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衡量利弊

「根本沒有個確切的時間，對吧？」孫偉銘領會地問，又道：「她可能是真的愛你，然而，她又捨不得為你放棄自己的事業，於是就這麼一直拖著，你認為，這樣的交往對你而言，就是理想的嗎？」

孫振皓繼續無言，孫偉銘繼續道：「蘇欣小姐，雖說不是你理想中的妻子模樣，然而，她對你而言，卻有相當的意義。」

關於這點，孫振皓與孫偉銘都有共識。

「爹地，跟『薈萃集團』合作，也不是非要娶他們大股東的女兒吧？」

孫振皓口中的「薈萃集團」是由他的小叔孫偉釗與蘇柏瑞合創的，他們旗下的「聚寶網」，是目前國內三大電商之一。而今電商已經成為市場主流，搞進出口貿易的「CEN集團」也想分一杯羹，提出要跟「薈萃」合作。雖說這倆集團的董事長是親兄弟，卻還是有很多顧忌，彼此都有點忌憚，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對方被吞併了。

「皓皓，不用聯姻來鞏固關係的話，我們是進入不了他們的核心的。」孫偉銘為他闡明利害關係：「你小叔有兩個女兒，現在都還沒結婚，要是哪天由她們掌權了，我們就更不可能融入進去了。你小叔的股權是百分之五十，蘇柏瑞掌握著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以後這些股份都會落在他們女兒的頭上，你數學好，不用我替你算，將來最大的股東是誰，誰最有話事權，不是很明顯嗎？」

孫偉銘說完，很是無奈地長嘆一聲，忽然又換了話題：「你大伯要搞的那個影視城，你聽說了嗎？」

孫振皓點頭，孫偉銘譏諷地說：「一開始說好了，四個人一起合股，結果，人家現在不慘咱們玩了。」

孫振皓劍眉輕鎖，孫偉銘口氣里透著無奈：「上個月，你大伯跟姑姑已經簽署了合同，馬上就要動工了，你姑姑那娛樂公司，最近股價勢頭很好，他們兩個合作，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小叔呢？」孫振皓聽他沒有提起小叔孫偉釗，於是特此一問。

「你小叔也是很猶豫，一開始他們打算三個人搞，把我撇開了，你小叔感覺對不住咱們，最後關頭還是沒有參股……不過，看他也是有點遺憾。」

孫偉銘財閥家庭出身，目前老父親還建在，家中四兄弟姐妹。雖是財宏勢大，老父親卻要求幾個子女獨自創業，每人丟一筆創業基金，任他們自由發展。

好在孫家這幾個孩子都是商界能手，目前，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事業。老大孫偉元，是房地產大鱷；孫偉銘排行第二，以貿易生意為主；老三孫婉瑤，做的是娛樂行業；老小孫偉釗，以電子商務發家。

而今各自的資產情況，就跟他們在兄弟中的排位一樣，老大最有錢，老小最遜色。雖是同一娘胎出來、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卻也是明爭暗鬥。老大孫偉元跟孫偉銘，因為一些「歷史遺留問題」，素來就不對盤。作為唯一女兒的老三孫婉瑤，是牆頭草作風，哪個勢力大就靠向哪個。老小孫偉釗呢，從小就跟孫偉銘感情好，但處事圓滑，也不至於跟大哥鬧翻。

因此，儘管表面看來還是往昔的兄弟，四個人已經分裂成兩派。

「所以，您才會建議我跟小叔合作？」

「是啊，你小叔這回放棄參股，也是出於對咱們仗義，我們要是有什麼好處，自然也應該分他一杯羹，你說是不是？」孫偉銘與他分析：「電子商務是朝陽產業，以後會成為市場大流。我們乾的都是不受地域約束的生意，不像你大伯跟姑姑，出了國門就舉步維艱。你去了南美半年，簽了那麼多訂單，拉了那麼多客戶，要是再跟小叔聯手，必定大有可為。」

關於這些，孫振皓也是有所考量的，他輕聲道：「跟小叔合作，是勢在必行……可是，這跟娶蘇柏瑞的女兒，不該混為一談。」

話題來到了重點，孫偉銘開誠公布地說道：「我們自然也是掂量過的，聽你小叔說，蘇柏瑞不是那種野心大的人。既然要合作，就該放下一切顧慮……你小叔的意思，是覺得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家人，畢竟我們都是姓孫的……你懂我意思嗎？」

「我懂……」

孫偉釗和孫偉銘，極力想撮合他跟蘇欣，說到底還是家族意識作祟。一旦孫振皓與蘇欣結婚，就等於將蘇柏瑞手上的那30%的「薈萃」股份撰在了手中。

孫偉銘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干大事的人，有時候，不得不放棄兒女私情……你雖然娶了蘇欣，但不代表，你不可以繼續愛何小姐……你懂嗎？」

「爹地，我懂了。」孫振皓抬起頭來，他目光清澄且堅定，表明他已經完全明了並接受了父親的建議。

「不過，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把事情處理好，避免造成任何一方的傷害。」

「是的，我明白了。」

孫振皓自小頭腦冷靜且聰明過人，這麼點利害關係，他豈會不了解？豈會掂不清？他向孫偉銘承諾：「爹地，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孫偉銘頷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晚上

身披白色浴袍的孫振皓從浴室走出來，他拿毛巾擦拭著頭髮，發梢上幾點晶瑩的水珠散落在俊逸的臉龐上。

房間內的壁掛電視正在播放著娛樂新聞，孫振皓將毛掛在衣帽架上，打開旁邊的小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

他正擰開蓋子喝著，電視里播放出某電影劇組的探班採訪，男女主角面前架滿了各家媒體的話筒。

只聽一記者問道：「聽說你們這次有許多親熱戲，怕不怕彼此的另一半會吃醋啊？」

男主角笑對：「我也想找個會為我吃醋的另一半，要吃醋也是Juliet的男朋友吃吧？」

女主角裝傻地問：「啊？你說我嗎？」

記者趁機逼問：「Juliet，是真的嗎？你有男朋友啦？」

「什麼真的？哦……你說我的男朋友們嗎？」

記者起鬨了：「Juliet，你有好多男朋友嗎？」

女主角遊刃有餘地笑道：「對啊，我的男朋友不就是我的粉絲們嗎？他們都很諒解我的，明白這只是工作而已，才不會亂吃醋呢。」

孫振皓喝著礦泉水，淡淡地瞟了一眼。電視里的女子，巧笑嫣然，風情萬種，淡定自如地面對記者的盤問，這樣的她，給他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我們的私事都很乏味的，大家還是多問一點電影的問題吧。」何雅筠四兩撥千斤地說。

記者們也就配合地提了幾個問題：

「這次的電影都是實景拍攝，會不會特別辛苦啊？」

「不會啊，每次換鏡都能去好多地方，就當做旅遊咯。」

「下一站準備去哪裡呢？」

「應該是香港吧，這個可能要問導演。」

採訪告一段落，又換了另一則新聞，孫振皓拿起遙控器，面無表情地關掉了電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