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解圍
與此同時,甄夫人和一眾手下來到了岳州,這個她親自選擇的「前線大本營」。(請記住我)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在一座豪宅里,甄夫人在中堂正中鋪著一張虎皮的太師椅上端坐著,美麗高雅之中透著輕鬆寫意,在這富麗堂皇的堂室中更顯得幾分華貴。
隨她前來的四個同族高手立在身旁,此外年憐丹的師弟「寒杖」竹叟,也靜陪在座。
甄夫人說:「師叔,鷹飛此刻也應該快要到長沙了吧。」
甄夫人口中的師叔,名叫花扎敖,正是那四人中年紀最大的,大約五十來歲,高鼻深目,而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他那一頭的垂肩銀髮。
花扎敖在域外還有一個響噹噹的名號叫做「紫瞳魔君」,他深邃的眼睛外緣有一圈奇異的紫紅色,因此而得名。
他在域外可以稱得上是無人不曉,智計武功都是一時之選。
花扎敖看著甄夫人,眼中流露出很明顯的疼愛之意,他說:「鷹少爺和由、強兩位兩天前就已經趕往了長沙,現在也應該到了。」
旁邊那個一臉兇悍,有著「銅尊」之稱的山查岳說:「夫人,先前你也說過,這戚長征如此高調的行事,是想把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而我們也正好以他為餌調隱藏在暗處的怒蛟幫的主力現身。但是,那凌戰天和瞿雨時也都是計謀出眾之人,應該不會不明白孰輕孰重吧。到時候,就算咱們能將戚長征幹掉,說不定怒蛟幫仍然不會現身,怎麼不就白忙了嗎?而萬一再讓這小子從長沙脫逃,那對咱們影響說不定會更大一些,我總覺得為了這麼一個人,費心費力的不太值當。」
甄夫人說:「山老所慮也確實在理,但是我們這麼做還是值得的,如果能用戚長徵引出怒蛟幫的主力固然是好,但是就算萬一上官鷹看著自己這個好友在長沙被我們給除掉,而顧全大局沒有現身的話,這仍然對我們有好處。」
山查岳說:「什麼好處?」
甄夫人說:「想想看,戚長征和上官鷹是什麼關係,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是上官鷹的絕對心腹,在怒蛟幫也是地位突出的重要成員,如果這樣的人因為替幫里分擔壓力而被我們圍困,而怒蛟幫的人卻對他不聞不問,那麼戚長征一旦死在咱們手中,對怒蛟幫的士氣打擊是相當嚴重的。還有重要的一條,如果怒蛟幫出於自保而放棄了戚長征,那麼對那些有意或者正在和怒蛟幫合作的幫派和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個疑問,就連戚長征這個在怒蛟幫里重要的人物都可以被放棄,而一旦他們落難,是不是同樣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這種疑問只要在那些人的心中萌發,那麼這種不信任的種子就會在他們的心裡越扎越深,就算這些人不會投向我們,那麼至少在投向怒蛟幫時會多加幾分猶豫的。」
甄夫人的一番話讓山查岳茅塞頓開,咧著嘴不說話了。
花扎敖替甄夫人補充了一句,說:「所以說戚長征無論如何都要死。」
甄夫人點點頭說:「師叔說的對,所以在鷹飛臨走前我也特意交代了他,無論用什麼辦法,也一定要讓戚長征不能活著離開長沙府。」
戚長征和梁秋末此刻面對著兩百多湘水幫幫眾,雖說還沒有動手,但是形勢已是岌岌可危了。
尚亭當先一步站了出來,尚亭作文士打扮,身材瘦削,神氣穩重,一對眼睛神光內蘊,顯是內外兼修之輩。
只是現在面對手上沾滿自己兄*弟鮮血的戚長征的時候,尚亭還是從胸中湧起一陣怒氣,但是心中卻也非常清楚,這出頭鳥不是自己有實力當的。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風韻楚楚,體態娉婷,十分艷麗動人的少婦,她正是尚亭的師妹,同時也是他的妻子的諸紅玉。
另外一側站的是湘水幫的軍師吳傑,瘦高個,手中一柄摺扇,倒是有幾分師爺的扮相。
後面還有尚亭的幾員大將和幾百手下。
尚亭說:「戚長征,你殺害我湘水幫弟兄的時候,恐怕沒有想到會有今日吧。」
戚長征說:「沒想到尚大幫主鼻子挺尖的嘛,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來了。」
吳傑輕搖摺扇,對戚長征說:「戚兄,在這樣的局面下還想頑抗嗎,不如放下手中兇刀,到我們幫中小坐,也好免得多受些苦。」
戚長征哂道:「要我老戚放下寶刀,你當我是二歲孩兒嗎?有本事便把我擒去。」
梁秋末則在旁邊打趣說:「你小子手中的刀什麼時候成了寶刀了?」
戚長征笑著說:「我想吃肉的時候,它能替我宰狗;我想破敵的時候,它又能替我殺人,這樣的刀難道還不配稱得上是寶刀嗎?」
湘水幫的一眾手下,看見這兩人死到臨頭還如此輕視他們,雖然幫主在前,沒有太過激烈的言行,但是都已是扯出兵刃,好像只要幫主一聲令下,就將這兩人分屍於當下。
尚亭卻有些為難,他也是聰明之人,當然也能猜到戚長征已經算是在閻王那邊掛上號了,可是,這戚長征卻不能死在自己的手中。
浪翻雲的報復始終是懸挂在湘水幫和他尚亭頭上的利刃,只要一步走錯,就會給自己招來滅頂之災。
但是他們又不能什麼都不做,先不說幫里的兄弟都對這戚長征恨之入骨,單就是那暫代方夜雨指揮全局的甄夫人的命令就不是尚亭敢違抗的。
尚亭的打算是最好能夠用湘水幫的人多優勢將戚長征給擒住,交到甄夫人派來的人的手中之後,就沒有自己什麼事了。
可是,眼下的局面有些失控,戚長征的話已經徹底激怒了湘水幫的幫眾,最為幫主的尚亭如果不能在自己兄弟面前維護湘水幫的名望,那麼很可能失掉兄弟們的心。
但是一旦動起手來,刀劍無眼,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的。這個時候尚亭狠狠的看了吳傑一眼,有些悔恨聽了他的慫恿,這次自己是來的有些草率了。
不過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進來,算是給尚亭解了圍。
來人的出現讓戚長征眼前一亮,也讓尚亭的心放到了肚子裡面。
戚長征自問這幾年也算長了不少的見識,但是如此美女還確實不多見,見背後那把古色古香的長劍,再聯想到這長沙府有幾個調停這麼大拚鬥的人選的時候,戚長征也已經猜出來這位風姿綽約,成熟嫵媚中竟然還帶著些許青澀的美女應該就是江湖十大美女中的丹青派掌門,寒碧翠。
尚亭同樣了解寒碧翠的身份地位,他在心裡暗暗慶幸的同時,氣勢卻沒有減弱,還是態度強硬的說:「寒掌門,這是我們湘水幫和戚長征的私人恩怨,難不成寧掌門也想插手嗎?」
寒碧翠看了看雙方,雖然在戚長征的面上多停留了些,但是卻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個時候的戚長征還不具備打動這個一心振興丹青派的美女芳心的實力和魅力。
寒碧翠說:「我並無意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是你們在這城中喧鬧之處擺開架勢,一旦動起手來,難免會傷及無辜,事情如果鬧得太大,官府介入就是在所難免的了,恐怕到時候,對你們誰的不好吧。」
尚亭心中說:「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尚亭假裝思索了片刻,對戚長征說:「今日,就暫且留下你的性命,不過你也不要妄想能離開長沙了,咱們的恩怨總有了結的時候。」
說完,對著寒碧翠點點頭,帶著一干手下就離開了。
他這麼走雖然有虎頭蛇尾之嫌,但是也確實是解決當時情況的最好辦法,寧碧翠這個地頭蛇的身份,在加上她言語中還扯上了江湖幫派最不願招惹的官府,雖然湘水幫的幫眾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接受。
尚亭和湘水幫離開不久,寒碧翠也離開了,她對戚長征和梁秋末的感謝並沒有放在心上,在她的心裡也不會真的覺得自己的立場會站在戚長征這邊,剛才她的插手也確實像她剛才說的那樣,至少現在這個時候,寧碧翠不會讓自己輕易的投下賭注。
身為長沙府中最大的幫派的掌門,寒碧翠自然清楚戚長征已經讓長沙成為一個焦點,而且丹青派的情報也探知,這兩天有大批的江湖勢力在向這邊趕,都是方夜雨這方的附屬,有已經徹底失寵的卜敵、背叛了乾羅的毛白意、還有原逍遙門的孤竹和幾個逍遙遊士。
僅僅這幾大勢力就出動了幾千人,還有那打著官府旗號的屠蛟小組,而且寧碧翠也相信肯定還有讓自己這邊查不到的高手也已經悄悄的趕來。
到時候,長沙會變成怎樣的一個局面,誰也說不清,但是寒碧翠卻明白,作為長沙府中最大的原勢力,丹青派勢必是不能獨善其身了。
戚長征也是看出離開的寒大美女心事重重,也就對她的匆匆離開沒有在意。
戚長征是那種天生樂觀的人,雖然現在只是暫時安全,但是他又拉著梁秋末回到了房間。
梁秋末也知道反正現在也已經走不了了,還不如就待在這裡呢。
戚長征說:「你說這尚亭,弄了這麼一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梁秋末現在掌管怒蛟幫的情報網,分析能力也是相當強的,他也將尚亭的心思猜出了大半。
梁秋末說:「咱們在他的眼中恐怕已是到嘴的肥肉了,但是這肉太燙,不是他能吃得下的,剛才要不是那寧大掌門插手,尚亭也是兩難之境。」
戚長征說:「你小子是不是和雨時待的時間長了,說話怎麼也變得彎彎繞了,是不是見了哪家窯子里的相好,也會文縐縐的說:心肝,這廂可好啊。」
梁秋末被戚長征說的一愣,接著大笑說:「好,好。直說就是你戚長征算是把湘水幫得罪透了,這尚亭殺你之心那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他不敢,或者說他不敢讓你親手死在他們湘水幫的手上。」
戚長征恍然大悟的說:「因為大叔?」
梁秋末說:「是的,他尚亭要思量思量殺了你,那麼大叔報復的代價是不是他能承受的,所以,他只想將你生擒,交給別人,或者直接交給方夜雨他們,這樣你的生死就由別人來決定了。他呢,在方夜雨面前也算立了功,也給湘水幫的幫眾有了交代,同時也沒有把咱們得罪的太透。而你今天一句話就讓所有的湘水幫的幫眾恨不得把你分吃了,他這個幫主自然是有些騎虎難下了,所以說,這寒大掌門不單替咱們倆解了圍,也算是讓尚亭有了一個台階可以下。」
戚長征說:「我說呢,這尚亭也算是個人物,怎麼會變得這麼優柔寡斷呢,原來還有這麼多關係在裡面。」
梁秋末說:「是啊,現在的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戚長征說:「甭管那麼多了,就是死,咱也要讓方夜雨他們拿著咱腦袋的時候笑不出來。」
鷹飛、由蚩敵和強望生在尚亭撤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長沙府,他們也沒有立刻對戚長征動手,雖然甄夫人交代過他們一定不能讓戚長征跑了,但是現在還不是解決他的時候。
這個餌只有放的時間長些,才能引到更多的魚,而且鷹飛他們也相信,只要不是浪翻雲親至,以他們現在的勢力是足可以對抗任何可能出現的怒蛟幫的援手的。
而且如果怒蛟幫真的上了岸,那麼鷹飛也相信甄夫人會有足夠多的辦法對付的。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長沙一戰可能會是一勞永逸的結果了。
這魚網張開了爪牙,只是不知道遇到的不是魚,而是蛟龍的時候還會不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