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血
「女人?」
步驚鴻步驚鴻重複了一遍洛夜寒所言,抬眼看著他,腦中卻是想著葉孤城的裝扮,步驚鴻都想不起是什麼時候開始,葉孤城已經習慣了那一身緋色的紅袍。那麼鮮艷的顏色,就像是人身體里流淌的血液一般,紅得刺眼。
「你是他的什麼人?」洛夜寒淡淡的聲音響起,他這會如果回到本國,應該還有點救,可是渾身無力,他體內的功力似乎煙消雲散,洛夜寒不免想到昨夜在女子身上聞到的香味。
失魂草,傳說中吸了它的香味會變成另一個人,沒有武功的男人聞到倒是沒有多大功用,可是有武功的男人聞了,就十分兇險了,如果沒有女人在身邊,身體就會暴斃而亡,有女人在身邊。也會在極盡的纏綿中獎功力消失得一乾二淨,醒來后,身體格外虛弱,就是徒步而行都沒有辦法。
所以,洛夜寒在醒來后,還一直坐在木屋裡,此時,他心中有的全是悔意,自責,心中更是擔憂在皇城中的父皇母后及百姓,當初葉家滿門斬首,他也有耳聞,那時他還是太子,想來,他定是回去報仇了。
「一個他不想要的女人而已,我的作用就在於昨夜。牽絆住你,」步驚鴻淡淡的說道,也不知是何種感覺,步驚鴻原本不想說的話,全都在這個男子的面前說了起來。
她以為男子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卻是這般,男人越是平靜,她的心中越覺得愧疚。
「他會怎麼對你?」步驚鴻問道。
「朕現在擔心的是父皇母後知道他來了,有所準備,不要讓朕成為千古罪人,」洛夜寒在說出這話的時候。顯得很慢,似乎帶著一股壓抑的痛楚而出。
後面,兩人並沒有說話,步驚鴻也確實太累,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洛夜寒已經站起身,臉色也恢復些許,整張臉上顯得有些焦慮。
「我要回去,你還回去看他嗎?」洛夜寒盯著步驚鴻的臉,說道。
步驚鴻最初的想法是她還有什麼臉面見他,可是心中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她要去看看,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家鄉。
「你能帶上我嗎?」步驚鴻看著洛夜寒。
「走吧,」洛夜寒率先走出木屋,步驚鴻收拾了一個小包,便跟著洛夜寒離開這個住了一年多的地方,走出房門,回首再次看著這個小屋。對過去做了一個告別,跟著洛夜寒往回國的路途走去。
洛夜寒沒有武功,不便騎馬,便雇傭了一輛馬車,再請了一個車夫,便往回國的路上行駛。
一路上,兩人很安靜,誰也沒有開口。
七天的路程,洛夜寒與步驚鴻兩人已經回到了邊界,馬上就要到本國了,心情難免有些激動,洛夜寒在回程的路上依舊不停打聽本國的消息,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洛夜寒緊張的情緒也鬆了片刻,想到,他是否還念在他與他曾經在一起的情分上,沒有做出那些決絕的事情。
洛夜寒對步驚鴻還是不錯的,他非但沒有因為步驚鴻當初所做之事而責怪她,在回去的路上還多加照顧,步驚鴻對洛夜寒難免也有了一點交情,兩人都不去想,回到本國后,他們會變成什麼模樣。
又過了三天,洛夜寒終於在連夜趕路的快速度中,很快就到皇城腳下,當馬車載著他倆他站在皇城城門下時,一股瀰漫著死亡的氣味就向他撲來,洛夜寒黑眸一暗,動作也變得有些停滯,下車的雙腿有些軟。
步驚鴻似乎也感覺到這種陰暗的空氣,她見洛夜寒的身形有些踉蹌,便伸手扶了他一把。
兩人站立在城牆下,此時洛夜寒首先抬起了頭,這一看,頓時心中就升起憤怒,在黑暗的夜空下,皇城城門上一根根的繩子上吊著許多的頭顱,他看不清楚到底是誰的人頭,心中卻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不敢細想。
而步驚鴻卻是低頭準備進城,卻在一瞬間看見地上一灘一灘的血漬,那些暗黑色的東西沾染在地面上,就像一層洗不掉的曼莎珠華,步驚鴻還是第一次看見人血,不免驚叫而起。
洛夜寒回過神,立刻伸手捂住步驚鴻的嘴,此時步驚鴻的尖叫聲,已經驚起了城樓上守衛的注意,一個大聲的男子喝道,「誰?」
洛夜寒快速的拖著步驚鴻躲在一邊,想來,此時不宜進城,等天亮再說。
那個守城的侍衛下樓,見沒有人,左右看了一眼便回去站崗。
洛夜寒帶著步驚鴻躲在城外的不遠處,尋了一個破廟,兩人都不安的過了一個沉寂卻又帶著悲傷的夜晚。
步驚鴻不敢去想,如今的葉孤城會變得這樣嗜血,可是地上滴著的血漬,以及在城門下聞到的血腥味,她不認為這不是葉孤城所為,其實就是在洛夜寒將葉孤城對他的事情說出來之後,她心中升起的感覺就是葉孤城去報仇,她從沒有想過,他的報仇就是血染皇城。
兩人圍著一堆小火,靜靜的度過了一晚上,兩人都沒有睡,只是等著黎明的到來。
這個夜晚,顯得特別的漫長,當一縷白光從地平線升起的時候,洛夜寒深邃的眸子一暗,抬眼看著外面,本來是一樣的地方,此時他卻有種異樣陌生的感覺。
慢慢的光線越來越亮,霞光而出,洛夜寒將食物與水分給步驚鴻一些,他自己也吃了點,對著步驚鴻說道,「我已經帶你回到皇城,後面你就不要跟著我了。」
洛夜寒的話一出,步驚鴻就明白他是覺得他有麻煩,她沒有必要跟著他受罪。
可是,步驚鴻總覺得這件事情很複雜,隱約覺得如果自己不跟著,心中那道坎就過不去,步驚鴻沒有說話,只是勉強將手中的食物吞下肚子。
洛夜寒以為步驚鴻同意了,便帶著一股悲傷的走出破廟,外面的微涼晨風吹起,掀起他粗糙的衣袍,微微四處看了一眼,似乎再一次記下疆土的面容,便向皇城城門而去。
步驚鴻也站起身,離著洛夜寒不遠的距離向城門而去。
一路上,他們並未見到什麼人,這樣的感覺令洛夜寒十分擔心,當他來到城門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一聲大紅色的衣袍,那衣袍在城門上站立,風吹得嘩嘩作響,遠遠的那抹嬌艷的紅色便看向了洛夜寒這邊,隔著如此距離,洛夜寒似乎都看見了他嘴角掛著的冷冷笑意。
此時,天已經大亮,然而以往人來人往的城樓下卻依舊沒有一個人進出,這樣死氣沉沉,令洛夜寒預測到城裡恐怕很糟糕。
步驚鴻跟在洛夜寒的身後,她也看清了站在城樓上搶眼的紅色身影,還是那麼張揚,帶著一股毀滅的氣勢,看著他們這邊,步驚鴻見洛夜寒向城樓靠近,步驚鴻也沒有退縮,跟在洛夜寒身後不遠,兩人向城樓走去。
沒有人跡的空曠地方,站在高處的葉孤城早就看見了他們,卻並沒有動一絲一毫,只是看著兩人到來,嘴角泛著淡淡的冷笑。
紅衣如血,渾身散發著地獄之光的幽暗,一股戾氣而出。
「洛夜寒,你還敢回來!」葉孤城高聲說道。
洛夜寒站在陳樓下,仰頭一望,當他看清掉在城樓半空上的人頭是誰時,渾身一陣冰冷,一個一個的對著人頭數過去,父皇、母后、太師、將軍、監斬官、儈子手......
大約十幾個,這樣頭髮散亂,臉上已經沾上了許多蒼蠅,整個城門就像地獄一般,難怪沒有人敢進出,看著打開的城門,洛夜寒幾乎可以預見裡面是如何的悲傷逆流。
他果真動了手,還是這麼毫不留情沒有一點人性。
「啊!」步驚鴻走近也看清了皇城半空中十幾顆的人頭,那些散亂的長發在空中飛舞,就像一道死不瞑目的幽魂,一直盤旋在皇城下,久久不散。
葉孤城也看見了步驚鴻,他的臉上一點神情也沒有,對著步驚鴻就大聲說道,「你還有臉回來!」
步驚鴻腳一頓,身形一個不穩,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看向城樓上那個高高在上的紅衣男子,心中難免掠過一抹沉痛,這樣的洛夜寒令步驚鴻感到陌生,一宿未睡,再經過好幾天沒日沒夜的趕路,步驚鴻的身體難免受不住,又被曾經以為最愛的男子一吼,步驚鴻心中的痛可想而知。
他大概是想讓她死在鄰國的吧!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步驚鴻,她直直的對上葉孤城的眼神,看著隨風而動的人頭,一陣詭異,卻又透著一股哀傷。
原本她喜歡的男子竟然是這麼嗜血的一個人,那麼多的人頭,他全掛在了城牆上,即便是復仇殺死就好,何必要這麼殘忍,人首分離,即便是死了也是一具不健全的屍體,再世也為不了人。
步驚鴻的手似乎變得有千金重,顫抖的抬起,指著一顆顆人頭,悲傷而又沉重的說道,「你為何要這樣做?人死如燈滅,你為何這麼心狠?」
葉孤城似乎聽見步驚鴻所指,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抓住他們,」城樓上的侍衛看見步驚鴻與洛夜寒兩人,抽出腰間明亮反光的大刀就向樓下跑去,一排排的人腳步聲整齊。
「慢,讓他們自己上來,」葉孤城紅色長袖微微一動,便阻止了侍衛。
洛夜寒背脊挺立,走進皇城,沿著向上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到皇城上。
而身後的步驚鴻也緊隨著洛夜寒的腳步,往城樓上而去,一路上,陰寒的風一陣一陣掀起她的衣衫,原本應該出現的太陽似乎夜景不能直視皇城裡的悲傷,逆流成河的殤變幻成天空中黑壓壓的烏雲,遮掩住太陽,讓這個皇城處於一片死氣沉沉的氛圍中。
「你還敢回來,朕本是放你一馬,留你一條性命,還附送你個女人,朕的這番情誼,你該好生接受才是,」葉孤城的嘲弄的聲音響起。
步驚鴻聽著身形一頓,腳步有些虛浮,透過男人所言,她似乎感覺到它對她的真實感覺,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曾經那些花言巧語,不過是為了讓她安心替他賣命而已,女人,什麼時候都不可以丟下尊嚴,步驚鴻壓制住悲傷,竟背脊挺立得筆直,看向前面,卻發現洛夜寒的身上似乎披就了一層亡國君的悲哀,她似乎看見了男子骨子裡的痛。
「哈哈,葉孤城,亡國君也比你扮女人強,」洛夜寒一點也不怕死的說道,嘲諷的掀起薄唇。
扮女人,三個字,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生生的割著洛夜寒的心,他藏在身後的手,十個指甲皆塗上了紅紅的丹寇,尖細的指甲深深的扣進手心,他怎麼也忘記不了,他為了今日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是他不能說的秘密,也是他的底線。
一陣陰氣迎面撲來,洛夜寒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強力的吸力吸住,渾身不由自主的向那道戾氣飛去,接著身體便被人掌控在手心,喉嚨一陣窒息的感覺襲來,接著胸里一陣窒息的痛,整張臉都變白了,可是那嘴角的嘲笑還是沒有淡下去。
步驚鴻看著扭曲著臉龐的葉孤城,此時步驚鴻才發現葉孤城竟是這麼的陌生,那嗜血的眸子,隱隱發出一道紅紅的,如同血色一般的顏色,抓著洛夜寒頸脖的手,就像一隻利爪,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葉孤城,你都得到一切了,放了他吧,「步驚鴻不免替洛夜寒開了口,腳步向著葉孤城前進了好大一段距離。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朕,你這具殘花敗柳之身,早就不該活著了,難道是你與他一夜歡好,有了感情,步驚鴻啊,朕如今才明白,你只要與男人有過肌膚之親,就會憐惜一夜夫妻百日恩的男人了嗎,果真是步氏一家的血脈,都是水性楊花,不知感恩之人!」
葉孤城的聲音十分冷,且帶著一股濃濃的厭惡,整個人就像沉浸在全世界都害了他,他要全世界的人陪葬的扭曲心態之中。
「葉孤城,你在說一遍!」步驚鴻心死了,卻在不斷的留著汩汩鮮血,她不敢置信的盯著葉孤城,他這是他說的話嗎?這該是他說的話嗎?
步驚鴻覺得心中很痛,就像被人用鋒利的金鉤,掏出胸腔里那顆跳動的心臟一般,痛得鮮血淋淋,她死死的盯住葉孤城,似乎要將他看穿,這便是她愛了許久的男人,眼眶中漸漸的升起一股灼熱的液體,似乎要衝破眼眶,滴落下來。
步驚鴻不想如今的狼狽被眼前之人看見,她暗暗呼吸一口氣,微微抬起下顎,讓那股熱流,在順勢的條件下,從身體的暗處沉下,她的心可以傷,她的淚可以偷偷流,但是她的傲骨不能沒有。
她可以為了愛粉身碎骨,但是她不會因為愛而盲目的沉迷在一個地獄惡魔的人身上。
「你去死,」葉孤城猛然一甩手將洛夜寒摔在一邊,撞擊在城樓的石牆上,霎時,洛夜寒就覺得背上一陣劇痛,接著喉嚨間一股腥甜味上涌,嘴裡一大口的鮮血就從洛夜寒的嘴裡吐出,血色在石板鋪就的城樓上,留下了一道曼莎珠華的嬌艷。
葉孤城對著步驚鴻一揮衣袖,接著步驚鴻的身體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在城樓上翻飛,衣闕翩翩飛舞,就像飛起的蝴蝶,落在遠處的堅硬地板上,步驚鴻感覺身體一陣鈍痛,體內一股翻江倒海的腥甜味蔓延,白白的肌膚上瞬間從嘴角流下一道鮮紅的血絲,長長的滴落在地,步驚鴻困難的抬起頭,冷冷的笑了起來,那笑聲,令葉孤城十分不滿,讓他覺得尤為刺耳。
「哈哈」步驚鴻拖著殘破的身軀,站起,胸口翻湧的腥甜,透過大笑的嘴角,不斷的留下,就像一道流之不盡的血河,悲傷蔓延,痛意淹沒。
「你閉嘴!步驚鴻,死到臨頭,你還笑,朕要你苦,」葉孤城就像被什麼刺激到了一般,雙腳如同魅影,瞬間就到了步驚鴻的身前,又是一招,爪子捏脖子。
「額」步驚鴻覺得喉嚨上一陣擁堵,胸腔里的血氣上涌,呼吸困難,不由得蹙起眉頭,可是那張清麗的臉上依舊殘留努力維持的笑意,整個人顯得很詭異。
嘴角的血紅得嬌艷,點綴著一張粹白得臉,有些不真實,像極了一張沒有生氣的畫。
「閉嘴!」葉孤城看著這樣的步驚鴻,氣急敗壞,有種操控不了的暴躁,手心再次用力,隱約可見步驚鴻頸脖上細碎的軟骨咔嚓作響,痛已經感覺不到,整具身體已經麻木。
葉孤城不甘心,如今的自己竟然連一個女人也馴服不了,臉色顯得格外的陰鶩,冷風吹起,遮掩住葉孤城的面容,他猛然一甩頭,霎時,他的眼角看見了兩顆人頭,那熟悉的面容,令葉孤城幽冷的笑了起來,森森的模樣,像極了地獄里逃出的惡魔。
「步驚鴻,你看看這邊,」
忽然,葉孤城好心的提醒步驚鴻,並將手鬆開,讓她呼吸自由,睜開眼睛。
一顫一顫的睫羽,就像一隻退翼的蟬蟲,步驚鴻有些害怕,卻又帶著一股想要知道的心情,看向了葉孤城所指的方向,霎時,一股血液逆流,渾身就像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身體顫抖不已,方才還是帶著破碎笑意的臉上,此時已經變成一片悲傷,靈魂似乎都在悲傷了起來,隱忍到極致的淚流從眼眶裡滑落,由最初的一顆,一顆,到後面的細流滿面。
洛夜寒也漸漸看清了葉孤城所指的東西,是一個中年男人與一個中年女人的頭顱,髮絲覆蓋在他們的臉上,可是還是能從露出的面容上看清,他們是步驚鴻的父母。
「父親,母親」步驚鴻沉痛的聲音響起,步驚鴻只覺得胸口痛得厲害,一股一股翻湧的熱浪衝破了喉嚨,以著不可阻擋的氣勢衝出體外。
「噗」步驚鴻張開嘴,一口腥甜的液體就直直的吐在葉孤城的臉上。
「葉孤城,你為何要殺他們?」步驚鴻不甘心,她怎麼覺得葉孤城變得這麼嗜血,那可是她的父母,至少也是葉孤城的長輩,他怎麼能?
「哈哈,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葉孤城短短几個字,瞬間就讓步驚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所謂的有情郎,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他殺了她的父母。
「葉孤城,你不得好死!」步驚鴻的聲音十分尖銳,就像一道利刃劃破天空,留下一道狠狠的詛咒,她說完,猛然吐出一口血,那血特別的嬌艷,也特別的猩紅,就像燃燒的仇恨,落在葉孤城紅色的衣袍上,留下一道磨滅不去的印記。
葉孤城聽見步驚鴻的詛咒的謾罵,本以為自己沒有感覺,卻沒有想到心中還是出現一滯,腦中似乎浮現了他與步驚鴻相見的清形,新婚夜,他揭開蓋頭后,看見的那抹明媚的容顏,兩人後面一起的甜蜜時光,他一家被斬首后,她的不離不棄,終還是冷硬的心有了片刻的一動。
「噗」一聲利刃刺破人血肉的聲音響起,葉孤城才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接著那陣劇痛又向前推進,似乎已經聽見了心臟被利刃劃開的聲音。
葉孤城不敢置信的看著穿透後背,從胸口而出的鋒利劍端,嘴角已經流出一絲絲鮮紅的血絲,一點一滴的落在胸前紅色的長袍上,打濕了一大塊。
他側著身體,扭過頭,看向身後握著刀柄的男子,一陣沉痛蔓延,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被被一個沒有武功的男人,他心中幾番難以割捨的男人殺死,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胸口一陣一陣的抽痛,血流得很快,瞬間就打濕了一大片,滴在地上,匯成一個小小得血灘。
「你」
「你該死!」洛夜寒說完,便要抽出劍,卻被葉孤城反手一掃,洛夜寒瞬間就被打倒在地,嘴裡又湧出了大片的血。
葉孤城深深看了洛夜寒一眼,那眼神里含著某種看不懂的情愫,似乎是有著曾經的回憶,似乎又帶著一股阻隔。
最後,葉孤城還是看向了不遠處的步驚鴻,他用著帶血的手掌強撐住最後一口氣,爬到了步驚鴻的身邊,想要拉住步驚鴻的手,卻被步驚鴻猛然甩開,「葉孤城,來世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又是一口鮮血從步驚鴻的嘴裡吐出,步驚鴻感覺到生命的盡頭,手指緩緩抬起,看著半空,隱約看見了父親母親在向她招手,彌留的時候,她的耳邊傳來一聲類似詛咒的聲音,她太困了聽不清楚。
「步驚鴻,你永遠都是我葉孤城的小妾,我用血發誓!」葉孤城胸口的血就像水一般湧出,最初的一段被葉孤城內力吹動的鮮血,直直的噴洒在步驚鴻的身上,就像一道用血編織的喜旺,將步驚鴻緊緊纏住。他盡助號。
血盡而亡,葉孤城睜著眼睛,不知是在看步驚鴻還是洛夜寒。
洛夜寒勉力的支撐著,拿出懷中的令牌,命侍衛將城樓上的頭顱取下,洛夜寒也覺得他的身體到了盡頭,下旨,命人拿來一把紅,在生命的最後,點燃了葉孤城,而他也支撐著最後一口氣,爬上裡面,三人最後成了一堆粉末。
那年的冬天,大雪來得很快,九月的天氣,已經洋洋洒洒的下起大雪,將整個城樓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