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心亂

第一零九章 心亂

第一零九章心亂

正在這時,忽聽前方一陣騷亂,抬頭凝目看時,火光映照下,美稷城東門弔橋突然放下,砸死十幾個鮮卑兵,然後城門大開,一隊漢軍騎兵如出籠猛虎般撲了出來,無數鐵矟閃動著妖異的寒芒,馬蹄踏過之處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雖然只一千多騎,那種視死如歸、獰惡兇殘的殺氣,卻讓與他們正面相對的幾萬鮮卑兵為之心中一寒。

騫曼反應很快,來不及為那些攻城器械擔心,命立即吹響圍攻號角。鮮卑人怒聲吼叫,縱馬揮刀迎了上去。一千多騎兵,螞蟻一般的人也敢與我們十幾萬鮮卑勇士放對?!

在騫曼、步度根等人大睜的雙眼中,那隊騎兵突然在鮮卑兵外圍邊緣來了一個急轉彎,擦著鮮卑軍的大陣向南方奔去。在為首幾員猛將的帶領下,所過處仍然是一條斷肢橫飛、熱血拋灑的血路。遠遠看去,鮮卑人的方陣像被什麼東西抹去兩丈多寬的一條,或者像被一條巨大的血紅綢帶蓋住。好高明的騎術!好利害的攻擊力!

方天營以太史慈、傅石、淳于通三人為首,向後雁翅展開,形成一個鐵錐狀攻擊陣形,將猝不及防的鮮卑兵殺得人仰馬翻,眨眼間突破到南邊,然後再次急轉,向南門奔去。南邊宴荔游部落的猛將忽爾赤大吼道:「漢狗休養猖狂!看爺爺前來會你!」縱馬揮刀直衝太史慈。忽爾赤看得很准,只要把漢軍的錐頭破掉、甚至阻擋片刻,這一千多人一個也跑不了。太史慈見此人鬍鬚如針、長相威猛,來勢更是猛惡,不由也暴喝一聲:「來得好!」抖槍刺向他的咽喉。忽爾赤身子雖大,身形卻霎時靈活,騎術在宴荔游部落也名列前茅,他身形一低,身子嗖地從馬腹的一邊倒下,從另外一邊又翻了上來,手中雪亮的馬刀嗚地一聲劈向太史慈的面門。在他這一個動作中,兩人距離已經拉近,所以忽爾赤的馬刀已經能夠砍到太史慈的身體。太史慈心中吃驚,急忙將長槍一橫,架住這一刀。「當」一聲巨響,太史慈身子在馬背上晃了一晃,戰馬的速度慢了下來。忽爾赤身體雄健,剛才兵器相交,他身子絲毫未動,哈哈狂笑:「漢狗不過如此!」又是一刀使盡全身力氣砍去,就在這時,眼角捕捉到兩道銀色的光影,快如閃電,疾如鬼魅,然後感覺兩肋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不由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感覺自己向上升起,低頭一看,卻是兩根長槍刺入肋下將自己挑在空中!

腦滿腸肥的鮮卑大帥宴荔游目睹自己愛將死得如此凄慘,又怒又悲,揮舞著馬刀吼叫道:「放箭!放箭!將他們射成刺蝟!」眾人彎弓搭箭,但遲疑未發。比較受他親信的小帥耶羅齊遲疑道:「大人,敵人和我們的人混在一起,這樣射不好吧?會有很大誤傷啊。」宴荔游大罵道:「操你親娘!我管他誤傷不誤傷,給我射!」耶羅齊連忙併馬附耳在他耳邊道:「大人,不可啊。騫曼大人就在後面高坡上看著呢,被他抓住借口就不好了。」宴荔游心中一凜,耶羅齊說得不錯,騫曼這小子倚仗自己武力過人,麾下鐵騎驍勇非凡,對其他部落一向是打、拉結合,有時還乘虛吞併,被他抓住一個不體恤百姓的小辮子推翻自己就慘了,只得改口大聲命令:「所有人都往前沖!擠也要擠死這些王八羔子!」

忽爾赤雖然驍猛,臂力勝過太史慈,但戰場上遠非太史慈對手,估計難以撐過三十招。事急從權,太史慈對傅石和淳于通陰險的暗算並無責怪之意,不過對忽爾赤卻有些抱歉。戰爭中從來都是詭詐和陰謀,但在一些諸如太史慈這樣的人心中,陣前斗將、單打獨鬥與此並不矛盾。

騫曼目睹忽爾赤如此乾脆利落地被殺,眸子中不由射出兩道奇光,漢軍大將果然不凡,帶領麾下蒼狼騎馳下高坡,向太史慈追去。鮮卑兵紛紛讓開通道。但還沒等他追到,美稷城南門大開,方天營迅速沖入,城頭箭如雨下,將追兵射退。騫曼回頭時卻發現東門下早已著起大火,漢軍在鮮卑兵衝上來搶救攻城器械時突然扔下大量柴火,倒下大量火油,用火箭引燃。逃避不及的鮮卑兵和那些攻城器械一同化為黑炭。騫曼臉色鐵青,狠狠把馬鞭撅為兩段,自己這次算是被敵人輕鬆乾脆地羞辱了。

回到城中,太史慈清點人數,心中滿意,死亡不到十人,傷百人,不過並未傷及戰鬥力,暗道:「不愧為大將軍帶出來的虎狼之師啊。」

鮮卑人被激怒了,雖然攻城器械大都燒毀,但還是發動了瘋狂的攻擊,無數鮮卑戰士不要命地向四門猛撲。漢軍將士拚死抵抗。鮮卑人一連三天發動了數次猛攻都被打退,城下扔著滿地的屍體,疊得高高的。漢軍也遭到不少損失:夏澤左肩挨了一刀,深可及骨,但未及要害,休養一段時間就好;張韜胸口受重傷,昏迷良久,醒來高燒不退,纏綿病榻。其他守城將領受傷的也不在少數。而那些剛剛徵召的、由漢人奴隸轉換身份過來的新兵死傷更多,鮮血染紅了城牆。

太史慈站在城頭望著那綿延無際的帳篷,深有憂色。敵人如此悍不畏死的進攻,形勢不容樂觀。陳宮站在他身邊,皺眉苦思,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正在這時,突然敵人的帳篷動了。陳宮大喜道:「鮮卑人退兵了!」身後眾將和城上守兵呆了呆,然後一齊發出震耳的歡呼聲。一萬多對十幾萬,這種差距,再勇猛的英雄也會有壓力。傅石又來請纓:「大人!我們何不乘敵人撤退進行銜尾追擊?」太史慈仔細觀察鮮卑人的陣形,搖頭道:「你仔細看看敵人的陣形。」傅石仔細打量,不由吃了一驚,道:「敵人陣形看起來很散,但實際上散而未亂。他們這是從容撤退,並非狼狽而走。末將魯莽了。」傅石是個將才,但現在卻讓仇恨蒙住了眼睛。太史慈語重心長的道:「如鐵,報仇固然重要,可不能讓仇恨和怒火沖昏了頭腦啊。理智、冷靜才能報的了仇,不然別說報仇,就是自保都難。這個騫曼並不只是一個勇士,還是一個懂得用兵的將領啊。不能輕忽。」傅石肅容應是道:「末將受教了!」

騫曼臉色十分難看。這三天的攻城,鮮卑人傷亡超過一萬,可謂慘重。百聞不如一見,年輕的他現在才真正明白父輩告誡過他的漢軍善守到底是什麼意思。鮮卑人確實不適合使用這些器械、攻打堅城啊。同來的十來個中小部落大人對戰局也十分不滿,雖懾於騫曼威嚴,不敢直接說什麼,但背後議論、暗中腹誹卻是少不了。大家還提出現在攻打得不到利益,何不暫時放過美稷城去四處搶掠一番,回頭再來打美稷城不遲。騫曼同意,但他還是有僥倖心理,故意把陣形弄得散亂,當夜宿營在二十裡外,設下埋伏,等待美稷城出兵追擊。結果漢軍並未追襲,騫曼只得悻悻作罷,再次帶兵上路,一路東行。

很快到達雁門郡內,直撲武州縣。路上先滅了武家堡,把裡面男女老幼殺了個雞犬不留。然後狂風一般殺到武州縣下。武州縣令桑棄看到如此多的鮮卑兵,自知難以倖免,但仍舊號召全體百姓到城頭堅守。鮮卑人猛攻了整整一上午,付出了好幾千人的代價,總算把小小的武州縣拿了下來,生擒桑棄。騫曼命人把桑棄帶到近前,準備折辱他一番再殺掉。桑棄年過五十,頭髮花白,是個糟老頭子,他早將騫曼心思看透,哪裡會讓他得逞,一見面就破口大罵:「胡狗!你喪心病狂,入侵大漢,離敗亡不遠了。我呂大將軍已經提兵十萬前來圍剿爾等,等待你們的乃是滅種之禍!」由於滿地強盜橫行,對朝廷的動向他自然不是很清楚,只是虛言恫嚇。不料卻正說到騫曼心虛的地方。

騫曼本來是意氣風發的,但自從被太史慈出城突襲一把、又攻不下美稷,加上剛剛得到後方密報,說有漢人出沒大單于魁頭府上,那漢人好像並非袁紹的人,而是朝廷的人。騫曼心中已然有些彷徨。別看他鬍子拉雜,今年實際上只有二十歲,在北疆聞名只是因為勇武,加上察言觀色的一些狡獪,現在這種戰略上面的交鋒,他漸漸力不從心。所以,聽了桑棄的話,頓時勃然大怒,道:「來人!砍下他一隻手!」

桑棄右手被斬下,疼徹心脾,慘叫一聲暈倒過去。騫曼命人用冷水澆醒。桑棄醒來繼續大罵:「胡狗!你的屍骨都運不回去!」騫曼命砍掉他另外一隻手。桑棄再次被弄醒過來后,仍舊用虛弱之極的聲音詈罵不絕,而且越來越激烈,詛咒越來越惡毒。騫曼眼睛通紅,跳上前去,一腳將桑棄踢出一丈多遠,撞在牆上,腦漿迸裂,死於非命。宴荔游等部落大人面面相覷,騫曼如此粗暴慌亂,哪裡還有一絲在草原上比武決鬥時神采飛揚的英雄模樣!步度根垂下臉來,眾人看不到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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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爭雄-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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