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分道揚鑣
梁貴人一如從前那般素雅大方,進來先是給憶兒請安,而後微笑著道喜:「臣妾今日前來是特來給娘娘道喜的。前幾日皇上有令,臣妾不敢來打擾,所以才會姍姍來遲,娘娘莫要怪罪。」
說著俯身施禮,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侍女,送上了一份禮物。
喜兒很有眼見的接了過去,憶兒攙扶起梁貴人,「姐姐快請起,這些日子是妹妹不懂事冷落了姐姐了,您不怪罪我,還能來看我,我真的很滿足了。」
梁貴人知道憶兒並非故意冷落,自然不會計較這些,雖然憶兒沒有明言什麼,她多少猜到了憶兒這是恢復了記憶了才會這樣說,語氣也不像之前那樣客套了。
憶兒挽起梁貴人的手有說有笑的往裡走,還吩咐喜兒送上茶點來。
「這裡放了什麼?味道如此的清新?就連皇后那裡都不曾問過。」梁貴人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芳香撲鼻的清新問道。在這酷熱的天氣中嗅到這樣清香撲鼻的氣息,覺得整個身心都輕鬆了很多。
憶兒取下腰間的香囊遞給她,「姐姐說的是這個吧!這是皇上賞的,說是酷熱的天氣,有孕之人不易過冷或者過熱,就把這個給了我,免得著了外面的暑期。」
梁貴人小心的接了過去,取笑著打趣說道:「皇上對你還真是關懷備至呢!」
說著閉上眼睛很是享受的綉著香囊上的味道,忽然頓住了,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怎麼了姐姐?」憶兒品茶放下茶盞,無意間抬頭髮現梁貴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關心的問。
「沒,沒什麼,可能是我的錯覺。」她說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有些遮遮掩掩的,很顯然是想掩飾什麼。隨後又找了什麼借口離開了景福宮。
憶兒把目光集中在了高鈺給她的這個香囊上,眼中閃過疑慮的光芒。她很不想去懷疑這東西有問題,可是又聯想到之前高鈺聽說自己懷孕時的臉色,明顯的很異樣。
那絕對不是初為人父的驚喜,而是憂慮。梁貴人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但又不能說出來才會這樣匆忙的離開的。
憂慮煩躁,輾轉難眠,深夜憶兒起身後並沒有點燃燭火,而是站在黑暗中望著窗外,「凌風,你在嗎?別躲了,出來見我吧,我有事相求。」
一個黑影閃身而立在憶兒的身後,憶兒在聽到輕微的動靜之後笑了,就聽到身後的男子詫異繼而苦笑,「我以為易了容,在身上放個香囊會矇混過去。公主有什麼吩咐直說,屬下只聽公主的拆遷。」
「慶,可在?」
「他不在,昨日已經被高鈺派往了邊境,還沒有回來。放心迄今為止,沒有人發現我在公主身邊,高鈺以為我去了宋伺機撿便宜去了。」
「哦,那聽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復興楚國了?」憶兒聽到凌風的話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慰。
「或許公主說得對,已經亡國的國家,想要複利很難,楚國兵力本就薄弱,先帝在時也並不是很勤政,倒是和宋國皇帝一樣聽小人遠賢臣。哪怕父親在中心於他,也終究走上了滅亡的道路。凌風從小就被傳授了根深蒂固的復國思想,想著找到長公主留下的出過血脈就能夠有機會復國,可是到處借兵碰壁,受盡別人的冷眼和嘲諷,現如今也不過還是那些舊部追隨,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凌風出奇的坦言自己的壓力,並說:「為了兄弟們有安生的日子,我決定就讓他們留在宋國的邊境好好地生活,不再連累他們了。凌風願追隨公主,不消腫趙氏,只效忠公主一人!」
憶兒沒有回應,而是望著窗外東方的一線曙光,很久之後才開口:「何必?先不要這樣草率決定,我之所以叫你來,想你求你幫我,你也清楚我的處境。」
「公主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凌風單膝跪地,仰頭望著憶兒。
憶兒緊了緊拳頭,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紙包,猶豫之下轉過身去遞給了他,「幫我找人鑒定裡面東西的成分,麻煩你了。」
「明天我就會給您答案!」聲音猶在,人已消失。
一切又恢復了安靜,憶兒穿的單薄,輕輕地推開窗戶,望著養心殿的方向,雙眼濕潤的苦笑。「但願是我想多了,你應該不會如此絕情的對我吧!」
今天從成瑾瑜那裡請安回來,憶兒就把高鈺給的香囊藏了起來,在外人面前她會隨身攜帶,可是回到景福宮,她就會把它遠遠地放著,總有種不好的感覺,明明不應該懷疑,可是行動上和心理就是很懷疑,沒有辦法放下心去信任。
尤其是今天成瑾瑜還特意提了那個香囊,這不得不讓憶兒更加的小心謹慎。作為一個母親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母親卻是她,就像母親曾經說的那般,憶兒是來填賜給她的,同樣,這個孩子也是老天賜給憶兒的。
那些人能夠傷害她,卻不能傷害她腹中的孩子!
喜兒從外面走了進來,端了碗酸梅湯,同時還把隱藏在托盤底下的密函交給了憶兒,「主子,雲將軍捎話說,皇上已經在他周遭不下了嚴密的監視防線,這些情報是景親王幫他弄到的。」
「景親王?」他不是高鈺的皇叔嗎?為什麼要幫我們?還是說是高鈺故意為之?沒道理啊!
憶兒想不通,把酸梅湯放在一邊,看了眼擔憂的喜兒,安慰她去做她的事情不用擔心,自己一個人看著眼前的密函,深呼吸取出了密函中的信件展開來看。
在看到信上的一切之後,憶兒不由得瑟瑟發抖了起來,六十萬已經在邊境蓄勢待發了!在與金國對抗的時候,就已經暗中籌備了攻打宋國的攻略戰術了!
頹廢的默默垂淚,忽然發覺自己好傻,真心接受的男子竟然還是再利用她。
「娘娘呢?」門外傳來了高鈺的聲音,竟然沒有讓太監傳話就進來了。
守在外面的喜兒有些慌張,結結巴巴的說:「回皇上,主子在裡面休息著。」
高鈺好笑的看著喜兒,「你這丫頭今天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喜兒搖頭什麼也不敢說,只能唯唯諾諾的低著頭站在一旁。心中祈禱著主子能夠冷靜,別出岔子!
高鈺進來的時候,憶兒似乎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那封信並沒有收起來的意思,而是就放在床邊。同時那個荷包和一張關於荷包分析成分的草藥列表。
高鈺並未察覺憶兒的不對,一進寢宮就關心的說:「今天怎麼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是誰招惹你了?」
走過去發覺憶兒低著頭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就湊過去坐在憶兒身邊,發覺床上的那張信函,好奇的撿起來看了眼,不看還好,看了之後笑容立刻沉了下去。
他這樣的反應讓憶兒有些好笑,冷笑的笑出聲來,「若是沒有這個,皇上打算一直瞞著我嗎?」
「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雲浩嗎?」高鈺有些怒火中燒的站起身,瞪大眼睛質問。
「重要嗎?」憶兒失望的抬起頭盯著高鈺,把已經剪破的香囊倒拿在手中,裡面的藥材一點點的散落出來,直到掉空了位置,才被憶兒撒手丟在了地上。
「冰片,紅花,夾竹桃,呵呵……」憶兒越笑越大聲,站起身望著吃驚的高鈺,「雖然這些東西只有很少的部分,不容易讓人馬上流產,但卻會讓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一點點的失去生命,到最後我剩下的會是個毫無生命的死胎,皇上要的可是這個結果嗎?」
說完撿起地上的一朵已經黏如乾草的紅花,捏在手心把玩,「我從進宮就註定了沒有生育的機會是不是?一年前太醫曾經在我喝的養身堂中下過類似的葯吧!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在先皇的家宴中錯過了,本想著只是小風寒,沒想到卻因為那個葯的關係,讓我病上加病了。既然早就註定了,為什麼還要讓太醫手下留情?」
「我……」高鈺吃驚的望著憶兒,被逼問得啞口無言。風輕輕地吹動著水晶簾,發出了叮鈴噹啷的清脆聲音。靜寂的房間變得有些詭異,靜的異常滲人。
「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毀了我的家,更不會像我母親那樣懦弱的活一生!我一定會離開這裡,回到我的國家,帶領大家打敗你!」他無話可說了!憶兒就知道會這樣,下定了決心,眼中儘是決絕,愛的深被傷害的就越深。
曾經想辦法保持距離就是為了不被傷害,如今交出真心,卻被玩弄踐踏,知道真相真的好後悔。決絕的怒視著他,「高鈺,不要在我的面前這樣惺惺作態了,我和你今日恩斷義絕!」
「憶兒!你聽我解釋……」憶兒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刺進了他的心臟,揪心的痛讓他幾乎窒息。他試圖解釋,可是面對憶兒的決絕,卻清楚現在解釋什麼都是徒然。
「不要碰我,你走開,我不要再見到你!高鈺你今天最好殺了我,不然等雲浩回到了宋國,他一定會想辦法救我離開這裡,到時我們新賬舊賬疫病算清!」傾世啞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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