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技術不怎麼樣
直等到夜裡,紀淮然也沒在透露半點關於那個顧姓姑娘的隻言片語,只是對糰子不那麼冷漠了,一大一小兩個男的並排躺在一起,大眼對上小眼兒。還是紀淮然先樂呵出聲。「這孩子,你爹都怎麼教你的,笑都不敢?」
見他笑開了,糰子才擠出一絲笑意來。
紀淮然跟發現了什麼一樣,勾著小下巴,仔細地看。「糰子啊,再笑一個叔叔看看,這是不是個大酒窩。」
也是他的表情太嚇人,糰子倒怎麼都笑不出來,抿著唇,一臉的緊張。
「陳醫生啊,這孩子聰明著呢。你看吧,可比他爸強多了。」紀淮然逗著糰子。發現那一臉苦大仇深的,想來也跟他爸一個德行,與自己不對盤。
陳子瑜坐在桌前看醫院內部的郵件,那籌建實驗室的進度還不錯,她明天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可以去醫院看看。
「沒聽到?」
紀淮然眼掃過去,這丫頭幹什麼呢!
陳子瑜聽是聽到了,只不過那一句一句的他爸爸,讓自己心裡難過不已。她走到嬰兒車邊,將糰子抱起來,嘴裡咿咿呀呀的哄著。
「你別用這麼老套的方法了,他不是一般小孩兒,說人話他都聽得懂。」紀淮然已經試過好幾次了,糰子的眼神會變,根據不同的話語內容。
陳子瑜不相信他這話,智力超群也不是這樣吧。「保姆阿姨。幫忙抱著孩子去睡吧,辛苦你了。」
隔壁已經新買了一張嬰兒搖床,電動聲控的搖擺模式,保姆從陳子瑜手中接過糰子,可糰子扭過臉來,怯懦地喊了聲。「媽媽。」
「乖,姨姨就在這裡,叔叔受傷了,姨姨要照顧他呢。糰子不要害怕,要是想姨姨了,就叫一聲哦。」陳子瑜語氣也柔了起來。孩子是無辜的,她無法對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孩子生出厭惡的感覺。
糰子小小的牙齒咬著嘴唇,再也不吭一聲,任由保姆帶到隔壁。
「我說什麼來著,叫媽媽是人教的吧。怎麼就不對紀嫣然叫呢,還有保姆,這麼多人,他怎麼就唯獨喊你媽媽呢。」紀淮然不知道陸家發生了什麼事。就單單覺得不爽。
陸凌軒什麼情況,還不了解現在的狀態嗎?陳子瑜已經是我的人了!你還想約架怎麼著?
「好了好了,你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怎麼好跟一個孩子吃起醋來。」陳子瑜穿著睡衣,簡單輕薄的款式,趴在紀淮然旁邊,看著這個手臂被繃帶和夾板固定的男人,猶如一隻被拔了利齒的老虎。殺傷力大減。
紀淮然看著她,那眼中似乎會發光,包含了所有天底下最動人的風光景色。「對,我就樂意吃醋。」
「其實我也是,你知道的。」陳子瑜不想說的那麼明白,將臉放在他的脖頸處,細細地磨蹭著。「紀先生,我等下要說的故事很長,你不要打岔,慢慢聽,好嗎?」
不隱藏,全盤托出。
從楊書畫給自己快遞的那封信開始,陳子瑜的語調就帶著淡淡的悲傷。
「大暴雨的那天夜裡,陸凌軒去你家,就是因為這個?」紀淮然還記著,於是便問。
陳子瑜有點疑惑,他怎麼會知道。「他是在我家,只不過是因為擔心我,送我到家之後就走了。」
所以是沒有夜不歸宿?
紀淮然知道陳子瑜對自己沒有說過謊話,新婚之夜,不都檢驗過了嗎。
「所以,你對他的恨意,就慢慢減退?」紀淮然提出關鍵的要點,想看陳子瑜怎麼圓過去。
陳子瑜一下子變得異常憂傷,她往後講著,而紀淮然,也再也沒有插話問。
房間里只開了一個小小的壁燈,暖黃色散在床沿下一圈,陳子瑜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了沉睡的真相一樣,一聲聲地勾著紀淮然的心緒。
全部講完之後,陳子瑜平躺著。保守秘密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她要忍受著紀淮然胡亂吃的飛醋,還要時刻自責自己,甚至感覺到孤獨。
兩個人都沒有交流,紀淮然將手臂收攏,抱著陳子瑜靠在他的胸口。淡淡的藥味兒縈繞著兩人,陳子瑜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陳醫生。」
紀淮然幽幽地開口,他有一個問題,想問又不敢問。
陳子瑜抱緊他的腰,輕輕地伸出手指,盡量避免碰到他的傷處。「我在。」
「陸凌軒沒有背叛你,那你……你有沒有想要回到他的身邊?」紀淮然心裡泛出一陣酸來,他其實在害怕陳子瑜的回答。
可就算陳子瑜說有,他也不可能放手!
紀淮然問出后,由於那未知的恐懼,他低頭含住陳子瑜的下唇,堵住那要說出的話,給自己留點面子。
陳子瑜知道他對自己沒有信心,抬起頭加深了那個吻,並主動與他交纏,短短的發掃在兩人臉頰上,她終於在換氣的時候,說。「紀先生,我愛你。」
紀淮然像是打贏了一場了不起的戰役一般,可礙於自己全身唯一能動的就是一條手臂和嘴。
這對於第一炮紀淮然來說,足夠。
「別亂動。」
陳子瑜出言訓了他,分腿坐在他的大腿上,按住他想要有所動作的手臂,眨了眨眼。「今天……就讓我來吧。」
曖昧的意味太重,紀淮然當時就激動不已。
心理作用完全高於生/理反應,直到第二天,他終於回到闊別已久的辦公室坐鎮時,還在回想那感覺。
「紀總,各部門經理都準備好了,馬上開會。」秘書看他掛著彩還來堅持上班,也是感動。
「嗯。」紀淮然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技術太生疏了,完全是沒有人教導。可陳子瑜是個好學生,就算不能無師自通,但在紀淮然的點撥之下,突飛猛進,很快就達到入門級水平。
「嗨,陳醫生,你來了呀。」
陳子瑜帶著口罩,與路過的同事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在別人眼中,這是非常高冷的表現。但是……
誰知道陳醫生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要是檢查的話,一定是又紅又腫!
嘴角裂了小口,實在是太撐了,她半夜起來痛的不行,塗了厚厚一層護唇膏,早上起來看,還是無甚效果。
還好,醫院裡戴口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借口感冒,在醫院裡坐著看病歷卡。
而與她腦海中畫面重疊的男人,正長腿屈著,坐在棕色實木辦公桌前,聽著來自各路人馬的彙報。
昨天,她咬著拉鏈,怎麼都下不來。但紀淮然偏要命令她,只准用嘴,不允許依靠手的幫助。
陳子瑜的那個小模樣,真是討人喜歡啊!
「我們目前的市場佔有份額,比去年同期增長了兩個百分點,進步是有,但絕對還能再有上升的空間。」一個元老級的人物看著紀淮然的臉色,雖然受傷,但怎麼總是帶著莫名其妙的笑意呢?難道說,最近公司的效益他都一一查看過了?
「很好,全體發一個月的全勤獎吧。」紀淮然挑了挑眉,然後將文件交給秘書。「你們彙報的,我都已經看過了。不過,我們人才還是很缺的,目前公司在籌備一個高端項目的合作,請人事部的與秘書一起商討下招人計劃吧。」
「是。」
發獎金還能不開心嗎?大家頓時都歡天喜地,散會而去。
紀淮然等大家走後,扶著老腰站起來,陳醫生那技術吧,還是不怎麼樣,需要多多訓練。連自己一個傷員都搞不定,還能怎麼應付呢?
一想到她那紅潤的唇,紀淮然就……舉旗投降了。
心外科的手術一般都是大型的手術,陳子瑜一來,肯定不會有手術安排。只是,能做大型手術的醫生不多,尤其是要將心臟取出放在體外,復甦之後再放回這樣的高難度手術。
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帶來致命的危險。
上午從急診來了三個心臟病病人,有兩個其實是在打急救電話時就已經沒有生命體征,還有一個,沒有搶救過來。
所以,陳子瑜的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坐在辦公桌前,想著是不是該普及一下關於心臟病病人急救的一些小科普?她順手拉開抽屜,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少了。木歲冬血。
但具體的又想不起來。
於是,她站起來,在辦公室里轉悠了幾圈,這才想起。
是不是原先在筆筒里,有一個書籤的。
是丟了嗎?
陳子瑜翻找了一下,果然是找不到的。她哪裡會想到,是紀淮然拿走的。
中午飯點還沒到,醫院門口就被堵了。
原先陳子瑜可以一整天待在醫院裡,吃在食堂,住在辦公室。但是她不過是想查房結束之後,回去看看家裡的那幾個需要照顧的。
「怎麼回事?」
出不去,白底兒血紅字的條幅橫著,陳子瑜不用想也知道是出事故了。
同事們議論紛紛,就算是自己不想聽,那些話也鑽進她的耳朵里。
「據說是在做手術的時候,大腦缺氧了三分鐘,一直蘇醒不了,變植物人了。」
「天吶!是誰啊?」
「還在查呢,那病人照片看著眼熟,不知道手術后是盯著什麼看的,都不注意著看病人的情況!」
「這下主治醫生得負全責吧?不知道咱們醫院準備怎麼兜著,」
陳子瑜皺了皺眉頭,她沒去湊熱鬧,靜靜地聽著那些小道消息。關上門,倒不是因為不管她的事想高高掛起,而是此時要靜觀其變,看醫院怎麼處理。
不知道那個醫生是誰,但無論是誰,一個醫生的力量肯定不行,只能是單位來出面,然後再私底下對醫生進行一定的處罰。
那個病人怎麼辦呢?還有他的家庭,他的親人朋友……
陳子瑜覺得頭疼,拉開窗戶被冷風一吹,感覺到作為人的痛苦和糾結。人就應該是有悲憫之心的,可該同情哪一邊呢?
桌上的手機響起,是紀淮然。
「陳醫生,你在辦公室待好,別出來了。」
紀淮然有點急,怎麼就偏偏是趕到他受傷的時候呢。
「你在哪裡?在家嗎?」
「到公司來看看,我聽說那個病人是有些人脈的,這事兒估計鬧的不小,如果醫院出口被堵死了,你就老實在辦公室待著,聽見沒。」紀淮然也是偶然辦公室門沒關,聽到外面員工的議論,這才趕緊了解情況。
「姐姐呢?我帶了些孕婦需要注意的書籍,打算讓她解悶的時候看。」陳子瑜問道,剛才他的那個說辭,根本不可行。
在辦公室待著,能待幾天呢?眼見著這些人,都要往心外科的大樓沖了。
紀淮然沒回答,直接將電話掛掉。還有閑心管別人,顧好自己吧!
現在醫院藏著掖著的,到底是哪個醫生接治的!
「陳醫生!主任讓你去一趟!院長也在呢!」
門被大力的敲著,陳子瑜心裡一驚,難道……
醫院科室的走廊已經是擠滿了患者和家屬,還有趁亂進來鬧事的,也有保安在維持秩序,防止他們衝到醫生辦公室動粗。
陳子瑜快步進到主任辦公室,她心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陳醫生,這個病人是你的,你知不知道?」
「什麼?!」陳子瑜恐懼的事竟會發生,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主任遞過來的文件紙。
「你看看!這上面明明白白寫著主治醫生陳子瑜,還能有錯?」
主任也是很為難,陳子瑜這樣的人才本來回國之後就很搶手,但現在立馬變成了燙手的山芋,恨不得立馬推出去。
陳子瑜打了個寒戰,勉強鎮定地接過來看,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不對,這個病人第一天來自住院的時候,因為看護的人太多,我當時是與他的家屬交涉了幾句,然後他的家屬就強烈要求換主治醫生了。」
「可是沒有任何記錄。查不到護士站那裡調解的備案,也沒有換主治醫生的書面材料。」
「這種事不都是家屬自己申請,他們也換了病房啊!而且,這手術根本就不是我做的!」陳子瑜據理力爭,不是就不是,怎麼可能護士站那裡將病歷卡沒有換過來呢?!
手術單子上,也寫的是另一位醫生的名字啊!
陳子瑜覺得一定要洗脫自己的清白,不然就成了替罪羊。「主任,院長。你們看,這台手術進行的時候,我正在休假,怎麼會跟我扯上關係呢。」
「你的請假走審批程序了嗎?」
「有主任簽字的!」陳子瑜想起自己的請假條,當時還要蓋章和簽字,一樣都不缺。
那個請假條……不對!請假條呢?!
陳子瑜終於回憶起自己辦公室真正丟的東西了,怎麼那張A4字條就找不到呢?明明自己是放在辦公桌上的,防止有人進來找醫生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請假了。
所以,辦公室門也從來沒有上過鎖!
「主任,我的假條是一式三份的,醫院裡有一份備著,您這裡應該也有一份的。」當然她自己的那份丟了這句,沒敢說。
院長不耐煩了,他表現出很煩躁的樣子。「陳醫生,你要知道現在不是請假條的問題。也不是什麼手術是誰做的問題,你還不明白嗎?」
「對,我不明白,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陳子瑜也火了,擺明了是要被人坑了。
醫院在保護那個醫生,想將自己推出去!
「手術沒問題,是術后沒有及時的蘇醒……」
「這種手術是全麻,沒有蘇醒應該也是找麻醉師!」陳子瑜氣的牙根發癢,她也不顧嘴上破皮的傷口了,但此時此刻,她哪裡能忍得住。
「麻醉沒有問題,身體刺激都有本能反應,就是缺氧。」
「不對!那是手術過程中就能發現的,怎麼會拖到現在才來找?」陳子瑜不想跟他們在說下去,這已經很顯然了,有人要潑自己髒水。
你們要潑,我絕不接受!
陳子瑜拉開門,海門站穩腳,一盆涼水迎頭澆了下來。
「就是她!主治醫生就是她!」
外面有凌亂的腳步蜂擁而至,陳子瑜全身被淋透,雙眼迷濛地看著凶神惡煞的鬧事者們。
「以命償命!」
「無良醫生!」
「草菅人命!」
有不一樣的口號震得耳膜發疼,陳子瑜手臂被人狠狠地掐住,她回頭一看,是個臉上有銅錢大黑痣的男人。
那人一張口就罵,污穢到不堪入耳。
保安擁擠著過來,想試圖攔住這些人,可收效甚微。
陳子瑜被困在這個狹小的角落,她眼睛睜不開,那水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眼睛很疼,疼到眼淚不由自主地就留下來,她強裝鎮定地一直說著。「不是我!」
但她心裡,害怕、無助!
主任和院長也被包圍在辦公室里,整個場面一團混亂。
陳子瑜的短髮搭在額頭上,白大褂沾了血跡,不知道是她被划傷還是別人的,事件很快升級到暴力事件,她推不開前面的人,只感覺到有保安與鬧事者打成一團,時不時有拳頭打在她下顎,有腳踢在她腿上膝蓋上。
站不穩,但還要勉強站住!挺直腰背!
一旦倒下,就會被人踩在腳底,再也爬不起來!
根本就沒有辯解的餘地,陳子瑜的聲音被淹沒在喧鬧爭吵中,有不相干的護士摔在她身上,陳子瑜扶了一把,卻看到那女孩兒鼻下的鮮血如注。
疼,哪裡都疼。
胸腔中悶著響,腦袋裡似乎被又鈍又重的鐵鎚擊中,全部的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被拆開成零碎的幾片,再也拼湊不成完整的。
這場打鬥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鐘,但陳子瑜卻覺得好像經歷了幾個世紀般的漫長。她指甲斷在牆壁上,渾身疼痛,邁不動腳。
沒有人來關心地問,因為大家都認為她是罪魁禍首。
「陳子瑜!」
有人在外面大聲地喊著,陳子瑜在一片模糊中抬頭,終於看到那個慌亂的人影。
紀淮然走路使不上勁兒,但還勉力用最快的速度過來,看著那個倔強站在角落的她,恨不得將她的全部傷痛轉移到自己身上。
陳子瑜看清楚了,對著紀淮然扯出一絲笑,但不知道牽動著哪裡,那笑還不如哭。
紀淮然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單手怎麼感覺都抱不穩,只得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別怕別怕,老公來了。是我來晚了,沒事了。」
陳子瑜的淚腺在那一瞬間被戳中,奔涌著淚水往紀淮然衣服上蹭,將頭埋在他懷裡,永遠都不想再出來。
「乖,我的陳醫生最棒了,沒事兒,啊?」紀淮然輕聲地哄著,外面站著自己帶來的人,形成一道屏障,不管外面再鬧成什麼樣,都不能再傷害到自己懷中的這個脆弱的女人。
陳子瑜吸著鼻子看他,渾身都在發抖。「不是我,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紀淮然眼神中透出陰狠來,他相信陳子瑜的實力,更相信陳子瑜!
被人護送著,兩人一起從醫院內部食堂的小門出去。陳子瑜的傷還沒有處理,她一刻也不想在這家醫院裡停留。所以紀淮然也不知道是嚴重到什麼程度,只在車上聯繫了私人醫生,請他到家裡來處理。
陳子瑜一直窩著紀淮然不鬆開,她不敢回想剛才那些野蠻的行徑,只是心裡不平,氣憤到無力。
「別想了,這件事交給我。」紀淮然拍著她的肩背,看到白大褂上的血跡時,手上的拳頭捏的更緊。
傷害她的人,我要一點一滴的讓你們,十倍百倍地償還!
陳子瑜虛脫到陷入昏迷,她自己都沒有辦法判斷是累的還是嚇的,害怕身邊的溫暖會流逝,一直抓著紀淮然的手不鬆開,可憐兮兮的。
「怎麼了!怎麼會搞成這樣!」
紀嫣然從屋裡跑出來,看著紀淮然橫抱起陳子瑜,不由擔心兩個人的狀況。「怎麼不知道搭把手!」
紀淮然自己走路都困難,怎麼還抱著她的!
「不用!」不允許別的人碰她!她在發抖,她只需要自己!
紀淮然艱難地走到卧室,陳子瑜濕透的衣服滴著水,讓她整個人都不舒服,無意識地翻動著。找了自己寬大的家居服,給她換上后,果然情況得到緩解。
陳子瑜將臉貼在自己的肩膀上,抱著紀淮然的枕頭,聞著上面留下的熟悉味道,嘴裡喏喏地喊著。「紀……紀先生。」
紀淮然的心都要被融化成水,嘆了口氣將她蓋好。她從手臂到小肚子,全都有成塊的淤青,看著就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