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拿著鏡子的面具人
風,吹進了這個小屋裡。
在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一動不動的男人,他的年紀也就是五十多歲,卻顯得如此憔悴,如此蒼老,光光的,甚至可以反光的腦門是這個人的唯一亮點。
在他的床邊,一個中年婦女不住地嘆著氣,自言自語地說道:「老盧啊,你說說你,你做校長做了這麼久,最後怎麼還落到這步田地了啊?你這樣,也不知道是死還是活,我問你什麼,你都不答。哎,你呀你,為什麼要去找那些女人啊?最後,害了你自己不說,還害得我們一家啊!報應啊!」
床上的那個男人已經無法回答他這老婆的話了,因為,他已經是個植物人了。
他,就是江南大學的原校長盧化及,一個曾經威風八面的人物。但,現在,他卻只能靜靜地躺在這裡,跟死人沒有什麼兩樣。除了,他的心臟還在微弱地跳著,鼻孔里還冒著氣。
突然,一陣風猛烈地吹進了屋子,將這位盧校長身上的被子都快要吹了起來。
他的老婆馬上站起身來,想要給丈夫把被子再蓋嚴實一點。可就在這時候,她卻突然覺得身後有什麼動靜。
盧夫人回過頭,卻嚇得尖叫了起來。
只見,一個穿著黑衣黑褲,戴著一頂黑色魔鬼面具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背後。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來無影去無蹤的。
「不許出聲!」那個男人的手裡,突然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盧夫人嚇得不敢叫了,只能低聲說道:「你,你要幹什麼?」
那個面具男人並不說話,而是從懷裡掏出了一面鏡子。這鏡子,在月光下反射著寒冷的光芒。
鏡子?這是怎麼回事?
盧夫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這面具男人卻拿著那鏡子,就走到了盧化及的身旁,舉起那鏡子,朝著他的身體照去,嘴裡卻念念有詞了起來。
盧夫人一愣,也不敢多問。
突然,躺在床上的盧化及的身子動了起來,他的嘴角,也慢慢地抖動了。
「水,水。」盧化及竟然開口說話了!
「啊?老盧,老盧你醒來了?」盧夫人難掩自己的激動心情,就朝丈夫撲了上去。
可是,那個面具男人卻惡狠狠地將盧夫人推到一邊,盧夫人倒在了地上。
接著,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面具男人,竟然抱著盧化及,就朝著窗口的方向跑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你要做什麼?」盧夫人大叫了起來。
可是,為時已晚,那個面具男人竟然抱著盧化及,縱身跳下了窗戶。
這個房間,只在三樓。可是,從這裡跳下去,還是抱著一個人一起跳,即便不死也要摔個重傷。可是,那個抱著盧化及的面具男人,落地后卻安然無恙,就如鴻毛落在地上一樣,悄然無聲。
「救命,救命啊!快來人,快來人啊!」盧夫人大聲叫道。
在黑夜裡,這個叫聲,很快就被淹沒在一片寂靜之中了。
那個落在地上的面具男人,早就帶著盧化及,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什麼?你說有個面具男人,把你丈夫弄醒了,又把他抱走了?」聽到盧夫人的報案,庄美麗愣了一下。
庄美麗已經榮升了,他的科長上司去做了公安局的副處長,她也榮升為了副科長,成為了局裡最年輕的副科長。可是,剛上任,就遇到了這麼一個棘手的案子。
當初,盧校長被人襲擊,那國寶鏡子丟失的案子就是她參與調查的。雖然確定了是救世會的人拿走了那面寶鏡,甚至,還差點也找回來這面鏡子。可是,這鏡子最終也沒拿回來,這案子,又成了一起死案。
「鏡子?又是鏡子?是什麼樣的鏡子?」一聽說現場又出現了一面鏡子,庄美麗馬上就提起了精神。
「我,我沒看清楚啊,那就是一面鏡子啊。」
「你是說,那傢伙拿著鏡子,朝你老公身體一照,他就醒過來了。那你老公醒來后說了什麼?」
「他沒說什麼啊,好像就是說要喝水啊。他還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就被那個面具人給抱走了啊。我老公身體這麼虛弱,叫都叫不出來了。」
庄美麗陷入了沉思,她當然不相信:拿著鏡子,就能讓一個植物人蘇醒過來的奇迹會發生。可是,這案子竟如此神奇,還是讓她沒了頭緒。
「庄科長,我們要不要請那個丁當和狄仁捷來幫忙呢?」庄美麗的助手問道,「上次,那個鏡子的案子,他們可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啊?」
「不要!」庄美麗擺擺手,她與自己的前任不同,根本不屑於警民合作,「我們沒必要和他們合作!我們現在馬上對現場進行調查,那綁匪從樓上跳下去,這麼高跳下去,他一定受了傷,不會跑多遠的,我們就在這附近搜索吧。特別關注摔傷了腿的可疑人員!」
「是!」
庄美麗如果後來知道了這案件的真相,肯定會後悔自己這次的決定的。她已經完全判斷錯了方向,這個「綁匪」壓根兒就沒受傷。
不過,過於自負的她,這時候哪裡會想那麼多啊?
就在幾個小時后,在城市的另一頭,齊雨欣的家中。
齊雨欣熬了一個通宵,她洗過了澡,穿著睡衣,獨自一個人站在陽台上。
她住在一個電梯樓里,樓層很高,她可以從這裡,看到這座城市裡那璀璨而又略顯凌亂的燈火。
可是,那美麗的燈火,也無法抹去她心頭那一點酸楚與惆悵。
孤獨,依然還是孤獨。到底,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找到可以與自己相伴一生的那個人呢?
就在這時候,齊雨欣聽到房間里響起了聲音。
她一愣。要知道,這偌大的房間里,就只有她一個人住啊?怎麼回事?難道,家裡進賊了?
齊雨欣正要離開陽台,突然,一個黑衣黑褲的男人如鬼魅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個男人的個子不算很高,他的臉上戴著一個猙獰的黑色魔鬼面具。
「啊?」齊雨欣嚇得叫了起來。
那個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張帶著笑意的臉。
「啊?丁當,是你?」
「是我。」丁當微笑地看著她,慢慢地走了過來。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丁當,你,你終於還是來了。」齊雨欣難以掩飾此時的喜悅心情,她曾經多少次,在夢中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雖然明知道自己與這個年齡相差懸殊的小男生不可能走在一起,可是,一旦愛上了,她就永遠無法自拔,這,也許就是一種病吧,痴心病。
「你很期待這一刻嗎?」丁當突然問道。
「丁當,你快帶我走吧!我,我已經受不了這種寂寞了。」齊雨欣竟然一頭撲進了丁當的懷裡,眼淚流了下來。
這一刻,她已經不需要再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也無需偽裝。
忽然,她想到什麼,抬起頭,「丁當,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我告訴過你嗎?」
丁當搖搖頭。
「那,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是這個東西。」丁當面無表情地拿出了一面鏡子。
「啊?這,這是那面寶鏡?啊,你,你找回來了啊?」看到這失而復得的寶鏡,齊雨欣激動萬分。
作為博物館的館長,同時也是因為這面寶鏡而與丁當結緣,她此刻的心情,既激動又糾結。
丁當輕輕地點點頭,低聲說道:「對不起了,我現在要請你跟我走一趟了。」
「你要帶我走?去哪裡?」
丁當並不回答。
忽然,一股奇怪的香氣衝進了齊雨欣的鼻孔,她竟然昏了過去。
丁當看著懷中的這個女人,他的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抱起了這個女人,慢慢地走出了這個房間
冬至日的晚上,在江南大學新區的法學院大樓里。
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忽然亮起了一盞微弱的燈光,這燈光,從外頭是看不到的,只有裡面的人才會看到。
在法學院大樓的儲藏室里,卻齊齊地擺好了五張椅子。其中的四張椅子上分別綁著四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都耷拉著頭,一動不動,就好像死了一樣。而另一張椅子上,則是空空的。
房間里還有幾個男人。
一個男人坐在一張靠背椅上,還在不停地咳嗽著,他戴著一副墨鏡,即便在著只有昏暗的燭光之中,也是如此。他的右手邊,則站著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耷拉著眉毛,眼珠子滴溜亂轉著。而他的左手邊,則站著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他的手裡還提著一個紅色的木盒子。
「時候快到了,丁當,你該動手了!」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開口了。
丁當卻愣愣的,看著那幾個低著頭的男男女女。
而其中的一個女人,則是他的妻子——柳青青,她的肚子里還懷著自己的孩子。可是,今天,他卻要把青青的魂魄從她身體里吸走。
「丁當,你不要再猶豫了,六魂具備,你還等什麼?」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胡千里又催促道,「怎麼,你心疼你老婆孩子了?很不幸啊,沒想到她竟然也是五魂之一,這就怪不得我了。」
「丁當,你怕什麼?死了老婆,你還可以再找嗎?這是你老婆自己沒福分,這也是他的命啊。」坐在正中間,還在咳嗽不已的歐陽升毫不憐惜地說道,「你放心,事成之後,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我都可以給你。」
丁當回過頭,只淡淡一笑,「多謝歐陽老爺了。」
此時的他,雖然還睜著眼,但瞳孔里已經沒有任何神采了。除了殺人會給他帶來一些刺激,他早已經沒有了所有的情感。他,已經中了毒,麻木了。
這幾天,丁當就一直守在那鏡子面前,每當子時,只要這鏡子和戒指對在一起,他就會出去行動。那三個人都是他親自抓來的,當然,他的妻子青青根本不用抓,只要催眠一下,就可以帶過來了。
丁當的行為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只知道去執行魔鏡的命令,去找到這幾個魂魄。
不過,這五魂中的最後一個,卻讓他有點為難。
他轉過頭,看了看歐陽老爺,卻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笑容。
「丁當,你看著我幹嗎?」歐陽升一愣,「那最後兩個魂魄呢,怎麼還沒來啊?」
「快來了。」丁當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在拖延什麼?不是說好要七個魂魄具備才能施法嗎?除了鏡魔自己以外,你怎麼才抓來四個魂魄啊?那最後兩個魂魄呢?這都快到點了啊。」歐陽升著急了起來。
「我就是其中的一個魂魄!」丁當道。
「什麼?」歐陽升一愣,「是你?」
「對。」丁當點點頭,「等下,我將召喚出鏡魔,並和他結合在一起,融入另外五個魂魄。如此,七個魂魄就可以合二為一,沖入魔鏡,最終將黑暗魔君大人召喚出來。」
「啊?原來如此,哈哈哈!沒想到你自己也是其中一個魂魄啊。」歐陽升大笑了起來,「可是,你不怕自己的魂魄被吸進去,就再也出不來嗎?」
「不會。」丁當搖搖頭,「我是施法者,我的任務是調動自己的魂魄將黑暗魔君大人的魂魄,從無間地獄召喚出來。」
「那好,那還有一個魂魄呢?」歐陽升著急了,「他在哪裡?」
「他已經在這裡了。」丁當漠然道。
「什麼?他已經來了?」歐陽升一愣,「他,他在哪裡?」
「就在這裡,就在我們之間!」丁當回過頭,看著歐陽升,眼睛里忽然閃過了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