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鴛鴦織就紅線亂

第4章 鴛鴦織就紅線亂

87_87827趙雲自投效了公孫瓚之後,便日日趕著點去郡府列席,也不管公孫瓚眼角的餘光有沒有瞥向他。

此時,正值青州的黃巾軍作亂,扛了旗幟,聲稱舉兵三十萬,意欲攻打渤海。

公孫瓚來來回回地踱步。

三十萬的黃巾軍,單是那些輜重財物,便是滿滿當當了啊。

「主公,可是要阻擊青州亂賊嗎?」一個文士打扮的人跨前了一步。

公孫瓚一挑眉,頓住腳步:「文遠可有何見解?」

范方上前一步:「方以為,管亥此舉,該當是虛張聲勢,我聽聞袁紹正驅兵前往青州黃巾軍,管亥這時在青州扛旗,無非是妄圖禍水東引。」

「哦,此話何解?」

范方笑而不答,只是勸道:「主公,這個機會,實在千載難逢的啊,若是能藉此平定青州的黃巾軍,定能助主公聲勢大震。」

「那依文遠之言,此戰該是讓何人領兵為妥呢?」

堂上眾人,公孫瓚的目光一一掠過,卻是不在任何一人身上停留,最後又落到了范方的身上。

范方這才捻了捻須,緩緩道:「此戰,需得主公親征。」

趙雲和往常一樣回到府邸,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郭嘉。

「趙哥,找先生哪?」程亦,在真定的時候,就開始跟著趙雲,「先生和徐路午後就出去了,想來這會兒也該回來了吧。」

「出去了?」

「嗯,先生說在府里悶了好些天,出去逛逛。」

趙雲笑了笑:「他倒是清閑了。」

程亦追上趙云:「趙哥,主公有沒有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征啊?」

「什麼出征?」

「不是說要打黃巾賊嗎?」

趙雲定下腳步,厲色喝止道:「這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休得胡說。」

程亦一愣,垂著頭,「哦」了聲。

趙雲剛抬起腳,旋即又放下:「奉孝若是回來了,便來報我。」

「知道了,趙哥。」

薊縣,依山傍水,山明水秀的,景緻也是別緻。

郭嘉不太記得前一世的城中是什麼樣子的了,或許,這街巷不曾變過分毫,而唯一改變的,怕就是他的心境了吧。

蟄伏六年,郁不得志。

那時的他,滿懷壯志抱負,想必再美的風景,都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又怎像此際,一花一木,一街一巷,便能交織成了他如今全部的世界。

「先生,你在笑什麼啊?」身旁的徐路隨了他一路,頭一次見到這人,含在嘴角的笑意,竟是許久未褪。

郭嘉回頭:「想笑便笑了,哪有為什麼。」

由於城中已是經年久安,沿街的買賣鋪子也是不少。

郭徐兩人經過一家鋪子時,裡面忽然傳出了一聲巨響,跟著「叮叮噹噹」的珠玉翠鈿,被拋了滿地,差點砸到郭嘉的身上。

徐路頓時惱了:「有錢又怎麼樣!要是砸到人怎麼辦?」

「砸到就砸到唄,砸壞了,賠錢不就得了。」說話間,從鋪子走出一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子,生得清眉秀目的,偏生一張嘴丫子損得緊,「我家小姐說了,這些砸壞的,摔爛的,都算我們家的好了。」女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徐路身上轉了轉,「人要是砸壞了,也可以。」

「徐路。」郭嘉將徐路喚回道,「走了。」

徐路沖那刁蠻的女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哎!你們怎麼就這麼走了啊!我家小姐還沒賠你們錢呢!」

郭嘉皺皺眉:「我們並未傷著,不勞公孫小姐掛心。」

女子張大的嘴巴,就這麼一直張著,直到瞧不見郭嘉二人的背影,才呢喃道:「他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經過公孫瓚女兒的這麼一鬧,郭嘉也沒了興緻,在街上賣了些零嘴,便趕回府邸了。

郭嘉剛一坐定,連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趙雲已經匆匆尋了過來。

「子龍來得這麼匆忙,可有何要事?」郭嘉推過方才買回來的零嘴,「味道還不錯。」

「主公意欲親征管亥。」

如今,諸雄割據,個個暗地裡裂疆自封,而漢末起義的黃巾軍,卻是不約而同地被其等視為逆賊,都像是師出有名般地爭先避后。

「是範文遠想出來的主意?」

趙雲點點頭:「我瞧著主公也有此意。」

青州黃巾軍三十萬,若能拿下這一戰,必定能夠聲名鵲起,公孫瓚在幽州多年,卻是還不及劉虞深入民心,等跨入冀州之後,這裡更是還有一個袁紹。

雖然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亦是人人皆知,但他依然缺少一戰,一場足夠他震動天下的一戰。

所以,范方力薦公孫瓚出兵,倒不如說是公孫瓚借了范方的口,把他的想法表達出了而已。

此間曲折,郭嘉便只稍稍一提,趙雲亦是恍然。

「奉孝的意思是,主公想要憑此戰和袁紹一較高下?」

「嘉想不出第二種可能。青州之富庶,相較幽州的荒涼貧瘠,不可並論,若能固守青州,想必才是伯圭公所願吧。」

郭嘉怕冷,這薊縣入了秋,夜裡便生起了一陣一陣的寒。

趙雲來得匆忙,幾乎是郭嘉前腳剛踏進房門,他後腳就跟了進來,郭嘉連火盆都沒來得及生。

這會兒,邊說,邊搓著手,修長的手指,白皙的肌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脈。

郭嘉在真定昏昏沉沉的許多日子,那般模樣,趙雲只是直覺中的不喜,蹙著眉,暗暗怪責了自己一把,親自點了炭盆:「是雲疏忽了。」

屋內點了暖爐,火星「噼啪噼啪」地冒著,一點一點提升著房裡的溫度。

也似暈開了郭嘉衍在嘴角的弧度:「管亥在這個時候起兵,無非是想袁紹替他背上一鍋。這麼大塊的肥肉,包括……」郭嘉抿了抿唇,卻是掠過了,「虎視眈眈看著青州的人,大概都不會想讓袁紹獨吞的吧。」

趙雲恍然大悟:「難怪范方會說,管亥這是要禍水東引了啊。」

「咕嚕……」

郭嘉窘迫地看了眼趙雲,他一回來,就被趙雲拉著一通問,這天可都黑成一團了,他的晚膳還不知在哪裡晾著呢。

郭嘉臉上莫名地飛起一抹紅霞,很是尷尬地牽了牽唇角。瞧在趙雲的眼裡,竟是難得的……可愛。

趙雲只道自己的心頭,突然像被什麼撓過了一樣,如羽毛般,只一剎那。

郭嘉起身送客,趙雲在出神的狀態下,被送到門口。

突然,轉過身問道:「奉孝,為何不願入仕,投效主公?」

郭嘉一愣,旋即笑答:「嘉身體孱弱,只適合晒晒太陽呢。」

趙雲笑。

「子龍,可是覺得多養了嘉一個閑人?」郭嘉眉心輕蹙,眼神也瞬間暗下幾分。

趙雲心底猛然一緊,板著臉,卻是心疼道:「胡扯!」說著,袍袖一甩,大步離開。

郭嘉站在門前,一雙深邃的墨瞳,點點聚起一抹柔軟,一彎好看的笑容,爬上他的唇畔。

前世,那一場赤壁之火,燃盡了他的魂魄,終於,一絲一縷地,在今生,補齊於他了么……

公孫瓚此次出征,以田楷任先鋒,親率中軍,范方隨軍,偏偏把趙雲給留下了。

趙雲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自己的那桿銀槍,不厭其煩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趙雲投了公孫瓚后,雖說公孫瓚每日的議會,他都有參與,但偏生這來的一場仗,沒有帶上他。

趙雲從武,為的就是征戰沙場,為的就是想平定亂世。

至於爭不爭不世功名,他倒也無意太多。

只是,他原本以為此次應能大顯身手一番,不料,真是叫那人給料中了。

公孫瓚點將前,趙雲曾問他:「此戰如何?」

豈料,郭嘉想也不想:「此戰與子龍無關呢。」

然後,翌日,趙雲就獲悉,公孫瓚果然沒有點他隨軍。

趙雲無奈地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他有時,也真的是不解。

憑郭嘉的才智,想要在公孫瓚帳下覓得一介謀士之位,估計范方都可以靠邊站了吧。

誰想到,這人還提醒他,莫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他。

而他,也當真日日在院子里,支了張搖椅,曬太陽。

便如眼下。

「子龍,你的那桿涯角都擦了快一個時辰了。」

趙雲手中的動作一慢,再瞧向那人,悠悠地躺在搖椅里,不緊不慢地晃著,闔著眼,甚是悠哉。

「奉孝……」

「子龍想隨伯圭公出征?」

趙雲點頭:「自然。」

郭嘉望向他道:「可惜,他們已經走了呢。」

趙雲窘,無力道:「奉孝又在取笑我。」

郭嘉眨眨眼,笑答:「嘉不敢。」

趙雲放下槍,走到他身邊:「我聽徐路說,你這幾日把葯給停了。」

「嗯。」郭嘉別過頭,「嘉都好了呢,不用再喝了。」

「大夫同意了?」

郭嘉癟癟嘴,不答話。

屑碎的陽光,透透叢叢的樹影灑落,清濛的日色,彷彿他的臉上描摹出一層淡淡的光暈,略顯淺白的唇,抿起一道淺淺的弧線。

趙雲驀然。

但覺,時光,忽然靜好。

悉索的腳步聲,打破了一刻的寧靜。

「趙哥,有人找。」

程亦便像一個突然闖入畫卷的侵入者,一瞬間。

趙雲問:「誰?」

「關長史。」

「他來做什麼?」郭嘉也是站了起來,不悅道。

趙雲虛虛把人扶住:「我去見他。」

關靖籠著袖子,站在廳內,見趙雲來了,朗朗一笑,上前寒暄。

「子龍,多日不見,多日不見啊。」

趙雲拱拱手,看座道:「不知士起此來,可有何事?」

關靖笑得古里古怪,一雙眼睛倒是不停地在趙雲的身上打轉:「呵呵,靖今日前來,卻是給子龍送大禮來了。」

「什麼禮?」

「子龍隨我去見主母便知。」關靖擺了個手勢,「請。」

「這麼急?」

「好事自然不得等啊。哪日子龍若是一朝得上青雲,可莫要忘了靖啊。呵呵。」

趙雲一時沒有猜到關靖的來意,后廂里的郭嘉聽了程亦的回話,眉心愈斂愈深,那日晚膳都沒吃多少。

這一去,趙雲在郡府里一直待到了月掛枝頭,才回來。

一回來,便讓程亦燒了水,洗澡。一身的胭脂香,他聞著不喜。

程亦在門口正要拍門,手上端著的換洗衣物就被邊上的人按下了。

「先生?」

郭嘉笑笑:「我來。」

趙雲趕得及,忘記帶了衣物進去,這會兒讓程亦送來,哪知進門的確是郭嘉。

一張屏風橫在兩人中間。

「程亦,你可知關靖找我到底作甚?」

「莫不是要給子龍做媒吧。」

一絲清冷的聲音自屏風後面傳來,哪是什麼程亦。

趙雲腳下一滑,「咚」的一聲,整個人淹進了澡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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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銀槍伴落軍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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