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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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城內,暴龍暴躁地吩咐道,「直接派兵深入腹地,將這些造反的人給我連根拔起。」
「皇上!」跟隨暴龍一起去丹城的大臣驚呼一聲,「這個丹城,民風質樸純良,估計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還是採取懷柔的政策比較妥當。」皇上一向愛民如子,很少用這樣暴力血腥的手段,更何況是連根拔起?這次明明可以用懷柔政策就事半功倍的,皇上為何看上去心浮氣躁、一點也不耐煩?
大臣暗暗看向半夏,半夏抬頭看天。龍哥哪裡不知道懷柔政策好,只是懷柔政策就得慢慢安撫,皇宮中有了牽挂,龍哥在這裡一刻也不想待。這些人要造反也要看看黃曆挑個黃道吉日,這個時候正是龍哥攜帶陸皇后回宮的時候,不是正正撞在刀口上嗎?
暴龍根本不聽大臣的勸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血腥手段平息動亂,匆匆返回皇宮陪伴陸曼。他早想好了,等安排好丹國的事情,就丟下這個攤子收工走人不幹了,陪伴著陸曼暢遊天下。這是他前世就想做的事情,只可惜……不過今世還來得及,雖然這個天下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天下,但又有什麼要緊?要緊的是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令暴龍意想不到的是,石素素竟然先一步返回丹國皇宮中。因為暴龍對石素素無下限的寵愛。竟然沒有一個人阻攔她進入皇宮。暴龍將她送回礦山後,從來沒有想過石素素還會回來,待到發現石素素回宮。石素素已經與陸曼在宮中相遇了。
石素素對皇宮,自然比陸曼還要熟悉。她一進宮,立即找到正在御花園裡曬太陽的陸曼。
太陽底下的陸曼,看著石素素娉娉婷婷向她走過來,目光停留在石素素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上,然後眯了眯眼。
「素素見過皇後娘娘。」石素素跪在陸曼面前,雙手下意識地撫在小腹上。
陸曼目光再一次掃過石素素微凸的小腹。忽然間覺得心煩意亂,一股難言的疲憊湧上心頭,她閉上眼睛。慢慢說道:「起來說話。」
石素素低聲嗚咽起來,用膝跪行到陸曼面前,「素素死罪,皇後娘娘不饒恕素素。素素不敢起來。」
「那你就跪著吧!」陸曼再也沒有看石素素一眼。聲音懶洋洋道。
石素素一噎,這似乎和想象中有些不同。面對這麼多宮人,陸曼不是應該扶起她獲得賢后的名聲嗎?就算是裝模作樣也好,她哪裡想到陸曼連裝模作樣都不屑?
「素素不該懷了皇上的骨血……娘娘打素素,罵素素,素素都心甘情願……素素只求娘娘留下皇上的一絲骨肉……」就算是獨角戲,石素素也只得硬著頭皮把這場戲演下去。
皇宮周圍隱著上百雙眼睛,暗暗看著這一幕。也暗暗為她們敬仰的素素姑娘捏一把汗。
陸曼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石素素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說了,她說什麼呢?
「娘娘。素素是死罪……求娘娘處死素素……」石素素不停地低聲垂泣不停地凄聲哀求,楚楚動人惹人憐惜,令聞者哀傷聽者動容。
陸曼覺得,讓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如果自己再不原諒她,簡直就是她罪大惡極。她慢慢睜開眼睛來,看著石素素一字一頓地道:「若你真想死,一頭撞死在宮門就是,再不濟,你剛經過御花園時也可以雙眼一閉跳下湖裡,我絕不命人救你,又何必跑來求我處死?」
石素素咬著唇盯著陸曼,眼中全是不置信,似乎想不到陸曼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
陸曼冷笑道,「你特意挑一個暴龍不在日子來,就不怕我將你殺了,或是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嗎?」
皇宮四周頓時落針可聞,只有輕風慢慢吹著宮燈的呼呼聲音,似乎訴說著陰謀。
石素素心中一驚,手掌緊緊貼在肚子上,肚子是她唯一的依仗。
她抬起頭來看陸曼,只見陸曼正用漫不經心的目光盯著她。
「抑或是,暴龍在的時候你不敢來,只有等他不在的時候你你才敢進宮來?」陸曼的聲音有一絲冷意,不管如何,石素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暴龍的。不然的話,就是借石素素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進宮來找她。
暴龍為人殘忍無情,她最清楚了。難道眼前這位石姑娘不清楚嗎?抑或是,對這位石姑娘令類?
石素素一噎,被陸曼猜中心事,想到暴龍的行事手段心中十分惶恐,但她知道這是她今生唯一的一次機會,她咬牙豁出去了。
「素素是死罪,請求娘娘恕罪。」石素素低頭道,她是真的怕這個女子會殺了她,也不敢一味求死了。
「是皇上要臨幸你,又不是你想讓他臨幸。」陸曼冷冷道,「如果你是死罪,那暴龍更該死。」
四周又是一靜。陸皇后這是什麼道理?皇帝臨幸女子不是天經地義嗎?怎麼就該死?
石素素一聽,徹底放下心來。她賭對了。
「曼曼說得對,我更該死。」陸曼身後傳來暴龍愧疚沉痛的聲音。
陸曼慢慢站起身來,轉過身看了暴龍一眼,冷冷道,「你的確該死。」
暴龍動了動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的確該死,他能了解陸曼此刻的心情,一個懷著你心愛的男人的孩子跪在面前求你成全,換了任何一個女人也受不了。
若是換了他,他早就揮刀殺了眼前的情敵了。
「暴龍。我想問你,是不是你給玉竹和赤芍下的毒?」陸曼盯著暴龍問道。
「是我。」暴龍低頭道。陸曼一入丹國的國境,他就知道了。那時的他正要出境去東周找她。想不到兩人竟然相逢,他給玉竹和赤芍下毒,是想調開玉竹和赤芍,想給陸曼一個天大的又驚險又浪漫的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驚喜。誰想到,聽命於他的金吾衛竟然要暗殺陸曼?他不得不改變主意,直接出現在陸曼面前。
「我只是想……」暴龍道,玉竹和赤芍是她最親的人。他是不會傷害她身邊的人的。
陸曼卻打斷他,「你也相信長生不老這種鬼話?」
暴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色頓時慘白。
「曼曼,至今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暴龍慘笑,「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嗎?」
陸曼看他一眼。那一眼。有著錐心徹骨的冰寒和萬念俱灰的決絕。
「你是什麼樣的人。如今已經不重要了。」陸曼冷聲道。這一次,是她歷難千辛萬苦,主動走到他面前來的,不想前面等著她的是,竟是如此不堪的場景。
說完,陸曼看也不看暴龍一眼,與暴龍身邊擦身而過。
暴龍身子一震,立即伸出手死死抓住陸曼。哀求道,「曼曼。原諒我這一次,兩世就一次。」
陸曼盯著暴龍,兩人都靜靜的沉默著,只聽見周圍的吸氣聲。
暴龍看到了陸曼眼裡的決絕,頓時心裂膽寒,緊緊抓住陸曼,不肯放手。
暴龍也不解釋,只是目光倔強地與陸曼對視。
他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不想為自己的行為找任何借口,也不屑。
「暴龍,你置我何地?」陸曼收回目光,盯著自己的鞋子問道。
「我的心上。」暴龍很少見過陸曼這種表情,頓時一陣難過。
「那石素素呢?」陸曼的目光還在盯著地面。
「在我的眼裡。」暴龍如實答道,「因為她……你看看她的臉就知道了。」
陸曼抬起目光冷冷掃過石素素那張她無比熟悉的臉。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陸曼問這話的時候,清冷的目光盯向暴龍。
暴龍呼吸一緊,低頭一聲不吭了。其實不完全是他的錯。是石素素乘人之危,趁他醉酒偷偷爬上他的床。可他畢竟是做了,做過的事他不想否認,也不屑否認。
他以前也有過無數的女人,可沒有一個留有他的種……
「你置那個孩子何地?」陸曼看著暴龍幽傷的眼睛問道。
暴龍心中一痛,眼裡帶出沉重的悲傷,緩緩鬆開陸曼的手。
他有很多種方法可以留下她。可是他懂她,所以不想勉強她。
暴龍的手一松,陸曼已經飄然而去。
暴龍快速伸出的手定格在半空中,一片衣角從他手中滑走,他的手久久沒有放下。他雙唇緊緊抿著,卻眼眶發澀發紅,一種絕望的痛象是從骨子裡溢出來。就是那世死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絕望過。因為那時他還有希望,就算是死,也帶著希望死去。如今,看著已經消失在花園轉角的身影,偏偏無論如何伸手卻抓不住,他知道這個女人要多絕情就有多絕情,也許他今生今世再無法走進她的心,所以他心底是如此的無奈和絕望。
他回頭看了一眼還跪在原地的石素素,那種熟悉的臉讓他的心神一種恍惚,忽然間內心感到無盡的疲憊,這張熟悉的臉,讓他說不出責備的話來,只得生硬地道,「起來吧!」
石素素內心一種狂喜,她終於成功了。陸曼一走,丹國皇后的寶座她指日可待。有了孩子做籌碼,她怎會敗給陸曼呢?
想到孩子,她的臉色微微一白。
暴龍並沒有如石素素想的一樣,冊封她為妃子,而是把她置在一個華麗的宮殿內,看似奴僕成群,實質是把她給軟禁了。看樣子,不到她生產完,是不會放她出來了。石素素這才真正慌了起來。
***
暴龍一面嗜酒買醉,一面讓探子四處尋找陸曼的下落。可陸曼就象從這個時空消失了一樣。根本無蹤無影。他知道,如果她不想讓他找著,他一時半會還是找不到她的。
況且。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凌錦又怎會讓他找到她?
恰恰陸曼趕到丹國,就遭遇暗殺。恰恰他們回到皇宮,就迎來一場民亂。恰恰他不在,石素素就進了皇宮。這一場又一場的戲,他相信石素素一個人撐不起這個戲台。石素素什麼時候與凌錦結為聯盟的,他竟然不知道。
他對誰都防備警惕。唯獨對陸曼和擁有陸曼同一張臉的石素素沒有過多防備。
令暴龍想不到的是,他傾盡所能去尋找陸曼,依然沒有找到她。甚至凌錦的皇宮。他親自夜探過,依然不見陸曼的蹤影。
「丹兄,既然來了,何不下來喝一杯?」承恩殿內。凌錦的聲音通過內力遠遠傳出來。
「一個人自斟自飲確實沒有意思。」暴龍仰頭。將凌錦倒給他的酒一飲而盡。
「再來,今晚我們不醉不休。」凌錦再次倒酒。
暴龍哈哈大笑,「凌兄如此配合我進出東周皇宮,是不是為了有人陪你喝酒?」暴龍每次來東周皇宮,比回自家還要順暢,沒有凌錦提前調開侍衛,他哪能來去自如?
凌錦也大笑,「知我者。丹兄也。」
「想不到我剩下的唯一知己,竟是丹兄。」
暴龍劍眉一揚。冷笑,「要是曼曼回來的話,凌兄置我於死地還來不及呢。」
凌錦笑聲一頓,然後繼續大笑,「丹兄又何嘗想我好好活著?只是丹兄更勝一籌,藏在心裡,我卻出手了。」
暴龍也笑,「那又如何?她不是一樣離我而去?」
凌錦督他一眼,「最少你還有機會,我連機會都沒有了。」
暴龍苦笑,覺得連舌頭都是澀的,「你有小姿,至少還有機會見到她。我已經……整整一年沒有見過她了。」
凌錦將手中的酒飲盡,「我一年半,比你還多半年。」那半年,她去丹國和暴龍在一起。
她離開丹國后,沒回東周,彷彿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凌錦與暴龍一樣,傾盡天下去尋找,結果一無所獲。但凌錦知道她一定會回來,她不要他,但要女兒。
所以凌錦哪裡都不去,只守在小姿身邊。
他們應該很快就見面了吧?再過幾日,就是小姿的生辰,錢齊的忌日。
這也是為何暴龍再次夜探東周皇宮,暴龍以為她會回東周小住幾日,可是她沒有。
最期待陸曼出現的人,除了暴龍和凌錦,還有錢小姿陸無雙。錢小姿和陸無雙提早一天住進齊王府,陸曼不會回皇宮,但一定會來齊王府。
錢齊是陸曼此生最關心最放不下的男子,可是暴龍和凌錦卻不妒忌。
齊王府被暴龍和凌錦的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就算一隻蒼蠅飛進來都能驚動。可是因著是齊王的忌日,出入齊王府的人魚龍混雜,外人有心混進來也不是絕無可能。
是夜,錢小姿早早就吹燈睡下,預感中她一定能見到娘。她一直撐圓眼睛等著,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結果一夜無夢。錢小姿醒來后獨自不相信,娘親竟然沒有來。陸無雙同樣失望,頂著兩人大黑圈神情低落。
「娘!」
錢夫人剛躺下就被一聲低低的聲音喚醒。她霍地坐起來,望著眼前風塵僕僕的女子嘆息一聲,「你這是何必?」
「娘!」女子上前抱了下錢夫人,「我只是想來看看阿齊和小姿,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
錢夫人重重嘆息一聲。
「兒啊,你總不能孤身一人過一輩子,那兩男子都是人中龍鳳,世間難得的好男兒,你總能挑出一個吧?」
「娘,你在這種日子提起別人,當心阿齊不高興。」
「少來,我兒要是這般小氣,就不會年紀輕輕的丟了性命。」錢夫人拭淚。
「娘,是我錯了。你哭得醜死了。」
錢夫人撲哧一聲笑出來。
一大清早,錢夫人帶著個丫頭去齊王靈前上香,一直在齊王靈前逗留了大半天。
凌錦不熟悉齊王府內院的情況,自然不會去關心錢夫人身邊的丫頭。暴龍更加不會將注意力放在錢夫人身上。他的重點放在出入齊王府的人身上。
「小姿公主,無雙公主。」錢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來請錢小姿兩人,「我家夫人請兩位公主前聽經。」
陸無雙和錢小姿對視一眼。歡快地跟在大丫頭身邊去了,這一去就是半日,引起凌錦的懷疑。
「小姿和無雙怎麼去那麼久?」凌錦屏著氣,內心一陣激蕩,是她來了嗎?
百部很快探得實情回來,暗暗朝凌錦搖頭,「回皇上。錢夫人聽了高僧給兩位公主講經。」
凌錦疑心未解,親自去錢夫人的內院,沒有看見女兒的人。卻聽見屋內傳出和尚講經的聲音。凌錦探過,屋內除了錢夫人和一個長相甜美的丫頭,就是女兒和無雙,再無其他人。這才疑心盡去。若是那丫頭長相平庸。興許凌錦還會多看兩眼,說不定看出端倪,偏偏那個丫頭長得太過出色,凌錦自動忽略過。
錢小姿一被叫走,立即引起暴龍的注意。暴龍心細如髮,很快將目標鎖定的在錢夫人身邊的丫頭身上。他不去看那丫頭的臉,只看她身上的黃金分割點,他註定失望了。那丫頭比陸曼高出一個頭,身材黃金分割比例正好。手腳長度恰到好處,不象是陸曼假扮的。
齊王府里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人。
暴龍最後一個希望,放在慕容白身上。
「丹皇,我已經二年沒有見過六妹了。」慕容白淡淡笑道,「六妹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丹國,如果有六妹的音訊,還請轉告在下。」
暴龍神情暗淡下來,「是我負了她。」
慕容白抬眼看著城門遠處,似乎不願與暴龍多談。
「曼曼若回東周,一定會來找你。」暴龍固執地攔住慕容白的馬車,眼睛一直盯著車簾不肯離開。
「裡面是內子,丹皇若想謹見,是內子的榮幸。」慕容白伸手掀開車簾,馬車內露出一張圓臉,女子低垂著眉,一幅恭順的樣子。
不是她!
暴龍失望之極,不甘心地拱身讓慕容白離開齊王府。
車子駛出大街,女子清亮的聲音傳來,「大哥,我要出城。」
圓臉女子出聲挽留:「六妹,住上一晚再走不遲。」
慕容白微微一頓馬鞭,沉著聲音道:「六妹,慕容府是你的家,何必為了躲逼他們,一個人漂泊在外?」
「大哥,我沒有躲,這樣的日子逍遙自在,我很喜歡。」
誰也想不到,這一別就是十年。
十年間,東周皇與丹皇強強聯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歌舞昇平。丹國和東周的百姓都十分敬愛他們的國君,唯一讓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不滿的是,凌帝和丹帝均無心政事,寄情於遊山玩水,每年在宮外的時間比在皇宮還多,文武大臣想見帝王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國不可一日無君,文武大臣時刻擔心國家會亂,可事實上,他們的國家被治理得整整有條,就算帝王一年不在宮,國家依然在正常運轉。
這一日,凌錦在東周與丹國交界的一條大江邊遇到暴龍,兩人只打了個照面,暴龍就往大江的東面追去。
凌錦似乎意識到什麼,心中一陣激動,也往東面追去。
暴龍追到江邊,凌錦也追到江邊。
除了滔滔的江水,哪裡還有人?
「又被她跑掉了。」暴龍一陣氣餒,不由得埋怨凌錦,「你總跟著我做什麼?她肯定是不想見你,才會又跑掉的。」
「上次在烏鎮,我沒跟著你,她不是也沒有出來見你。」凌錦督他一眼,語氣里有輕蔑,「還有上上次在東湖,你不是也沒找到她……上上上次,在合水村時,你不是讓她逃脫了……」
這十年來,暴龍每次都差點就見到了她,可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被她逃掉……
不過凌錦還是十分佩服暴龍的運氣,每次都能探到她的足跡,儘管每次都被她發現提前跑掉,但凌錦十年來沒有一次發現她的足印,所以他決定跟著暴龍。暴龍去哪裡找,他就去哪裡。
暴龍當然不喜歡凌錦跟著他,有好幾次甩掉了。又被他牛皮糖似的粘了回來,最後暴龍無力應對,只好隨他去了。
這樣的對話這十年來不間斷地演,暴龍也懶得再計較了,沉沉的眸光看著奔流不息的江水沉默不語。
「我要回宮了。」一陣沉默后,凌錦忽然道。
「好走,不送。」暴龍看也不看凌錦一眼。
「你還要再找下去嗎?」凌錦問。
「十年來沒有見過一面。我不甘心。」暴龍道,「你也不可能甘心。」
「正因為不甘心,所以才回宮。」凌錦也看著江面。
暴龍何等精明。立即跳起來抓住凌錦,「你有何妙計?」
「我找不到她,可以回宮等她來找我。」凌錦忽然笑了,越想越覺得可行。
暴龍盯著他看一瞬。立即想到了凌錦的妙計。
「凌兄。我們快走。」暴龍催促他,拉起凌錦就走。
凌錦立在原地不動,看著暴龍冷笑,「傳令,從即日起,東周國土若出現丹帝,殺無赦。」
「凌!錦!」暴龍咬牙切齒。
凌錦早去遠了。
***
東周國,從前朝到後宮一片歡慶。皇宮張燈結綵,宮娥們忙忙碌碌。
「父皇。你一定要嫁了我們嗎?」錢小姿和陸無雙楚楚可憐望著凌錦。
「是,你們必須嫁!」凌錦斬釘截鐵地道。
等了十年,他不想再等了。
「父皇,我們不要嫁人。」錢小姿和陸無雙對視一眼,眼裡有不滿。
錢小姿和陸無雙哪裡不知道凌錦想什麼,父皇見不到娘,就來算計她們,天下有這樣的父親嗎?
娘每年都會來見她們一次,可每次都是趁父皇不在的時候,害得父皇總遷怒於她們。
「你們不嫁,我就把陳家那小子和蘇家那小子許配給其他人,這兩人都是東周最出色的男子,是望族貴女爭先搶后想嫁的人。」凌錦看著兩個出落成美人的女兒,笑得象只偷吃的狐狸。
一提到陳家小子,錢小姿便低下頭沒有了聲音。活潑洒脫的陸無雙在聽到蘇家小子時,臉上也布上可疑的紅暈。兩人暗暗交換一下眼色,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父皇,姜還是老的辣。
聖旨已下,錢小姿和陸無雙只得委委屈屈地上了鳳鸞,兩頂一模一樣的鳳鸞在宮娥太監的引領下,緩緩走出東周皇宮,一頂要往陳家去,一頂要往蘇家去。
東周皇宮的宮門前,一身白衣勝雪的女子抬頭定定看著宮門的扁牌已經有了好一陣子,在鳳鸞緩緩走出時,她緩緩走上前。
「什麼人,快退下!」守宮門的侍衛喝道。
這一聲清喝,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在看到女子的側臉時,身子僵直在原動,眼裡早已不爭氣地蒙上一層淚霧。
暴龍看著她的側面,彷彿隔著千山暮雪,眼內掠過十年的光陰。
十年,3650個****夜夜,不長也不算短,可她竟然讓他等了足足十年。
十年了,她的氣早該消了吧!
她離開后的第二年,丹國出現了史上最大的宮廷醜聞,而且傳遍街頭小巷,天下諧知。民間女子石素素為了當上皇后,竟然以假孕的方式騙婚,太醫們等了整整一年,石素素的肚子依然沒有大起來,著實讓神武的丹帝成了天下人的笑柄,讓丹國人走到哪裡都抬不起頭來。
丹國人至今還不明白,這樣最最平常的宮廷之事,怎麼就傳得天下諧知、沸沸揚揚呢?只有半夏明白,放出風聲的人根本就是他們的丹帝,不然怎會有如此強大的轟動效果?
確實是暴龍的私心。她若心裡還有他,稍稍關注一下丹國,就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可她若……心裡沒有了他呢?暴龍不敢賭,於是將事情宣染得沸沸揚揚,街道小巷,老少皆知,這樣就算她拒絕知道他的消息,也不得不知道了吧?
她就算不能完全原諒他,也能原諒一點點嗎?可她沒有。不但沒有回來,而且還和他捉了十年的迷藏。每次都故意透露出行蹤的蛛絲馬跡。等他風塵僕僕趕到時,她又早走了。他恨得牙癢,卻又無計可施。只得跟隨她的足跡,孤身一人走遍大江南北。
凌錦坐在高高的御座,一顆心早就提了起來。就連他都想不到,她居然這樣輕易就出現在他眼前。
凌錦盯著她。
她一步步向他走近。他立即從御座上下來,因為太急,差點絆倒了。幸好百部早驅走了周圍的人,不然又要鬧出一個大笑話。
兩人互相凝望。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凌錦,你老了。」她率先開口。
可不是?
凌錦摸了摸發白的鬢髮,他是真的老了。
她居然一點沒有變。還是十年前的樣子。保持著十年前的容顏,十年前的清冷,絲毫沒有漂泊在外的滄桑和痕迹,更多卻是歲月錘鍊后留下的淡然和從容。
這大概是大還丹的作用嗎?
「你終於回來了。」
凌錦笑了笑。正要再開口。卻又聽她道:「你早該立后了。」
凌錦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旋即笑得比之前更加燦爛,「你不知道帶女兒有多累,現在將她嫁了,我也有空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暴龍神色鄙夷督了凌錦一眼,用女兒來搏同情?那也要看看對象是誰,這個女子多絕情呀!
陸曼笑著走上前擁抱了一下凌錦,「謝謝你。凌錦。」
他不要謝謝!她明明知道他想要什麼,卻偏偏只說謝謝!
凌錦臉上笑容很大。心卻很空。
謝謝!
暴龍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曼曼!」神經一放鬆,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暴龍,你也老了!」陸曼轉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暴龍沉默不語,目光灼灼看著她,一步步走向她。
她迎著他灼人的目光,等著他一步步走向她。
在她跟前停下,就在暴龍要吻向她的時候……
「阿娘……」
暴龍眼前人形一晃,被人一推,錢小姿撲進陸曼的懷裡,留下後腦給你暴龍。
暴龍側著的頭停在半空。
熊孩子。
暴龍暗暗咬牙。
陸曼早已轉過身去抱緊錢小姿和陸無雙。
「父皇,阿娘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不嫁了?」錢小姿清脆的聲音又響起。
凌錦憐愛地撫著錢小姿的頭髮,笑道:「你娘回來了,一切由你娘做主,父皇一個人扯大你們兩個,累死了,你娘也該有做娘的樣子……」
這是在指責她嗎?
陸曼看了凌錦一眼,眼內帶著無盡的歉意,「凌錦,對不起!你將她們照顧得很好。」
誰要她對不起?
他只想他做女兒的父親,她做女兒的母親,一家人天天生活一起,就這麼簡直。
她難道不明白他的心嗎?
凌錦心裡有點怒意,不,她明白,她明明就明白。十年來,他的後宮一個女子也沒有,她怎會不明白呢?
「娘,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陸無雙搖著陸曼的袖子道。
「這次回來,娘不會再走了。」陸曼摸著陸無雙的頭。
暴龍和凌錦心中同時一震,目光期待滿滿地望著陸曼。
「娘,你和我們一起住承恩殿,好不好?」錢小姿暗地朝凌錦擠擠眼。
凌錦一臉平靜的微笑,龍袍中的手卻不由握緊了。
「娘住慕容府,那裡是娘的家。」陸曼笑道,自動忽略父女兩人的互動。
女兒現在不明白,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不,你娘不住娘家,而是住進我的府邸。」暴龍推開兩個小蘿蔔頭,強硬將陸曼撈進懷裡。
陸曼掙扎著推他,他用力將陸曼的頭往懷中一按,強硬地道:「你們的娘很早以前就是我的妻子,現在也是我的妻子,以後也會是。」
「娘……」錢小姿急急地叫,娘嫁了暴龍叔叔,父皇怎麼辦?
凌錦臉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笑意,袖子的手關節卻握得泛白。
這個女人,她的繡花針呢?居然就任由暴龍摟在懷裡,怎麼不用繡花針扎死他?
可在接下來聽到陸曼的話后,凌錦感到有什麼東西滴落,是淚水嗎?不,他臉上是最燦爛的笑容。可他自己明明聽見有東西滴落的聲音。
那是……心中的一滴血。
「小姿,無雙,暴龍說的是事實,娘以前所嫁非人,不是有句話叫嫁雞隨雞嗎?如今只有……只有認命了……」女子清冷的聲音訴說著無奈,似乎真的是萬分不得已。
聽在暴龍耳中卻是心中一盪,鼻頭一酸,摟著陸曼的手臂猛地收緊,終於……兩世了,終於得到了她的認可。
凌錦臉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漸漸僵硬了。儘管早知道結果是這樣,他還是****夜夜幻想著,奢望奇迹出現。希望破滅,他沒有難過,只是很疲憊,很……寂寞。
凌錦心中不由重重嘆息,其實,十年前就註定了他要寂寞一生。他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回憶,他遲早會忘記她,將她忘記得乾乾淨淨。可是,已經十年了。是不是十年的時間還不夠?
凌錦直到死的那一天才明白,時間會沖淡一切這句話,那是坑人的。有的人,一旦住進你的心裡來,一住就是一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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