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夜訪殯儀館
施鶯拿回手機,看一眼照片,看一眼我,看了能有七八個來回,才吐出一句話:「所有屍斑一一對應,位置、形狀絲毫不差!」
我下意識摸了摸臉,冰冷、僵硬,沒有溫度,趕緊鬆手,可別把臉皮給摸下來!
「走吧,哥,去停屍間看看。」施鶯說。
我點頭起身,現在,也只能去向那個死者要答案了!
還哪兒有胃口繼續吃,匆匆結賬后,我開車載著施鶯前往殯儀館,男女屍體都在那裡,有專人看守。快到殯儀館的時候,毫無徵兆地,我突然一柱擎天!因為穿著牛仔褲,彈性有限,撐得我非常疼!
什麼情況?雖然施鶯領口半開,但我一直沒看她啊,而且腦子裡也很純凈,怎麼就突然那個了?都快頂著方向盤了!疼得我靠邊停車,施鶯問我怎麼了,我尷尬地說沒事,內急,下車尿個尿。
施鶯馬上發現我下面明顯的形變,拉住我的胳膊:「哥,這不是你的問題。」
「怎麼?」我下意識用手去阻擋,施鶯拉開我的手,認真盯著那裡看,還一跳一跳的!
「男人死亡之後7小時左右,因為血液流向下體,會形成最後一次博起,異常堅硬,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那具男屍……硬了。」施鶯嬌羞地解釋道。
這事兒我聽說過,她分析的有道理!
「那怎麼辦?」我努力向後弓著腰,「總不能把褲子脫了吧?」
「也不是不可以……我不看就是了。」施鶯把臉轉了過去。
好吧,不是我耍流氓,一切為了行車安全!我小心翼翼地解開褲帶,那傢伙騰地彈了出來,這硬度,簡直可以當警棍使了!我把座椅往後調了調,晾著那傢伙(別誤會,有穿內褲的)繼續開車,到殯儀館的時候,不知是否昏暗燈光讓我感到些許恐懼,它終於漸漸恢復了正常。
「沒事了。」我停好車對施鶯說。
施鶯轉頭過來,往我那裡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視線彷彿被釘住了。
「看夠了沒?」我笑著繫上褲帶,施鶯連忙收回視線,臉紅撲撲地下了車。
進了殯儀館,來到停屍間,戴上手套和口罩,在那個小張的引領下來到男性死者屍體前,掀開白布一角,死者臉上的屍斑更加嚴重,而且脖子上、胸口也有,我默默拉開領口往自己胸前看了看,都是一樣的!
不用施鶯說,一看到我就表現出十足驚愕的小張,已經猜到到我們來的目的,施鶯給彼此介紹,說小張大學專業就是法醫學,算是業內資深人士,而且,跟她和李局長一樣,小張表面上是民警,其實也是XX局的人,跟她一批,現任刑案科科長。
「貴局的隊伍很年輕嘛!不錯!幸會,幸會!」我摘下手套,向小張伸出手,由衷讚許道,剛畢業就當科長,又是男性,前途無量!
小張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我的手,最終還是握了上來,握完之後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虎口位置,也有一大塊紫色屍斑,怪不得他猶豫,對於法醫來說,擺弄屍體當然不在話下,但跟我這種「活死人」接觸,恐怕他也是頭一次!
「雖然不能用科學來解釋,」小張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但夏先生與這具無名屍體的生理關聯性,卻是顯而易見的,或許我們可以稱之為『異體同存』,為進一步證實這一點,我請求夏先生同意,做一個小小的破壞性實驗。」
小張從口袋裡變魔術似得掏出一把柳葉刀,也就是做外科手術的那種,寒光閃閃,看上起非常鋒利!我不由得有點緊張,什麼叫小小的破壞性實驗?
「夏先生,我將在屍體手臂上切一刀,請注意您的手臂,如果有痛感的話,我立即停止。」小張說著,掀起男屍身上的白布,露出左臂,把柳葉刀貼了上去。
我穿著T恤,左臂露在外面,摸了摸,冰涼冰涼的,但仍有觸覺。
「我切了。」小張並未看屍體,而是盯著我的胳膊。
很小的嘎的一聲,就像是用小刀割紙一樣的聲音。
「疼!」我立馬喊道,左臂的痛覺清晰異常!低頭看,一道長約一厘米的口子出現在手臂上!
異體同存!太尼瑪驚悚了!
然而,我的傷口並未流血,屍體也一樣,經過研究,我們三人一致決定,先把那具屍體給冰凍起來,這樣才能妥善保存,保存好他,就是保護我的生命!
屍體被推入冷櫃沒到兩分鐘,我就感覺全身冰冷,表皮甚至起了一層霜,幸好,肢體活動並未受到限制。
「今晚先這樣吧,明天我請示上級,給屍體換個好一點的環境,力爭在常溫狀態下保存起來,可能得徵調一具水晶棺了。」小張用體溫槍量了一下我額頭的溫度說。
「多少度?」施鶯問。
「26,與室溫相同,夏先生現在的體征,更像是一種變溫動物。」小張說。
我到是不在乎體溫多少,反正除了覺得有點冷,呼吸、心跳都能正常,我最關心的還是那具屍體的安全問題,要是屍體被毀,那我也就翹辮子了!怪不得算命老頭說我三魂沒了兩魂半,如果不是施鶯發現我與屍體微妙的「異體同存」,到半夜的時候,屍體開始從內部腐爛,五臟六腑漸漸溶成屍水,我不就完蛋了么!
但是老頭讓我跟施鶯同眠,到底是幾個意思?
我表示了擔心之後,施鶯給那位李局長打電話請示,臨時徵調五名刑警同志,前來殯儀館值班,保護屍體的安全,這樣我才放心一些。
「那具女屍呢?」臨出殯儀館的時候,我問施鶯。
「那具女屍身上的奧妙不比你那具……啊不,是跟哥你長得很像的那具男屍,要少!」施鶯口誤,嬉笑著道歉,「她死以後,體溫一直恆定,跟睡著了的人沒有任何區別,小張在這裡主要就是研究那具女屍的。」
卧槽?還有這種事情!體溫恆定,那和活人有什麼區別啊?
「咦?」我突然有了個大膽的假設,「會不會,那具女屍和男屍一樣,在外面也有一個人與之有關聯性?」
「哥你指的是……你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女鬼』?」施鶯猜測道。
「沒錯!」本來我沒想到這一點,不過經她一提示,我幾乎可以斷定,肯定是這樣!
我在電梯里遇到那個「女鬼」時,她渾身是濕漉漉的,而那個時候,女性死者(我記得是叫郭襄)正在十三樓的浴缸里躺著!她們倆不正是像我和男屍那樣,形成所謂「異體同存」么!
那麼問題來了,「女鬼」去哪兒了?
電梯監控顯示,她從13層直下到「地下19層」,然後消失。
說實話,我並不相信那棟樓的電梯有地下19層,地下施工不同於地上,成本三倍不止,如果那樓有深達六七十米的地下空間,那得多大的工程量啊,而且還是個老舊小區,不可能!
「所以,哥,你看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咱們回你家吧?」施鶯提議。
我點點頭,鑽進車裡,帶施鶯回家。
期間,宋佳又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感覺好點了沒,還說要來看我,被我謝絕了,讓她看到我現在這張臉,不得把我爸媽從東北老家給弄過來啊!
對了,忘了交代,我叫夏朗,我姐叫宋佳,我們並無血緣關係。
她爸和我爸是戰友、把兄弟,84年南疆最後一役,她爸為掩護我爸,被越南鬼子的機槍打成了篩子,當時她媽懷孕才三個月,我爸也受傷退役,半年之後,宋佳出生,她媽媽難產,大小隻能保一個,她媽選擇保小的,給老宋家留個血脈。
所以宋佳一出生就變成了孤兒,她爺爺奶奶都是農村的,家裡很窮,我家在城裡,家境還行,我爸就通過當地武裝部的關係,徵得老人同意之後,把宋佳領養到城裡,當時我爸還沒認識我媽呢,5年之後,我出生,宋佳都上小學一年級了。
等我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天學到沈從文的《蕭蕭》,回家吃飯時,我就問他們,宋佳是不是我的童養媳啊,給他們逗的,宋佳當時上高三,什麼都明白,害羞地跑回自己房間,但那時候我傻啊,還真以為她是我未來的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