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世之秘
「快起來！」
羅烈彎腰將跪在地上的青兒扶起，面帶嚴肅，看著對方，「青兒，以後，無論什麼人，你都不要跪下。從現在開始，我們只跪天地！」
「少爺啊，青兒對不起你！」
「好啦，好啦，別再掉金豆子了，咱們最近會很很缺錢的呢！」
「少爺啊！」
青兒拉著羅烈的手，面帶嬌羞。
「說吧，到底什麼事情瞞著我？是不是關於我娘的？」
羅烈扶著青兒的胳膊，沿著冬日冷清的街道，向著東方那雄偉的帝都巨城，緩緩而行。
「是。」青兒輕聲開口，「少爺，其實我是舅老爺安排進侯府的。能在少爺身邊侍候，也是舅老爺疏通關係的結果。府里都說，少爺的母親是侯爺的妾，其實不是的。少爺你不是妾生子，你是嫡子。少爺的母親，才是侯爺的原配夫人！」
「什麼？這，怎麼可能？」
羅烈晃著腦袋，這怎麼可能是真的？他若是嫡子，怎麼可能變成了庶子？
「少爺，這是真的，青兒不騙你！」
「我舅舅是誰？」
「舅老爺大人是北地侯！」
青兒小心翼翼地開口，說話的時候，不忘四處打量。
北地侯，在武烈皇朝，有著赫赫威名。其名聲之顯赫，更在武順侯之上。只是近些年，北地侯府比較低調。謠傳是北地侯得罪了皇族，若不是北方有風揚帝國虎視眈眈，北地侯可能早被皇朝問罪抄家滅族。
「我母親怎麼死的？」
羅烈相信青兒不會騙他。那麼，他母親的死，便有問題。
「夫人，是被侯爺親手毒殺的！」
「噗……」
聽到青兒說出的真相，羅烈心中的悲憤瞬間爆發，忍不住一口心血噴出。他的身體也因此變得踉蹌搖晃，若不是青兒用力攙著，羅烈已經撲倒在地。
生他的娘親居然被自己的生父親手毒殺，這是何等的薄情寡義？
「少爺，對不起，我不該告訴你的，我……」
「我沒事兒！」
羅烈咽下嘴裡的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青兒，我得謝謝你，是你讓我徹底看清了武順侯的真面目。我心中最後的牽挂，沒了！」
被羅天駿逐出武順侯府，羅烈心中有怨，有恨。但也有不舍，有渴望。小的時候，跟隨武順侯練武，出入軍營，征伐匪盜，有太多美好的回憶。正是這些回憶，讓羅烈的心中有著一絲的不舍，渴望能重歸武順侯府。雖然他殺了羅奔，但這並不妨礙羅烈心中的執念存在。
可是在這一刻，知道自己身世的一刻，羅烈徹底清醒過來。羅天駿對他，有所圖，無親情。
羅天駿遷怒於他，卻不殺他，也不是親情使然，而是不祥落得一個虎毒食子的惡名。
「少爺啊，要不，我們哪裡也不去，我們找個小鎮，平平淡淡過一輩子。青兒，服侍您一輩子！」
青兒看著羅烈痛苦的表情，心有不忍。
羅烈呵呵笑，苦笑，道：「青兒，我既然知道了這些事情，怎能裝作不知。古人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羅天駿是我父親，但他殺了我母親。想來，就是因為北地侯得罪了皇族這一傳聞。趨利避害，他還真是果決呢！只是，母親生我一場，我若不替她討個公道，枉為人子！」
「少爺啊！」
青兒不再言語。心中已自悔恨，若不是她，少爺不會悲傷如此沉重的負擔。
「走吧，我們去北地侯府，希望，我的那位舅舅不會將我拒之門外！」
道魂入體，這是羅烈的秘密。在沒有進入氣武境之前，他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
「不會的，舅老爺大人一定不會的。」青兒忙開口，「若是舅老爺大人也是侯爺那樣的人，他不會安排青兒進入侯府的！」
「可是，如今的少爺我，是一個不能容納道魂入體的廢物啊！」
「少爺不是廢物！」
青兒義正言辭地看著羅烈，「而且，少爺，您不是已經納道魂入體了嗎？」
「呵，其實，我是騙他們的！」
羅烈雖然不忍心，卻還是對自己這忠心的小侍女撒謊了。他相信青兒，但是對那個未曾謀面的舅舅，存有戒心。父親尚且不可信，何況他人？
「那也沒關係，少爺沒有道魂，都能打敗他們……」
「噓——」羅烈伸手捂住青兒惡嘴，「別亂說話，他們可是被神秘人殺死的。與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嗯，嗯，我知道了！」
小丫頭忙不迭地點頭，沖著羅烈俏皮一笑。
……
北地侯府，坐落龍騰城內，就在皇城根下，太平長街一側。威名赫赫的北地侯府，府邸乍一看，相當的寒酸。高牆大院的牆頭，有枯草在寒風中搖擺。
府邸大門前，青石台階兩側矗立的火焰獅雕像都有了殘缺。
「看起來，我這舅舅的日子，過的很不如意呢！」
「以前不是這樣的！」
青兒也是一臉的震驚，幾年前，她從北地侯府門口經過時，絕不是現在的樣子。
「呵呵，有些意思！」
羅烈忽然笑了起來，邁步走上北地侯府前的青石台階。
「少爺，等等我！」
青兒提著裙擺，在羅烈身後，走上青石台階。
兩人行到門前，還未敲門，北地侯府的大門已經向著兩旁轟然打開。
「恭迎甥少爺回府！」
北地侯府內，通往正堂的青石路兩側站滿了全副盔甲的武者，齊聲呼喝。
「啊！」
青兒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輕呼一聲，躲到了羅烈的身後。
羅烈面帶微笑，輕輕握住青兒的手腕，邁步向前。
這些北地侯府的武者，俱是百戰悍卒，身上有著濃郁的自戰場上磨礪出來的殺氣。他們站在青石路的兩側，如標槍般挺立，肅殺之氣漸漸升騰。
這等氣勢壓迫，換做一般人，怕是早已嚇得回身而逃。
羅烈六歲從軍，軍中殺氣，早已習慣。走在他身邊的青兒，原本還有些忐忑，但是被羅烈的手握著，感受著自家少爺手裡散出的溫暖，她很快便安穩了下來，明亮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兩側的悍卒。
北地侯府正堂，很空。
正中高位上，北地侯高焱熾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羅烈。
看到羅烈的瞬間，高焱熾忽然哭了！
堂堂的北地侯，昂藏七尺男兒，很沒形象地嚎啕大哭，哭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