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初的相遇(一)
88_88029冉時寧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那天天氣很好,冉時寧甚至想著也許可以不必要一整年都待在公司,找個時間旅遊放鬆一下,就是在這種時候,冉時寧接到了一個電話。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一開始以為是傳銷的,冉時寧只瞥了一眼便順手掛掉,然後處理積累的文件,沒過多久,電話再次響起,並且在冉時寧打著無視的想法后,不屈不折地響了很久。
眉頭蹙起,被打擾了辦公的冉時寧終於將注意力放在了手機上,按下了接聽鍵,隨即就是一連串的英文從手機那段冒出。
「……」冉時寧面無表情地聽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也許該慶幸他對英文很熟悉?不然換一個和英語總是相殺相虐的人來聽,那一定感覺很不好。
當聽完那邊的人說完話后,冉時寧沉默了,突然覺得也許自己聽不懂英語可能會更好。
至少他不會接到一個電話告訴他——
你有一個親戚死掉了,他的遺產寫明了由你繼承。
對於這則消息,冉時寧只有一個想法——
*!
覺得莫名其妙的冉時寧很快便將這件事拋在腦後,因為他很肯定,自己沒有親戚,就算有,也和他沒有關係。
當一個人從小就住在福利院,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畢業后憑藉自己的能力和朋友創建了一家公司后,突然來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其實這個世界上他還是有親戚的,只不過那個親戚已經去找上帝聊天了,順便留了個遺產給他。
想必誰的第一反應都是——你特么在逗我?
冉時寧也是如此,但他卻有種不太踏實的感覺,這種感覺在一天後得到了證實。
冉時寧再次接到了那個電話,並且告知他,他那個親戚的葬禮等著他來接手,如果他不來的話,那屍體可能就得一直放著了。
冉時寧:……
所以潛意思就是人家不能入土怪他咯?
電話那頭的人點頭,是的,怪你!
冉時寧:……
好想掀桌怎麼辦?
最後冉時寧還是踏上了去往英國的飛機,登機前他囑咐好友一件事。
「我不希望我回來后秘書告訴我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我來處理,」冉時寧微笑,表情溫柔但是眼神猙獰。
他語氣溫和地說著威脅的話,「後果你懂得。」
原本滿臉不舍揮著小手絹說我會想你的好友身體僵硬了,最後欲哭無淚地看著冉時寧上了飛機。
上機后,冉時寧揉了揉眉心,對那個帶著二缺屬性的好友有點不放心,事實上,在公司里冉時寧一直負責公司大事件的決策,並不是說他追求權力,而是好友明明有處理事務的能力但卻一直比較跳脫,說明白點就是多動症!
明明處理外交的手段十分強,但是一讓他待在辦公室就滿臉痛不欲生好像有說逼著他喝毒藥一般,每次看到這場景冉時寧就忍不住一巴掌糊過去把某個丟臉的傢伙拍進牆裡摳都摳不下來,卻只能無奈地接過大部分文件。
過去打拚的那些時光在冉時寧腦海中一一閃過,然後在空姐溫柔的聲音中,冉時寧關掉了手機,閉眼假寐。
等到了倫敦后,飛機降落,冉時寧在提示音中緩緩睜開眼,然後跟著人群一起下了飛機,空氣中瀰漫著淡淡霧氣,冉時寧雙手插在褲袋裡,獨自一人離開了飛機場,按著自己得到的地址奔去。
是一所很正規,規模也很大的醫院,冉時寧在道明來意后,很快便有人給他帶路,目的地——太平間。
消毒水和福爾馬林的氣味鑽進鼻腔里,讓冉時寧感覺不太好,但他還是將那個陌生的親戚遺體帶走,並且處理起了葬禮的事情。
葬禮上用到的照片是冉時寧從那個莫名其妙就冒出來的親戚家裡找出來的,照片上是一個黑髮黑眸的青年,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著,嘴唇輕抿,無聲地看著相片外走來走去的人,一直到下葬儀式也結束了,這場葬禮才到了尾聲。
明明從來沒有見過面,但冉時寧卻覺得這個人給他一種熟悉感,他站立在墓碑前,與那張相片對視,眸光微深。
突然間起了一陣微風,不知從哪裡飄來的白色花瓣黏在了相框表面,冉時寧想了想,彎腰伸出手,修長的指尖從相片上拂過,但就在指尖要退離的那一刻,卻頓住了。
相片里的人似乎微微勾起唇角,朝冉時寧笑了笑,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盯視著冉時寧。
然而當冉時寧眨了下眼再看去時,那照片里的人分明又是抿著唇角面無表情的,最後冉時寧歸咎於自己時差還沒完全倒好,所以看錯了眼。
換做一般人也許就會胡思亂想一陣了,但冉時寧卻並沒有自己嚇自己,他聳聳肩,對著墓碑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沒聽說過你,可你卻能得知我的存在甚至在你死後讓我幫你處理葬禮,但是……」
他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道,「既然我們從未見過面,那我也不欠你什麼,同樣的你也不欠我什麼,你的遺產,我會捐出去的。」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這個親戚明明知道他卻不來找他,冉時寧並沒有探究的*,他憑自己的能力,也能生活的更好,缺少親情又怎麼樣,他總會有自己的家庭,得到屬於自己的親情,也許這個遺產是愧疚之下的賠償,但冉時寧並不在意,也並不稀罕。
唇角微勾,面上的笑容淡淡,但更像是面對外人的面具,他將懷中的花束放置墓碑前,然後直起身子,轉身離開。
出了墓園,冉時寧又走了一段路,才終於招到的士,對司機報了一個地名,冉時寧垂眸看著手上的文件,坐在前面開車的司機詢問介不介意開收音機,冉時寧搖頭表示不介意。
因為路程比較遠,冉時寧將手中的文件看完了也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他收起文件,轉頭看向窗外,沒多久就聽到司機的聲音。
善意而熱情的聲音讓冉時寧回過頭,微笑著和司機聊起天,等到了目的地后,冉時寧已經和司機交了個好友,對方熱情的留了個電話並說下次來到英國可以找他玩。
佇立在冉時寧眼前的,是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房子,蜿蜒的藤蔓繞著牆壁,偶爾能看到淡紫色的小花,更是讓人了解到這棟房子有多大的「年紀」。眼神閃動了下,冉時寧走上前,繼承遺產時得到的鑰匙被他拿了出來,打開了緊鎖的大門。
灰塵揚起,也許是因為英國的天氣,儘管開了大門陽光敞進去,卻也只是稍微亮了那麼些,冉時寧走進房內,黑眸轉動間將這棟房子的一樓粗略看了下,然後便踏步上了二樓。腳踩在樓梯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房內顯得有些突兀。
將整棟房子粗略的看了一下,雖然有種古老的氣息,但整棟房子卻並沒有需要修復的地方,冉時寧決定將這棟房按照自己的想法那般,拍賣出去將得到的錢捐贈掉。
既然給他了,他便有自行處理的權利,這些錢用來做善事,就當為那個從未謀面的男人積個陰德吧。
觀察完了,冉時寧便打算去預定的酒店住一晚,然而等他出了門,才發現天色變得暗沉沉地,踏出的腳步頓了頓,冉時寧掏出手機打算招個的士過來,卻發現手機沒電了。
挑眉,冉時寧覺得有些奇怪,明明他昨天晚上才剛剛充滿電的……抬頭看了暗沉的天空,冉時寧嘆了口氣,邁開步子決定走路離開,只希望他能趕在下雨前發現的士吧。
「轟——」
雷聲突起,然後原本還只是有些昏暗的天空突然就下起了大雨,那豆大的雨滴滴在人身上只怕都會有點痛。
冉時寧抽了抽嘴角,面無表情地看著突然就下了大雨的天空。
為什麼他會有種老天故意和他作對的感覺,先是明明應該有電的手機關機了,等他將這個房子逛了一遍正要離開的時候,這麼短的時間天色就突變,最後在他打算步行離開的時候還下起了雨。
抬手揉了揉眉心,冉時寧轉身看著這棟老房子,最後無聲地嘆了口氣。
算了,就在這裡應付一下吧。
之前冉時寧就發現了,雖然大廳有一些灰塵,但是看著像是卧室的地方卻十分乾淨,沒什麼潔癖也不信什麼鬼神的冉時寧草草洗了個澡便躺在了床上,這幾天里,下了飛機還沒有將時差倒過來的冉時寧一刻不停地處理那個親戚的葬禮,雖然酒店的環境不錯,但冉時寧並沒有睡得太好,等如今塵埃落定躺在這張床上后,冉時寧才發現自己精神上的疲憊。
他淡笑了下,心中諷刺。
看來,這個莫名其妙就冒出來的親戚,對他並非沒有影響。
閉上眼,冉時寧沉沉睡去,意識沉浸在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冉時寧覺得自己似乎迷迷糊糊起了床,想去上個廁所,也許是精神力不集中的原因,在下樓梯的時候冉時寧趔趄了下,等他抬起頭后,發現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扇門。
這是什麼?黑眸中閃過迷茫,如果放在清醒的時候,冉時寧絕對會察覺到不對勁,但半睡半醒中的他反應弧卻很長,所以冉時寧很自然的伸出手想要推開。
然後門真的被推開了,歪了歪頭,冉時寧眨巴眨巴眼,像是在思考什麼,不復清醒時溫和卻不缺氣勢的樣子,此時的冉時寧顯得有些獃獃的。
他抬步走了進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門吱呀一聲,詭異的自己關上了。
也許就那麼幾秒,也許過了幾個小時,冉時寧突然就清醒過來了,然後他發現了不對勁。
按理來說他此時應該呆在床上睡覺,但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如今他在一個類似於地下室的地方?
周圍黑漆漆的,冉時寧只能隱約感覺自己處在一個地下室中,他皺眉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一抹亮光出現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冉時寧卻心下一沉。
——這個地方不對勁。
原本應該滿電的手機關機,如今卻能正常開機並且開啟手電筒功能,還有詭異的天氣……這一切,就好像故意阻擾他的行動,想讓他停留在這棟房內。
意識到這一點,冉時寧雖然心情變得惡劣,但並沒有慌亂,而是用手電筒照著四周想找到出口,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眼神一動,冉時寧突然蹲了下來,然後將手機的光亮投射在地上,展現出來的東西讓冉時寧瞳孔一縮。
繁複的花紋不知是被誰雕刻在地板上,蜿蜿蜒蜒給人一種詭異的美感,將手機光亮找了一圈,冉時寧內心的猜想被驗證了。
他此時,正站在這個花紋的中心,就好像古老歷史中那些站在陣法中無處可逃的祭品們。
皺了皺眉,厭惡之色閃過眼底,冉時寧抬腿打算走出這個花紋的範圍,一個十分細微的聲音竄入耳中。
眼神一厲,冉時寧朝前一撲,有什麼砸在地上的聲音驟然響起,冉時寧只覺得臉頰被什麼劃過,輕微的痛意通過神經傳到大腦。
抬手擦拭了下臉頰,冉時寧用一直緊握在手裡的手機照了下,發現是血跡,再將光亮往某個方向照去,那墜落在地上的碎片能看得出來原型是一盞吊燈。
將手撐在地上,冉時寧還在皺眉想著這一切,卻並未發現原本粘在指腹的血跡像是被吸收了一般,漸漸消失。
昏暗的地下室驟然亮了起來,然而那照亮這個地下室的,卻是紅色的光芒,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繁複的花紋像是被什麼激活了一般,那血紅色的光芒正是這些花紋所散發出來的。
低啞磁性的聲音在冉時寧腦海中響起。
「契約形成。」
冉時寧的背後,一雙修長的手自黑暗中伸出,似是要環抱住冉時寧。
而背對著這雙手的冉時寧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身體繃緊眼看就要發力往那個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木門而去,沒有一絲回頭的打算。
「呵……」
低低的笑聲響起,帶著漫不經心,慵懶的聲線讓聲控者聽著就忍不住沉迷,可惜冉時寧不是聲控,他給出的反應是更加堅定地要跑出這個鬼地方。
「你要去哪裡呢,我親愛的契約者?」
那聲音在冉時寧耳邊響起,冰冷的氣息彷彿滲進了他的皮膚,冉時寧黑眸一暗,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雙手禁錮住了,還沒等他反抗,冉時寧只覺得脖頸靠近大動脈的地方有什麼刺進了皮膚。
「唔……」
沒有預料之下驟然侵卷整個身體的感覺讓冉時寧低哼了一聲,黑眸中的暗光漸漸被另一種情緒所覆蓋。在那不知名的東西刺進皮膚后,一股酥麻的感覺從背脊竄起,冉時寧只覺得腿一軟,如果不是那雙手撐住了他的身體,也許他就會倒在地上。
喘息聲響起,那種觸電般的感覺甚至讓冉時寧臉上染起紅暈,他微微張口,像是要乾涸的魚一般,明明想要抗爭卻只能被無力地被拉近那一陣陣的快感漩渦中。
迷濛的霧氣在黑眸中蔓延開,冉時寧勉強分出一絲心力,打算用咬舌尖的痛意拉回自己的理智和力氣,那陌生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嗯哼,」略微上揚的語音,那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卻更像是玩弄的語氣,「還真是一個對自己狠心的人呢~」
一大群草泥馬在冉時寧內心呼嘯而過,下一秒,他便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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