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挖坑
「姑娘,方側妃來了。」
聽得阿辛的提醒,虞姬果斷掐斷適才那恐怖的念頭。
睨眼那徐徐朝著亭子走來的方筠兒,虞姬轉而低身捏住身前小奶娃的小拳頭,眸光微閃地看向依舊還沉醉在憤怒之中的曹則毓,「你喜歡方側妃么?」
「哼!你們都是壞女人,我才不喜歡呢!」
「那一會兒我和方側妃吵架,你幫誰?」
「哼!」
曹則毓這任性的小模樣,虞姬可是十分滿意,「那你先走唄。」
「壞女人,你想做什麼?」
對於曹則毓這迅速的反應,虞姬有些驚詫,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腦子轉得還挺快。不過自己也沒打算做什麼,只是臨時起意。
「喲,看來你和大公子相處地不錯啊?」
側眸看向已走到廳中的方筠兒,目光落在她那打量自己和曹則毓那曖~昧的眸光之上,虞姬便倏地放開曹則毓的小拳頭。
「妾身拜見方側妃。」
見虞姬這般恭順,方筠兒倒是不缺幾分得意,而那曹則毓一貫的目中無人,見著自己便轉身走了,方筠兒也懶得和那小娃娃計較,他不喜自己,自己還不喜他呢!
看著曹則毓奔走,方筠兒便就近坐在石凳之上,薄娟輕扇白項,倨傲地收了眸光看向虞姬,「倒是個懂禮的。說罷,請本妃到這兒來,所謂何事?」
「不是……」
「阿辛。」
接受到虞姬投來的警告,還欲說話的阿辛便退到一邊。
待阿辛退下,虞姬才又一副恭順的態度看向方筠兒,「妾身倒是沒什麼大事,只是想向姐姐打聽一件事。」
聽出虞姬話里語氣的變化,方筠兒不由扭了個方向,睨眼看向虞姬,「這打聽事,怎麼打聽到本妃頭上了?」
見方筠兒扭了方向,虞姬又繞了石桌,轉到方筠兒面前,好不親昵道,「這幾日虞姬去王妃屋中請安,總覺得王妃屋子裡的香太淡,而之前去了宋姐姐和韓妹妹的屋子,咱們屋子裡的香卻尤其濃厚,聽聞姐姐善香,故而虞姬斗膽,想問問姐姐這其中緣由。」
「王妃性淡,自然愛淡香。你若不喜濃香,自可以尋人換了便是,何來問本妃?」
「虞姬自然是向管家問了,卻被告知府上的香都是王妃所定,難道姐姐就不曾覺得那香氣奇怪?」
「有何奇怪?」
見方筠兒起意,虞姬便做一副難相,猶豫許久才開口,「想必姐姐也知道,虞姬在入府之前,曾是煙柳之人……」
收到方筠兒眸中投來的輕蔑,虞姬又做那難以啟齒之樣,艱難地憋出話來,「煙柳之人,便是不能有孕,而這避~孕的法子,猛的有葯,輕的為香。虞姬倒是和宋姐姐和韓妹妹說過此事,只是她們覺得虞姬身賤……又恐虞姬挑撥離間,所以……也並未把虞姬所言當真……」
「你的意思是……王妃用那濃香讓我們這滿院子的女人沒法子有孕?」
「虞姬不敢妄下定論。虞姬不過一介殘軀,自然是不配替王爺傳宗接代的。但是姐姐不同啊……」
「呵……本妃倒是要感謝你好意了?」
「虞姬不敢……只是此事虞姬也不確定,只是提醒一下姐姐,姐姐善香,回去一查便知。」
「本妃知道了。」
虞姬的話,聽在方筠兒耳中,便是無比的刺耳。那姚綰自己本就看不慣,身後無人,竟然還敢在王妃之位上做那麼久,當真是厚顏無恥!諾大的王府,這麼多女人,倒是只有她一個有兒子,呵!從前還真是覺得巧了怪了!
見方筠兒甩袖領著自己的丫鬟憤憤然離去,阿辛連忙縮到虞姬身側,低聲道,「咱們屋子裡並沒有香,姑娘怎知道那香有問題?」
「我亂說的。」
「……」
看阿辛那一臉的不信,虞姬只無奈嘆笑,這事兒,自己確實不知道,但曹子衿說了他絕不會讓曹則毓這樣的意外再發生,那猜也能猜個七八分。
古代人嘛,不是葯就是香,總有一個中的。
「若是那方筠兒發現姑娘是胡說的,找姑娘麻煩怎麼辦?」
「我是胡說,可她沒孩子是事實啊,就算香沒問題,不代表其他東西沒問題。她方筠兒本就仗著自己有個厲害的爹便對楚王妃多有不爽,如今若是認定了楚王妃善妒,不讓她懷孩子,你覺得她會善罷甘休么?」
想通其中關節,阿辛真是不禁暗嘆,「那方筠兒不是善香么,怎麼會發現不了?」
「不過是客套話,你還當真以為她善香?」
「……」
方筠兒的丫鬟……
阿攸當真是想看自己和方筠兒鷸蚌相爭了。
夜色未止,楚王府便熱鬧非凡。
方筠兒自從虞姬那聽了那話,便回到自己的院子檢查香,香中竟然當真有少量的麝香,再尋其他地方,多多少少有點兒絕育的藥物,連曹子衿賞的絲綢被中都有些奇怪的藥物。心中堅定了姚綰心機的方筠兒,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鬧到了姚綰的桃院,自然也引起了這院子之中眾人的好奇心,紛紛擠到桃院看看那一向囂張的方側妃又欲鬧出什麼事兒。
虞姬帶著阿辛剛到桃院,便被先兩步到的宋樂嫻拉到角落。
轉眼看向桃院中緊閉的屋門,聽著屋內那大吵大嚷的聲兒,虞姬不禁先向宋樂嫻發問道,「這是怎麼了?」
「虞姬,你今日可見過方筠兒?」
「嗯,晨早回院子不久,便接到側妃的丫鬟傳話,約虞姬午後到聽荷池。」
「那她什麼時候去的?」
「大概酉時。」
宋樂嫻還欲說些什麼,院口便有人傳道,「王爺到!」
一瞬間堵在桃院之中的人都住了聲,齊齊朝著面色陰沉的曹子衿行禮,「王爺。」
然而此時曹子衿的心情明顯很是不好,直接忽視眾人朝著桃院主屋而去。
「砰!」
屋門大開,方筠兒在內里那聲嘶力竭的哭聲便瞬間傳遍了桃院。在院子之中的女人們,隨著曹子衿,亦是魚群貫入。
虞姬和宋樂嫻剛進門,便見著方筠兒毫無形象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向曹子衿,「王爺……」
而姚綰則是坐在上首,單手撐著腦袋,揉著太陽穴,一副神傷的模樣。
被方筠兒這一掛,曹子衿本能般地便將方筠兒扒開,沉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爺……您要為妾身做主啊!」
本是一張俏麗的面容,此時已哭花了妝。
「好好說!」
曹子衿一聲震懾,方筠兒才畏畏縮縮收了哭嗓,掃眼屋中滿滿的人,滿是委屈道,「王爺……妾身嫁給王爺,也兩年之久,兩年了,妾身心知王爺雨露均沾,只怨是自己不爭氣,不能為王爺生個一兒半女……可是……可是妾身今日方知,那孩子懷不上並不是妾身之錯,而是……而是……有人處心積慮,不願意妾身與諸位姐妹為王爺生子!」
順著方筠兒那惡狠狠的眸光看去,眾人的目光只落在上首的姚綰身上。
「不得胡言!」
「王爺!妾身若是沒有真憑實據,如何會在這裡大鬧?」
「筠兒!」
見曹子衿依舊一副冷冰冰不以為然的模樣,方筠兒心下當真是豁出去了,朝著自己一直候在一旁的丫鬟喚道,「春草!」
春草聽喚,當即上前,將手中拎著的包袱放在客座桌上。
方筠兒將包袱打開,抽噎著看向曹子衿,「王爺,府上的一切東西,您說過,都會經王妃之手,只有王妃,才能支配府上的東西。那麼……這些東西,可都是受了王妃之意才到了妾身手中,妾身難道不能向王妃要個說法?」
掃眼桌上包袱里散裝的東西,在場的女人不禁唏噓連連,那些東西,自己的屋子裡,可或多或少都是有的。
見此境況,耳邊絡繹不絕那竊竊私語之聲,曹子衿面色更黑,「這些東西哪兒來的?」
曹子衿的話,問的不是方筠兒,而是上首的姚綰。
對於曹子衿的暴怒,姚綰依稀目光之中突地失笑,「妾身做的一切,可都是聽了王爺之令。」
「姚綰!」
「父王……不是母妃做的!」
突然出現的曹則毓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便移向了從屋外跌跌撞撞跑進屋的曹則毓身上。之間他還穿著一身小小的裡衣,面色焦急地撲倒曹子衿腿邊。
「父王……你不要誤會母妃,母妃沒有做過!」
曹則毓那話,明顯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倘若今日方筠兒不來這麼一鬧,或許姚綰也不知,曹子衿竟然對府上的女人下了這一狠手。
突然很慶幸,自己還有個兒子。可是,自己也只有這個兒子了……
「毓兒!大人的事,你別插手。奶媽!帶大公子回去!」
跟著曹則毓的奶媽聽聞姚綰的怒喝,再撞上曹子衿那陰沉的神色,當即絞著衣角,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地糾結站在屋口。
見奶媽不動,姚綰又再次出口,「奶媽!」
承受著這屋子緊張的氣憤,那奶媽還是壯了膽子縮到曹子衿身側欲拖走曹則毓,而曹則毓卻像八爪魚那般緊緊抱住曹子衿,口中還不停大喊,「父王,母妃真的沒有……」
一旁的方筠兒見著曹則毓這般,突地冷笑,「王爺……是不把我們這些女人當女人了么?」
「事有蹊蹺,筠兒今夜先回房,明日,本王定給府上人一個交代。」
「王爺這是打算包庇王妃?」
「筠兒!」
「父王!是她!是那個壞女人!」
曹子衿對方筠兒的怒喝剛下,被奶媽拖著的曹則毓卻突然將手指向了角落裡和宋樂嫻站在一起的虞姬。
眾人順著曹則毓的指示又再次看過去,只見著虞姬直直站在角落,不卑不亢,冷眼旁觀著這屋子之中發生的一切。
回神過來的姚綰,當即上前兩步將曹則毓抱入懷中,「毓兒,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