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虎的房間
哪邊熱鬧童虎就往哪裡鑽，後來不知不覺捧著詞典去了車廂過節的吸煙處依靠著。火車行駛轟隆轟隆的聲音中，童虎全神貫注的翻看著詞典。眼睛始終不離孫子左右的奶奶王鳳眉，也拎著行李坐到了最後的椅子上，透過間道的車窗瞧著童虎。
轉眼功夫四個小時的行程便過去，意猶未盡的童虎跺了跺因四個小時站立而發麻的雙腳，回去奶奶王鳳眉身邊準備下火車。
「媽，洋洋，快叫姥姥！」換班回家接了焦洋的童芳老早便和女兒在站台上等候，看見母親下車牽著個孩子下車，童芳連忙來接母親的包袱。看到女兒，王鳳眉瞬間拉下臉，躲開女兒伸來的手。
「姥姥！」一聲童音，頭上扎著兩個小辮的焦洋抓住了小虎奶奶的手，小虎奶奶臉上頓時放晴，「哎，乖，是洋洋吧，都長這麼大了？快讓姥姥看看啊！」摸著外孫女的頭，小虎奶奶橫了女兒童芳一眼。「媽，新華他去瀋陽出差了，後天才能回來……」見母親有意無意的往自己身後瞅，知道丈母娘在尋找姑爺，童芳陪著笑臉解釋。
童芳低頭仔細打量母親身邊這個孩子，躬下腰將左手放在童虎的頭上笑著問：「這位小帥哥是誰啊，是不是咱們家的小老虎？」
「姑姑好！我是童虎！」同樣打量童芳的童虎嘴上禮貌的說，心裡卻道：「姑姑？聽得怎這彆扭？」
「小虎啊，這是你姐姐焦洋，來洋洋，這是你弟弟童虎，來認識一下！」童芳為女兒和小虎作了簡單介紹。童虎早就注意到童芳後面與自己同等身高，左面胳膊上帶著三刀杠的小姑娘，但讓他叫一個小姑娘作姐他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的，索性就扮著靦腆杵在那裡。
「你好，我是焦洋！」焦洋主動伸出右手，童虎伸手握了一下，「你好！」便縮回手不再言語。
以為是童虎性格孤僻的原因，童芳岔開話題，「媽，我們回家，飯都準備好了！」童芳伸手拿母親的包袱，這次小虎奶奶沒有躲，任憑女兒童芳挎上自己的胳膊往站外走去。
「你剛才怎麼不叫我姐？我可比你大！」並排和童虎走在後面的焦洋小聲的不滿道。
「你？大？什麼比我大？身高你還比我矮上那麼一點點吧？」童虎上翻白眼，右手拇指掐著小指頭說道。
「你，我比你年齡大，你就要管我叫姐！」焦洋一雙明亮的眼睛立時瞪了起來，停住腳步掐腰說道。「切，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烏龜活的老，你怎麼不管他叫那個那什麼！嗯？」童虎偷換概念的不屑道。
「我可是學校的大隊委員，怎麼沒志了？你才烏龜！」焦洋被童虎的歪理噎的氣憤。「大隊委員怎麼了？當國家主席現在也是人民的公僕，我們可是社會主意國家，人人平等，焦洋同志，你可不要這麼小就擺起官僚作風啊！」童虎依舊老氣橫秋的偷換概念。
「你，你！不理你了！」小焦洋一跺腳跑去母親童芳身邊。「誒？怎麼不和弟弟一塊走，剛才你們不是還好好的么？」童芳看到趕上來的焦洋撅著嘴，回頭看了一眼正左顧右盼的童虎問女兒道。
「都是他，不管我叫姐！」焦洋抬手指著後面的童虎。「哎呀，你都十二歲了，怎還這麼不懂事，在學校還是大隊委員呢！去，向弟弟認個錯，拿出點做姐姐的樣子，不怪小虎不管你叫姐，做姐姐有幾個像你這樣的？……」偷眼看母親臉色又沉了下來，童芳趕緊不分青紅皂白的數落女兒。
「唉，不怪洋洋，你別說她，童虎小時候跟著我受了不少苦，性格有些孤，洋洋啊，聽奶奶的話，以後別和弟弟一般見識！」奶奶王鳳眉沉著臉說道。「焦洋，還不快去？啊媽，沒事！」見母親瞪眼，小焦洋心不甘情不願的蹭回童虎身邊，拉了童虎一下手，用蚊子嗡嗡大小的聲音說了聲：「對不起！」卻用更小的聲音對童虎說：「你等著，我一定讓你喊我姐！」
焦洋的話童虎聽一清二楚，他抬右手用小指摳了摳耳朵，然後做了一個彈指的動作，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一行人出了站台穿過兩條馬路拐過一個彎道，走到一片平房，「媽，前面就到家了！」童芳指著不遠處的院落。
童虎跟著焦洋走進了院子，眼睛在四處打量，整體面積兩百多平方米的空間擺著兩個大屋，狹長的過道旁邊豎著柵欄圍著正方形的菜園，季節的緣故菜園中只交叉著幾根豆角架，兩隻大白鵝在看見人來踱著方步曲頸高歌。
小孩子不記仇，又起笑臉的焦洋指著兩隻鵝對童虎說，「看，那個鼻子高點的叫大白，鼻子小點的叫小白，名字是我起的！」童虎笑著點頭，這種大鵝毛色白的的確惹人喜愛。
「走啊，我帶你去看看給你準備的房間！」童虎任憑焦洋牽著自己右手拉入屋裡，又拐到裡間的小屋。「怎麼樣，我和媽媽一起整理的！」焦洋指了房間一圈仰著臉說道。
「胭脂味太濃了吧？床單怎麼是粉顏色的？還有，牆上怎麼都是女人的海報？嗯？這個是林青霞？」童虎瞧了一圈，撇撇嘴，忽然對聽了又在悶氣的焦洋問道。
「不知道，舊掛歷卸下來的，感覺好看就貼上了！」焦洋看了一眼畫面上燙了捲髮的漂亮女人。「年青的林青霞是漂亮啊，不過扶下巴的樣子有些做作！」上前仔細看了看，童虎背著手品評。
「人家可是大明星，你才做作！我和媽媽廢了半天力給你收拾房間，你不識好賴么？」焦洋瞪著搖頭晃腦的童虎憤憤道。「我很滿意啊，又沒說不好，我只是把我的意見坦白的說出來啊，難道直白也是錯？」童虎回頭笑呵呵的瞧著氣鼓鼓的焦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