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害人清白者當死
87_87894李長歌此時不願意跟卓大娘爭辯，男女之事她看的多了，其實並沒有多少尷尬，但與一個老婆子說這樣的事兒，到底不合時宜。
她性不再接話，風月之事跟一個老貨鬥嘴是永遠占不了上風的。
拿著卓大娘遞過來的果子放入口中，果汁甘甜瀰漫在舌尖，井水的凌冽令人神清氣爽，也許太久沒有吃到這樣好的果子了，李長歌覺得卓大娘家用井水冰過得果子真是香甜絕美，她抬頭看見槐樹縫隙里的一片天，忽的覺得身子沒有了勁，得眼皮越來越重，她下意識想要伸手抓住身邊的槐樹，好讓自己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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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古剎，山風陣陣，古樹高聳入雲，古剎廊檐下纏滿了蜘蛛網，形容破敗，人跡罕至。
斑駁的佛像下厚厚的塵土裡卻跪著一個女子，單薄消瘦，彷彿風吹便要隨風而去了。
「佛祖呀！若有來世」說道這裡女子頓了頓，消瘦的臉頰都凹進去了，枯黃的發在腦後隨意一綁低垂在肩膀上，聲音輕柔無力，隨風飄散。
「若有來世，信女不求功名利祿,也不圖情愛歡愉，只願」說到這裡女子又頓住了，身子不由得晃了一晃，似要被山風吹的倒下去，那一雙皮包骨的手輕輕的扶著地，凹陷乾枯的眼眶裡淌下一顆晶瑩的淚珠兒。
「只願——平安康健！」女子的衣袖被風吹起，她說完這句似乎用了極大了力氣，雙手顫巍巍的合十拜了下去，只是頭剛剛觸地整個人便如枯草一樣倒在了地上，唯一還有精氣神的眼仁立刻光散神了，眼皮似有千鈞重垂落下去。
油盡燈枯，女子就在山中的日升日落中歸為塵土。
李長歌又夢到了這個女子，看她倒下去，看到她死前不甘不捨得眼神，那種對於塵世的眷戀讓她即使在夢裡也仍舊痛的如剜心割肉……
那是夢，那是夢……
少女裹著灰色的粗布肚/兜，這肚/兜洗的有些發白，肚/兜上銹著游魚戲蓮，紅魚白蓮，蓮葉田田。
便是這樣的粗布衣裳依舊不能掩蓋少女玲瓏嬌/軀，銀紅色的牡丹花帳子里的李長歌雙眼微閉，彎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少女之唇不點而紅，纖細的胳膊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別是一番美人圖。
「今日便叫官人如意，好叫官人知道奴家心裡只有官人一個，官人莫要有了新人便忘記舊人。」卓二姐扯著西門慶的走到近前看見銀紅色紗帳若隱若現的李長歌，肌膚勝雪，姿色雖然不及卓二姐卻是別具小娘子的風情。
西門慶立於紅紗帳下，面色如常心中卻翻江倒海，原/始的衝動慢慢上涌，他將眼睛眯起來，抬手撩起牡丹花帳子。
卓二姐嘴角微微一撇，明明是大功告成偏偏心頭泛起一些酸澀之感，躬身施禮，小碎步後退，那青蔥的裙角在門吱呀一聲關上的時候消失的這屋子裡。
李長歌朦朧中感到有一雙*辣的手從她的臉龐滑入脖頸，酥麻之感順著手臂往下延伸，整個人想動又不能動，那洗舊的灰布被從白嫩處撩開，少女的俊秀在西門慶面前展露無疑。
「雛兒果真不同。」西門慶將青紗帳輕輕放下。
李長歌的眼角滾落一滴晶瑩的淚珠，滑在西門慶的手背上，這淚珠兒滾燙，帶著少女的體溫，滑在手背便散開了。
院子里起來風，老槐樹沙沙作響，天光雲影，巷子外頭的老老少少還在為李二郎打虎做慶，歡天喜地，無人留意這院子里到底發生了何事。
卓二姐心不在焉的吃著果子，不時拿眼瞟那緊密的木門兒，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二姐，你可別生了那作死的心。」那卓大娘老人精，看卓二姐的神情便知道卓二姐對西門慶到底是有幾分情義的。
「娘，哪有。」卓二姐綉眉一蹙，將頭微微一低，眼圈便有些紅了。
「做這一行當的，別做那有情有義的大夢，都是命。」卓大娘狠狠心拍了一把卓二姐，耷拉著的眼皮跳了兩下。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西門慶一身青衣，款款立在門口，眉宇舒展，負手而立，若不知道他素日眠花宿柳的事兒，也是翩翩如玉的郎君。
卓二姐猛地的從板凳上立起來，眼前都略微一黑，心下卻鬆了口氣。
「官人——」那卓二姐欲言又止，定定神緊走兩步上前去扶住西門慶，一雙杏眼水汪汪的，身如拂柳，整個人便黏在了西門慶身上。
西門慶的目光落在卓二姐身上說道：「二姐兒有心了，你說的事兒我回去安排安排。」
卓爾姐方才還有些幽怨，忽的聽到西門慶這句話不由得喜極而泣忙道：「原官人心裡還是有奴家的。」
不妨此時李長歌已然胡亂穿了衣衫猛地從屋子裡跳出來，雙眼微紅，瞥見你濃我依的西門慶和卓二姐目呲欲裂，猛地推了一下卓二姐，頭也不回奔向灶上去了。
「哎呦呦，快些攔住這小妮子，只怕是個性子烈的，別出了人命才好！」那卓大娘掂著一雙小腳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奔向灶房。
西門慶現實一愣，忙抬腳大步流星就朝著灶房走過去，只剩下六神無主的卓二姐愣在當場。
先時有個叫朱熹的老頭寫了什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和「存天理、滅人慾」鬼勞子話，朝廷又頻頻表彰貞潔列婦，上行下效，日風越怪起來——有殉夫者，也有自毀容貌者，其自殘傷身之激烈，更有甚者小娘子路遇歹人不慎扶了她胳膊一下，便要將被那歹人碰過的肉咬掉以示清白貞潔……
百姓困苦，平常婦人並不以為意。太陽縣因在雲長江上頗為繁華，但是山高皇帝遠，做烈婦的人雖然不多卻也是有的。
是以卓大娘和卓二姐設下此計策前想著李長歌的生母繼母都是入過娼門，生米煮成熟飯她便低頭服從了，要不然到時候她在太陽縣便是沒有了活路。
誰知道這小娘子竟然這樣執拗，眾人方才趕到灶房前，只見她披頭散髮手提菜刀橫衝直撞過來——竟然不是尋死，而是要殺人！
「我的娘呀！」那卓大娘一見明晃晃的的菜刀頓時腿一軟便爬到在西門慶身後道：「長歌莫惱……」
此時的李長歌哪裡聽得進去人言，只曉得自己被人算計了清白去，便要提刀報仇雪恨，殺了這三個賤人也是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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