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風雲

劉曉彤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當然，重點還是最後一句。

初夏對那些謠言不放在心上，隨他們怎麼說吧，反正恩恩不會知道，她母親也不會知道。她的畫技根本不需要不懂行的八卦媒體的認可。

「沒有。」她很平靜地回答了她最後一個問題。

「蒼天啊大地啊，你這是平白做了受盡誹謗的晴雯啊，名聲都賠上了也沒撈到一個男人。

初夏把他和葉韞還有恩恩現在的情況跟劉曉彤交代了一下，然後花了相當的力氣讓她放心，說外面的謠言影響不了她。

事實上沒有這麼簡單，剛掛了電話，她母親的電話就打進來了。顯然她已經在電視上看到新聞了。這次不同於四年前李儷對她的誹謗，那次的風波只限於網路，沒有像現在這樣電視、報紙、網路全方位報導。

初夏又花了好長時間安慰她母親，林太太又說當初不應該讓葉韞把她娘兒倆帶走，初夏只好說說葉韞一定會解決這件事，讓她放心。

接著是秦南的電話。

「你現在怎麼樣？」秦南知道初夏被葉韞「軟禁」了，但不知道她是不是樂在其中。

「我很好，恩恩也很好。」看來真的樂在其中了。

「那看來外界的傳言你也沒有放在心上了。」秦南雖然放心，但總有那麼一絲不愜意，覺得自己的關心是多餘的。

「我沒關係的，隨他們說去吧。」

「唉~」秦南嘆了口氣，「是不是葉韞的臂彎讓你喪失了危機感和鬥志。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傳聞繼續發酵下去對你的事業打擊是毀滅性的。你剛從國外回來，雖然有點小名氣，但是在國內完全沒有站住腳。一個畫壇新星剛剛升起就粘上這樣的醜聞，在被人煽風點火一下，一旦引起公憤，你馬上就被主流圈子集體排斥了。再有人有心壓著你，你就永遠都別像抬頭了，你是不是要帶著恩恩孤兒寡母繼續流亡海外啊。還是你就打算從此沉溺在葉韞的懷抱，什麼事業前途夢想通通都不要了。既然這樣，你這四年的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初夏被秦南說的一怔一怔的，她根本沒想到這麼多，也沒想這麼遠。

「難道麗莎真的不肯放過我？」初夏這才覺得自己可能惹上大麻煩了。

「這是麗莎的主意沒錯，但是單憑一個麗莎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跟葉韞針鋒相對。葉韞和麗莎離婚，得罪的不只是麗莎。還有葉氏集團的元老們，他們不滿葉韞此舉，各有各的目的，有的是為了集團的穩定，想要葉韞服軟繼續和麗莎在一起；有的是追隨葉遜多年，情感上自然選擇支持麗莎。不管他們對葉韞怎麼樣，是真的想鬥倒他還是想拉他回歸，但是對你的態度都是一樣的，就是視你為禍國殃民的妖孽，必欲除之而後快。」

初夏心裡越發沒底了，這回是不是真的死定了，「那，他們會對恩恩怎麼樣嗎？」

「這倒不會，一來恩恩怎麼說也是葉家的血脈，葉老爺子雖然走了，餘威還在。二則葉韞一知道有恩恩，就駟馬難追地與麗莎離了婚，可見他對這個女兒的認可和重視。前天就是因為麗莎把你在南鹿鄉的地址給了記者，葉韞昨天就壓住了麗莎名下幾家公司幾個億的單子沒簽，這是在殺雞儆猴，告訴所有人恩恩是他的底線。」

初夏大鬆一口氣。

秦南繼續說道：「至於你，葉韞目前還沒有明確表態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妻子不像妻子，情人不像情人，那群老狐狸自然是柿子撿軟的捏，而且，你的話柄比較好抓，不但好抓而且相當有話題性，容易觸動輿論的肋骨，給你安上小三的名號，還能迅速得到公眾支持。別說葉韞現在還沒有表態要護著你，就是他想表態，只怕老狐狸們也不同意。這口惡氣總要有個出口，葉韞製造了地震卻自己不付出一點點代價。」

「那我是不是死定了？」初夏再次覺得，在權貴面前，她就是一直待宰的羔羊，無論她怎麼努力，怎麼提高自己的專業素養，依然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現在最能幫你的只有葉韞了。他出來說句話，要麼了斷你們的關係，要麼給你個名分，總比現在不清不白的好。只是，他要適當放棄一些在葉氏集團的利益。做到什麼程度，就要看他和元老們什麼時候達成一致了。」

初夏扶額，怎麼她什麼也沒做有變成葉韞的包袱了，她實在討厭這個身份。

「我就不能自救嗎？」初夏問他。

「總算還清醒著，我就等你這句話呢。我還以為你就等著葉韞救你呢。聽我說，你想自救，現在就馬上離開葉韞那兒。我一會派人接你，然後召開記者發布會，把這件事情澄清一遍。」

「不，我會離開這兒，你不用派人來，我去找你，也暫時不要安排記者招待會。」初夏說。

那邊秦南一愣，但立刻明白了，初夏是在維護葉韞，她要自己擔下罵名。不管怎麼樣，葉韞和麗莎已經離婚。現在她出來澄清，只會把髒水都拋向葉韞。他風流成性，對前女友始亂終棄，對原配妻子狠心拋棄的罪名就坐實了。與其這樣，不如自己擔下罵名。

掛了電話，和葉韞、恩恩一起吃早飯，初夏竟有些捨不得，他們只享受了兩次三個人的早餐。

恩恩對大人的心事和愁緒絲毫未知，沉浸在天堂般的喜悅中，「爸爸，小魚今天長大了嗎？我們等下去看看好不好？」

昨天抓的魚恩恩捨不得殺死，最終被養起來了。她盼著它們一夜之間長大。

「好，等下吳爺爺帶你去看魚，爸爸有話要和媽媽說，好不好？」

恩恩本來還有些失望，但是突然想起葉韞昨天說要跟媽媽道歉哄媽媽開心，於是十分樂意地點了一下頭，「好！」還朝葉韞擠了擠眉，以示她懂。

恩恩加快速度吃了飯，然後就自己去看魚了。

只剩下葉韞和初夏。

初夏機械地喝著碗里剩下的一點粥，等著葉韞開口說話。

「外面有一些不好的傳言，關於你和我，主要是你……」

「我知道了，曉彤跟我說過了。」初夏十分鎮定，關於秦南給她灌輸的那段「前途盡毀」的分析隻字未提。

「這些都是因為而起，我不會不管。」葉韞說道。

「你能怎麼管，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又不能堵住。我想，我還是先離開這兒比較好。」初夏盡量說得很輕鬆，不想讓葉韞覺得她很害怕那些傳言。

「你覺得我會不管你，還是你覺得我沒有能力管你？」葉韞對她這種一有事就逃避的做法很不滿意。

「我沒有這樣想。只是，我們現在的情況，你的身份，只怕不便管我的事情。」言外之意就是葉韞若護著她，就更向外界證實了他們的婚外情。

「既然你說我的身份不便管你的事情，那我們等下就去登記。」

「登……記？」初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理解錯了。

「登記結婚。」說話的人始終面無表情，好似他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初夏血液上涌，呼吸急促，這是真的嗎？四年前沒有等到的，居然在今天，毫無徵兆，就等到了。

可惜，已經不是當時的心情，也不是為了愛情。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用了半輩子追求愛情，最後卻是等來了求婚，把愛情丟了。難道，她竟淪落為奉女成婚的那一族了。

她不說話。

「你不願意？」葉韞早知她不會輕易接受，卻依然惱火。

「是的，我不願意。」初夏回答得很利索。

哼，葉韞無聲與有聲之間的一聲嘲笑，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我可以問一句為什麼嗎？」

「葉總娶我，是因為我是恩恩的媽媽。這樣的婚姻，你和我，都不需要。」

葉韞再次發出嘲笑的嘆息，「難道要我跪下來，對你說我愛你，你才肯跟我結婚。」

「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我們沒有必要要這張一紙婚約，這對彼此都是一個束縛。」

「哪怕是為了恩恩，你也不願意？」

「我不認為孩子跟著沒有感情的父母一起生活會比跟著單親幸福。」初夏獲得相當乾脆。

葉韞不語，只看著她。

「其實你不用這樣，外面的那些謠言影響不了我。我離開這裡，一來我本來就不應該住在這裡，二來我離開好歹能堵住一些人的嘴巴。至於恩恩，我想等這些事情過去，我們再找個妥善的時間，好好協商一下各自的權利和義務。當然，前提是，恩恩一定由我來撫養。」初夏繼續說道，她知道現在不宜說話，何況是這些話。可是，很多話必須要說清楚。

哐當一下！

葉韞把眼前的餐具從桌上一掃而空。

朝初夏吼道：「感情？你跟我談感情？你配嗎？」

初夏僵在那裡。

葉韞走到她面前，初夏站起來，躲開他的目光，葉韞的眼神卻似一把利劍，想要穿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