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驚門陣

88_88035「呼呼呼、」

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聲越來越多，像是狂風掠過平靜的湖面，帶起陣陣狂瀾。此時的蘇陌，身姿矯健，傲然，成為最受矚目的第一人。

先前柳芊芊造就的轟動不及蘇陌的十分之一。

引天石材質堅固，絕非一般巨石，況且還是千斤重，這等情況下，竟被蘇陌一掌轟碎，簡直驚世駭俗。

「唰唰唰！」

瑣碎厚重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逐鹿書院各路德高望重的長老悉數出現，連帶遠處觀戰的柳正海，劉青兩位長老都起身入列，靠近核心地域，顯然是想鑒定引天石是否真的被蘇陌擊碎。

沉默間，劉青走動數圈，不動聲色的沖著柳正海點點頭，雖未言語，但意態誰人不知？

「真的是被蘇陌單掌轟碎的！」

丈許外，趙長林陰沉的臉青白不接，死死的盯著蘇陌，眸子泛出狠辣之色。此前嘲諷蘇陌，他最積極，現在蘇陌一舉驚天，無異於堂而皇之的打他的臉。

醞釀數息，趙長林故作心悅誠服道，「蘇陌師弟果真要一飛衝天，著實令我輩佩服，佩服。」

旋即他話鋒一轉，沉聲道，「但這才是逐鹿武競的第一關，你縱使真的能通過，可驚門陣尚未動用，不知蘇陌師弟敢不敢跟我這位師兄較量一番。」

此話一出，舉目嘩然。

趙長林針鋒相對，顯然要在驚門陣壓制蘇陌，使其挫敗。

驚門陣乃武競第二場，屬於綜合考核，此等陣法繁雜，玄奧，分為三重，幾乎步步危機，一旦實力不濟，便會被驚門陣遣送出來，被動淘汰。而這僅僅是第一關威脅，真正的危機在於，一進驚門陣，所有弟子可捉對廝殺。

稍有不慎，重則殘廢，輕則淘汰！

「趙師兄可是我逐鹿書院最強十人之一，先前蘇陌雖然彰顯部分實力，但跟趙師兄依舊隔著一道鴻溝，時下對戰，只怕不妥。」有同門弟子低聲言語，顯然不認為蘇陌敢應下。

柳正海和劉青面面相覷，拿捏不定，按照事情的走向，他們很想具體看看蘇陌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十年沉寂一朝飛天，此時有人挑戰，顯然正中下懷。

但宣戰之人卻成為趙長林，似乎超出極限，想必蘇陌定然不敵。

豈知場面只是停滯半晌，蘇陌淡淡道，「我參加逐鹿武競，只是拿回曾經屬於我的一切榮耀。」

「別說你趙長林，就是逐鹿第一人來了，我照樣奉陪到底。」

「哈哈，說的真豪氣，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趙長林陰測測的笑出聲，「真當我趙長林是軟柿子？不過震碎了引天石，真當自己是天才？」

「那你以為我蘇陌是軟柿子？」蘇陌跨前一步，針鋒相對，陡然逸散的氣勢令在場的人發獃，這是要硬碰硬的趨勢？

「這？院長、」柳尋出聲，尋問柳正海的意思。

柳正海擺擺手，「既然如此，布陣。」

「轟、」

繼而一陣轟鳴，三道光柱自浩大的演武場浮現，進入半空，環成一圈，煥發斑斕光澤，其間飛芒碰撞，嗤嗤作響，如雷電在閃動。

「驚門陣刻有法則，將參戰者限定在一定範圍，按照往日規則，只要扛過三重法則衝擊，不出陣者即為通過。」柳尋細心解釋道，「但現在你二人自主對戰，可相互攻伐，在法則衝擊前將對手轟出陣，依舊為勝。」

「無需多言，三招內我會讓他知道誰才是強者。」

「而螻蟻終究是螻蟻！「

趙長林陰冷一笑，周身泛起淡青色光澤，他飄然入陣，股股狂猛的氣息籠罩全場。光澤間可隱現一條粗壯的脈絡纏繞全身，以波浪的狀態在趙長林的周邊轉動。

這條脈絡稱之為天脈，是人體最強健的一條血脈，唯有抵達搬血境，才會激活觸發。

須知進入搬血境，便是開始熬煉血脈的階段，天脈越粗，境界越強。而天脈淬鍊至一定基礎，則需要妖獸的血液融合，用這些妖獸天生強橫的血液為引子，衝擊下一境界。

這就是搬血境的終極奧義。

趙長林顯然已經領悟搬血境的部分規則，就等來日捕殺合適的妖獸，完成淬血，突破下一境界。

「蘇陌，上來受死！」趙長林提前進陣，身入半空，揚手一指，盛氣凌人道。

「如你所願，斬你下陣。」蘇陌步伐移動，懸空進陣。

「嗡嗡嗡、」

驚門陣微微顫動，旋即各路法則被激活，道道芒光漂浮兩人四方，形成獨特場域。

「真的要打啊！」

今年的逐鹿武競顯然超出往年，當下一戰已經勾起所有人的觀戰慾望，就看一切塵埃落定，誰才是真正的強者。

而且蘇陌扮演十年路人角色，今日竟然一飛衝天，這本就是匪夷所思之事，若連趙長林都敗北，簡直不敢想象屆時將要造成多大的轟動。

「砰、」

趙長林五指併攏，上來就是大殺招，一擊橫空起落，赫然斬殺向蘇陌。些微綻放的芒光越來越熾盛，猶如劍出鞘。

「鏗鏘！」

蘇陌長出一口氣，並未正面爭鋒，他抬手揮動，掌心氣勢震散部分芒光，身子移動，避開正面攻擊。

「想躲？躲的掉嗎？」趙長林冷笑，氣勢依舊，他自信十足，當下不管蘇陌究竟有何奇遇，在他面前只是螻蟻。

他乃搬血境初段強者，放之逐鹿書院，同輩能戰他的最多五人，顯然蘇陌不在五人之列。

「轟、」「轟、」

趙長林五指擴散，逐步放大，隱然間猶如青鷹在盤旋高空，起伏間就能捕殺獵物。

「雷煞掌！」

「咔哧、」

芒光大起大落，卻見趙長林騰空躍起，蓋住蘇陌的頭頂上空，像陰雲般壓制下來，令驚門陣都遭受衝擊，即將被全部激活。

「啵、」

蘇陌神色平淡，胸膛起伏有序，始終處於蓄勢狀態，並藉助敏捷反應避開趙長林的絕對攻擊。

「啪！」一束光澤決裂，趙長林的五指越來越靠近，目標直指蘇陌的天靈蓋，想要一擊必殺。

「鐺鐺鐺！」

突然一道轟鳴，蘇陌仰天-怒嘯，掌心浮現極為濃郁的金芒，幾乎要封鎖所有人的視線。

「砰、」

二者對轟，重音擴散，像是兩件兵器碰撞，拉出陣陣火星，肆意迸飛。

「竟然能抗下我的雷煞掌。」趙長林心語，面色陰晴不定，開始運勢，準備再度攻擊。

可陡然間，蘇陌一掌落定，速度加快，直接前沖，筆直的搏殺向趙長林。巨大的前衝力帶起的速度，竟然蒙蔽所有人的視線，太快了。

「鎮！」

蘇陌猛喝，金黃-色的大掌攔空拍下，威力顯赫。時下他並沒有全部動用九絕天功，只是常規打法，依舊不弱趙長林。起先解開竅穴后，他的靈力得到數十倍的擴充，澎湃如海。

「破！」趙長林反應迅捷，雙手皆十，想要硬扛下蘇陌的這一掌。

「這、不對勁。」倏然間趙長林神色陡變，一股狂暴的壓迫，令他心神搖擺，身體綳直。

「咔哧！」趙長林的身體逐步沉墜，竟然要落下驚門陣。

「嘶嘶、」

全場驚呼，一臉的匪夷所思，連帶那些閱歷敦厚的長老都瞪大眼睛，想必任誰也猜不到，首當其衝吃虧的會是趙長林。

「陌兒他、」一貫沉穩的柳正海已經失態，褶皺的臉頰泛起緊張之色，下意識的五指捏緊，喃喃自語。

「滾下去。」

蘇陌怒吼，掌心金光擴散，不斷壓制的趙長林寸寸下墜，更將其旋轉周身的天脈淡化，瓦解。

「蘇陌，你高興的太早了。」趙長林眉頭倒立，猛然提氣，膨脹的力道形如狂風，捲起丈許高的波瀾，沖射向蘇陌。

「轟、」

豈知蘇陌霸道異常，動用金掌掠殺，一巴掌拍的這些狂瀾四分五散，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趙長林駭然，先前再輕視，此番交鋒，他也不得不承認，今日蘇陌已非當年廢物。

「這是什麼功法？我逐鹿書院貌似不曾記錄在冊？」柳尋蹙眉，蘇陌運掌霸道且剛烈，絕非院門那些中正平和的人級功法。

奈何此話問出，無人對答，只是緊張的觀望決戰二人。

「咔哧咔哧！」

幸在此時驚門陣中的法則被莫名激活，一束雷光衝擊，替趙長林解圍，沒有繼續垂敗下去。

「蘇陌，我廢了你。」趙長林眸色血紅，徹底瘋狂，十道雷煞掌轟擊，形成巨幕般的狂瀾，將整個驚門陣都覆蓋。

「轟、」「轟、」

狂瀾無邊無際，視線逐步模糊，蘇陌的身影頓時模糊，被整體困住。就在諸人以為此戰塵埃落定，趙長林險勝一籌之際。

一束金光沖霄，橫天大掌無端而生，眨眼就拍爛了趙長林所有的攻伐。

「砰！」

驚門陣由三道光柱組成，但這一刻卻被硬生生的打斷數寸，寸寸斷落，化為烏有。

「嘶嘶、」

「驚門陣都被打斷了，這，太驚人了吧！」

「看看到底是誰廢誰。」蘇陌突然眸光暴漲，氣勢猛增，像是狂暴的蠻獸碾壓過去，橫推一切阻礙。

「噗、」

趙長林張嘴咳血，筆直的身軀前撲，踉踉蹌蹌的跪在驚門陣中，一臉的驚駭。

「你怎麼會如此之強？」趙長林怒吼，全身都在顫抖，曾經極盡鄙視的廢物，居然將他轟的不斷咳血，「你境界明明比我低！這不可能。」

「轟、」

然而回復他的是簡單粗暴的一巴掌，將趙長林扇下驚門陣。

蘇陌白袍飛舞，立於驚門陣中，身姿矯健，有股難以描述的風韻，值此之際，全場鴉雀無聲，靜若寒蟬。

「竟然贏了。」柳正海喃喃自語，心緒複雜，至於他身邊的逐鹿第一美人柳芊芊，則是面色蒼白，看向蘇陌的眼神更為複雜。

「你耍詐！」便在此時趙長林不甘心的怒吼道。

「怎麼？輸不起？」蘇陌神色平淡，無悲無喜。

「你所學功法絕非逐鹿書院所出，我懷疑你偷師外門。」旋即趙長林看向柳正海，義正言辭道，「院長大人，蘇陌反叛院門，請問如何定奪？」

「我甚至有足夠的理由懷疑，蘇陌潛伏書院，別有目的，甚至早就跟某些勢力達成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禍害我書院。」

「不然以他先前的狀況，怎麼會連我都不敵？足見此人心計之歹毒。」

此話一出，頓時再度引起嘩然，數千雙眼睛態度不明的看向蘇陌，顯然都被趙長林一語驚醒，開始相信蘇陌確實有點詭異。

「長林所言有理，請義父徹查.。。徹查蘇陌。」一直猶豫不定的柳芊芊突然發難，公開站在趙長林一側。

柳芊芊繼續道，「我以為蘇陌，他一直修鍊有缺，今天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強，這其中肯定有陰謀。」

趙長林挑釁的沖著蘇陌邪魅一笑，極為得意。

「人心吶。」蘇陌無奈的輕笑，雖然聲音很低，但全場可聞，而大部分聰慧的弟子都好奇的看向柳芊芊。

蘇陌對柳芊芊數十年不計回報的付出，全院皆知，誰會料到最後柳芊芊會反戈一擊，不斷傷害待她如親妹妹的蘇陌。

「柳師姐未免太無情無義了吧！」

「噤聲，有些話不要多說。」

柳芊芊快速的低下頭，面色發燙，連帶呼吸都急促起來，無情無義？多麼貼切的形容。但事已至此由不得她不發話。畢竟她當初拒絕蘇陌選擇趙長林，如果趙長林顏面掃地，她日後在逐鹿書院的處境，將是何等尷尬？

「轟、」

陡然間，驚門陣異變再生，法則衝擊，光柱如雷電劈斬，徹底將蘇陌封閉在裡面。

「轟轟轟、」

符文交織，光芒閃縱，卻見一道隱隱約約的身影似乎自遠方蹣跚走來，步履艱難，卻走的那般高傲，那般開懷。

蘇陌回首，身體陡然劇震，頓時雙膝跪下，淚眼朦朧，「義父，是你？！」

「前任院長！」

此起彼伏的驚叫響徹，偌大的演武場全部都石化，連老道沉穩的柳正海都失態的呢喃自語，「師兄，是你，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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