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是你的女人
跪在地上的那個少年已經滿臉血污,這時候他忽然推開壓在身上的腳,慌不擇路的逃走,可是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一下子就滑了出去。失控的從二樓窗戶那摔了下去,當時的二樓窗戶是關著的,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那個少年整塊頭皮被尖銳的玻璃削掉,身上也插滿了玻璃碎片,摔落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眼睛瞪得大大的,真是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然而肖揚卻沒有,他冷冷的看著下面滿身是血的少年,把手中少年的借書證順手丟了下去說:「他是為了撿掉在窗邊的借書證,不小心摔下去的知道嗎?」沒有人敢說個不字,而我看見了,那個讓少年腳下一滑失控的,是一隻手,血淋淋的手。
「你為什麼讓我看這些?」景象散去,我還是站在那堆廢墟之上,四周依舊是腐敗的牆壁和滿地的雜亂。那個黑袍人站在前面不遠處,我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殺氣,他似乎和之前我見到的窗戶邊的那個黑影又有些不同。
「我希望你能救我,你的靈感力很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驅魔師。但是,我實在是很痛苦,殺戮並不是我願意的。我不想殺人,但是那個少年,被肖揚害死的那個少年,他不肯放過我,不。他不肯放過我們所有人,他就是要我們死也不得安寧,被逼著殺人,背著因果,永世不得超生。」
「殺死女生的是你還是他?」
「應該是我們,所有死掉的學生會幹事和他混合在一起成為了一體,我現在也是讓其他人纏住他悄悄跑出來的。」
「可是我能怎麼救你們?」就算知道了真相,我們能怎麼辦?
「肖揚,他心裡最大的恨是肖揚,如果肖揚能來這裡跪在地上對他承認錯誤,也許他的怨氣就散了。」
「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都死了,肖揚卻不死?」
「肖揚的父親也就是校長,他養了一個鬼,那個鬼很強大,雖然校長一死那個鬼就不再守護他們家了,但是卻給了肖揚一個庇護所,就是那個精神病院,而且他必須瘋不能正常,這樣才能活下來。」
「好吧,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要快啊,再殺完剩下的三個女生,就滿足九九個人了,九九歸一,那時候我們再無法解脫,將一起受到天雷的洗禮,其實他也不願意的,但是仇恨怨恨已經讓他沒有了理智拜託了。」
果然只是那三個女生,至於扯上我,也許不過是商擎蒼的屬意,而我根本不會死,這件事也不可能和他一點關係沒有,那隻血手,雖然少年是被害死的有怨氣,但是新死的鬼怎麼能一下子殺死那麼多人,還困住他們不能輪迴,這裡面肯定不簡單。
「拜託了。」說著,忽然那黑影就好像被誰吸住一樣,尖叫一聲身影頓時散去了,我猛然睜開眼睛,天亮了,但那不僅僅是個夢而已,那不只是一個夢。
手機響了,我一看,是一個私人號碼,皺著眉接起,居然是顧洛:「葉雙,圖書館的事,你不能管。」
「為什麼?」
「那不是你能管的,商擎蒼沒有阻止你嗎?」
「沒有,你為什麼總要提到他,你們不是敵對的嗎?而且你又憑什麼管我?你有芊芊了就好好對她,免得她總是找我麻煩,我承受不起。」我冷冷的說,那邊忽然沉默了,好半天,顧洛嘆了口氣說:「你非要管也行,西郊別墅,商擎蒼在那裡,你去找他,葉雙,你要管這事兒之前,一定要先去找他。」
「顧洛,我看不透你,我也不想看透你,只希望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情百味陳雜,說不出的複雜。
「葉雙,你恨我也好,煩我也好,這件事你一定要聽我的。」顧洛說完就掛了電話,我楞楞的看著電話半天,然後起來打了車去西郊,那裡果然有一棟別墅好似莊園一般立在那裡,我走過去,倪莎開了門:「葉小姐,主子正在等你。」
「他知道我要來?」肯定是顧洛先給他打了招呼,兩人現在倒是挺默契。
「呵,自然是知道的,你來做什麼主子也清楚,他不是一個隨便就範的人,如果你想辦成事兒的話,就撒撒嬌,軟語幾句也許有用。」
我有些錯愕的看著倪莎,倪莎笑了笑說:「冤魂常常這樣做,主子心情好時就會順著它,其實主子有時候就像小孩子一般。」
「的確,他就像被寵壞了的少爺。」我抿唇一笑,倪莎也笑彎了眼,我這才發現原來她笑起來是那樣的甜:「倪莎你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哦?也許是開心吧。」她說著帶了一抹神秘的喜悅,可是我沒有心情問太多,心裡裝著事兒呢。
「來了?」商擎蒼正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一雙眼微微眯著看我。
「商擎蒼。」我走到他身邊蹲下來,他的手自然的撫摸著我的長發,一切都那麼自然。
「你知道我來幹什麼的。」我低低的說,他沒有說話,大掌在我發梢游移著。
「顧洛讓我來找你的。」我又說,他的手一頓:「我不想從你嘴裡聽到那個人的名字。」他的聲音十分低沉,聽不出喜怒。
「哦,我也不想提他,但是的確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恩,我知道,你想去管七十年前的閑事。」他沉聲說,我將頭靠在他的膝蓋上說:「不是我想管,是你要我去管的不是嗎?」
「哦?」
「那些都是你設計的吧,借書證,借書證上鬼,三天死一個學生的傳說,陸陸續續死了九十多個人,三十年的時間裡,你把死掉的人從其他人的記憶里抹掉,這樣的大手筆也只有你能做得到。」
「你猜到了,的確是我沒錯,但是我已經吸夠了那些怨氣,你要管就管吧。」商擎蒼沒有一絲情緒變動,好像說的不是近百條人命,只是在談今晚吃什麼一樣。
「可是我管不了,管不動,商擎蒼,我是你的女人吧,你不能出手嗎?」我抬眼看他,他的身子一頓,眯著眼忽而瞪大看著我,半天才緩緩的說:「你剛才說什麼?」
「呃,你不能出手幫我一次嗎?」
「不是這句。」他定定的看著我,我臉一紅低下頭小聲的說:「你都說了,我是你的女人。」
「……」商擎蒼沒有說話,忽然他大手一扯,我整個人就被他壓在了沙發上,他的唇毫不猶豫的覆蓋下來,冰冷卻激烈,我一時間有些恍惚,但是他的舌已經開始攻城略地了,那一吻我差點窒息他才放開,冰冷的氣息吐在我的臉上,有一瞬我好想恍惚看見了一張絕代妖魅的臉,只是一瞬,好像錯覺一般。
「我喜歡你這樣說。」他抵著我的額暗啞的說。
「那你會幫我嗎?」我喘息著問。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沒有不幫的道理,娑羅我借給你,要做什麼吩咐他就好了。」
「圖書館里的鬼和他比起來?」
「小巫見大巫,你要讓他們灰飛煙滅都是彈指間的事。」庄撲木巴。
「恩,好。」原來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啊,那我的那些擔心受怕,那些奔波勞累到底是為什麼?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商擎蒼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他直起身子淡淡的說:「葉雙,命這個東西寫好了就改不了,生死,禍福,早已定下,我今日的破例或許會給你帶來更大的災難。」
「為什麼?」我不懂,商擎蒼站起來說:「該你受的沒有受夠,自然要加到其他地方,但是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就會做,我絕不騙你,記住了,葉雙,只要是我答應你的事,我絕對不會不做。」說完他就走了,留在呆愣著的我,捂著被他吻得有些發腫得唇,有那麼一瞬我好像看到了他的心,其實也充滿了無奈,也許他只是一個記錄者,為了那些本該發生的事情而留下痕迹,無關乎喜怒。
「小姐,主人要我這幾天跟著你。」正在這時娑羅走了進來,他依舊是一身黑西裝,酷帥的很,根本看不出以前是土匪頭在的模樣。
「哦,我不想殺他們,我要幫他們解脫。」我直截了當的說,讓人魂飛魄散不難,難的是讓他們進輪迴。
「可以。」娑羅本來就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簡單明了,他走到車面前說:「走吧,我們先去毀掉一個地方,自然就能幫他們解脫了。」
「恩。」我上了車,他默默的開車,我則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發獃。
「是去精神病院吧。」我淡淡的開口,娑羅沒有說話,我也就不說話了。
車子果然是在雲山精神病院門口停下來的,然而這時門口卻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長衫,看上去似乎是古人的老者,他站在門口看見娑羅忙走過來說:「這位大人是來毀掉這裡的吧。」
「滾開。」娑羅只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那個老頭抖了抖說:「老朽自然不是大人的對手,但這肖揚是老朽故主的兒子,故主對老朽有恩,就算他曾經負了天下人,卻還是老朽的恩人,這一脈血老朽不能不護。」
原來他就是校長養在圖書館地下室的那個老鬼吧,難怪穿成這樣。
「主人的吩咐,我不得不聽。」
「那樣高貴的人我更加惹不起,老朽也沒打算和大人動手,只求大人多給他一點時間,留個子嗣,這樣也不枉我護著他那麼久。」
「這位老爺爺,你這樣說就覺得可笑了,那肖揚現在也五十多了吧,之前你幹什麼去了,不想著給他留點血脈,現在居然提這樣的要求,你要知道每天都要死人,死到九九個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那老頭根本不甩我,他只是看著娑羅,娑羅淡淡的說:「主人要我聽小姐的吩咐。」
這是那老頭才轉頭看了我一眼說:「之前不留是留不得,五十歲前他要是留血脈,生下來的也是畸胎,那是老天的懲罰,我好不容易拖到今日,再過半日他就滿五十,到時候留下一點血脈就可,拜託了。」說著那老頭彎腰對我行了個禮。
我一時也是有些猶豫起來,大家都是鬼,沒道理我同情圖書館里那些卻不同期眼前這個,但是黃昏時候就要有人死,那個護身符也不知道有沒有用,這個險不好冒。
「那這樣吧,你保著今日的人不死,我就答應你。」我想到一個折中的法子說。
「這個……老朽試試吧。」老頭有些為難。
「做不到的話,那可是人命。」我沉聲說。
「好吧,老朽想辦法保住那人。」
「娑羅那就給他半天時間吧。」
「謝謝小姐了。」老頭又給我鞠了一躬,娑羅冷哼一聲卻沒有說什麼。
「那就回吧,明天我們再來。」我說著回到車上,娑羅低聲對那個老頭說了點什麼,然後才上了車。
「我不放心,我要去醫院。」我對娑羅說,娑羅什麼也沒說,車子直接就到了人民醫院,有娑羅在我倒是安心了不少。
然而這個時候,我最不想看見的人卻出現了,芊芊抱著一個盒子走進醫院大廳,我眯著眼說:「你來幹什麼?」
「我不找你,娑羅大人,我來找你的。」娑羅面無表情,甚至一眼都沒看她,她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面銅鏡,古色古香的,看上去十分陳舊,但是娑羅卻渾身一顫:「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自然是東西的主人送的。」芊芊抿唇輕笑著說。
「她現在在哪?」娑羅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我從未見過他出現這樣的表情。
「跟我走自然能見到她。」芊芊淡淡的說,娑羅馬上就要跟她走了,卻還是忍住回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