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雪妃
賈盧德不喜歡獸人,這可以理解,很多人都這樣,但是施特羅沃卻認為獸人不過是惡魔的一個犧牲品,就好像麥迪文。現在人們都把他奉若神靈,根本不記得他曾經跟惡魔有過瓜葛,那麼有什麼必要這麼怨恨獸人呢。當然,他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類對獸人恨之入骨。
他為什麼不喜歡普羅德摩爾女王?只有燃燒軍團和他們的走狗才會不喜歡她。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施特羅沃甚至懷疑賈盧德是不是精神錯亂了。雖然他不該為此責備賈盧德——優秀的人也會犯這樣的錯——但他覺得這很危險。在軍隊受訓的時候,長官總是告誡他們學會信賴自己的同伴。但是施特羅沃覺得賈盧德已經不值得信賴了。
他死死的盯著賈盧德,甚至沒及時發現他早該注意到的東西。在空地的邊緣,樹木、岩石和北哨堡的備用倉庫形成了一個圓弧形的邊界。他們現在就走到了邊界的附近。直到這時,施特羅沃才看到在樹木、岩石和倉庫的後面躲著四個人。他們雖然藏的很好,但還是被施特羅沃發現了。
「有伏兵!」
聽到施特羅沃的叫喊,洛雷娜一行七人連忙抽出寶劍,擺成了備戰姿勢。與此同時,敵方的七個人——施特羅沃開始只看到了其中的四個——也丟開偽裝跳了出來。
這幾個人的身材很高大。他們身上的斗篷雖然遮住了他們的關鍵特徵,但卻掩飾不了他們是獸人的事實。
施特羅沃忙著躲開朝他的頭部襲來的木棍時無意中注意到「他們所穿的斗篷在胸口的位置上有一個火刃標誌。施特羅沃見過這個標誌,但是那一刻他沒有來得及細想,因為穿著斗篷的獸人此刻正想致他於死地。
獸人拿著木棍襲擊施特羅沃已經不下三次了,每次他都躲開了,但是到了第三次他卻走上前去,朝獸人的肚子上踢了一腳。獸人沒來得及反應,打了個趔趄。施特羅沃趕忙提起劍刺了過去。獸人拿木棍擋住了這一劍。
這種行為無疑激怒了施特羅沃。他開始不斷地變換著方向攻擊獸人。但是他的敵人顯然受到過良好的訓練。他始終沒能找到機會,不論他怎麼刺,敵人總能飛快地做出反應——敵人甚至能躲開他腿和手的進攻。雖然大多數人類喜歡使用武器,但是施特羅沃卻喜歡手足並用。
施特羅沃往下刺了一劍。他希望敵人能往下躲,這樣他就可以給他臨頭一擊了。但是獸人似乎感覺到他會這樣做。獸人用一隻手拿著木棍,另一隻手抬起來擋住了自己的臉。
施特羅沃朝獸人的腿上踢了一腳。
這一腳沒能踢斷他的骨頭,但卻讓他打了個趔趄。他不得不靠擺動雙手來保持平衡。這給了施特羅沃一個好機會。他提起劍打算刺獸人的胸膛。
但這只是想想而已。當他提起劍刺過去的時候,劍輕易地穿過了斗篷,差點刺到了「火刃」,但是他卻沒有劍穿透了身體的感覺。當他費力地把劍拔出來的時候——他沒想到要費這麼大的力氣——他發現刀刃上連一滴血也沒有。
施特羅沃齜著牙,真沒想到自己沒能先勝一籌。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敵人好像比以前更強大了。
施特羅沃深深的吸了口氣,往前邁了一步。他絕不會認輸。他開始用手臂攻擊獸人的脖子、肚子。然後又是脖子還有腿。他的手揮起來快得讓人看不清,把獸人逼得不斷地往後退。雖然獸人有足夠的時間避開施特羅沃的攻擊,但是他卻幾乎沒了立錐之地——很快,他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候,有把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了出來,擊中了獸人的頭部。斗篷的兜帽被飛來的劍帶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綠色獸人的臉。他的獠牙上面也刻著那個標誌。
那把劍毫無疑問是洛雷娜的。施特羅沃相信,她已經把他的敵人擺平了。
施特羅沃的敵人用獸人的語言喊了一句「撤退」。接著,那七個人一齊喊了一句:「蓋爾泰克厄雷德納什!」施特羅沃懂得很多種語言,獸人語、巨魔語、地精語、矮人語,甚至還懂得精靈的四種方言。但是他卻聽不懂這句話。
敵人逃走了。施特羅沃轉身發現伊恩和馬爾都倒在了地上——伊恩死了,馬爾有條腿受了傷——但是洛雷娜、賈盧德、帕奧羅還有克萊都沒有大礙。地上還躺著一個獸人,另外六個都逃走了,有兩個人還在流血。
「施特羅沃還有克萊,你們去追。」洛雷娜說著跑到馬爾身邊。
克萊是小隊里最勇猛的一位戰士。施特羅沃注意到他的這位同伴的劍上沾滿了血。「你刺到他們了?」施特羅沃一邊跟克萊往敵人逃走的方向追,一邊問道。
克萊點點頭:「必須得刺頭部或者頸部。他們的身體好像是煙做的,根本刺不到。」
敵人穿過了一排像是一堵牆的柳條。施特羅沃和克萊離他們只差幾步遠,他們趕忙追了上去——
——什麼也沒有了。看不到任何獸人出現過的痕迹,連那兩個受傷的獸人留下的血痕也不見了。方圓一里格的範圍里什麼也看不到——這麼短的時間,這些獸人不可能就這樣消失掉。
施特羅沃停下來,吸了口氣:「你聞到了嗎?」
克萊搖了搖頭。
「是硫磺。還有一種香味——好象是百里香。」
克萊被弄糊塗了。他問道:「那又怎麼樣?」
「是魔法。這就是我們刺不到他們的原因。」
克萊的眼睛閃過一道光。他問道:「是惡魔嗎?」
「但願不是。」施特羅沃打了個哆嗦。克萊還是個小夥子,剛剛入伍不久,根本沒參加過與燃燒軍團的戰鬥。他那種想與惡魔作戰的渴望是沒有與惡魔交過手的人才會有的。
施特羅沃調頭朝洛雷娜的方向跑了過去,克萊緊緊地跟著他。
上校跪在馬爾的身邊,她旁邊的帕奧羅正在為馬爾包紮傷口。看到施特羅沃和克萊,洛雷娜站了起來:「怎麼樣了?」
「他們消失了,長官。徹底消失了——連血跡也找不到。而且我聞到了魔法的味道。」
洛雷娜啐了一口。「見鬼!」她吐了口氣,然後指著地上的斗篷說,「這個總跑不了。證據確鑿。」
施特羅沃低著頭仔細看了看地上的斗篷,又拿起劍刺了刺,掀起一大片灰。然後他看著洛雷娜上校。
「很明顯是魔法。」洛雷娜點著頭說。
「長官,這種事以前也遇到過——」施特羅沃突然想起最近和哥哥的一次談話,「我知道了。」
「怎麼回事?」
「上次回家,我的哥哥曼紐爾告訴我一件事。他最後一次去惡魔剋星旅店的時候曾經遇到一個叫火刃氏族的組織,他們正在招募新會員。據說只要對時局不滿的人都可以加入。但是他只說了這些。」
賈盧德喘著粗氣說:「難道不該有人對時局不滿嗎?難道他們就不能進行集會?」
施特羅沃覺的賈盧德的反應很令人生疑,尤其是想到他先前說的話,但是他沒有吱聲,繼續向上校稟報:「長官,跟我交手的獸人在他的獠牙上刻著一個火刃標誌。」
「火刃?」洛雷娜搖搖頭,「跟我交手的那個人——也就是變成了一堆灰的那個人——帶著一個火刃鼻環。」
克萊舉起一隻手:「長官,能讓我發言嗎?」洛雷娜點點頭。「我的敵人也有一個——和施特羅沃列兵的那個差不多,長官,也是在獠牙上。」
「看來得找個牧師,不過這得等我們回塞拉摩。」她看了看遠處的北哨堡。「我不相信這裡任何一家醫務室。」
「好的。」洛雷娜擦都不擦就把劍放回劍鞘——施特羅沃相信待會兒上了船她肯定會把劍擦乾淨的——洛雷娜朝碼頭的方向走去,「等我們上了船,給馬爾拿點我的威士忌。這可以止痛。」
馬爾強忍著痛,笑了一下:「上校真是個慷慨的女人。」
洛雷娜遞給下士一個笑臉:「我沒那麼慷慨——就給你兩個指頭那麼深的酒,再多就沒了。那東西可不便宜。」
帕奧羅示意克萊幫他。他們倆人抬著馬爾,盡量不碰著他的傷腿,朝碼頭走去。施特羅沃抱起了伊恩血淋淋的屍體。
洛雷娜邊走邊對施特羅沃說:「列兵,等我們回到塞拉摩,我想跟你的哥哥談一談。我要知道關於火刃氏族的一切。」
「遵命!長官。」
薩爾的酋長王位坐落在一間四周都是石壁的屋子裡。屋子很冷,但是他卻很喜歡——獸人不是能耐寒的動物,他們呆在這兒也不覺得舒服,但薩爾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屋子剛剛開始修建的時候,他就叮囑工人把石壁修厚些,而且不要安窗,照明用燈籠而不用火把,因為後者釋放的熱量太多了。
但是這種冷還不至於讓人感到難受。他雖然不希望人們在參見酋長的時候太過隨意,但也不希望他們受太多罪。薩爾經歷了許多艱辛才有了今天,所以他分外珍惜。他總是儘可能抓住機會做自己喜歡的事,哪怕只是這麼一件小事。
今天他要見的是薩滿卡爾瑟和他的得力戰將伯克斯。現在,他們二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而薩爾就坐在他的獸皮王位上。王位是用他在戰場上殺死的敵人的皮做成的。
「人類還留在北哨堡。最近當地出現了一些軍隊,我想他們大概加強了防禦。」
「應該不是,」薩爾靠在椅子上說,「普羅德摩爾女王只是派了一些人去核實博利克船長的證詞。」
伯克斯湊上前來:「他們難道認為一名戰士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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