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有些摸不著頭緒

陸恆是恆久集團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公司主要生產含乳飲料、飲用水、碳酸飲料、果汁飲料、茶飲料，保健食品、罐頭食品、休閑食品等八大類一百多個品種的產品。在全國二十八個省市建有五十八個基地，一百五十餘家分公司，公司總資產三百多億。

能夠從一家小小的冷飲店做到今天這個局面，自然不是陸恆一個人的功勞。在公司發展階段中，最重要的合作夥伴就是季安。所以公司除了董事長陸恆之外，說話同樣有分量的便是季安。

在陸恆失蹤的這段時間，公司大大小小的事物由季安全權處理，由此陸恆不在，公司也並沒有亂套，反而依舊按部就班。

季安比陸恆年紀少小兩歲，兩個人雖然是合作夥伴的關係，但平時相處的時候都以陸恆為馬首，任何決定都需要陸恆點頭，相比較之下季安的性格更為冷靜穩重些。所以前台小梅剛開始並不敢確認在辦公室和董事長爭吵甚至動手的人是誰，直到看見衣衫不整的季安出來之後，小梅才煥然大悟。

但她作為一個小小前台，自然不能對上司的事情過多關注，只是心裡覺得有些意外，和人爭吵動手，不像是季安的作風。不論是對待董事長，亦或者對待客戶，或者是前台清潔工，季安的態度一直非常溫和。她在這裡工作了將近三年，甚至從未見過季安皺眉。

丁小錢眼瞼低垂，看著茶几不語，像是在思考小梅這番話的真假。

小梅越發坐立難安，可又不敢出聲，坐在旁邊的李思佳放到自在許多，她站起來道：「有點渴，你們要不要喝點什麼？」

丁小錢並未出聲，似乎沒有聽見，徐子謙搖頭拒絕。李思佳也毫不在意，或許是知道姜心恬對自己的態度，所以並未詢問姜心恬陸銘母子，自顧自的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蘇打水。

死者襯衣缺少了一粒紐扣，有脫絲現象，說明死者生前和人發生過肢體接觸，而在死者辦公室，發現了缺少的那粒紐扣，說明死者生前和人發生爭鬥的地點是在辦公室，根據證人證詞，指證出和死者爭鬥的人是公司總經理季安，也就是說，季安的嫌疑很大。

「你們是懷疑總經理做的嗎？」李思佳十分聰明，很快聯繫到了兩者之間的關係。董事長死了，那麼和董事長生前發生過激烈矛盾的季安自然嫌疑很大。

丁小錢微微頷首：「他有一定的嫌疑，具體還需要對他進行提審才能做進一步的判斷。」

李思佳斬釘截鐵道：「不會是他。」

「哦？」

「那天和董事長爭執過後，他就出國了，沒時間作案啊。」

「出國？」

李思佳點頭：「是的，還是小梅幫著訂票呢。當天晚上他就出國了，隔了一個星期才回來，所以應該不會是他。」

丁小錢不置可否，而徐子謙也不動聲色。

李思佳也知道從這兩個人的表情里捉摸不出什麼來，只覺得他們似乎不是很信任自己，於是大聲道：「是真的，平時他性格就十分溫厚，那天雖然是和董事長動手了，但也不至於因為那點事情殺了董事長，畢竟總經理不是氣量小的人。」李思佳言之灼灼，似乎對總經理很了解。

「那天我從外面回來，看到董事長的時候，他確實很生氣，但生完氣后就沒什麼了，還說晚上帶我吃飯，再去我公寓住。我才出去了不到二十分鐘，回來董事長就不在了，而那個時候總經理還在樓下呢。」

「他完全可以使用電話溝通。」陸銘忍不住道。他不明白為什麼李思佳一定要為季安開脫，難道說她和季安之間也有交易？想到這，陸銘不由握緊雙拳，對李思佳方才的喜愛瞬間轉變為唾棄。

電話？丁小錢愣了愣，她總覺得少了什麼，經過陸銘的提醒，她忽然想到她並沒有在死者身上發現手機。

「他忘記帶手機了，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手機放在辦公桌上，還是我給他收起來的，而且因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幾乎每隔上幾天就會給手機充電。」李思佳解釋道。

「那他手機現在在哪？」丁小錢連忙問道。

李思佳放下蘇打水，半蹲在地上打開底層的抽屜取出手機。

「總是有人打電話，所以我設置了自動應答，如果他們找不到董事長，就會去找總經理。」李思佳解鎖手機，遞給丁小錢。

丁小錢拿著手機翻出通話記錄，第一條赫然顯示著季安的名字。而這條通話的日期七月十四號，也就是陸恆失蹤的那一天。

「季安這個時候在什麼地方？」丁小錢嚴肅道，各方面的證據證明，這個身為總經理的季安有很大的嫌疑，而李思佳提出來的那幾點辯護根本不值得反駁。

即便是陸恆離開的時候季安還留在公司，也不能代表季安沒有作案時間，更何況當時陸恆只是不見蹤影，未必就遇到了危險，根據通話記錄，表明陸恆離開之前的最後一個聯繫人是季安。

作為陸恆失蹤前的最後一個聯繫人，最後一個發生激烈爭執甚至肢體接觸的人，季安的嫌疑非常大。

而李思佳和前台小梅提出的季安為人溫和，從不發火，這一點也根本不能洗脫季安的嫌疑。

殺人犯並非都是窮凶極惡的，有過失殺人，有預謀殺人，而這起案件顯然屬於後者。季安的口碑甚至十分符合丁小錢對嫌疑人的推斷——冷靜，細緻。能夠在施暴之後還細心的給死者穿上衣服，說明嫌疑人具有強大的自制力，這一點季安也完全吻合，一個沒有自制力的人是無法走到這麼高的地位。

「他前幾天出國，現在應該在飛機上，凌晨三點到江北國際機場。」小梅小聲道。

「凌晨三點？」丁小錢重複道，心裡已經開始計算從這裡趕到江北國際機場需要多長時間。

徐子謙自然知道此時丁小錢心裡在想什麼，遣散了李思佳和前台小梅，然後通過姜心恬整理出了嫌疑人季安的詳細資料。

本來丁小錢還想問點什麼，卻被徐子謙拉走了，這一趟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穫，至少還得到了陸恆的手機和殘留下來的扣子，以及嫌疑人季安的資料。

只是公司裡面拷貝下的關於季安的資料並不算詳盡，返局的路上，丁小錢反反覆復看著手裡的資料，終於按耐不住問道：「什麼時候去飛機場？」她現在只想儘快的抓捕季安歸案。

徐子謙平靜的打著方向盤：「這件事情交給小胡去做。」就算提前去也等不來飛機，一時半會著急不來。

丁小錢只好低著頭看季安的履歷表。

季安並非出生在富裕人家，一家七口，兄妹五人，全家的生計落在父母身上，即便是這樣家裡也沒有什麼閑錢，排行老三的季安為了減輕家裡負擔，上到初中就不上了。初中畢業之後，他去過農場給人喂牛，幾年輾轉到了紹興的一個茶廠。

後來又去過紙箱廠，做過業務員等工作，直到遇見了同樣野心勃勃的陸恆，兩個人一拍即合，在加上主攻美術設計的姜心恬的扶持，三個人一手創建下了這個帝國，而後姜心恬生了孩子，公司也蒸蒸日上，她便在家做了家庭主婦。

公司便由陸恆和季安為首，帶領著一群老員工不到十年，便闖過億元關口。至此公司便如日方升，一躍幾度成為國內屈指可數的大企業。

照片上的季安長相溫和寬厚，膚色白凈，倒不像是窮凶極惡的人，但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表面上看著溫和的人，爆發起來可能比一般人更為恐怖，或許是兩個人之間產生了利益上的糾葛，亦或者別的方面的原因，只有等抓到了季安才能了解清楚。

對於姜心恬來說，季安這個人她很熟悉，得知季安是綁架陸恆的嫌疑犯，姜心恬先是疑惑，而後卻覺得有可能。

季安不缺錢，而且對陸家瞭若指掌。正因為如此，他勒索的贖金會在她剛好能承擔的範圍內，當到了她界限的時候，就立刻對陸恆下毒手。從一開始綁匪的本意就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泄憤。想到這裡姜心恬心生出寒意，不管怎麼說也是一起創建公司，經歷過風風雨雨，一起在外面擺過地攤，一起坐在街邊吃盒飯，往日還歷歷在目，姜心恬想不通的是她和陸恆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讓他這樣記恨陸家。

想著以前的事情，姜心恬忍不住鼻尖發酸，可是這次卻沒有眼淚滴落，或許是這幾天發生的巨變，早已經讓她心神疲憊，流乾眼淚。

這件事情對於陸銘來說也無異于晴天霹靂，從小他就知道季伯伯和他家關係很好，每次來他家的時候，季伯伯都會笑眯眯的帶著許多玩具，甚至陸銘一度希望季伯伯這樣溫柔的人才是他的父親，可令人無法想象的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親切溫柔人畜無害的老好人，竟然會是虐殺他父親的真兇。

接連的事實衝擊讓陸銘有些無法接受，所以他只是躺在後座上，眼神放空發著呆，心裡說不清何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