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破格
不過，聽到肖小曼說劉雨成被公司錄取的希望不大，客廳里的氣氛就有些低沉下來。
幸好劉雨成獨自在房間里忙著明天到車管所參加駕證理論考試的事，並沒有在樓下。
第二天下午，海雅公司總經理江小芸走進位於雲城大廈第二十七層的總經理辦公室，把手裡提著的小包扔到一邊后，有些無力地在辦公桌后的真皮轉椅上坐下。
這兩天來，江小芸被公司和家裡的事，弄得心力憔悴。這時她坐在椅子上，腦子裡還在回想著這幾天遇到的煩心事。
秘書劉鳳瑜看到江小芸精神不好，就輕手輕腳替她沖了一杯咖啡，放在桌邊，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去，坐在外間的辦公桌前，開始整理相關資料。
江小芸雖然知道劉鳳瑜退出去，她還是沒有任何錶情。作為海雅公司的總經理，這兩年來，她為公司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本來，按照她父親江國棟的設計，是讓她進機關當國家幹部的。江小芸大學畢業后，也真的按照父親的設計，進了江南省會城市江城市政府，同時與相戀三年的童向東結了婚。
四年前，江城市政府決定讓江城市新力汽車有限公司與德國一家汽車公司合資，成立了一家中外合資的汽車公司。江小芸在政府機關呆了幾年，對那種沉悶的生活十分厭倦，得知江城市政府要派人進駐新成立的中外合資汽車公司時，在與駐寧陽市的野戰軍b師任副團長的丈夫童向東商量后，瞞著父親找到江城市王市長，主動申請到新成立的汽車公司工作。
不過，到那家公司兩個月後，江國棟無意中知道女兒離開了市政府，到新成立的中外合資企業上班后，把她叫回去狠狠的批評了一頓，逼著她回政府上班。
為了這件事，父女倆鬧得很不愉快，幸好丈夫童向東支持妻子的選擇。
江國棟看到江小芸鐵了心地離開機關，氣得兩個月沒理女兒。
在那家中外合資企業，江小芸學到了很多東西，不過因為江國棟給市裡打了招呼，她在合資公司里，沒能得到重用。正好這時海雅公司準備在寧陽發展，錢副董事長經過獵頭公司，找到了江小芸，希望她能加入海雅公司。
當時江小芸正為自己到合資公司的事，與父親鬧彆扭，再加上丈夫的駐地，就在寧陽市，於是與丈夫商量之後，答應了海雅公司到寧陽市擔任海雅公司的總經理。
前兩天，她在電話中與劉雨成聯繫上后，本來想找劉董事長當面彙報海雅公司的情況，可劉董事長以才回國，不了解情況為由，拒絕了她想彙報工作的請求，這讓她心裡有些忐忑。
當然，劉董事長拒絕聽彙報，這還不讓她心力憔悴，讓她真正感到心累的，是寧陽市中心的那塊地皮。
為了那塊地皮，海雅公司已準備了大半年。可就在一周前，她得到消息，說寧陽市有名的民營企業張氏集團，也看中了那塊地皮，而且張氏集團為此，已與寧陽市政府相關領導多次接觸。
這張氏集團也不知道怎麼的，這段時間與海雅公司似乎有意作對，只要海雅公司看上的項目，張氏集團都要來插上一手，弄得江小芸看上的兩個項目，都相繼泡湯。
江小芸在心裡想了一會公司的事後，就又不由自主想到了女兒的事來……
就在江小芸恍惚間，劉鳳瑜輕聲進來，低聲說道：「江總，人事部的郭經理來了。」
聽到這話，江小芸收回心神，揉了揉額頭，端正了身子說道：「讓她進來吧。」
「江總，這是昨天面試的情況。」郭海霞走進江小芸的辦公室，將手裡的文件夾遞上后，有些敬畏地說道。
面前這個江總，雖然只比自己大兩歲，但卻是海雅公司的總經理，這還不算什麼，特別是郭海霞知道江小芸的父親，就是江國棟，那種敬畏情不自禁地從心底升起。
江國棟可是江南省政協副主席，真正的高級幹部。
「你先坐吧。」江小芸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郭海霞坐下，然後翻開面前的文件夾，細心地看了起來。
看完了郭海霞擬聘用的名單后，江小芸看起那些落選的名單。
本來，公司招人的事，作為公司的總經理，江小芸一般不怎麼過問，這次也不知怎麼的，江小芸特意讓劉鳳瑜給郭海霞打了招呼，說這次招進公司的新人名單，她要親自過目。
郭海霞雖然對下屬極為嚴厲，看起來是一個冷若冰霜的女人，但對工作卻是極為認真，得知江總要親自過目后，不但將準備招入公司的人員資料整理了一份，還將沒通過面試的人員資料，也整理了一份。
其中還特別註明沒通過面試的理由。
江小芸的眼睛從那批落選名單上掃過，當掃到劉雨成的名字時，看到前面竟然被郭海霞畫了一個小圓圈，再看劉雨成的資料，發現劉雨成是a國畢業的大學生，而且是才從國外回來的，頓時抬起了頭來，望著郭海霞道：「郭經理，這個劉雨成是怎麼回事？他的名字前面，為什麼還畫了一個小圓圈啊？」
郭海霞聽到這話，心裡暗嘆江總的細心，連忙笑著說道：「江總，是這麼回事，這個叫劉雨成的挺有意思。面試的時候表現得有些特別，不但不回答石方建副總的提問，還敢與石副總頂牛。在我們討論是否錄用他的時候，部里有些爭議，當時我隨手在旁邊作了一個記號。」
說這話的時候，郭海霞全然沒有面試時候的冷若冰霜，反而有一種春花燦爛般的感覺。
「哦，能獲得你一句有意思的評價，說明這人不簡單，說說看，都有些什麼爭議。」江小芸放下手裡的資料，兩手交叉，饒有興趣地看著郭海霞。
於是，郭海霞將面試劉雨成時的情景，詳細說了一遍，最後還將劉雨成離開之時，十分自然地將椅子擺正的細節，也說了出來。
至於部里的爭議，她只說了兩種意見的理由，卻沒有提誰持什麼看法。
江小芸聽到那個劉雨成竟然頂撞石方建，突然對這個劉雨成產生了興趣。在腦子裡想了一下說道：「郭經理，既然這個劉雨成對我們公司的經營理念、企業管理和企業文化產生了懷疑，那乾脆破格將他招進公司，讓他真正感受一下我們公司的情況。這些在國外生活過的人，都有一股子傲氣，我倒要看看，這個劉雨成，到底是人才還是夸夸其談之輩。」
聽到江總決定將劉雨成招進公司，郭海霞點頭答應后，低聲問道：「江總，那這個劉雨成如何安排？」
「他的學歷只是本科，就按普通職員安排吧。」江小芸說了一句，就結束了與郭海霞的談話。
關於部里討論錄用新人的會議，肖小曼沒有資格參加，她只是海雅公司人事部的普通職員。具體研究錄用人選的，是人事部經理郭海霞，副經理石方建，人事部辦公室主任秦晶晶，還有就是海雅公司分管人事、後勤和保衛的副總凌遠劍。
不過，會後，她從秦晶晶那裡，知道劉雨成在部務會議上，被刷了下來，心裡為劉雨成感到十分難過。
看到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肖小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拿起電話，給羅佳打了過去。
「小曼，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羅佳正在辦公室里翻看一份卷宗，那是一起強姦案的材料。
那起強姦案發生在兩個月以前，一個從外地到寧陽市打工的女孩，晚上從上班的工廠回租住地的路上，經過一片桂圓林時，突然被人捂住嘴，拉進桂圓林里，遭到了兩個男子野蠻的輪姦。
可惜那一帶是城郊結合部，人員結構十分複雜，再加上因為天黑和恐懼，受害人根本沒有看清歹徒的相貌。
雖然已從受害者的內褲上，提出了歹徒的穢物之類，但想要抓住這兩個歹徒，卻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不，這案子直到現在，還毫無進展。
「羅佳姐，我得到消息，劉哥沒被公司錄用。」肖小曼壓低聲音，難過的說道。
「什麼？沒被錄用？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副總搞的鬼？你看我怎麼收拾他。」羅佳一聽，氣憤地說道。
「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羅佳姐，這事你知道就行了，我先掛了。」肖小曼看到屋外有人進來，連忙壓低聲音說道，隨即掛斷了電話。
晚上的時候，張潔和江瑤也知道了劉雨成沒被海雅公司錄取的事，看到悶頭吃飯的劉雨成，江瑤安慰地說道：「雨成，不能進海雅公司也沒有什麼，放著你這樣的人才不用，這海雅公司的領導真是有眼無珠。等過兩天找一個比海雅公司還要好的單位上班，看不後悔死了海雅公司的人才怪。」
張潔在一邊也跟著安慰，至於羅佳和肖小曼，看向劉雨成的眼神，有几絲同情和難過。
劉雨成這時已經吃飽，聽到江瑤和張潔這話，放下碗來，笑著說道：「江瑤姐，張大夫，你們不用安慰我，難道我在你們眼裡，就如此這般經不起打擊？再說，像我這樣的人才，還擔心找不到工作？」
他這話一出，引得屋內一陣悅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