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87_87272激烈的喘息聲在屋子裡回蕩……

縱|情過後,羲武緩緩從蘇既明身體里退出來。

蘇既明雙目無神,胸膛上下起伏著。他還沒有從高|潮的餘韻中緩過來。今天寨子里辦了祭祀活動,每人都喝了一碗鹿血。鹿血乃滋補壯|陽之物,因此今晚的羲武格外勇猛,而蘇既明也異常配合。他足足高|潮了三次,最後一次幾乎沒有東西能射|出來了。

羲武打來水為蘇既明擦洗,擦洗乾淨后他在蘇既明身邊躺下,將他摟進自己懷裡。

蘇既明道:「明天祭祀完偷偷給我留點鹿肉,我喜歡腿上的肉。」烏蠻族的祭祀要辦整整三天。

「好。」

「明日我不想去采聖果。」

「人人都采。」

蘇既明加重了語氣:「我不喜歡。」

羲武臉上沒有表情,低頭吻了吻他的額角:「好。」

「睡吧。」蘇既明枕在他胳膊上,眼睛已閉上了,「明日要早起。」

羲武又蜻蜓點水般吻吻他的眼皮:「好。」

不片刻,蘇既明的呼吸已變得輕而靜謐,似是進入了夢鄉。然而他藏在身後的手卻緊緊攥著,指甲嵌入掌心中,溢出的鮮血將指尖沾濕。

羲武也睡著了。

黑暗中,蘇既明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清明,並無半分睡意。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的月光,他打量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很英俊的男人,劍眉星目,鼻若懸膽,便是這世上手藝最高明的玉匠也未必雕鑿得出如此完美的相貌。羲武,烏蠻族的大祭司,強大而神秘的男人。

蘇既明覺得對方已經睡著了,輕輕將他壓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挪開。

「天涯?」羲武輕輕喚道。

蘇既明渾身一僵:「你還沒睡著嗎?」

羲武惜字如金:「醒了。」

「你繼續睡。」蘇既明坐了起來,「我喝多了酒,想去解手。」

「嗯。」羲武重新閉上眼睛。

蘇既明咽了口唾沫。他已經心如擂鼓,深吸一口氣后,起身往外走。

推開房門,外面明月星空,萬籟俱靜。蘇既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頭看著屋中的黑影,極輕聲地說道:「我不是天涯。」

屋裡的人沒有聽見。

蘇既明合上房門,攏了攏衣服,開始向外走。

夜很深了,已快子時,烏蠻族裡的人都已休息了,寨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快走到寨口的時候,他才看到外面有四個人正在輪值,禁止外人出入。

蘇既明沒有過去,而是迅速閃進一條小路,沿著木頭壘起的牆往裡走,很快他摸到了一條掛在牆邊的繩子——那是昨天祭祀時他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掛上的。

蘇既明沒有猶豫,抓起繩子圍在自己腰間,開始往上爬。已經一年多了,他終於盼到今天,逃離這個異族的地方,逃離那位大祭司。明天,吃鹿肉也好,采聖果也好,都沒有他了。他會離開這個蠻夷之地,不再在男人身下婉轉求歡。

翻過高牆,也就出了烏蠻族的寨子,蘇既明立刻開始撒腿狂奔。路線是他早就調查好了的,每隔一段時間,他就回頭看一眼。幸而,後面沒有人追上來。估計要到明天早上,那些人才會發現他已經不在了。而且,是永遠地不在了。

跑出很遠,蘇既明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目標。在一棵椰樹下,兩名穿著漢人服飾的男子正舉著火折等他。見他出現,兩人連忙迎了上來:「蘇大人?」

「快走!」蘇既明劇烈地喘息著,「船準備好了嗎?」

那兩人點頭:「都準備好了,接到蘇大人立刻開船去惠州。」

「走!」

那兩人是惠州府派來接應蘇既明的官兵,他們不敢靠近烏蠻族人群聚的地方,只能在這裡等候。烏蠻族的祭司會使用巫術,呼風喚雨,能操縱蛇蟲,且他們極其仇視漢人,曾有漢人闖入他們的領地,他們的祭司擺出百蛇陣相應,一瞬間就把入侵者啃得只剩一具白骨。

儋州馬匹稀缺,但那二人為蘇既明準備了牛車,三人駕著牛車一路狂趕,終於來到岸邊。正如官兵所言,一艘小船已經在岸邊等著了。

太陽升得很快,此時此刻天已經亮了。

蘇既明急匆匆要上船,一隻腳踏到船上,動作突然停住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沙灘被清晨的陽光照得很美,雨林樹影婆娑,當真是一副如畫的美景。

蘇既明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剛剛涉足這儋州島的時候,雖鄙夷此地為南荒之境,卻也覺得此地景色如同海外仙境,頗有吟詩作畫的衝動。

「蘇大人?」接他的官兵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大人快上船吧,蠻子若是追上來便糟了。」

蘇既明回過神來。他日思夜想盼了一年,終於盼到今天,可以離開此地,然而到了此刻,他心裡亂鬨哄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如果羲武醒來,發現他逃走了,會怎麼做?那個烏蠻族的大祭司,上一回他一個人逃進山裡躲起來,羲武花了三天的時間幾乎將整座山翻過來終於將他找到,回去之後便在他身上下了蠱。那是個佔有慾極強的可怕的男人,這一次他離開不知又會如何尋他……罷了,反正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蘇既明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幾口夾雜著海風腥鹹味的空氣,終於將剩下的一隻腳也踏上船:「走吧。」

船開動后,蘇既明癱軟在船艙里。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你們可是嶺南人?」

接應他的兩名官兵道:「我們都是惠州本地人。」

「哦。」蘇既明道,「既然是本地人,你們對嶺南的這些異族可有了解?」

那兩人道:「惠州亦有黑白苗族、黎族和越人,然那烏蠻族只在海南之島生活,與外界甚少溝通,我等並不了解。」

蘇既明閉著眼睛靠了一會兒,又問道:「可曾聽說過烏蠻族人用蠱?」

那二人面面相覷,皆搖頭:「不曾。我們只知黑苗人善用巫蠱之術,漢人與黎族人亦有些用這等手段的,都是從黑苗族人那裡學去的,烏蠻族人當真不知。」

蘇既明道:「我被困烏蠻族這些日子,曾親眼見過烏蠻祭司用蠱蟲之術懲罰違反族規之人。也不知他是否與黑苗族人勾結在一起了。」

一人道:「那卜天據說就逃去了儋州,至今沒被抓獲。會不會是被烏蠻族藏起來了?」

一年多前,嶺南曾發生過,一位名叫卜天的苗族首領聯合幾族起兵造反,事後被了。幾名要犯均被處決,唯有卜天下落不明,據傳聞是逃到海南躲起來了。

不過蘇既明提到這個話題,卻不是要抓那卜天,只是探一探幾個惠州人的口風,因為——他自己就被羲武下了蠱,他必須要找到解蠱的方法。

蘇既明身為本朝最年輕的狀元和翰林學士,可謂學富五車、才智過人。雖因在政黨紛爭中站錯了隊而被貶謫為儋州別駕,到底也是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卻被烏蠻族人監禁了一年有餘,還被那蠻族的大祭司下了情蠱。他一個男子,被迫在男人身下承歡、被人下蠱控制,此等恥辱,他實在難以啟齒!

想到這些,蘇既明攥緊了拳頭,臉上一片青白。

那些官兵還以為他身體不適,忙道:「覃大人已在惠州候著大人了。那些蠻子如此欺辱人,朝廷必會出兵征討蠻族,為大人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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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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