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京中八卦

章和元年夏，京中最炙手可熱的不是新晉的貴族夜國公，也不是殿試嶄露頭角的文武狀元，而是韓家這個在京中屹立多年的世家大族。

其實按理說，韓家雖然經營了多年，族中子弟出仕之人不少，而且多擔任要職，韓家最主要的一支就是韓嫦曦的父親——官拜吏部尚書，但只是一個尚書，對於京城眾多高官要職內並不算十分顯赫，卻手握實權，是個眾人都要爭相巴結的肥差。

可是韓尚書志不在此，一向也沒有繼續向上爬的心思，所以這尚書一坐就是十幾年，沒有大功，卻也無過。旁人眼紅誹謗想要將他從這個位子上扳倒，一般都落不下什麼好果子。

如此，世人方知，這韓家不能惹，看似世家大族之內都互相傾軋，爭名奪利，可韓家卻並非如此，若有人針對他們其中一人，其他韓家人在各個領域也會整垮你，人無完人，總會有某些不到的地方，也會被韓家人發覺，這些便是韓家的可怕。

不過，沒有人惹，也意味著他們盤根錯節的關係不會有外人來扶植插手，所以這些年不溫不火，雖然是名門望族，可也威脅不到外戚專權的地步。

所以，先皇十分器重，今上也同樣器重，但也只是賞賜而已，到不了炙手可熱的層次，而這炙手可熱，完全是因為韓家的女兒突然變得搶手了。

先是韓家收了一個義女，立刻就被齊小侯爺定下了。求到了皇上的跟前要賜婚，這事還沒有個結果，韓家那長房嫡女又被今年新出的武狀元在金鑾殿上公然示好。並且幾天之後，初登豪門的夜國公也親自到了韓府求親。

彷彿突然煮開的沸水，在京城這個大喪未過的地方綻開了不小的衝擊，不僅是上層豪門世家，就連市井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也是圍繞著他們展開。

夜慕笙本來突然一功未立就成了國公，和蘇國公用赫赫戰功打下來的功名並肩，讓許多人不服。但知道內情的人卻都明白，楚淵能登上帝位，想必是之前許了什麼。最後那場逼供宮無人敢說，可大家心知肚明沒有一定的兵力和支持者是無法上位的。

既然皇上都親自封號了，還有誰又能說什麼，可是齊小侯爺求娶韓家義女的事情已經足夠成為談資。接二連三的朝中最顯貴的幾人全都爭著求韓家女兒為妻。這事情已經不同尋常。

不止百姓，就連皇上和後宮都已經坐不住了，顏以筠他們已經見過，韓嫦曦也是原來宮中宴會上見過的，是個難得的精緻美人，可要說多麼絕色倒也未必，眾人百思不得其解，這裡面到底是什麼緣由。

他們自然不會想到白樓。也不會想到韓府的二位千金和白樓的關係，更猜不到其實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複雜到無法理清。

這裡面唯一身處漩渦卻還毫無反應的便是項麟。夜慕笙去韓府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提親成功的事情也聽說了，是他在金鑾殿上違背了一向聽從的樓主的意思貿然出頭求親，也是他將韓嫦曦騙到自己身邊七日，可也僅僅是七日，之後，他知道，夜慕笙定然是不會容得他繼續放肆。

這應該就是放肆吧，雖然白樓的人都知道樓主和阿寧姑娘以及筠姑娘之間關係匪淺，看上去樓主對筠姑娘另眼相待，可是項麟卻不以為然，他跟著夜慕笙的時間最長，有些事情便多了幾分心思。

看上去不在意的，往往是自以為不在意，韓嫦曦對於夜慕笙來說絕不僅僅是一個妹妹那麼簡單。

這一次，看來是他做對了，項麟確實很替韓嫦曦高興，那個宴會上孤寂的背影，可憐巴巴如同被遺棄的小動物一樣的女子，總算不會再露出那樣的神色，這一回她是高興的吧。

「總算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喃喃自語，從進入白樓的那一天起，項麟就知道自己這條命已經屬於夜慕笙，他想做的事情大多是為了夜慕笙而為，也只有這一件是順了自己的心意，只是日後似乎再沒有個合適的人選陪自己喝酒了。

「早這樣不就得了，何苦一直拖著連累別人。」

項麟自己走回屋子，他如今的身份已經是能夠見光並且甚至是無上的榮耀，可是他卻還是想繼續回到白樓那裡去。

他的眉目清俊，沒有夜慕笙的傾國傾城，卻也是個端正的男兒，尤其是在白樓磨礪了這些年，身上的氣勢儘是江湖人的洒脫不羈，別有吸引人的地方。

只是白樓里沒有姑娘，僅有的兩個還都跟夜慕笙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在外面每每執行任務打打殺殺也都是男子，以至於耽誤到現在，竟然都沒有成親的念頭，好不容易求個親還是為了成全別人。

「公子，這是韓府送來的。」小廝上前恭敬的回話，手上托著的薄薄一片信件沒有什麼重量，可是他卻覺得頂著項麟的目光也有千斤。

「好，我知道了。」輕巧的抽過來，看也不看的握成一團，然後攥在手心裡，韓家的信件，能說什麼是再明了不過的，她怎麼可能拒絕這樣的提議。

明日之後，京城之內的流言蜚語恐怕還要加上一重笑話，才是武狀元的風姿，便被韓家拒絕了提親，人心如何，他早就通達，若非是為了那個孤單得讓人看著不舒服的背影，他何須如此。

「公子。。。」小廝見他的動作，沒敢抬頭看自家主子的神色，只是囁嚅開口。

「還有何事？」項麟神色有些不耐，他素來獨來獨往慣了的，哪裡受得了前後奴僕簇擁的生活，這府邸像個牢籠一樣把他圈了起來，外人看上去是君恩深重，可他自己知道如今的路依舊是為了夜慕笙而走。

「無事，小的只是想提醒公子，夜深露重，早些休息。」小廝低眉順眼，毫無一點退縮。

項麟眉頭一凜，看著面前貌不驚人的小廝，微微笑了起來。

「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