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來，借個宿

87_87092喊了一會兒聽見屋子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著衣聲，向燁信才停了下來。

「這大晚上的是誰啊？」房子里傳來老人家的嘀咕聲，隨後房門便被打開了。

「打擾了，大娘，我是路過的行人，請問可以借宿一晚嗎？」向燁信連忙展開和善的笑容，雖然這大晚上的，也不確定人這大娘能不能看見。

「當然成了，快些進來吧。」大娘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將他讓了進去，邊向裡面大聲喊著，「丫頭，快去收拾一個房間出來。」

依稀聽見房子里傳來少女的應答聲。

「謝了大娘。」向燁信抱著人走在前面。

大抵是累極了，這番顛簸下來孫安南也沒醒。

「小兄弟你這是打哪去啊？」老大娘扯了扯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邊有些好奇地問他。

「哦，我這是要去西域呢。」向燁信抬了抬手，示意老大娘看自己懷裡，「這是我家夫人，自小體弱，我捨不得看她難受，便想著帶她去西域找神醫呢。」

向燁信嘴角勾起的笑有些詭異，他發現拿孫安南來做借口也是挺方便的一件事。

「哦哦，這是你夫人吶，睡著了？」老大娘慈祥地點點頭。

「是啊，這一路顛簸過來，她也是累著了。」向燁信伸手替孫安南掖了掖衣角，把他給捂緊了免得老大娘看出弊端。

不過這番舉動放在老大娘眼中就是他在心疼自己夫人。

「小兄弟對你家夫人可真是愛極了啊。」老大娘抹著眼角，頗為感嘆。

「奶奶，房間收拾好了。」看著不過十六的少女踩著小碎步跑了過來，躲在老大娘身後扯著她的衣角，偷偷地偏著頭打量他們。

「這是我家孫女。」老大娘滿是憐愛地拉著少女的小手，「喚她妍兒便是了。」

「大娘，妍兒姑娘，今夜我同我家夫人便要打擾了。」向燁信眼前一亮，不過苦於方才自己說的謊話，也不好大肆打量人家姑娘，看了兩眼就偏過了頭，心裡暗暗後悔著。

這妍兒膚白貌美，小臉微圓，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似會說話。

難得農家女子也會生得如此嬌俏，可惜了啊。

向燁信心裡嘆了一句，隨著妍兒的帶路就抱著孫安南進了房間去。

農家的房間設施算不得多好，向燁信也不挑剔，有床鋪睡有棉被蓋就成了。

「大哥哥晚安了。」妍兒聲音清脆地同他說了晚安，少女的聲音還帶著一絲稚氣，聽到向燁信耳中覺著動聽至極。

「妍兒姑娘晚安。」向燁信作正人君子模樣。

妍兒笑了笑，替他合上了門，走之前還好奇地看向他懷裡的孫安南。

向燁信搖了搖頭，將孫安南抱過去放在床榻上，哪知剛鬆了手孫安南就醒了，還拿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你早就醒了？何必裝睡啊。」向燁信甩了甩手臂，孫安南就算再柔弱也是一男子，身子骨沉著呢，這一路抱下來諒他是武功高強也覺著小臂肌肉酸痛。

「哼！流︶氓！看著別人小姑娘眼珠子都不轉了！」孫安南語氣里滿是惡意，開口就罵他流︶氓。

向燁信摸了摸頭髮，不接茬，打了個呵欠就開始脫衣服。

孫安南一下子緊張起來，從床上爬起來縮成一團，拿兇狠的眼神瞪著他，「停下！你想幹什麼！」

「睡覺啊，都這麼晚了，明天還趕路呢。」向燁信茫然又無奈，最後就差沒說別鬧了。

「你！」孫安南抿緊了嘴唇，皺眉道，「我不習慣和生人同床！」

「昨日你還是被我抱著睡的，怎沒見你睡不著？」向燁信也皺眉了，這富家公子怎的這麼煩人吶。

想當初他在鏢局中的時候，經常是同師兄弟一起睡，一群人夜裡歇的時候睡得規規矩矩，次日醒來便是稀奇古怪各種姿勢的都有，誰也沒說過睡不著，反而是極其享受這種樂趣。

「……」孫安南無言以對。

「別說昨夜，就是方才你也睡我懷裡，我看你睡得倒是舒坦。」向燁信說話的態度極其老實，「安南，公子爺，你別鬧了好不？你倒是睡醒了，我還累著呢，明日我睡眠不足你也不怕我和你都從棗子身上摔下來。」

「誰會指望你了！」孫安南賞了他一把眼刀，最後還是讓步，「你睡床鋪外側，只許睡外側！」

向燁信睏乏得不行，胡亂地點點頭，脫了外衣扔椅子上就往床上倒，孫安南忙躲開了，末了睜眼看去，向燁信呈大字型睡在了床上，將床鋪佔去了三分之二。

「……喂！」孫安南憤怒地推他，最後沒把向燁信推開些，還把自己累出了一身汗。

孫安南默了，盯著從窗縫裡鑽進來灑在地面的月光，開始思考自己跟著面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越想越睏乏，最後想累了也是倒頭便睡。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夜深了有些涼，身子弱又向來怕冷的孫安南本能地向著溫暖的地方靠去，直到滾進了向燁信的懷裡才消停下來沉沉睡去。

向燁信睡得正迷糊，感覺懷裡多了個涼涼的東西，抱著蹭了蹭，隨即摟緊了。

次日天還未亮的時候向燁信就醒了，醒來后發現懷裡多了個人的時候沉默了一陣，隨即推開他自己起床。

看孫安南蜷縮起身子似乎是有些冷，向燁信又替他掖緊了被子將他牢牢裹住才起床穿衣。

推門而出，老大娘和妍兒似乎都還沒起，向燁信先去看了棗子。

棗子昨夜就被關在了這個農家的牲口棚里，熱心的老大娘還給它拿了不少乾草，讓向燁信心頭一暖，有些感動。

這可真是一家好人吶。

牲口棚子里，棗子一看他來了便打了個響鼻表示問候，向燁信去將它的韁繩解開放了它出來，撫了撫它潔白的鬃毛，在它脖子上輕拍兩下，「去自己活動活動，別走遠了。」

棗子極其通靈，向燁信說的話它似乎都能明白，而當初也正是看中了它這點向燁信才要了它。

棗子打了個響鼻，踏踏踏地走開了。

「妍兒姑娘，早啊。」向燁信轉身的時候正好是看見妍兒推開了房門，嬌憨地打著呵欠伸著懶腰，露出一小截白皙皓腕。

「咦？大哥哥你起這麼早吶。」妍兒臉上還帶著起床后的紅暈，見著他變嬌俏地笑了起來，「昨夜睡得可好？」

「甚好，一夜無夢。」向燁信忙點點頭。

「呵呵。」妍兒捂著小嘴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我還在擔心你們睡不慣這硬床板，怕是會影響到。」

「怎的會？我可是從小便睡著硬床板長大的！」向燁信忙表態，怕被別人誤會了。

「大哥哥你看著強壯我自然是不會擔心，只是你家那夫人身嬌體弱，我擔心她會睡不好。」妍兒看了一眼他們住宿的房間，滿是擔憂。

「沒事。」向燁信想了想孫安南的睡姿，脫口而出，「他都睡在我身上，硬木板硌不到他。」

妍兒的小臉刷的一下紅了，眼含羞怯地看著他，過了半響才喃喃說到，「大哥哥你真疼你夫人，貴夫人能夠嫁給你真是好福氣。」

「……嗯，好福氣。」向燁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脫口而出的是什麼，暗自尷尬，隨口附和了一聲。

「那妍兒便去準備早餐了，大哥哥你可以在這隨意走走。」妍兒紅著小臉，嬌笑著走開了。

向燁信點點頭，起得太早有些無所事事，便回房間取了佩劍來，悠閑地耍了一套劍法來當做晨練活動活動身子骨。

孫安南是被冷醒的，醒來時迷糊地看著房間，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兒。

被子緊緊地裹在他身上，旁邊的床鋪已經冷了，也不知道向燁信是多早便起了。孫安南心裡嘟囔著，一介武夫，不知享樂。

他受了傷身子弱，昨夜沒來得急脫衣便睡了去，現在醒來發現身上衣物皺巴得不成樣子，皺著眉頭將那向燁信在心裡罵了上千遍，又把衣服整理好了才冷著張臉走出去。

農家雖然是條件簡陋，不過風景空氣確是比皇宮那邊好了不知多少，孫安南深深地呼吸幾次，心裡也變得平靜了許多。

他起得也不算晚，這個小村子已經是喧囂了起來，各戶的屋頂上生著裊裊炊煙，頗為頗具生氣。

庭院里有顆古樹，也不知有了多少年樹齡，孫安南看著那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心裡吃驚又感嘆，在皇宮中他可是從來未見過這般大的古樹。

「唰——唰——」

破空聲從邊上傳了來，孫安南下意識地偏頭看去。

那邊向燁信正在舞劍，衣袂翩飛，高高束起的黑色髮絲活躍地跳動，臉上的表情極其認真，汗珠順著動作被甩開，折射出點點透明的光。向燁信動作算不得優雅，甚至比往日里還要粗俗，孫安南卻是有些看呆了。

觀賞性的舞劍同武功並不相同，孫安南只看過前者，以前聽人說劍舞比不過真正的武功來得自在，他還嗤之以鼻，現在才是真正的明白了。

這真正的武功帶著一股子洒脫、自然的氣息，哪兒是劍舞那種東西比得過。

向燁信修行的功夫更注重力量，不過他搭配著這快劍來卻也分毫不違和，反而是格外的和諧，在一招一式中都顯示出兩種極致，無異於是帥氣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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