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清除
「我可能完不成父親交給我的事情了。」
柴宗誼瘦得皮包骨頭,高鈺也瘦了。但是柴宗誼的眼睛里仍然燃燒著夢想的火焰。
「鐵騎軍還是會西征,高懷德不能不增援。但是劉賢的戰敗,告訴我,這不是一鼓而定的事情。」柴宗訓看著高繼沖夫婦,也看著柴宗訓和趙芸,還有王溥與魏仁浦。
高繼沖笑道:「現在還不是留遺言的時候,不過就是要切掉一些快掉的內臟。看來你是壞事做多了。」
發電機發電,透視的片子證明了醫生的判斷,但是病灶的切除只是救急,根子問題並沒有解決。只是醫生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無影燈和消毒的紫外燈打開,臨時的手術間搭建得十分倉促。醫生們還在自己消毒,柴宗誼躺在小床上等著。
「你們渤海,研究仙術這麼久,醫生也不敢說能把我救過來。我怕我不說,就來不及說了。」柴宗誼笑得很坦然。
「父親當年很生氣,說如果我不當皇帝,就揮軍滅了契丹。他向西邊扔出了一隻箭。我把箭撿了起來。」
他轉頭看著柴宗訓:「現在,我不會再扔這隻箭。我知道你很難。你讓御林軍按照北方軍的軍制改制,這樣最好。鐵騎軍利於攻而不利於守,而且再打下去,鐵騎軍就快沒人了。西邊最好以戰逼和,和劉賢邊打邊談。」
柴宗訓問:「對劉賢,我們該怎麼做?」
「如果他真的改西遼總務府,就援之。劉賢把女兒送過來,就是快要撐不下去了。同樣撐不下去的,還有鐵騎軍。漢西的事情,要穩。穩住二十年,西域不戰而降。」
醫生出來把柴宗誼推了進去,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包括高鈺。
高鈺走坐在了凳子上,把頭埋在了腿間,無聲地哭泣。
柴宗誼危險的是血毒症,也就是敗血症以及臟器衰竭。原本手術就有危險,現在是逼上梁山,醫生們對他能夠下手術台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而柴宗誼從昏迷之中蘇醒,還精神很好地說了這麼多話,這是迴光返照的跡象。
因為所有的使團都到了,柴宗訓只能要求先處理政務為先。
趙芸和符金定留在了營地,吩咐如果真的出事,要把消息封鎖住。
然後男人們返回都城,一路上都很沉默。
不過還沒有走到城門,壞消息就來了。
柴宗誼,冀親王,西征大將軍。晉天福四年,公元939年出生。小的時候一直生活在京城。性格敦厚,太祖郭威和世宗柴榮性節儉,柴榮雖然在禁軍任職,雖然對他的笨拙頗為不喜,但好在聽話,習武十分勤奮。公元948年,柴榮出京城,把他帶到江陵,認識了高繼沖。
公元950年,柴宗誼被送到旅順讀書。951年,後漢皇帝劉承佑聽信讒言,誅郭威一家。柴宗誼因為在旅順而得以倖免。公元955年,太祖駕崩。世宗繼位,次年柴宗誼回京。次年到河中屯墾。公元957年,娶高鈺為妻,領昭武軍,強推高產良種。
世宗病重,詔回京,不從。為世宗不喜。世宗謀蜀國,暗遣禁軍到河中,次年柴宗誼領軍攻蜀,下成都。世宗駕崩,柴宗誼從蜀郡趕回汴京。中途遇刺,得高鈺以身相救得以免死,重傷。為了大局隱瞞病情。以太子身份監國,頒治黃策。三個月後傷發,到渤海治療。
柴宗誼的身體在哪個時候就沒有好完全。監國三年,扶柴宗訓繼位。柴宗誼領軍西征,平定南,收隴西河套,直下崑崙。后率鐵騎軍擊回紇,與遼軍對峙與疏勒。遼軍潰散,於是定安西。
公元970年病發,回崑崙,醫治無效,病逝。享年三十一歲。
柴宗誼,大周三代之中,執政年數最短,但是到現在威望隱然比高繼沖還要高的人物。可惜英年早逝。
不管別人如何,跟著高繼沖的所有軍人聽到消息的時候,都摘下帽子。靜立默哀。
不過很快就都帶上。消息被封鎖了,因為總要拖到崑崙會盟結束,才能公布消息。
柴宗誼,並不是所有人都不希望他死。朝中很多大臣,其實都不希望他被渤海救活,因為只要他在,鐵騎軍強大的陰影就籠罩在了他的頭上。
崑崙城,一場對世家外圍勢力的圍剿在消無聲息的展開。
這一次,不僅是渤海的勢力在活動,鐵騎軍和御林軍都加入了進來。好在範圍只是限定在了崑崙城。
三組人,只有渤海依然保持著不留活口的習慣。
「為什麼?」妻兒還在院子里玩耍。
院子的一角,一個男子被切開的咽喉,鮮血被圍脖堵住,他還在喘息。
「這是最好的結果,只是死你一個人。你認為如果是朝廷發現,你的妻兒能夠活下來?」
黑衣的女子個子不高,眼睛里沒有殺氣,而多了幾分憐憫。
「赫赫......」男子想說什麼,但是血淹沒了喉嚨。
女子手中的軍刺刺入了他的心臟。呼吸驟然停止,身體也軟了下來。
一個稍微高一些的女子用黑色的袋子把人裝上,很快就扔出了院牆。
院牆外,一輛馬車提提噠噠地緩慢行走,沒有多少人察覺馬車裡的異常。
這是一片富人區,大部分世家都居住在這裡。這一戶是沒有什麼奴僕的,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別人的奴僕。
華寧換了一身大家小姐的服飾出現的時候,扮成丫鬟的高念容提起了花籃。
「不知道准務所能不能為這些人的家屬提供能夠活下去的工作。」
花籃里的是絹花,就是那戶人家的女人做的絹花。因為出售價格不錯,所以女人還和高念容說了一會兒話。卻不知道,從此,她的丈夫就失蹤了。
「應該會吧。准務所在這個人手中,吃了不少虧,死了不少人。現在世家們也學會了我們的很多戰法。」
走出不遠,就聽見人們一聲尖叫,因為在一座酒樓之上,一個人摔出了窗戶,砸倒了街面上的小攤。隨之掉下來的,還有一桿步槍。
姬贏在窗口露了一面,然後就消失了。
伏擊點很多,每一個都很隱秘。而策劃者現在正在另一條街的麵攤前吃面。
吳曉光看到遠遠滴跟著馬車過來的高念容和華寧,笑得露出了白色的牙齒。
只是對於姬贏,吳曉光是沒有抱什麼低調的希望。把偷襲變成格殺,也只有這個傢伙才能做得出來。
姬贏雖然和部隊演練了很長時間,但是她對於步槍遠程射擊也還是有很大的誤區。要知道,這麼多年了,世家也有高手,世家也有好的工匠。能夠代替弓箭的武器,他們為什麼不用?消音器做起來也不是那麼困難。至於高精密的標準鏡,在這種環境下,有用嗎?
所以姬贏被安排清除狙擊手的工作,或者說吸引火力的工作。
「啪」地一聲,子彈射穿姬贏剛剛所在的窗戶,那是一個世家院子的角樓上的暗哨射出來的。
吳曉光看過去時,就發現角樓裡面人影一閃,雪白的牆壁上,瞬間展開了鮮艷的血花。
狙擊點很多嗎?不多,一眼看過去,只有那麼幾處。困難的時,如何在完成任務后全身而退。
吳曉光覺得這有些小兒科。讓一個指揮過團級攻防的人,來幹掉這十來個人,簡直是開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