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那麼放心
行軍打仗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兒,何芷不可能也沒辦法在長寧鎮等著魏來回來,所以在魏來離開之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帶上魏大娘一起回京。
何芷與魏來本是未婚夫妻,她要帶魏大娘離開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再加上魏來原本在京城也置辦好了房子,準備來個辭官持久戰的。這樣一來,何芷將人接到京城之後,便是連安置也沒問題了,只消派幾個下人過去幫忙打整一番便是。
雖說故土難離,但魏大娘大約也是怕了這七年提心弔膽的等待,何芷只是稍稍勸說了一番,她倒也不堅持什麼,從善如流的便答應了何芷同行回京。
幾人很快將行李收拾了一番,待到大年初三的時候,何芷沒意外的在門外看見了自家的十來個護衛,想來何尚書知道魏來要出征時便派了人往長寧鎮來。只是這些人沒有軍令走得快,所以才晚了幾天到。
何家護衛的到來,在長寧鎮又引起了一場風波,甚至比魏來大年夜被軍令調走更引人關注。
魏來一心辭官,再加上身份原因低調慣了,所以衣錦還鄉時也沒什麼動靜。雖說人人都知道她是個將軍,可那官架子還沒縣城裡的縣太爺大,久而久之便也沒什麼人放在心上了。
可尚書府不同,無論是那一溜煙兒的高頭大馬,還是統一衣著的魁梧大漢,只要往魏家小院門口一站,氣勢立刻便出來了。也是直到此時,長寧鎮上那些街坊鄰居才知道,小魏將軍那個不愛出門的未婚妻,出身是何等的富貴尊榮。
可是這些都和他們無關了,因為何家的護衛是來接人的。這一路回京可謂千里迢迢,沒了魏來同行,尚書大人可不放心自家閨女獨自上路。
於是年後沒幾天,一輛寬敞的馬車悠悠的駛出了這個魏大娘住了大半輩子的小鎮,載著她與何芷一起,踏上了回京和繼續等待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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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來自接了軍令,便與那三個軍士一路疾行向西南而去。
或許真是軍情緊急,幾人在沿途的驛站徵調了幾匹馬,一人三騎幾乎是毫不停歇的趕路。期間魏來也曾問過西南軍情,然而這幾個傳令兵職位卑微,隱約間只知道似乎是慶州的安平王反了,在西南一片鬧得沸沸揚揚,其餘一概不知。
魏來從軍七載,全耗在了北州戰場上,如今官職雖不算低了,但對於朝局什麼的,卻是半點兒不懂。安平王是何等人?別說了解了,就連這名號她都是第一次聽說!
你說這日子過得好好的,沒事兒造個什麼反啊?
魏來一點兒也不理解這些大人物的想法。在她看來,一個王爺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的,慶州那地方地處西南,雖不如何富裕卻是天高皇帝遠,安平王好好的過他的逍遙日子便是了,沒事兒瞎折騰什麼?還選在這寒冬臘月的時候來打仗,也是不讓人省心。
年沒過好的小魏將軍一路腹誹著向慶州趕去,然而沒等到地方,她便明白了安平王為什麼會在這時候造反。不是他想造反……或者說不是他想在這個時候造反,而是現實逼得他不得不反了。
早先在長寧鎮時魏來便覺得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那紛紛揚揚的大雪在南方也是難得一見,待到她一路西行才發覺,長寧鎮那邊已經算是好的了,這西南竟已形成了雪災!
慶州也在受災範圍內,而且那地方並不富裕。雪災一來,壓垮了房屋,凍死了牲畜,往年的冬衣也不夠保暖,於是年前也不知凍死餓死了多少人。饑寒交迫之下,這地方自然要亂,而朝廷賑災的錢糧,卻遲遲不至。
這其中幾番變化暫且不知,總歸最後的結果是早有野心的安平王領著自己的私兵,趁勢帶著那些災民振臂一呼,聲勢浩大的反了。
天災*,也是無奈。
尤其是這次的雪災受災面積太大,遠不止慶州一府一地,安平王舉起反旗之後,這些地方也都亂了起來。倒不一定是要去投奔造反,但砸了衙門,搶了大戶,扒了官府的糧倉這種事,卻是屢見不鮮了。
總而言之,西南那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等到魏來終於跟著三個傳令兵趕到平叛大軍駐地,知道這些的時候,心頭卻是不自覺的放鬆了許多。
或許這麼想很自私,但她真的已經厭倦了戰爭。慶州本不富裕,安平王哪怕早有野心,也沒那麼多錢糧招兵買馬,這一出反叛雖然看著聲勢浩大,但其實不過是聚集了一群烏合之眾,壓根不堪一擊。
魏來知道事情始末之後略一分析,便是一點兒也不擔心這仗打不贏,她甚至覺得要不了兩個月,她就可以回京去見母親和瑾睿了。至於平叛之後的賑災和安撫之類的事,自然是用不著她這個當兵的管。
放鬆了心情之後,魏來去了新分到的營帳里洗去了一身風塵,隨後換上了盔甲。
梳洗過後身上舒服很多,盔甲穿在身上沉甸甸的重量也莫名讓人安心,但魏來心中隱隱約約的卻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蹙著眉頭想了半晌,一時之間卻想不起有什麼地方不對……
與此同時,京城,元帥府
難得的休沐日,魏延和何煜兩個氣場不和的人難得一團和氣的坐在一起喝茶。
「魏來那小子,應該已經到軍營了吧?」何尚書放下茶盞,當先開口打破了那一室寂靜。
魏元帥聞言頭也沒抬的回道:「算算日程,是該到了,過兩天那邊也該打起來了。你家那掌上明珠如今也接了魏來的老娘回來了吧?」
「恩,在路上呢。」何尚書回了一句,突的又有些不放心,再次追問了一句:「老魏你說,這場仗應該沒問題吧?我怎麼總覺得有點兒不放心呢。」
魏元帥聞言嗤笑了一聲,滿不在乎的道:「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小魏那是跟著我在北州刀山血海里殺過來的,就安平王那點兒烏合之眾能幹嘛?更何況我都把她手下的黑甲騎兵給調過去了,她用著順手呢。不多說,兩個月准回來了。」
何尚書知道魏元帥說的有理,西南那邊的情況他們也是心知肚明,否則不會這麼著急的將魏來調過去攢軍功。可是想起自家女兒那「克夫」的可怕慣性,總讓人不那麼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