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景教困境

蓬萊，畢德被請了過來，他已經年近六十，身體好好，不過常年海上，人曬得比黑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崑崙州，地方確實如王爺所說非常大，我們在一個叫做甘棠國的南極之地遇到了殷地人的船隊，所以王爺所說的地如雞卵是對的。崑崙州的居民都是崑崙奴，出產象牙香料，他們把水晶當做一般的飾品掛在脖子上。」

「崑崙奴人數稀少，居住的是泥屋或者地穴，擅長捕獵。只是王爺，哪裡的並非您所說的那麼富饒，環境頗為惡劣。唯一可以稱得上的國家叫做米希爾。尼羅河穿過其國，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大河，而是一條大裂谷。崑崙州地失其根基，裂開了。」

「所以尼羅河確實比黃河和江水要大，下游入小西海，和黃河上古一樣，分為了九支。所以在小西海形成了平原。不過米希爾並非原住民所建立的國家，而是波斯人擊敗了條枝之後，由胡人建立的，風俗與波斯同。」

「現在的條枝地域，確實是景教教徒很多的地方，他們是最早建立大食國的胡人，最後大食分裂，白衣所謂景教，而黑衣為祆教，摩尼教只到了波斯，條枝地域摩尼教很少。至於小西洋，我們只是聽說，紅海地峽無水路可通。」

「我回來的時候，西遼還沒有聽說對大食有什麼影響。如果西遼要進攻大秦，只能從北邊的陸地走了。」

畢德帶回了一份比較詳細的地圖。但是他發現，就算是遠征艦隊和殷地艦隊到達的地方，繪製的地圖綜合起來，仍然沒有王爺最早拿出來的地圖詳細。

「從殷地人帶來的消息，他們拿下了斯科奇和喜白泥兩個大島，但是在登陸拂菻和黎軒的時候，受到了匈奴人和突厥人反擊，損失慘重。但是他們進入了小西洋和老崑崙的西部，和米希爾的部族軍隊形成了對峙。」

畢德道：「王爺，殷地人擴張得很快，恐怕將來會成為大敵。」

高繼沖查看了一下地圖，發現並無太大的收穫。因為面對匈奴也好，突厥也好，就算是殷地人，整個大秦和崑崙都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殷地人當然應該值得警惕，因為他們有著不弱於中土的人口，有著龐大的多的地盤。現在又獲得了超出原有時代的科學技術，能夠擋得住他們的國家確實不多。但是制約他們發展的是社會形態和結構，部落格局，祭司和部落嚴重分離，而且還看不到彌合的跡象。

殷地人想要真正強大，要走的路還很長。

「對於景教的天尊移鼠，遠征艦隊有過調查嗎？」高繼沖問。

「移鼠的故事很多，大多荒誕不羈。我們能夠確定的是，移鼠出生於小西洋東岸的一個叫做如德亞的地方。不過米希爾人把它叫做俱紛摩地那，所以我認為如德亞最早叫做俱紛摩地那，後來因為移鼠，簡化后叫做如德亞。取后三個音。您也知道故人沒有文字，只有注音。」

畢德其實看書不多，能夠讓他講述歷史來歷也還真是不容易。

高繼沖點頭：「那是大食人的發源地。」

「是的。所以移鼠是否真有其人，我們的意見是，他和我們的太一真神一樣，是杜撰的。我們收購了一些經卷，但是發現很多就是為了賣給我們一個好價錢，一些教士偽造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移鼠與胡人建立大食國的正統性有關。」

「另外，獅子人語，其地並不在如德亞，而在更加靠北邊的突厥地，就是這個小西洋和太海之間的半島。這裡傳說有一個能夠降服獅子的異人，當地人有祭拜他的塑像。」

畢德拿出了一個獅子首，羊身，龍尾的小塑像。

想起了後世看到的「文物」，笑道：「沒有翅膀？」

「沒有翅膀。它是走獸，傳說是龍族後裔。它也能吐火，但是邪惡的火。祆教的玄鳥神，是一個人帶著翅膀，是太陽的火。兩者不同。是死對頭。而這個異人傳說就是被移鼠除掉的。所以移鼠是光明神的形象。也就是景教的天尊。」

「這是不是可以認為大食人擊敗了波斯？」

「不準確地說是突厥，烏戈山離國。問題就在於烏戈山離國後來改名叫做排持，而排持就是波斯。我覺得那是大食人在創造一個神話以鼓舞士氣。烏戈山離要早，是突厥克薩部的祖先。」

「有傳言，景教準備西遷義大利亞。」

「義大利亞不知名，小西海以西都是拂菻國地域。殷地人的地圖中沒有這個地名。」

畢德打開了一張地圖，和自己的地圖進行驗證：「您說的義大利亞的地方，殷地人註明就是拂菻。不過在拂菻的南邊，這裡叫做弗朗察，是從拂菻分裂出來的國家。」

畢德笑了：「雖然大食人得到了我們的戰船，但是那是在靠我們這一次。而靠小西洋一側，他們沒有建造大船的樹木，想要到拂菻，恐怕很難。頂多到這裡地方，殷地人叫做莫樂亞。」

「連大船都造不出？」高繼沖有些不相信。

「造不出來，他們連蒙沖船都造不了，一是沒木料，二是沒技術。就算我們的技術傳過去，他們也得到突厥的地盤，那裡有木料。如果這個叫做多尼亞的地方被劉賢佔領，那他們只能去米希爾。條枝，大食都是從米希爾得到了休養生息，重新打回來的。」

高繼沖就笑了，從突厥到拂菻很遠，但緊挨著黎軒，莫樂亞屬於黎軒，不過只剩下了一個地名。那邊大秦、大夏、大月、匈奴、突厥混戰了很多年，現在因為劉賢而被迫團結在一起。

莫樂亞就是後來的希臘地盤，從突厥過去都是小島，大船過不去，小船確實能夠一個島一個島地跳過去。愛琴海，還真是有愛呢。

但是不管怎麼說，景教要在別人國家的地盤上闖出一條路來，並不容易。最好的路，其實還是去埃及，也就是現在的米希爾。

「米希爾情況怎麼樣？」

「我回來的時候，米希爾正在遷徙，因為那裡出現了大水災，偏偏又天熱少雨。其都城沒於水下，人民少食，逃亡者眾多，屍橫遍野。這一州之水，盡從此出，水患是常事。尼羅河口，泥沙淤積，大小上千沙洲，洲起洲滅，與當年江陵類似。」

高繼沖看著地圖沒說話。廉秋倒是笑了：「看來景教的日子也不好過。」

「是的，景教也分為幾個教派。之前來中土的阿羅巴教派，現在是景教中人數最多的一支。，景教經文都是從這一教派出來的，移鼠所傳古教義也是中土教派才保留了一部分。其它的殘缺不全。這些書我準備交給凝陽書院。」

高繼沖就問畢德：「關於遠征艦隊，總要有一個歸屬，你想是歸於軍事院，單獨設一個軍事單位，還是歸商司？」

畢德愣了一下。

高繼沖就道：「就是遠征艦隊是一個戰鬥單位，還是一個商貿單位。商司也歸軍事院管。如果是商貿單位，就由商船自行組建。如果是戰鬥單位，就需要一個軍事計劃，不能跑到什麼地方就是什麼地方。」

畢德想了一下：「商隊如果沒有戰艦護航肯定不行。」

高繼沖道：「商隊可以有武裝力量。我們渤海，隨便拉出去的老百姓，武裝力量也是不弱的。我提一個建議，你和遠征艦隊的人想一下。商船歸商司管理，軍事院專門成立一支艦隊提商船護航。」

畢德知道，這是高繼沖不想遠征艦隊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了，要把它拆成兩部分。

他心裡發苦。但是誰能阻止渤海王？沒有人。

畢德揉了揉臉：「我回去商量一下。應該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