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懸島
青衣輕舞,給人飄然脫俗之感,正是程一鳴。
此時的程一鳴,不知怎麼,容貌外形其實沒有什麼變化,但看去竟有種變了個人的感覺,無論從他氣度神態上,還是淡然深邃的眼神中,散發著一種難言的氣勢。
只見他落地之後,向著封古躬身一掬,然後抬起頭,看了遠處的銀色巨狼一眼,復又收回目光,緩緩開口道:「往事前塵,我俱已明了於胸,悠悠千載,物換星移,是如此的讓人慨然!人之一生,比起天地運轉、星辰起落,竟是如滄海一粟、戒子須彌!」
語罷沉默良久,舉頭望著無盡的蒼穹,靜靜佇立。
終於見他面露決然之色,回頭道:「此間事了,要打開通往聖淵島的空間通道,還需承兩位前輩助力!」
封古面色平靜道:「放心吧,千餘年來,我無一日不望著此時,這條路,你不單隻是為自己而走,還是為了這一界的萬物生靈,我自會全力以赴!」
那銀狼未說話,只是發出陣陣忽低忽高的嚎聲。
悠遠而又帶著幾分奇異的韻律。
只見其身後成千上萬的大小晶獸,聽此音之後皆發出高矮不一的低吼聲,像是在回應一般,緊接著這數之不盡的晶獸洪流,成群結隊的退出了莽莽平原之地,不多時便如潮水一般退去,消失的乾乾淨淨。
若不是腳下被染成深褐色的土地,以及滿目瘡痍的屍骨。
眾人真以為這恐怖的獸潮,像是從未來過一樣。
緊接著,令眾人驚掉下巴的事情,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只見那銀色巨狼忽地人立而起,周身雪白的毛髮爆發出陣陣絢爛的光暈,將其身形徹底湮沒其中,而在那清明的仙音之中,其巨大的身形緩緩的變幻縮小,最後變得如常人一般。
呼吸間的功夫,華光散去,但見一個一襲飄飄白衣、體態婀娜的妙齡美婦,赫然站在那裡!淡藍色的長發如瀑般柔順地披在肩頭,吹彈可破的肌膚如玉似錦,似一朵出水白蓮,水一般的眼波,盈盈像是要流露出來一樣,讓人望之不由得心醉,充滿了萬種的風情,卻又讓人生不出半點的褻瀆之意。
就好像是,從那九天之上,偶路凡間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包括那一眾天風部的族人,就連本就麗質的多蘭,也不由得看得呆了。
「我既是古印的守護者之一,自然也不會忘掉古神的遺訓。」
嘯月輕啟胭唇,眼中帶著幾分寂寥之色,淡淡地說道。
程一鳴聽此,沒在多做言語,足下未動,人已經飄然而起,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光,凌空飛起,呼吸間便只在原地留下道道殘影,消失在天際。
封古和嘯月兩人對望一眼,也隨之御起身形,緊隨而去。
周圍似又變得寂靜起來。
良久之後,終於自人群中緩緩爆出陣陣起伏的喧鬧之聲,許多人圍在一起,面帶不可思議之色,談論著方才所發生的令人恍然如夢般的一切。
多蘭依舊獃獃地立在原地,望著無盡的夜空,似是已經看得痴了。
聖淵島,也就是清風老人口中的魔淵島。
處於魔界與人界之間,卻又獨立於兩界之外的無邊海深處,在茫茫無邊海域之中,有著數不盡的大大小小的島嶼,但卻沒有一處真正意義上的陸地。
或許是因為這無邊海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即便是方圓數十萬里之廣的陸地,在這無邊海之中,也只不過如同宇宙中一顆不起眼的星辰般渺小。
當然像天風部所處島嶼這般的存在,更是不可勝數。
茫茫無邊無際與天地接壤的無邊海深處,一座規模並不是很大,或者說很小,只有方圓數十里之大的一座島嶼,靜靜地懸在離海面數百丈高的半空中。
沒錯,的確是懸浮在海上的一座懸空之島。
遙遙望去,巨大的島嶼盡皆被一層蒙蒙的青黃之氣籠罩,隨著蒸騰的雲氣不斷緩緩的起伏翻滾,一座座高大恢弘、**肅穆的樓台殿宇,錯落有致地分佈在整座島嶼之上。其間靈氣盎然,林木蔥鬱,飛泉流瀑,雲蒸霞蔚,陣陣鳥鳴獸吼隱隱傳出,一派祥和渺渺如仙境。
遠遠的虛空一陣扭曲波動,華光之中,一道人影悄然出現。
望著眼前這般仙神之境,程一鳴嘴中不禁低聲自語道:「這就是魔淵島嗎?」
此時的他,孑然一身,原本懸在腰間的軒轅劍,在那恐怖的天威之下,最終毀去,或者說,這本就秉承天地之氣自行孕化出的神器,只不過再次歸元於天地而已。
他暫時不知道,那遠在另一界的真阿劍,也在軒轅劍歸元之時,化作點點星芒,消散於無形。
先天神器順時而生,下一次,又會是何時呢?
程一鳴沒有在去多想。
只見他御空而行,身形緩緩落下,停在了魔淵島正前方的石階前。
昂然而又充滿了勃勃生機的氣息鋪面而來,使得他身心倍感寧靜和舒暢,耳邊不時響起陣陣繚繞的仙音,就在這一瞬間,他竟隱隱有與天地共呼吸,與宇宙共存在的奇妙之感。
未等他邁腳前行,眼前忽地一陣雲霧翻騰。
只見一個身形異常高大,身著黝黑鎧甲的大漢,攔住他的去路,一雙似鷹鷲般銳利的眼睛,冷冷地看著程一鳴,聲若洪鐘般開口道:「聖島禁地,何人膽敢亂闖!」
程一鳴似未聽見那大漢的話一般,只是眼中帶著幾分驚疑,開口道:「你是……巴多?」
那大漢顯然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程一鳴,朗聲道:「不錯,我正是龍族巴多!」說罷又上下打量了程一鳴一番,臉上隨即恢復了冰冷之色,開口又道:「沒有靈牌,即便你身為聖子,也無權擅入聖島半步!」
靈牌?什麼是靈牌?
程一鳴正暗自腹誹間,耳邊忽地傳來一聲銀鈴般清美的聲音:
「你說的靈牌,可是此物?」
程一鳴詫異的轉過身去,只見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來,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柔若無骨的芊芊細手中,正拎著一塊巴掌大小的晶瑩白玉牌子。
看到此人的瞬間,程一鳴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身旁這人,赫然是一個身著金色短褂,腳著金靴的美少女,只見她一頭金色的長發似瀑、又似金絲錦緞,白皙如玉的臉頰上,黛眉瓊鼻,美勝天仙,不著一絲的人間煙火。此時她一雙水汪汪的的大眼睛,正看向前面的巴多,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出絲毫的波瀾,充滿了神聖而又不可侵犯的神色。
「語兒?」
程一鳴回過神來,輕輕喚道。
但見那少女輕輕轉過頭,只是淡淡了看了程一鳴一眼,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依舊一副冰冷神色,隨即轉頭又對巴多道:「有了這靈牌,是不是就可以進入聖島?」
程一鳴心不禁微微收緊,說不出的陣痛和悵然,感覺就像是突然間,丟失了某個珍貴之極的東西一樣,欲言又止,竟一時間呆立在原地。
而巴多臉上此時卻滿是疑惑之色。
因為在眼前這少女身上,他感覺到了一種親切的、熟悉的、同時又無上神聖的氣息,這是他們神龍一族,歷來只有龍皇才有的神聖之勢,可眼前這個少女,又是誰呢?
只見巴多有些吶吶道:「當然可以!」
那少女收起玉牌,口中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地,對旁邊依舊有些發怔的程一鳴道:「你不是要進入聖島么,現在跟我來吧!」
說罷徑直越過眼前的巴多,順著石階往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