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圖謀
半個小時后,許沉光抵達喬家大院。
緊閉的書房內,一老一少對坐於茶几兩端。
許沉光品著香茗,面容看似平靜,眸里卻略帶忐忑,自前夜裡他坦白出五年前的真相后,喬母就各種不待見他,連他想見丁丁都不允許。原本他以為喬家的氣定要生上好久,誰知今兒夜裡就把他喊了過來,還是這麼正兒八經的坐在書房,這架勢著實凝重。
許沉光忐忑許久,喬父終於開了口,「沉光,你十三歲便住進了我喬家,如今已有十二年,算起來,我是把你當半個兒子的。」
許沉光默了默,道:「這些年,沉光也一直把喬伯父當半個父親看待。」
「是了,既然如此,你當年喜歡夏夏,就該大大方方跟我說,我不會反對。可你利用安安,還傷害了夏夏,這就千錯萬錯。我實在痛心。」
普洱茶的清香瀰漫中,許沉光面有愧疚之色,聲音亦是沉重,「是沉光糊塗。」
「罷了,也不全怪你。你們許家那個情況,你也是被逼無奈。若不是當年看你在許家過的不好,我也不會動惻隱之心將你接到我這來。」喬父緩緩品下一口香茶,「算了,從前的事過了就過了,我再怎麼揪著你的錯也沒用。如今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可是徹底醒悟?」
許沉光表情鄭重,「如果不是真心悔過,沉光也不會跟家裡鬧到如今的地步。」
「你父親還是不讓你進家門么?」
「是。他已經對外宣布,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同時他的所有產業,都歸我兄長許兆嘉一人繼承。」
「籌謀多年,吃過那麼多苦,到嘴的鴨子卻成了別人囊中之物,你後悔嗎?」
許沉光搖頭,沒有片刻猶豫,「不後悔。我只恨自己沒有早點覺悟,早些補償夏夏。」
喬父晃晃茶杯,輕悠的茶麵氤氳起裊裊的茶香,他露出一個認可的表情,「你能這麼想,我也算欣慰了些。」
許沉光默然垂下眼帘,聽得耳畔喬父突然說道:「如果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跟夏夏在一起,你能給我什麼保證嗎?」
徐沉光猛地抬頭,沉沉若墨玉的眸中爆出熠熠的歡喜,「如果喬伯父肯給我機會,我保證,我的下半生,都只為夏夏而努力。」
喬父輕輕皺眉,是個質疑的表情,許沉光神色微變,就聽喬父道:「這種誓言誰都可以隨口說出,我要實在一點的作保證。」
「伯父的意思是?」
「我可以同意你跟夏夏在一起,但喬家的產業,你一分一毫也不能拿。你能接受嗎?」
許沉光頷首,「這個理所應當,男人的本職就是讓妻子生活無憂,我本就該憑自己讓夏夏過上好的生活,您同意把夏夏嫁給我,已是恩賜,我怎麼還能妄想著妻子的娘家給予更多?」
喬父面帶讚許,「你能這麼想,很好。」默了默,又問:「那如果我說,以後你們的孩子都得跟我喬家姓,你能接受嗎?」
這話等於是*裸入贅喬家,做個上門女婿了。許沉光不由一愣。
喬父擱下茶杯,漫不經心的眼神逐漸尖銳隼利,「怎麼,你不願意?覺得做上門女婿有辱尊嚴?」
許沉光緩過神來,微微一笑:「沒什麼不願意。孩子跟誰姓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生。」
喬父面露微笑,緩緩頷首,道:「你的心意我已經知道了,這事我會好好考慮的。你出去吧,夏夏跟孩子在三樓。」
許沉光離開以後,喬母從隔間出來,啐道:「老頭子,您還真想把夏夏許給他呀!他做出那樣的事,我不同意!」
喬父道:「你不要再老揪著以前的事不放,眼光看長遠,我們現在籌謀的是女兒的以後。她不能再跟一個有夫之婦糾纏下去,不然一輩子的名聲就完了。我挑許沉光是有原因的,第一,這孩子雖然以前犯了錯,但他為了夏夏跟家族決裂,可見的確是真心。第二,夏夏從前就中意他,兩個人有感情基礎,總比你隨便再找一個人來硬要夏夏培養感情的好。第三,兩人孩子都有了,不在一起,孩子怎麼辦?對丁丁來說,你找誰都不可能有親生父親那麼親。第四,他自動放棄我們家的財產,日後產業之分,會省去很多麻煩。我們喬家家大業大,多少人是沖著門楣財富來的,你去哪裡找女婿不擔心他算計我們呢?找沉光還算放心些,你剛才也看見了,他不圖我們家的財產。第五,我們喬家人丁薄弱,沉光答應日後的孩子都跟我們姓,也算是為家族子嗣的興旺做了貢獻。不是每個男人都肯答應這麼苛刻的要求,你就算現在把女兒嫁給文修,你覺得文家肯把娃歸我們嗎?」
喬母默然。
喬父繼續道:「再說了,這麼龐大的喬家家業,從前我一人撐著還好,可歲月不饒人,我一年比一年老,身體跟精力也一年不如一年,我總得找個人幫幫我,找外人,我信不過,找自己人,兩個女兒又沒有興趣,我只能找沉光,他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他的能力我清楚,當年我把他接進喬家來雖說是看他們母子可憐,但也有私心在裡面。他是個可造之材,如果能為我喬家所用,我肩上的擔子,能輕很多。」
「所以,」喬父總結道:「除了他,你還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嗎?」
喬母一時無語,過了好久露出一抹苦笑,「這麼說,似乎只有他了……」她仰頭看向丈夫,昏黃的燈光映出她眸中的無奈與擔憂,「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喬父慢慢往杯盞里續了半杯茶,「我自有安排。」
接下來的日子,在喬家父母的默許下,許沉光比以前來的更加殷勤。每次的借口都是冠冕堂皇的探孩子,免不了也要跟喬夏接觸接觸。喬夏不滿,幾次對父母說起這事,她母親便嘆氣,「那能怎麼辦呢?他好歹是丁丁的父親啊,這血緣之情,沒法割斷。再說了,丁丁的成長也需要父親這個角色的存在。」
喬夏道:「我可以給丁丁找個爸爸的。」
喬母啐道:「你怎麼找也沒有沉光親啊。」
喬夏沉默良久,口吻有些奇怪,「沉光不是丁丁的父親。」
喬母不以為意的笑,「說什麼傻話,不是沉光的能是誰的?你倒是找出來給我看看呀。」
喬夏默然不語。
而喬家的另一個女兒喬安,在那日晚宴之後便搬了出去,單獨住在喬家的另一套房子里,說是工作需要,其實真正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家庭格局的劇烈更變讓她的處境太過尷尬,從前是自己要攜手白頭的夫婿,如今變成了准姐夫,還憑空多了一個四五歲的外甥,換了誰一時半會都難接受。
喬夏曾試著跟她解釋,但喬安並不聽。喬夏只得求助母親,讓喬母開導一下喬安,喬母的反應卻反常得很,聞言不過淡淡一笑,「隨她去吧,這種事總得自己想通,之前一直慣著她,才養成了現在的脾氣,如今也得改一改了。」
除了喬家的這一系列變動,文修那邊也有些反常。從前他對喬夏可謂纏得緊,每日起碼三通電話,十條簡訊,但這幾天他的聯繫頻率直線降低。喬夏偶爾挂念他,給他去電話,那邊總略顯急促,理由永遠都是一個,「我這幾天有些事,不在z市,回來再找你。」
喬夏若追根問底,文修便支支吾吾,「我在外面有些事,不好說,回去再跟你解釋。」
每次沒說上幾句便匆忙掛掉后,喬夏便會怏怏地發上好一會呆。
但喬夏還是選擇相信,雖然她也曾發現了些蛛絲馬跡,但他說是有急事,就必然是。至於具體什麼事,等文修回來再問。
感情中,她習慣性的相信,而非質疑。
那端,機場里的文修掛了電話,一旁的陳秘書擔憂地看向他,「院長,您想好了,確定現在去美國?」
文修晃晃手裡的機票,「當然。」
陳秘書做出沉痛狀,「我知道您對喬小姐真心,但老夫人那性子……我擔心您走著去躺著回啊。」
文修道:「真要那樣我也得去,我得快點把這事解決,不然心裡不踏實。」他嘆了一口氣,悔不當初,「早知道五年前就該把手續辦了,拖到現在,可真夠麻煩。」
「這也不是您的錯呀,五年前胤小姐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的沒影,您能怎麼辦?」
文修望著候機室的人來人往,無奈道:「希望這次順利解決吧。」
就在文修飛往大洋彼岸的第二天,喬母見女兒每天守著電話悶悶不樂,便掏出兩張機票,塞進喬夏手裡,「這是去香港的機票,你帶丁丁去迪士尼吧,丁丁念叨了許多次,總不能每回都讓他心愿落空。」
「哇!迪士尼!」餐桌旁的丁丁跳起來,抱住喬母,「外婆,你真好!」又搖著喬夏的胳膊,「媽媽,快點吃完,帶我去迪士尼!」
喬夏猶豫著:「可後天是喬氏集團的周年慶,全家不都要出席嗎?」
喬母道:「誒,那種場合有什麼意思,你爸爸這種男人出面慶祝一下就好,你們姑娘家就跟孩子出去玩吧。」
喬夏笑了笑,想著那種活動她確實不喜歡,便答應了。
司機將喬夏母子送去機場后。喬家書房裡,喬母問喬父,「老喬,咱真的要在周年慶上這樣做嗎?」
「當然。」喬父道:「不然我為什麼讓你把夏夏支開?」
喬母默了默,「也只能這樣了,不然按夏夏的性格,多半不肯。希望這孩子能理解咱們的苦心哪。」喬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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