如今咱們家太盛了些。我和你~娘回去,也將你大伯他們帶回去,你這裡,和你小叔,就更好施展了。」紀二老爺語重心長。
「爹爹……」紀曉棠心中感動,卻並沒有立刻就答應下來,「這要等陛下回來,他點了頭才可。」
「我明白。」紀二老爺表示明白,他不著急。
秦震登基三年,紀曉棠主持宮中選了一次秀女,如今宮中除了秦熒、煊兒和七斤,又添了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公主。
小公主的生~母身份不高,生下孩子之後,才被封為嬪。至於從潛邸跟來的宋新月,雖然無所出,卻被封為了賢妃,是宮中僅次於紀曉棠最高的位份了。
秦震依舊專寵紀曉棠,除非朝政纏身只能宿在御書房,其餘的時候,都會來坤寧宮陪著紀曉棠。
坤寧宮中經常是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情景,與原先安王府中幾乎沒有什麼不同。
所以,紀二老爺要見秦震,就來坤寧宮中等著。
秦震果然是下了朝,就來了坤寧宮。
等紀二老爺說了扶靈回鄉的事,秦震略做猶豫就點頭應承了,並留紀二老爺用膳。
翁婿兩人同席,秦震讓人上了最好的御酒,與紀二老爺和紀曉棠同飲。
「其餘岳父大可不必想那麼多……咳咳……」秦震突然咳嗽了起來。
紀曉棠取出帕子,要為秦震擦拭,一面還笑他:「可是今天閑了,能多喝幾杯,怎麼就這樣……」
急字還沒出口,紀曉棠就頓住了。
秦震嘴邊溢出來的酒,是紅色的。
不,那並不是酒,而是血。
「陛下……」紀曉棠的手抖了抖,帕子差點落地,緊接著她就起身大喊,「傳太醫……」
秦震抓~住了紀曉棠的手。
「不必了。」
紀曉棠不解地看著秦震,這一刻,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不願意仔細去回想。
「陛下,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曉棠,我並不想瞞你。我只是想,能多好好地陪著你,不讓你傷心……」韓太后最後留下來的那句話,並非聳人聽聞。
這個惡毒的婦人,雖然利用了貴太妃出來與皇貴妃爭寵,卻並不希望貴太妃真的生下子嗣。後來秦霖和秦震漸漸長大,她不僅忌憚秦霖,同樣也忌憚秦震。
秦霖有先帝護著,沒有著了她的毒手,但是她卻在秦震的身上下了毒。
韓太后後來之所以一直扶植秦震,並不是因為秦震還是她的外甥,而是因為她知道,秦震活不過三十五歲。
這件事,秦震一直懷疑,卻直到韓太后說出那句話,才最終確認。
秦震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紀曉棠,只暗中尋醫問葯,並勤於政事。
「如果我壽數只能有這麼些,我希望能留給煊兒一個儘可能清平的天下,這樣你們母子也能輕鬆一些。」秦震笑著告訴紀曉棠。
而他之所以時時來坤寧宮中陪著紀曉棠,也是因為知道自己壽數不多,想多陪伴紀曉棠和煊兒。
「陛下……」秦震這樣平靜地說著話,紀曉棠卻落了淚,「這天下竟是好醫好葯,一定能夠治好陛下。」
秦震只是笑,他最清楚,他身上的這種毒,若是吐了血,那就是神仙都救不回了。
「曉棠,我很對不起你。本來想著,能一輩子都陪著你,和你一起走下去,慢慢變老……」可是現在,他卻要早早地拋下紀曉棠,給她留下尚年幼的煊兒,還有天下的重擔。
……
建平五年,建平帝秦震病逝於坤寧宮。
太子秦煊登基,改年號為天保。
天保帝年幼,紀太后垂簾聽政。
…………全文完…………
終於寫下全文完這三個字,感覺一身輕鬆。這就是作者心心念念要寫的結局,重點就是四個字。沒錯,這本最初的設定,就是這樣噠= ̄w ̄=
會有幾篇番外,敬請期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