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路遇馬匪(下)
「希津津!」
戰馬長嘶,嘶鳴之聲響徹人煙稀少的荒野官道。
這段官道地處偏遠之地,緊挨著古木狼林,兩側都是矮山,只有山谷這一條道路,如一道關隘一般,乃是絕佳的伏擊之地。只要堵住兩邊的路口便截斷了商團的前路和退路。
高頭大馬不安的打著響鼻,鐵蹄輕輕的踩踏著官道之上的石板,發出低沉的踩踏聲,好像在踩著眾人的心跳一般。
官道前後,相隔百丈,戰馬一字排開,橫亘於官道之上,阻住了去路。戰馬之上,有精壯、悍然的氣勢兇橫,手持明晃晃的大刀的馬匪,虎視眈眈。
兩邊的矮山之上,有不少的弓箭手借著樹木為掩體,長弓拉成滿月,直指山谷之中官道之上的商團人馬。
這一支馬匪部隊,由騎兵、步兵、工兵,三種兵種組成,林林總總竟然有三百多號人。而且雖然各個長相兇悍,卻是十分的有紀律,令行禁止,有模有樣的好像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而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
被圍困於中間的商團,足足有五十多輛馬車組成車隊,馬車之上貨物裝的慢慢的,只是被厚重的步所掩蓋,看不出是什麼。
這支商團,乃是大型的商團,貨物很多,而雇傭的護衛也有百十人。各個手中長刀明晃晃的散發著冷意,護衛在馬車周圍,很少有人臉上露出懼色來。
他們身為護衛,有武功在身,過的乃是刀頭舔血的生活,常年跟隨各種商隊往來於大乾國內,歷經多次的廝殺,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
只是,這次他們不走運,竟然遇到了人數三百多的馬匪團伙。
而且,這一團伙裝備精良,連箭簇都是精鐵製成,而且訓練有素,個人征戰的素養很好,簡直不像是馬匪,而是軍隊一般。跟以往遇到的烏合之眾,雜亂無章的馬匪團伙,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
這些護衛雖然心中感到不安,內心惶惶,但是也並沒有慌亂,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而是選擇將僱主護在中心。
這是他們的職責,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護衛的職責。若是一遇上馬匪就拋棄自己的僱主而逃,那他們也賺不到養家糊口的錢財了。
說到底,雙方對峙也不過「錢財」二字而已。
雙方對持,氣氛十分的緊張,充斥著火藥味,一觸即發。雙方已經劍拔弩張,只要有一點點的火星濺出,怕是就會燃成熊熊的烈焰,若是那樣的話,怕是要留下不少的屍骨在這裡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領頭的馬匪漢子是一名獨眼刀疤臉的紅臉漢子,那漢子長相粗獷,豹頭環眼,絡緦鬍子,牙齒泛黃,手中五尺大刀厚重而雪亮,足有百十斤重。但是,在他的手中就像是沒有什麼重量一般,舞得風聲呼呼,刀光霍霍。
他聲音蠻橫,神色凶厲,竟是攔路搶劫的經典話語,卻是不多費口舌,說完這兩句話便不再廢話。而是長刀所向,遙指場中商團。、
山谷兩側的眾弓箭手手中長弓再次拉開了一些,弓如滿月,箭矢銳利泛著寒光。躬身發出有些不堪重負的震顫聲,叫人心肝皆顫。
兩側山坡之上弓箭手足有百十人,百十張硬弓,居高臨下,幾輪齊射,就會將下首的商團與護衛們清理個差不多。
即使那些護衛身具武功,速度、力量、敏捷度都不是普通人可比,但是也無法當下這一支支高速的箭矢的。
場中,拉著貨物的馬匹不安的打著響鼻,踩踏著地面。眾商團隨從們則瑟縮在馬車地下,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有百餘護衛長刀護身,眼中瞳孔微縮,閃爍著不安的光芒來。
無疑,今日若是談崩了的話,將會是一場硬仗,或許有不少的人會死在這裡,永遠也回不去了。
「是那一路兄弟們?這趟鏢乃是我長安鏢局所保,大家出來混都是為了一口飯吃,怎麼樣兄弟們賣我長安鏢局一個面子,就此退去,大家凡世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商團之中,有一名精瘦的中年漢子挺身而出,他身著藍色勁裝,腰懸一口青鋼寶劍。五官樣貌堅毅,眼眶深陷,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精悍、充滿威勢的感覺。
此人身為鏢師頭領,統領百餘鏢師,自然不是弱者,畢竟武功極高。自信來自於實力,氣質威嚴也是來自於實力,如此陣仗面前,還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其一身武功定然很強。
「長安鏢局?」
那端坐於高頭大馬背上,手上長多平端,遙指前方的獨眼紅臉馬匪冷笑一聲,獨眼之中閃爍著幾率血芒,一副不屑的模樣。
「好一個長安鏢局!不愧為這莆田郡第一鏢局,鏢師武功各個高強,光這份氣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獨眼馬匪突然話鋒一轉,嗤道:「不過,兄弟我認錢不認人,留下一萬兩紋銀,就此放爾等過去,要不然,就留下爾等性命!」
長安鏢局,乃是莆田郡,乃至周圍各大郡縣最大的鏢局。鏢局之內擁有鏢師五千餘人,鏢師各個武功都不差,威勢浩大,有無敵之資。
長安鏢局所保之鏢,已經十餘年沒有出現過什麼意外了。往往長安鏢局旗幟掛出,各路馬匪盜賊皆紛紛退走,掃道恭送。
因為,長安鏢局勢大,這威勢乃是生生殺出來的。曾經有不開眼的馬匪幫派,搶了長安鏢局的貨,傷了長安鏢局的鏢師,可是不出三天,長安鏢局派遣千餘鏢師,浩浩蕩蕩的將其剷除,全寨上下五百多馬匪盜賊死於非命,雞犬不留。
之後,又是有幾隻盤亘在古林狼林,孤山野寨之中,勢力強大,叫人聞之色變的馬匪幫派挑釁於長安鏢局。可無一例外的皆被長安鏢局,以碾壓之勢剷除,手段之剛硬,叫人望而生畏。
從此中馬匪盜賊幫派談長安鏢局而色變,長安鏢局也已經十餘年沒有出過什麼意外了。
如今,這隻不知道哪來的馬匪幫派,竟然如此的不開眼,與長安鏢局叫板,簡直叫人不敢相信。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長安鏢局領頭的鏢頭也隱隱覺得此事不簡單。
還有那領頭的馬匪頭子,明顯是新面孔,他不認識。這方圓數百里之內的馬匪幫派首領,他十有八九都認得,卻是沒有這個獨眼赤臉漢子的印象。
還有他手下的馬匪們訓練有素,更是不凡。敢於直面向長安鏢局叫板,這似乎已經不是偶然的搶劫,而是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了。
若是這樣的話,這群馬匪難道真的是為了求財的嗎?
鏢頭漢子深陷的眼瞳微微眯起,腦海之中念頭徒生,剎那間便是想到了諸多的可能。這是常年刀頭舔血的日子鍛鍊出來的敏感的精神,而且,能夠擔當鏢頭的職位,不但需要有高強的武功,更需要有敏捷的大腦。
「兄弟,大家都是為了一口飯吃。我長安鏢局之名想必兄弟也知道一二,我也不願意與兄弟發出流血衝突。」
鏢頭漢子雙手抱拳,沉聲道:「一萬兩紋銀太多了,我的僱主也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兩。不過,我可以做主,千兩紋銀,拿給兄弟們喝酒,不能再多了!」
眼下己方明顯吃虧,若真是廝殺起來的話,怕是要吃大虧,折損不少的人手,而且還有全軍覆沒的危險。眼下之際,必須要以退為進,虛與委蛇,暫時損失千兩紋銀也不是什麼事情,只要渡過此劫日後再由長安鏢局的大部隊十倍、百倍的討回來便是。
十餘年的沉寂,已經有好多人忘卻了長安鏢局的恐怖和威嚴了。正好,乘著這一次,拿這些不開眼的馬匪開刀,殺雞儆猴,重立威嚴。
「一千兩?你們打發叫花子呢?」
那獨眼赤臉漢子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一千兩紋銀,我這麼多的兄弟,連吃肉喝酒都不夠。一萬兩,一分錢都不能少,若是掏不出來,殺了爾等連貨帶錢我都收了!」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什麼如意算盤。不過,我渾然不懼,就算你長安鏢局大軍壓境又如何?首先,你們要找到我才行!哈哈……」
獨眼赤臉漢子狂笑不已,他手一揮,山坡上的弓箭手齊齊的一壓箭簇,兩邊的騎兵手中彎刀也紛紛的揚起,作勢欲撲。
那長安鏢局的鏢頭狠狠的咬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氣盈胸,無處宣洩。這是赤裸裸的打臉,打得是他長安鏢局的臉。
可偏偏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如今他們勢不如人,如果硬拚絕不是明智的選擇,而且對方無名無姓,面孔生疏,即使長安鏢局欲要秋後算賬,也是獅子吃刺蝟無從下口。
他感到十分的憋屈,長安鏢局的其他鏢師們也內心憋著火氣,感到憋屈無比。一個個呼吸粗重,雙目赤紅,手中兵器冰冷,握得骨節泛白。
「有意思,竟然有兩名武道先天的武者的氣息,看來這不單單是一場普通的劫持錢財的事件,似乎並不簡單啊!」
楊舟依舊感到,目睹了這一場對持,他收斂全身氣息,隱藏於暗中,打算觀望一會兒在另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