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有動機沒證據

資料是徐子謙昨天就開始差人收集的，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湊齊，湊齊之後顧不上整理一遍就給丁小錢送了過來。

這份資料裡面著重調查了季安身邊的人，得到了季安平時的一些習慣，以及在公司和陸恆之間發生的事情。季安或許從丁小錢的舉動和問話中懷疑到了這一點，由此變得看似誠懇起來。

他應該是知道陸恆在暗中調查他，所以矛盾越積越深，同時陸恆也在慢慢的縮小季安的權利，季安作為公司元老，完全有資格痛恨陸恆，那麼想要殺了他也是順理成章的。

「哦，你看起來好像很意外？」丁小錢本打算直接追問，但季安的提防心理太過嚴重，直截了當的詢問反而不容易得到真實答案，所以需要使用迂迴的方式，讓季安放鬆警惕，從而在話語中找的可疑之處。

季安揉著眉，面色哀切。

「當年剛開始干，我出錢出力，他出力而已。可是公司做大了，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斤斤計較，變得獨權，他把大權一人獨攬，絲毫沒有信任過我。這麼多年，我鞠躬盡瘁，為公司操碎了心，卻沒想到換回這樣的下場……」

丁小錢注意到季安口中透露出的信息，追問道：「你出錢出力？也就是說在公司起步階段，你的投入比陸恆的投入大許多？」

「何止大許多？他們夫妻兩個剛來窮的就一床被子，還是我接濟他們，才讓他們活下來，結果我竟然只有百分十的股份，簡直令人不敢相信。甚至前段時間，他竟然開口要辭退我，只不過我作為董事會成員，攥著百分之的股份，他一時捨不得掏出那麼多錢給我才作罷。」季安憤憤不平道，不知不覺，他經歷維持第淡然形象瓦解了。

丁小錢恍然大悟：「也就是實際上應該是董事長的人應該是你？」

「當然……不是。」季安抬頭警惕的看著丁小錢，停頓片刻，繼續道：「我只不過想有個安穩的生活而已，只是厭煩他把這麼多活安排給我，可權利卻一點都沒多。」

「原來如此。」丁小錢推了下眼鏡框，快速的在卷宗上做著記錄，她之前也試過錄音筆，但還是覺得使用筆錄更加順手一點。

使用筆錄的時候耳朵一遍，腦子裡一遍，心裡一遍，能夠讓她對他人說出的語言更加通透的理解。

「根據資料顯示，你和陸恆發生衝突是關於投資的事情，你堅持要和一家不知名的外企合作，甚至已經談好了合約，而陸恆知道之後，卻大加反對，由此你們二人發生衝突，是這樣的么？」

季安嘴唇蠕動，看著丁小錢的眼神帶著抗拒，又帶著困惑，還夾雜著警惕。

他不知道警方的手腳竟然那麼快，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開始，警方開始懷疑他的，現在丁小錢手裡的那沓資料，應該就是關於他的一些記錄。

「確實是關於投資的事情，但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情，和這次的事情沒有關係，重要的是我並沒有殺人。」季安冷聲道，顯然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失態，被丁小錢捉住了空子。

「陸恆不同意你的提出的合作，你心生惱怒，所以……」丁小錢冷靜的推測道。

「我沒有！我沒有殺人！」季安勃然大怒，從椅子上站起來死死的盯著丁小錢。

丁小錢停了兩秒，透過眼鏡框極為淡定的注視著季安，季安自知反應過大，冷著臉重新坐下，他撓了撓頭：「我想去趟衛生間。」

小胡帶著季安去了衛生間，回來之後，季安的臉色好了很多。

沒等丁小錢發問，他主動開口：「我坦白。」

丁小錢挑眉。

「在公司表面上我的職位看似風光，但實際上我說話並不算數，這個不算數指的是一些合作，我並沒有獨立和人涉談合作的權利，小一點的，比如說同意誰進入公司，打發誰離開公司，這些方面是沒有問題的。

但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我做到總經理這個位置，早就不需要自己去擴展業務，可是最近，我發現了一個特別好的契機，這個契機能夠讓公司突破國門，去國外發展，我合同的擬定好了，誰知道陸恆竟然不同意。

我不能得罪那邊的客戶，只能拚命去說服陸恆，和他磨了將近三個月，他卻根本不鬆口，甚至還通過各種手段，壓縮我的權利，使我這個總經理的職位，看著就像是個虛職，除了按時上班下班，幾乎沒有別的事情做。

國外的企業那邊，我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已經和人家談妥當了，所以必須拿下這一單，我想不通為什麼陸恆不同意，那天和他爭吵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後來他說什麼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不念舊情之類的話，我忍不住扯住他的衣領問他為什麼恩將仇報，當年好歹也是多虧了我，他們夫妻兩個才沒被餓死，如今倒好，在別人面前只說這公司是夫妻兩個的功勞。我早就忍著不說很久了。

但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而已，並沒有打他，接著我就走了。想著要想什麼辦法才能夠讓陸恆鬆口。我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之後他失蹤了，也不知道他是被誰殺的。」

季安說完之後，目光誠懇的看著丁小錢。

這不是丁小錢想要聽到的答案，難道說季安還在抵抗？或者是演技好？丁小錢表面依舊保持著淡然，但是心裡卻一連生出許多疑問來。

季安有作案動機，但卻沒有切實的作案證據，同時口供中也並沒有對罪行供認不諱。而死者陸恆的屍檢報告是出來了，可那天帶回來的物證卻沒有檢驗完畢，丁小錢遲疑是不是要等到那些物證化驗結果出來之後，在對季安進行提審。

「出來吧。」徐子謙在耳機那邊低聲說道。

丁小錢抬頭看著季安，站起身來。

季安見到丁小錢站起身，連忙道：「我可以離開了嗎？陸恆不在公司，現在公司裡面全部事項基本都需要經過我的同意，如果我現在不回去的話，對公司來說會造成不可估計的損失，如果你還有別的需要，我可以配合做調查，但是在現在這種證據不足以指控我的情況下，希望你放我離開。」

「24小時內如果依舊沒有進展，到時候會放你離開。」丁小錢收起東西，轉身出了審訊室。

徐子謙正在外面等候。

審問了大半天，沒有絲毫進展，丁小錢情緒有些低落。

「慢慢來。」徐子謙安慰道。

「嗯。」回到辦公室，丁小錢半躺在沙發，盯著天花板出神。這是她第一次在心理交鋒上落敗，她需要好好回憶一下自己落敗的原因。

「小錢兒！」江彧拿著份報紙從外面進來，一眼就看到丁小錢，立刻驚喜的開口。

丁小錢被打斷了思路，轉過頭靜靜的看著江彧。

「你怎麼來了？」徐子謙搶在丁小錢開口之前問道，語氣絲毫沒有驚訝的意思，更多是倒是嫌棄。

江彧這才注意到徐子謙還坐在辦公室，揚了下手中的報紙：「今天的報紙，江北蠟像館上了頭條呢。」

「什麼意思？」丁小錢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江北蠟像館，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江彧的話勾起了她的興趣，所以也就暫時忘記被打斷思路的事情。

「本地著名的企業家陸恆死了，可是陸恆的蠟像館已經雕好了，今天起可以展覽，可惜了，現在他本人已經看不到成品了。」江彧搖頭道。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徐子謙語氣頗為不善。

江彧笑了笑，並不在意：「我當然是為了陸恆來的，陸恆的恆久集團和我的神域集團有一定業務上的聯繫，所以我來看看你們案子破的怎麼樣，會不會影響到我的集團。」

或許是相處的時間久了，江彧對徐子謙的態度也稍微變好了些，但只是看起來而已。徐子謙聽到這個解釋，並不作答，只當沒聽到。他對江彧的態度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就一個要求，那就是希望江彧離丁小錢遠一點。

「對了，現在案子進行的怎麼樣了？有線索嗎？找到兇手了嗎？我帶了點心給你，你記得吃。」江彧一邊詢問，一邊關切的將點心和放在丁小錢面前的茶几上。那是他特意繞遠路帶過來的福記的當季特供點心。

「嗯。」丁小錢隨口應答。

聽到丁小錢同意吃自己帶來的點心，江彧立刻進入心花怒放，臉上的淚痣微微浮動，狹長的眼睛看上去極為俊美。

徐子謙冷眼瞥著江彧，暗想用什麼辦法把他支開。

丁小錢翻著那份報紙，江北蠟像館的頁面佔據了整整一頁，陸恆蠟像的成品站立在報紙正中央，報紙的左下角則是警察進入恆久集團調查的照片，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丁小錢愣了一下，因為那張照片剛好拍上了她和徐子謙的側身。

可她當時從恆久集團出來，並沒有感覺到被偷拍，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是偷拍，兩人卻拍得雷厲風行，看著嚴肅幹練。

江彧注意到丁小錢在看那照片，於是笑道：「看起來是偷拍呢，不過把你拍的還挺好看，回去記者午飯可以加雞腿。」

丁小錢摸著鼻樑，上下推著眼鏡默不作聲。