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如斯甜蜜
一陣冷梅香襲來,撲入鼻間撩人心弦,他的懷抱依舊溫暖,哪怕在寒冷的冬日,只要有這一個懷抱可依,她便不懼風寒。
「怎麼不多加件衣裳,手都冰涼。」姬如彥捧著她的手,輕輕呵氣,眸間滿是愛意盈盈。
「做馬車來的,便不覺冷。」
姬如彥推她到火爐旁坐下,「我特意讓人多加了個火爐,你先烤一下再將大氅解下來。」
「難怪這麼暖和。」沈淇心裡也暖洋洋的,姬如彥總是會在各個方面體貼入微。
「幾日不見,淇兒可有想我?」姬如彥緊依著沈淇坐,伸手便把她攬入懷中,不管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只要這樣攬著她,愁緒便可煙消雲散。
沈淇面頰緋紅,支支吾吾道:「自然是想的。」
一句話,便堵在了他的唇舌間,如一道激流滑過心間,驚起陣陣漣漪,夾雜著諸多的思念與愛戀,時而溫柔時而霸道,緊緊環住她的腰身,像要把她嵌在自己的身體里。呼吸灑在彼此的臉頰上,一陣燥熱,沈淇緊貼著他的胸膛,心跳如擂鼓,可愛如罌粟,一旦上了癮,欲罷不能。
從宮中的第一次相遇,她就好像一步步跌入他溫柔的漩渦,從此畫地為牢,也甘願在牢中慢慢變老,她想,今生遇到姬如彥,她便再也逃不開了,她也不願逃開,從未想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意可以如此之深,哪怕註定了悲痛的結局,可還是捨不得放手,只願珍惜剩下的每一日。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渾身軟綿無力,奇異的感覺遍布全身,羞赧不已,便徹底癱軟在他的懷裡,彼此都呼吸沉重。
沈淇面頰通紅,像要滴出血來,眸色迷離,唇瓣嬌艷欲滴,胸口起伏不定,姬如彥閉上眼睛,努力平復內心的*,他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可理智終究佔了上風。
兩個人都緩了許久,姬如彥輕聲一笑,沈淇卻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前不願起身。
「淇兒……」猶記得在長青山的那個夜晚,他就是這樣魅惑的聲音喚她,一聲聲淇兒,早就把她的心喚走了。
「我就這樣靠著你說話。」沈淇羞赧,不願抬頭讓他看到自己緋紅的模樣,腦袋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
「呵……」姬如彥忍不住笑意,這一刻,好似所有的煩惱都拋之腦後,甘願一響貪歡。
「房間里暖和,把大氅脫下來吧,免得出汗。」姬如彥幫她把外面的大氅脫下來,在爐子旁,衣裳早就被烤的暖烘烘的。
「你是不是在這裡等我很久了?我今日起的晚了。」
「急著想見你,所以下了朝就來了。對了,沈赫稱病許久沒有去上早朝了,他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沈赫那是心病,如今心病已解,想必身子也會很快恢復的,遂說道:「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昨夜木婉公主又病了,挺嚴重的。」
「我知道,蘇衣秀去瞧了怎麼樣?」
「也幸虧有他,如今燒是退了,估計已經脫離了危險。」
「你可別誇他,他就這點用處了。」
沈淇躺在姬如彥懷裡,旁邊的火爐燒的通紅,烤的久了,只覺臉上火熱,身子犯懶。
「聽說皇上重病,被柳貴妃軟禁起來了是嗎?」整個後宮,已然是柳貴妃的天下了,她雖然無意打聽什麼,但身在沈家,總能聽到一些風吹草動。
姬如彥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但還是點點頭。
「那豈非大逆不道?」她沒身在朝堂之中,自是認為這不可思議,寵妃軟禁皇上,朝中大員為何坐視不理?她只顧解答心中疑惑,卻全然忘了身邊之人本就是柳貴妃一派。
姬如彥愣了愣,微不可察的皺了眉頭,大逆不道……那只是對君臣而已,柳貴妃身份尊貴,乃景頊後裔,並非慕容烈的臣,說到底,這天下本就是景頊皇室的。
「我問你這些,你可不高興了?」沈淇偏過頭,見他許久沒有言語。
「不是,我只是在想,這世間可有絕對的是非對錯?每個人的立場不同,都有必須承擔的使命,或者不得不做的事情,對別人來說十惡不赦,可對當事人來講,卻是必須要做的。柳貴妃軟禁皇上,也有她自己的立場。」
「她的立場,無非就是為慕容燕謀帝位,可慕容燕已經是太子了,她又何苦那樣對皇上呢?」她始終是不明白的。
「這個……總有一日你會知道的。」現在他只能這樣告訴她。
沈淇神色淡然,她同姬如彥講這些,完全把自己當成局外人的,雖然她與姬如彥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但她也未想過因此讓兩人之間有任何不痛快,她知道姬如彥也是這樣想,所以才能如此平淡的說出。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房間里暖意洋洋,兩人心裡也如蜜般馨甜。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可你不許惱我。」沈淇扭了扭身子,偏過頭看他,姬如彥容色俊美,妖冶的眸子和薄涼的唇,看起來是那麼不真實。
姬如彥聽她這般說,唇角一揚,微微俯身在她唇瓣稍作逗留,還不忘抿了抿唇,「如此便不惱你了,你問吧。」
「討厭。」沈淇嘟著嘴,又占她便宜!
「我是想問姬家和柳貴妃或者說和太子,到底有什麼關係?你看沈家幫慕容默,是因為可保一時安穩,完全是利益牽扯,那麼姬家呢,好像完全沒有必要啊。」姬家每一代都會出一位皇后,與皇家利益已成一體,且姬家又不似沈家鋒芒畢露,雖然勢力擺在那兒,但行事一向低調,完全沒必要再與太子一黨牽扯。
姬如彥沉默許久,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沈淇卻是急了,「你說過不惱我的,我只是因為自己好奇,並不是要替父親問什麼,你可以不回答我的。」
「傻瓜,我並沒有惱你,也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講清楚,姬家和柳貴妃的關係很複雜,姬家站在她那一方,不是利益牽扯那麼簡單,而是不得不這樣做,沒得選擇。」
「為什麼?」柳貴妃再有能耐,也不過是個寵妃,若沒有姬家的幫助,慕容燕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登上太子之位,而姬如彥卻說沒得選擇?
姬如彥揉了揉她的頭髮,勉強笑了笑,卻只道:「身不由己。」正如慕容燕所說,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景頊王朝的復辟,其它的不配擁有。
身不由己?沈淇皺了眉,不明白為何身不由己,卻又聽姬如彥嘆道:「所有的事情,總有一日你都會知道,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不能說。我只希望,當你知道一切的時候,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依偎在一起說話。」
沈淇疑惑,旋即又是一笑,「你無須擔心這些,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些事不會影響我們的,大家立場不同,我懂。」
「淇兒,我真的害怕……」他環著她的胳膊緊了緊,聲音低沉。
沈淇回身抱住他,心態要平靜很多,「勝者為王敗者寇,所以我不怪你,這本來也沒有誰對不起誰,姬家若不對付沈家,沈家也會對付姬家,所以這是相互的,只是看最終勝利的是誰罷了。」
她希望沈家能勝,卻也不希望姬如彥有事,若是有這麼一天,她倒希望代他去死。
「你真的這樣想?」姬如彥有些不確定,心裡依舊很慌。
「自然是這樣想的,你不要多心了。」若最終慕容默敗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怪他。
姬如彥點點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沉重道:「慕容默是不會成功的。」可就算慕容默不成功,沈家也必須支持他,這是沈家唯一的路。
「還沒到最後呢,你怎麼就這麼自信,不,你這是自大。」沈淇絲毫沒有惱怒,竟伸手去捏他的臉。
姬如彥被她逗笑,心情也順暢許多,若他和淇兒,能永遠這個樣子該多好。
姬如彥只是偷得半日閑,下午還有事情要忙,兩人縱然捨不得分開,可也不能一直膩在一起,出了傾月客棧,將沈淇送上馬車后,便說改日得空再約她出來。
沈淇每次與姬如彥在一起,心情就變得很好,將車窗開一小縫,望著姬如彥隱匿在人群中的背影,風度翩翩、驚才卓絕,心裡便一陣甜蜜。
歡快的回到沈府,方要往幽夢院走去,又轉了方向去往春蘭院,不知木婉公主醒沒醒。春蘭院藥味濃重,木婉公主和沈赫都在吃藥,不過經風吹散,化作葯香,倒也不算難聞。
春蘭院的下人給沈淇見禮,沈淇便問道:「少夫人醒了嗎?」
「回大小姐,少夫人已經醒過來了,大少爺在裡面陪著。」
沈淇便往木婉公主廂房走去,推開門便一陣暖意襲來,屏風遮擋,隱約可見沈赫坐在榻邊,沈赫聽見聲響探出頭,見是沈淇便站起身來。
「聽說公主醒了?」沈淇恰好走進來,沈赫卻示意她小點聲。
「身子弱,喝了小半碗粥又睡下了。」說著便與沈淇走到外間來,沈淇本想看一眼木婉公主,卻覺得沈赫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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