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六章 吃下九神蟲蠱
聽見左雲的話,老太太一愣,接著老太太張開沒牙的嘴口,脖子上上下下低頭仰頭打量了左雲好一頓,還伸出手捏吧捏吧左雲的肩骨,躊躇了好一會兒顫顫巍巍說道:「你——你,是祥雲?」
祥雲是左雲的乳名。左雲渾身一震。自從父母去世自己好多年沒聽見有人喊自己的乳名了。但是她對外婆也是年幼還無記憶時一起相處過幾天而已。
被這開門的老太婆一喊,他仔細看著老太婆:皮膚乾癟,額頭寬大,雖然是剩下骨頭的皮包骨,那皮還是樹枝一樣皺巴巴的。但是眉目中確實和自己母親聯像。尤其他們家祖傳的一道鷹鉤鼻。
「外婆?我是祥雲。」左雲伸出手握住老太婆乾癟粗糙的手骨。
老太婆聽見這聲喚,立刻說道:「你總算來了。」便將百里逍遙和左雲讓進,門裡。
大門內的正房前面是個小倉庫,堆著晒乾的糧食。那正房也就是一個小小的石頭房子,連著廚房牆面天長日久的油煙熏得黝黑。
最突出顯眼的便是大門口掛著一對碩大的牛角。
百里逍遙知道這是南疆人的習俗,待會兒這阿婆定會用它盛水酒給來客吃。
果然,左雲帶著百里逍遙在堂屋坐定后,阿婆端著兩大海碗液體蹭進來,每一步都挪動的甚是費勁兒。左雲急溜伸手去扶老太太,被老太太甩開:」我這身子骨還行。「
百里逍遙凝視片刻,就這一片刻,神醫所需要的望聞問切便已經都完成了。
老太太差不多有九十歲了。是風濕體寒,這兩條腿被寒邪侵蝕的很嚴重,在不治療估計過幾天就得廢了。
但是這老太太眼睛賊亮中氣很足,眼珠子掃視了百里逍遙幾眼后,一直逗留在左雲身上貪戀的看著沒消停過。看這內勁兒就不是一般的老太太。
左雲將老太太讓道上座,自己起身下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頭:」不肖外孫今日才來看望外婆,請外婆海涵。「
老太太眼裡含著怨意。老太婆想拉起左雲奈何腿腳不靈光,差點跌倒。只好坐在那裡擺擺手:」你終於來了。我算到了。你是有事情找我。當年你阿媽帶著你一氣之下就不回來,算起來有三十幾年了。心夠硬啊。我告訴你,我可什麼毒不知道。「
老太太咂咂嘴,似乎想多說什麼又沒說。語氣中還有難平的感慨。
百里逍遙伸手捏上老太太的腕脈。老太太掙脫一下。左雲忙勸慰老太太:」外婆您怨我恨我都成,讓我這郎中朋友看看您的脈象,萬一服帖葯您延年益壽呢,不是還可以讓外孫我進進孝嘛。這回您就跟我進城裡吧,外孫開了家小客棧害怕沒您吃住的地方啊。「
「村子里還離不開我這神婆呢,我不去。」老太婆倔強的一扭頭,手腕卻不動了。
百里逍遙足足給她號脈了一炷香的時間,拿起紙筆開始寫方子。遞給左云:「就這幾味奇毒之蟲加草藥附近山裡就有,你現在就上山采來,待我們離開后,阿婆不說能健步如飛至少而已不會比你慢。去吧。「
」哎。阿婆您等著,我這朋友醫術可神了,保管您藥到病除。「左雲拿著單子心說這是世上少有的神醫啊,趕緊瞅了一眼藥方,就一條毒蟲子一味草藥,這還不快。趕緊挖回來還得說正經事呢。拿過單子急忙出去。
這房子里就剩下了百里逍遙和老太太兩個人。
百里逍遙低頭喝茶心想著一會兒的事情怎麼說。
沒想到老太太從胸前里鼓搗幾下,一條金色的細線便準確的竄進百里逍遙口中。
百里逍遙沒得及防,口唇便被細線鑽進來。剛想嘔吐,那股濕濕滑滑鹹鹹澀澀的味道便已經湧進喉管不自禁的咽下去。
「阿婆?「百里逍遙捂著胸口手指著老太婆只發出兩個字便說不出話來。
老太婆剛才那一連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快法,也耗盡了不少的體力,此時靠在竹子椅上尅尅咳嗽喘息。
咳嗽夠了,老太婆笑米米的看著百里逍遙說道:」剛才給你吃的是九神蟲蠱的蠱王。你若是能降住它,便可解開世間一切蠱惑,你若是降不住它,便只可有七日性命。老婆子我是不欠人情之人,既然你給我帶回了大外孫,我的心愿已了,這點神婆的手藝就不帶下去了,直接將九神蟲蠱的蠱王給了你。「
百里逍遙卻說不出話來,腦袋一陣陣眩暈,只覺得筋脈奔騰,說不出的感覺。僅有的一點思維還琢磨著,這老太太謝人的方式太*的奇怪了。南疆的蠱太厲害,我枉為中原神醫。然後腦袋一歪便昏過去了。
待左雲拿著蟲子和草藥急三火四的奔回來,一進屋就愣住了。
只見百里逍遙面色迅速變化著紅藍紫的顏色,昏迷不醒。再看外婆,安詳的靠在剛才走時她就坐著的竹椅上,閉目冥神,好像睡著了,也好像——」
左雲一個箭步竄到外婆眼前伸手探外婆的鼻息,早已經沒氣了。
左雲大驚,手裡拿著的毒蟲和草藥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這廂再看百里逍遙,也是似睡非睡的狀態,只是鼻端的氣息還足。
左雲徹底蒙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出去這一會兒,門主和外婆打起來了?
兩敗俱傷?
不像是。以門主的功夫別說對付一個山溝的老太太就是一萬個老太太也不是對手啊。再說門主是有事求教而來再不濟也不會動手的。
那是什麼?難道是外婆襲擊的門主?因為生我的氣?畢竟自己長到三十多歲一次也沒有回來看望過她。當初外婆和娘親鬧什麼矛盾他是不知道,但是看來外婆是一直也沒有放下。
外婆不知,娘親在自己兒時就已經去世了,就算不記恨外婆的什麼失誤過錯也來不來啊,只是自己還沒機會和外婆好好解釋呢,這老太太怎麼就?
左思右想,不得明白。左雲乾脆就當外婆睡過去了,等百里逍遙醒來問清楚再說。
拿起木榻上的紗料給外婆蓋上。別看老太太住的簡陋,這裡用的吃的可真是好東西,就這紗料也不是平民家有的。
左雲思忖,看來外婆做神婆還蠻有名氣,應該有宮廷的人來找外婆做法事。
給外婆蓋好了紗料,這邊又來照看百里逍遙,現在這還有口氣的門主千萬別有什麼閃失了。
百里逍遙的身子滾燙,四肢卻涼的出奇。好像體內在進行一場生死搏鬥。
左雲打來涼水敷在百里逍遙的額頭上,心裡膽突突的也不知道給他敷涼水好不好。
山風不斷的叩打這房子外的木頭門,左雲睜著眼睛等門主蘇醒,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一路跋涉又去採藥,他也是又餓又累。
百里逍遙一直昏迷到第二天午後漸漸醒來。
左邊,老太太蓋著薄紗似睡非睡。右邊左雲鼾聲大作。
他晃晃自己腦袋,已經不疼了,不止不疼還分外清楚。身體就像根本沒長途跋涉兩天的高山一樣舒爽,精力充沛。
想起昏迷前老太太說的話:剛才給你吃的是九神蟲蠱的蠱王。你若是能降住它,便可解開世間一切蠱惑,你若是降不住它,便只可有七日性命。老婆子我是不欠人情之人,既然你給我帶回了大外孫,我的心愿已了,這點神婆的手藝就不帶下去了,直接將九神蟲蠱的蠱王給了你。
難道是自己降服住了九神蟲蠱王?現在不需要擔心能不能活過七天了?
轉頭細看老太太,表情單一,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已經仙逝了?
他使勁搖醒左雲,左雲被百里逍遙這一推,迷糊了片刻昨晚的鏡頭回放,忽然跳起來。
再看百里逍遙紅光滿面器宇軒昂。
「門主?你醒了?這是怎麼回事?」左雲看著已經沒動靜的外婆。
「『剛才給你吃的是九神蟲蠱的蠱王。你若是能降住它,便可解開世間一切蠱惑,你若是降不住它,便只可有七日性命。老婆子我是不欠人情之人,既然你給我帶回了大外孫,我的心愿已了,這點神婆的手藝就不帶下去了,直接將九神蟲蠱的蠱王給了你。』這是昨晚你出去后你外婆說的話,然後本門主就昏迷了。」
」哦。「左雲不可置信的呆愣著看看百里逍遙再看看外婆,忽然拍手大叫:」哇瑟,門主,小的明白了,外婆是老蠱族有名的神婆自然曉得天機,這是在幫你呢。再加上外婆說的不欠人情。想必她是知道了自己的壽數結束之前我們會來。有意把蠱蟲王傳給你。想那九神蟲之蠱的蠱王,必定是不一般的蠱蟲,沒準兒能剋制大王所中的蠱惑。「
」恩,本門主也這樣想。「但是,本門主就算得了蠱蟲王,但是自己不會下蠱不會用啊。百里逍遙內心還是愁,但不能對左雲說出來。
難道用血?
百里逍遙看了一塊風水好的地方,二人安葬了老太太。迴路熟悉,又運輕功一天內便急速回到武原城外的寨宮。
寨宮裡,一切還是和三天前一個樣。寢宮裡,谷擎天在呼呼大睡,只是氣色越來越不好。
御榻邊還是一個宮女在閉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搖扇。
百里逍遙此時又化身為紡織娘落在窗口,琢磨著怎樣讓谷擎天身邊沒人才行。
忽然旁邊池塘里的蛙鳴給了他靈感。一般女孩子都怕青蛙癩蛤蟆之類的吧。
他飛出窗外尋到左雲,囑咐他到池塘邊尋大個兒的渾身起癩的癩蛤蟆抓十幾隻過來。
然後又飛到窗口,不多時正迷糊打瞌睡的宮女,忽然被什麼東西跳到身上弄醒,一激靈細看才發現是癩蛤蟆。她蹭的一下子崩起老高,又擔心大王醒了挨罵,便忍著繼續坐在那重新搖扇。屁股還沒坐穩當忽地窗口又接連蹦進幾隻綠背黑道兒疙疙瘩瘩的癩蛤蟆。似乎還很得意她身上的香味,圍著她跳,怎麼也趕不走。這宮女是新來的又不敢喊人幫忙,又擔心動靜大了把大王鬧醒,急的珠淚滾滾,眼見著癩蛤蟆繼續往寢室里跳,她眼珠一轉,乾脆拿著水盆出去了。
心想就當不知道寢室里鬧蛤蟆,這蛤蟆玩夠了鬧夠了自然就走了。自己再端著盆出去,自然有理由,若是管事的太監或者宮女問起來就說是給大王擦汗,出去回來才發現有蛤蟆。
百里逍遙猜測這宮女一時半會兒必是不會進來。
便化作本尊坐在谷擎天身邊。短匕首從自己中指上放出一大滴濃血,一手捏著谷擎天的雙腮令他嘴口開啟,將指尖上的血擠壓數滴滴進谷擎天口裡,合上他上下頜骨令他咽下。
百里逍遙一路上琢磨了。自己本身吃了靈蠱丹便有抵抗一切蠱惑的能力,所以得了老太太的九神蟲蠱王才能最終將它降服。而靈蠱丹加上九神蟲蠱王,必會破解蠱族密宗的毒吧。自己暫時不會下蠱不會將體內的解毒東西用下蠱的方式弄出來,但是用血應該還是不會錯了。一切精華應該盡在血里。
果然,沒一會兒,酣睡不醒的谷擎天便有了一絲活氣兒,喉嚨咕嚕嚕響了一陣。
緩緩睜開眼睛,猛地坐起:「上使,你?你怎麼在這?」
恐怖更勝於驚訝。谷擎天大駭,要是自己的皇宮寢殿這樣就容易被天澤的高人進來,自己還有什麼安全感。
百里逍遙咧開招牌式的微笑:「蠱王莫慌。本密使擅自進宮確實不合規矩,但是非常時候就得用非常手段,若是本密使不擅自進來,恐怕你命休矣。」
「上使這話何意?」谷擎天本來想起身下榻也好讓自己保留點最後的顏面,沒想到稍一挪動便頭暈眼花,氣喘不已。
百里逍遙扶著他靠在榻上玉枕平靜下:「蠱王連續月余宴飲歡樂,估計是精氣不足,無妨,多多進補,安歇兩日便可。」
「上使所說何意?小王?連續月余宴飲歡樂?這怎麼可能?小王一向勤勉勤政的。哎呦——」話沒說完便捂著腦袋一陣眩暈。
恰在此時打水的宮女慢騰騰的走進來一看見大王醒了,大王榻邊還坐著個人,嚇的魂飛魄散,手中的盆差點掉地上。」
隨即跪下:「大王饒命,小奴婢剛才見大王酣睡日久皮膚汗熱便出去給大王打盆凈水,不料大王此時醒來。奴才侍候不周望大王饒命。」說著咚咚咚的磕頭。
谷擎天沒有聽進去別的就聽見這小宮女說自己昏睡數日,心中暗說不好。這宮女雖是新來宮不到半年但是聰明伶俐,做事穩重頗得自己信任。此番她也說自己昏睡數日看來不假。
嚴肅問道:「本王究竟睡了幾天?」
宮女不敢抬頭看大王,更不敢抬頭看大王身邊那個男子:他啥時候進來的呢?剛才一堆癩蛤蟆忽然洶湧的跳進來難道是蛤蟆精?
心裡狐疑嘴上卻答道:」回大王的話,大王這次醉飲卧睡已經有三個晝夜。」
「三個?晝夜?」谷擎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出來的事:」這樣說來,本王還喝醉了?「
「是,大王。奴婢還沒算今天這半天,算起來應該準確的是三個晝夜加半天。但是大王當真好酒量,一連飲宴了三天三夜就是天大的酒量也有喝醉的時候,奴才們還是佩服大王的。」
宮女摸不透大王的意思只好挑時機恭維,心裡只想快點彙報完脫離苦海。
「本王這幾天都沒有上朝?」
「恩。」宮女輕輕應道。不敢對此多說。
谷擎天遲疑了片刻沒說話,揮手叫宮女下去。
虛弱的在榻上從百里逍遙抱拳:「小王昏庸,無顏見上使,只是小王自己都奇怪怎麼會連著六七天宴飲睡覺不上朝。」
「蠱王若想求證還可召見朝臣詢問一下您這一月來的異樣。」
「小王慚愧,料是也和剛剛那奴才所說差不多,小王實在無顏啊。」
「差很多蠱王殿下。」百里逍遙道,蠱王一向*愛其弟哪知道他那弟弟的狼子野心,此番若是他認不清其弟的蠱毒對他的侵害對他這新蠱族的威脅,他是不會出狠招收服那假蠱王的。
百里逍遙就在谷擎天愣神的功夫說道:「差很多。本密使原本是有事來和蠱王商議,誰知道進城后聽到很多關於蠱王新政的議論,其中包括誅殺功臣,放逐親信,下旨意大肆建築樓台,還有*信妃嬪逼迫正宮讓位,等等——」
百里逍遙話沒說完,谷擎天已經一個猛子紮下地來,身子雖然因為虛弱搖晃扶著御榻的柱子,表情卻怒不可攝:」上使稍等片刻,來人請大祭司和禮丞大人馬上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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