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第一百八十章 沙漠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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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畫風無聲的將水壺收起來，半晌才冷冷的道，「他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歐陽珊珊脫口而出，完全沒有注意到那憂鬱的眼中閃過淡淡的失落。

「我們水撐不過一天。」

「即使這樣我也要找到子漠哥哥。」

「笨蛋，你知道現在在沙漠里找人猶如大海撈針嗎？」

「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麼固執。」

「可是不能放著不管啊？」歐陽珊珊有些生氣的沖他喊道。

「你的子漠哥哥已經結婚了。」

「即使結婚又怎樣，今天如果換做是你迷失在沙漠里，我也會拼著命來找你的。」沖他激動的吼完之後，她才突然意識到什麼，抬頭有些驚慌的看著他，「你剛剛說我的子漠哥哥，你……知道我的事情…」

「那又怎樣？」

「是歐陽叔叔告訴你的？」

「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等你活著走出沙漠我就告訴你，走吧。」

「去哪？」

「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子漠哥哥嗎？」

「沙漠這麼大，我們怎麼找？」

「怎麼？後悔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不是，我是說我們不能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啊，我們得有計劃性的找人。」

「走吧！」歐陽畫風似乎嫌她太羅嗦了，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歐陽珊珊艱難的追上他的腳步，急著問道，「你是有計劃了嗎？」

「沒有。」歐陽畫風乾脆的答道。

「沒有你跑什麼？方向都沒有，你找什麼人啊？」

「這沙漠這麼大，你的子漠哥哥那麼小，你讓我怎麼找啊？」

「那怎麼辦？」歐陽珊珊皺著眉道。

「能怎麼辦，只能碰碰運氣唄。要不你吼幾聲吧，說不定他聽到了會答應你。」

「對哦，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方法呢。」歐陽珊珊扯著嗓子就朝茫茫沙漠吼去。

風沙如急雨般打在兩人的身上、臉上，歐陽畫風一手牽著身後駱駝的韁繩，一手扶著高高的駝峰，無語的翻著白眼，聽著身後略帶沙啞的嗓音悠遠的聲音。他離她不過一米遠，她扯破喉嚨發出來的聲音也不過剛好能聽見，更別說遠在幾公里之外的人了。

「子漠哥哥，子漠哥哥……」

雖然嗓子幹得難受，但她還是堅持大聲喊著。不管他最終是否能聽見，這樣扯破喉嚨的喊叫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你歇會吧，他要是能聽見早就答應了。」歐陽畫風騎在前面一頭駱駝上，回頭大聲對歐陽珊珊說道。

卻不想招來了歐陽珊珊一陣白眼，「我就要喊，說不定子漠哥哥能聽見，子漠哥哥……。」

「咳咳……」

「你又沒扯著喉嚨喊人，你咳什麼啊？」

「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誰？」

歐陽珊珊與歐陽畫風同時一驚，秉住呼吸仔細聽了聽。黃風呼聲震天，整個沙漠瀰漫了一股窒息之氣。就在這怒吼漫天的聲音中，傳來若英若現的咳嗽聲。

「咳咳！」

「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歐陽珊珊指著右手的方向，驅趕胯下的駱駝朝聲音的來源處走去。

「子漠哥哥，子漠哥哥………」

「咳咳……」咳嗽的聲音越來越近，隱約間好像還有人的低語，聲音隨風飄散，在四周低低的回蕩。

「這裡有人。」歐陽畫風驅著駱駝先一步找到了聲音的發源處。

「是子漠哥哥嗎？」歐陽珊珊從駱駝背上跌下來，連滾帶爬的跑過去。

歐陽畫風湊近看了看這個已經被黃沙掩埋大半個身體的人，氣息微弱得頻臨死亡的邊緣。

「好像是他。」

「快把她挖出來啊！」

兩人一起動手，鬆軟的沙子被很快刨開，但新的黃沙又重新覆蓋了上來，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人從沙里拉出來。

歐陽珊珊不禁倒吸了一口氣，被刨出的男子懷裡還抱著一個女人，雖然他們被黃沙掩蓋了面目，但歐陽珊珊一下子就猜出了他們是誰。

「給他們喂點水。」歐陽畫風仍是波瀾不驚的語氣。

歐陽珊珊拿出水袋，搖了搖，水袋裡的水汀湯作響，看來是沒有多少水了。擰開水壺首先喂到艾子漠嘴裡。

「咳…救她…」艾子漠咳了一下，艱難的說道。

歐陽珊珊看了看他懷裡的女人，翻了翻白眼，很不情願的將水壺放到雷靜嘴邊。雷靜乾澀的嘴唇一接觸到濕潤的清涼，不禁抱著水袋狂飲起來。

「誒，別喝完了，不然他就沒救了。」

雷靜聽見了她的聲音，立馬放開水袋，可是水袋裡的水還有一口那麼多了。歐陽珊珊趕緊搶了過來喂到艾子漠嘴裡。

「把他們放到駱駝上。」歐陽畫風對滿臉不高興的歐陽珊珊說道。

「好吧。」

其實在歐陽珊珊心裡，很想將雷靜留在沙漠里。往回走的路上，她一直在考慮著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雷靜丟掉，反正她現在也不是很清醒，即使被扔掉了也沒有力氣喊。

「要不要把這女的留在沙漠里。」歐陽畫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面無波瀾的問道。

歐陽珊珊白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不準丟下她。」

歐陽珊珊看了一眼與歐陽畫風同騎一頭駱駝的艾子漠，嘆了一口氣，撇過頭去不說話。

「咳咳………」

「怎麼？嗓子癢？」

「有一點干。」歐陽珊珊摸了摸喉嚨，何止是有一點干，她快渴死了。剛剛僅有的一點水被拿來就艾子漠他們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到走出沙漠。抬眼望去，仍是漫天黃沙，狂風卷著西沙，如下雨一般，密密麻麻，不休不止。在這不辨方向的蒼茫沙海里，他們能找到正確的方向回去嗎？轉頭看了看離她不遠的歐陽畫風，他閉著眼睛，表情一如往常，淡定得有些不正常。在他的身後，艾子漠聳拉著腦袋，趴在他的背上。

歐陽珊珊不禁搖了搖頭，好好的蜜月之行非要來沙漠，天公不作美，小命差點不保。在這昏天暗地的地方，如果不是運氣好，恐怕早已葬身沙海了。

駱駝行了一整天，歐陽珊珊渴得都快脫水了，更別提本雷靜和艾子漠了，他們神思恍惚，一整天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再看看歐陽畫風，他嘴唇的乾裂程度不亞於她。

「你渴嗎？」

歐陽珊珊有氣無力的問道。

「渴。」

在黃昏時分，沙塵暴緩緩停了下來，塵埃落定。歐陽珊珊歡喜睜開雙眼，原本心中燃起的點點希望瞬間被無垠的沙漠澆滅。茫茫沙漠一直延綿到天際，望不到邊緣，絕望如一隻枯槁的手緊緊戳住她的心，讓她快無法呼吸了。

「你確定沒有走錯方向嗎？」歐陽珊珊聳拉著腦袋問道，現在的她神情有些恍惚，一不小心就有栽到地上的危險。

「問它。」歐陽畫風指了指胯下的駱駝，緊閉著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咚的一聲，歐陽珊珊的身體從駝背上滾了下來，接著又是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一個是雷靜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音，另一個是艾子漠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音。不過艾子漠是直接被歐陽畫風扔下來的。歐陽畫風從駝背上跳下來，趕緊跑到歐陽珊珊面前，蹲下身嘆了嘆她的鼻息。

歐陽珊珊睜了睜眼睛，氣若遊絲，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還沒死……」

「不過快了。」歐陽畫風起身走近一隻駱駝，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

「別…別殺它，殺了它……我們怎麼回去啊…」歐陽珊珊揚起腦袋阻止道。

「笨蛋。」

手起刀落，駱駝發出一聲哀鳴。歐陽珊珊揚起的腦袋重重的落回沙地上，閉上眼睛絕望的道，「完了。」

「起來。」

歐陽珊珊睜開眼睛，看見歐陽畫風提著水袋喂到她嘴邊，一股腥味傳來。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推開他的手，「我…不喝…」

眼睛一瞥，居然看見剛剛被下刀的駱駝還穩穩的站在那裡。

「它怎麼……」

「來，喝了它我就告訴你。」歐陽畫風強行搬開她的嘴巴，將血紅的駝血灌進她的嘴裡。

「咳咳……」被灌了一大口駝血，歐陽珊珊噁心得要吐。

「不準吐！」歐陽畫風眉頭一皺，用手捂著她的嘴巴命令道。

「等你恢復精神了，你去喂他們兩個喝下這駱駝血。」

「你剛剛不是放了它的血嗎？它怎麼沒事？」

歐陽珊珊看著好好站在的駱駝驚訝的問道。

「一點常識都沒有，血可以一點一點慢慢的放嘛，我又沒有取它全部的血。」

「這樣都可以？」

「別問那麼多，節約點精神，你去喂他們兩個喝下，然後我們繼續趕路。」

「哦。」歐陽珊珊捂著鼻子喂艾子漠和雷靜喝下血，最後剩了一點，遞給歐陽畫風。

「我不要。」

「你不渴？」

「笨蛋，你以為駱駝的血是取之不盡的，節約點。這點留著你以後喝。」

「我才不要喝這個。」

「死到臨頭了，還挑三揀四的，走吧，繼續趕路。」

再次整裝出發，茫茫沙海，不知何時是盡頭。且走且停，最後駱駝血喝乾了，他們連一片綠色的葉子都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