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噩夢
劉琦那番話雖然還沒說完,但是裡頭的意思已經明明白白的表示出來了,右僕射府上看似平常,但這平常的的確確有些過於刻意。
這就讓人有些玩味了。
「這樣嗎。」蕭妙音靠在憑几上,她手指輕輕的在憑几的錦緞上敲打,修剪整齊的指甲劃過一道,「拿紙筆來。」
她還是親自寫一封信送到拓跋演那裡以防萬一吧,蕭妙音對著莫那縷是不敢掉以輕心。她不能直接讓人到莫那縷的卧室中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在生病,但卻可以叫人去盯著,另外讓拓跋演注意。
她在信中不說廢話,直接將情況寫明,另外蕭妙音也讓蕭麗華派人到樓氏娘家去一探究竟。蕭妙音自己不能派人出去,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裡,要是她的話容易打草驚蛇,不如讓蕭麗華去。
蕭麗華立刻就派了家人前往代北查探,她心裡知道這一家子是一定有問題,歷史上漢化改革之後,也有鮮卑貴族鬧騰的,至於是哪幾個她也不清楚,不過說不定莫那縷就是其中之一。
蕭麗華想想能把這麼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拉下來,都激動的不得了。要知道這樣的是就算是清河王到現在都沒有做過。
她精心安排了人選,再三吩咐不可露出馬腳之後,就讓人走了。
「娘子這是將皇后的事當做自己的事了嗎?」乳母看著蕭麗華這麼為皇后勞心勞力,不禁問道。
「我現在是皇后的女侍中,領著她的俸祿,為她做事也沒甚麼。」蕭麗華道,虧得還有蕭妙音在,不然她這會就整天都是老公孩子了。光是想象一下,蕭麗華就覺得毛骨悚然,這樣的日子太可怕了她不要。
她當然愛孩子和丈夫,但是也不是這種將自己全部人生都投入裡頭的做法。
「而且阿姆不覺得,這樣還很不錯么?只要這件事做好了,也是給二郎在陛下面前露臉。」蕭麗華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對自己家有利無害。
「但是娘子,要是右僕射真的……」乳母膽子不比蕭妙音這麼大,沒敢將造反兩字直接說出口。
蕭妙音笑笑,「那就更妙了。他不反,就當做沒這回事,要是犯了,板上釘釘的,還能容他翻身?」蕭麗華知道謀反這個罪名在古代多重,一家老小一個都別想逃。
「那麼就看看這位右僕射到底是想要做些甚麼吧。」反正她是打定主意準備看好戲了。
蕭麗華想著皇後送出的那封信件,快馬加鞭的話,路上走個幾日也應該能夠送到皇帝的大營內了。
蕭妙音派人送出去的那封信還真的就在十日之後送到了拓跋演的案頭上,拓跋演聽說是洛陽皇後送來的信,立刻就讓人送過來。他這次出征,大軍出發之後,宮城和洛陽就等於是在皇后在鎮守。若是出了甚麼事,皇后甚至還有權處置,這次送信來應該是有甚麼事。
拓跋演知道是知道這麼回事,但心裡還是喜歡妻子送信來告訴他孩子大了之類。等到他拆開封泥,將裡頭的黃麻紙取出來,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過了一會他面色凝固起來。
「……」拓跋演放在案几上的手握緊,手背上的青筋暴出來。
「陛下?」,毛奇見著皇帝看信之前還是笑著的,看完之後臉色變成這樣,也不知道皇后在心裡寫了什麼。他不能僭越去看皇后寫了甚麼,只能輕聲問道。
「傳任城王,清河王等諸王進來!」拓跋演將那份黃麻紙放在一旁令道。
拓跋演的那個臉色已經夠嚇人的了,毛奇雖然摸不清楚狀況,但他知道照著皇帝的命令去做。
不一會兒在軍中的宗室們都來了。
他們看見皇帝的面色不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
「皇后從洛陽送來書信說,尚書右僕射很有可能已經外逃,他家中的兒子和妻子都已經不見了。」拓跋演這話出來,頓時帳內一片嘩然。
「這……」
「這怎麼可能?」
這才遷都多久,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鬧事了?
「是啊怎麼可能。」拓跋演渾身緊繃,他對莫那縷也不是那麼放心,畢竟人老了就會格外的固執,只不過看莫那縷當眾做出了姿態,他也不會當面給難看。誰知道他才離開多久,莫那縷就逃出了洛陽。
「可是他還真的敢做了。」拓跋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場眾人也有和莫那縷有那麼一絲半點的聯繫的,這會都是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這莫那縷犯下的可是大罪,一旦被牽連上,真的是要掉幾塊肉!
「任城王。」拓跋演這會也不對莫那縷講甚麼恩人了,恩人都要把環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他還要忌諱甚麼?
「臣在。」任城王出列。
「你帶兵北上,前往平城。」
拓跋演多少能猜到這個莫那縷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人老了戀巢,平城是這些老貴族生活了將近一輩子的地方,如今都要造反了,肯定也是在老巢里,若是在別的地方,恐怕要被一鍋端了。
「唯。」任城王應下。
第二日任城王就帶兵北上,皇帝到底還是留了一點的情面要是真的造反,那麼就只能按照律法處置,若是沒有那麼就讓莫那縷走的體面點。
但是走到一半,從恆州傳來當地鮮卑太守起兵的消息,而且不僅是起兵了,還對外宣稱,今上並非先帝長子,照著鮮卑人長子繼承的規矩,這皇位由不得今上來坐,甚至還說的有鼻子有眼,說先帝的長子乃是先帝羅夫人也就是現在的常山王國太妃所出。
任城王聽到消息,趕緊的派人到皇帝所在的大營傳送消息。任城王原先是不太相信這個,但是這件事牽扯到宮中秘辛,哪怕是他再不當一回事,也要讓天子知道。
消息傳到洛陽,眾人-大嘩。
宮中太後下令,捉拿莫那縷一支留在洛陽的親屬。頓時尚書右僕射的府邸上哭喊聲一片,不僅僅是那些家人奴婢,就是那些正經的嫁到賀蘭家的新婦也被捉拿。
何惠面對面前如狼似虎的官兵,尖叫逃竄,倒是她跑不快,很快就被人抓了回來。那些人拿著繩子就往她的脖頸和手上套。她嚇得尖叫,「我的姑母是皇太后,你們不能抓我,我要進宮見阿姑!」
捆她的兵士沒有多少憐香惜玉的心思,將她綁的不能動彈,聽到何惠這麼喊,嗤笑一聲,「這原本就是皇太後下的旨意!」說著把人從地上拎起來就要往外面拖。
何惠一路尖叫,她兩條腿拚命的蹬,「阿娘!阿爺——!」
右僕射府上的亂象和江陽公主沒有半點關係,她是公主,而且平常和婆家沒有甚麼往來,也沒可能讓她和婆家一起受罪的道理。
而且江陽公主在知道這件事之後,立刻宣布自己和莫那縷長子斷絕關係。等於那位駙馬是被她給休了。既然都沒有關係了,那麼一切就和她無關了。
公主和駙馬從來就不是普通的夫妻,若是駙馬有事,公主只要沒有得罪帝后,只要休夫就可以了。若是公主有事,那麼不僅僅是駙馬一個人,全家都要跟著陪綁。
公主是君,駙馬和駙馬全家都是臣,哪裡有要君主和臣子綁在一塊的道理?
宮中何太后坐在席上,對著面前的年輕女人連連懇求,「我那侄女,阿蕭你就高抬貴手放過她一回吧!」
外頭的政令說是皇太後下的,可是何太后哪裡做的了住,還不是蕭妙音在借著她的口說話。
「阿家這話說的。」蕭妙音面上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這可真的是折煞兒了。這事兒也坐不了主。」
何太後知道眼下別說是自己,就是侄女的那一條命都是攥在面前這個皇後手里。這麼些年,兩人鬥來鬥去的結果,就是她大敗,有的也只有皇太后這麼一個空架子罷了。
「阿蕭,我求求你了,只有這麼一件事,只有一件啊。」何太后說著就要真的從床上起來,兩邊的宮人見狀,立刻「扶」住她,不讓她下床說出什麼傳出去不好的事來。
蕭妙音對著何太后,再軟的心也要變得堅硬如石了。她看到何太后這樣子,不禁想起太后當年要她命奪她子的往事來。蕭妙音不知道何太後到底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才能坐在她面前來求她放過何惠一條性命。
「太后,此條政令是你下的,和兒沒有半點關係。」蕭妙音不想再和何太后說太多了,這件事要她怎麼做?
「這明明就是你的意思!」何太后看著蕭妙音是真的不打算幫忙了,頓時歇斯底里,「你和你的姑母都是一個樣,心腸歹毒!」
「妄議已故太皇太后,太后這是想要作甚麼呢?」蕭妙音半點都不生氣,她看著何太后氣紅了的一張臉,「太皇太后不僅僅是兒的姑母,也是太后的阿家。」說著她看向那些宮人,「把太後送回萬壽宮!」
那些宮人都是蕭麗華送進來的,個個都有武藝,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后,簡直不要太輕鬆。
何太后見狀要大叫皇后謀害她,結果嗓子里才喝出一個音節,中間就被人卡斷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何太后驚恐萬分,她拚命掙扎,終究是逃不過身邊兩個宮人的桎梏,被拖著走出了殿外。
蕭妙音嘆口氣坐回床面上,說句實話,莫那縷做的這些事和那些媳婦是沒有半點關係,甚至看著莫那縷將她們留在洛陽,也知道他是將這些女子當做了棄子。
因為這麼一對狼心狗肺的夫妻就將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要說冤枉也真的冤枉。
「殿下?」秦女官看著蕭妙音有些面色不好,過來詢問。方才何太后嚷嚷的那些話她也聽到了,心裡咂舌何太后還真的是破毯子破摔,連太皇太后都罵起來了。
「皇太后得了病,讓她在萬壽宮好好休養,別出來了。」蕭妙音想了想,還是別將這麼一檔子事兜出去了,何太后丟人,一大家子還要跟著丟人。
「唯唯。」秦女官應道。
原本以為這件事也就過去了,誰知道當夜裡萬壽宮那邊傳來消息:太后跳樓了。
當然人是沒死,不過是摔斷了一條腿。何太后也是為了侄女拼一把了,拿著自己的命來逼迫皇后,結果人年紀大了,更加怕死,只敢找個低一點的閣樓。負責看管她的宮人循聲找來,嚇得她腳下不穩,就一路從琉璃瓦上滾了下去。
蕭妙音自聽說之後哭笑不得,令人好好給太后診治。何太后還真的是孜孜不倦在娛樂他人。
比起何太后這件事,她如今更關心的是莫那縷造反用的理由:拓跋演不是長子,先帝真正的長子是當年羅夫人所出。
常山王國太妃就只有常山王貓兒一個,哪裡來的長子?她令人查了一次,發現當年太妃在先帝的時候的確是出宮了一次,而且是兩年的時間,當時的由頭是因為太妃生病,所以暫時被移出宮廷,後來病好之後才回來的。
她覺得有必要將常山太妃請來問一問。
**
現在洛陽里,幾乎每個人都將眼睛盯在常山王府上。常山王也是焦頭爛額,他不知道莫那縷要造反,竟然還拿著他的阿娘來做擋箭牌,當真是其心可誅。
但瞧著那邊的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甚至長秋宮的皇后都派來人,說要召見常山太妃。
常山太妃原本身體就不好,等到恆州出了這麼一回事之後,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整個人以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
聽到皇后要見她,常山太妃立刻就向後連連退了好幾步,「不,我不去見皇后!不去!」
宮裡來的人沒想到還有這麼當著使者的面直言拒絕的,臉上頓時似笑非笑,「太妃進宮一趟將話說清楚就好了,如今反賊可是拿著您說事呢,皇后不是要將您怎麼樣,話說清楚就甚麼事都沒有了。」
常山王也覺得太妃的反應有些過激他過來勸道,「阿娘,只是去和皇后說清楚,皇后是個好人,不要怕。」
「不不不——」常山太妃痛哭流涕,她緊緊抓住兒子的衣衫,瘋狂的搖頭。
這下使者心裡已經有底了,真的要是被冤枉了,聽到皇後傳召還不趕緊的把話說清楚啊。畢竟太妃算起來也是長輩,皇后通情達理,好好說,也不會將人怎麼樣。
十之八、九這裡頭有暗情呢。
使者能看出來的,常山王自然也看得出來。他眼神一凝,回過頭來對使者說,「太妃身體不好,過幾日臣親自帶著太妃入宮。」
使者也不想得罪了常山王,聽到常山王這麼說,也願意順著梯子下來,「那麼臣就回宮復命了。」
等到將使者送走,常山王扶著母親回到室內,他屏退眾人,連何妃派人來,也被他擋了回去。
室內只有母子倆,常山太妃坐在床上雙眼獃滯,常山王跪在母親面前,「阿娘,你告訴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常山太妃哭的滿臉都是淚,「當年是我一時貪生啊……」
常山王聽到母親這麼說如遭雷擊,他身形晃了兩晃,勉強穩住,「反賊說的話是真的?」
「……」常山太妃點了點頭,「當年我因病出宮,到了娘家住了兩個月,才發覺出有了身孕。宮中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誰若是生了長子,那就得死。」回憶起當年的往事,常山太妃眼底一片麻木,「可我不想死啊,我那會那麼年輕,才十來歲,就因為肚子里有了一塊肉就把命給丟了。皇后的位置固然誘人,但是人都死了,做皇后又有甚麼個滋味?我在娘家養了兩年,對外面只是說病一直未好,太皇太后對我也是不甚關心的,讓我鑽了這麼一個空子。」
當年她把孩子生下來也不是為了所謂的不忍,那些臭男人總是認為在女子心裡孩子最重要,可是呢,女人為了活命,下手也是相當狠絕的。當年宮中喝下墮胎藥的也不是沒有。
她不過是害怕墮胎會把自己的命丟掉了,才選擇了生下來。
原本,剛生下來的孩子,她是應該讓人抱出去丟到水裡的,可是她看了那麼一眼,就那麼一眼,她實在是下不了手,只能和娘家商量著將孩子送到外面的道觀里,用的也是羅家某個剛出生的孩子不被嫡母所容。
二十年來她夢見這件事,便會輾轉反側,覺得十分不安。如今這事被反賊揭發出來,更是讓她覺得愧對幼子。
和反賊推舉的人扯上關係,皇帝要怎麼看待他?她怕,她真的是怕。她沒辦法面對宮裡的皇后。
「……」常山王聽后沉默了良久,「阿娘,明日你就和皇后說,那些賊人說的都是假的,至於那個莫那縷所說的都是假的!」
他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冷硬,在從未謀面的同母兄長和自己的親生母親之間,毫不猶豫的他選了後者。
反正天子是不會管那個是不是真的所謂先帝長子,那個兄長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常山太妃坐了一會,她嘴唇顫抖著,「孩子,阿娘連累你了。」
「不,兒的命都是阿娘給的,」常山王道,「皇后不會對此事深究,阿娘只要說此事和你無關就行了。」
「……真的?」常山太妃請問。
「真的。」常山王點頭,「不然,兒就去和皇后說。」
「傻孩子,在宮廷內,你和皇后是要避嫌的。」常山太妃垂下頭,其實不管真相如何,恆州的那個人只能是個假的。
當初她將人送走,又看著他送死。
她也後悔過的……這麼多年來她通道不信佛,出宮之後也常常去探望他。這孩子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想起清則,太妃又悔又急,或許她將人留在平城是個錯誤,哪怕是遠遠的送到齊州甚至是淮北,都不會有這樣的事。
說起來是她害了他。
她竟然是害了他兩回了。
「阿娘好好休息。明日兒帶阿娘入宮。」常山王說完,就讓外面的侍女進來幫著太妃整理。
常山太妃點點頭,神色獃滯,她看著常山王走遠,默默的垂下頭來,這件事恐怕已經瞞不住了。事關先帝子嗣,天子勢必會一查到底,她和娘家沒辦法和天家作對,同樣的也沒有辦法再將這件事瞞下去。
到時候她會怎麼樣呢,她的孩子又會怎麼樣?她費力的思考著。
侍女進來服侍她洗漱,太妃洗漱換衣之後,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睜大盯著帳頂的繁複綉紋。看得久了,眼前的綉紋漸漸的扭曲起來,那些祥紋扭在一團,一張女人的臉浮現了出來。
太妃嚇了一大跳,她認出了那個女人是誰,那分明就是先帝的生母李貴人!
「你好毒的心,為了自己能活命,就將我推了出去!」李貴人雙目泣血,骨爪向她伸出來,「明明你的兒子才是長子不是嗎!!」
太妃知道當年太皇太后賜死李貴人的時候,李貴人哭泣良久,還是被中官押著將毒酒給灌下去的。
明面上說李貴人是自己赴死,其實她是死在中官的手上。
李貴人死之後,她居住的宮內陰風陣陣,哪怕是在夏日都是透骨的冷。
「不是我,不是我!」常山太妃眼瞧著那一雙白骨已經到了眼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放聲尖叫,「你以為宮裡就我一個人這麼做嗎?!那些女人做了甚麼?私底下把自己兒子掐死墮胎,甚麼事都做的出來,我不過也是為了自保,當年你要是夠聰明,一碗墮胎藥喝下去,就甚麼事都沒有,和我就甚麼關係?要找就找蕭氏那個賤人去!是她害死你的!」
「是她害死你的,找她去,別找我,我只是想活命,有甚麼錯!!」帷帳內傳來太妃的狀若痴狂的厲聲尖叫。
今日太妃心情不好,特意命令侍女離得遠一點,所以那些侍女們也是聽到室內發出咚的一聲響,才發覺裡頭出事了。
「太妃,太妃?!」
侍女們聽到斷斷續續的呻*吟,嚇得頭上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幾個侍女繞過屏風,發現常山太妃已經從眠榻滾落到地下,面色蒼白雙目緊閉,額頭上是都打的汗珠,她的一雙手正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太妃,太妃!」侍女見著太妃這樣七手八腳的將人給扶起來,將人給喚醒,「太妃您醒醒!」
太妃胸口劇烈起伏,她睜開眼睛后還帶著驚懼,看向四周都是在自己身邊服侍久了的侍女。
方才那個向自己索命的李貴人完全不見蹤影,原來只是一場夢么?
她想著,腰部痛了起來。
「瘍醫,快要瘍醫過來!」痛楚襲來,太妃捂住自己的腰。
頓時侍女們們忙亂成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